在线情况
楼主
  • 头像
  • 级别
    • 职务区版主
    • 金币4535
    • 经验6815
    • 文章885
    • 注册2020-04-14
    那些个老物件
    [P][ALIGN=center][FACE=punctuation, 微软雅黑, Tohoma][COLOR=rgb(84, 84, 84)][BGCOLOR=rgb(255, 255, 255)][COLOR=rgb(0, 0, 0)][FACE=微软雅黑][COLOR=#000000][SIZE=26px](1)“摇窝”的故事[/FACE][/COLOR][/BGCOLOR][/COLOR][/FACE][/COLOR][/SIZE][/ALIGN][/P][P][FACE=punctuation, 微软雅黑, Tohoma][BGCOLOR=rgb(255, 255, 255)][SIZE=14px][/FACE][/BGCOLOR][/SIZE][/P][P][/P][P][FACE=punctuation, 微软雅黑, Tohoma][BGCOLOR=rgb(255, 255, 255)][SIZE=14px]    那次和先生闲逛时,无意进了我们家附近新开的一条文创街,铺面还不多,但外围的环境都已经布置好了,有一个大的标题叫“咸宁记忆”。我不是咸宁人,但里面的记忆却也属于我。一阵狂拍后,发了九宫格的朋友圈,同学说,光看图片不过瘾,要配上文字,那是最美的记忆。好吧,虽然,人已经相当地懒惰了,但,依旧打起精神来,准备来上一组“我的记忆”。

        有点吃惊,我用的搜狗打字法里竟然没有“摇窝”的这个词组,想来,应该是我的这个叫法太过土气,所以没有被收录进去。是啊,现在的官方语言是“摇篮”。可我却固执地觉得“摇窝”更能准确描述出我所要讲述的这个老物件。
        关于我自己幼时的“摇窝”记忆,是空白的,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记得自己幼儿时期睡“摇窝”的事了。值得庆幸的是,我常在父辈们的聊天里找到和“摇窝”一起的记忆。
        那时我应该还只有三岁不到的年龄。家里四叔家生了堂弟,奶奶遵循着每家孙子都要带的原则,把刚满三个月的弟弟丢在了阳新,本着减轻双职工家庭困难的现实,带着我一起回到了老家新洲,帮四婶带钢出生不久的堂弟。那么年幼的我,其实也是奶奶的一个累赘,只是那时的我可以自己走路、自己吃饭、自己玩耍了,所以,能让奶奶拿出更多的精力去照顾堂弟。可怜的奶奶又何止只带我和堂弟呢?四叔在集上上班,四婶要下地干活,奶奶还得在带我们的时候,帮助做饭。于是,为了不让堂弟在奶奶做饭时哭闹,我学会了一项新的技能——摇摇窝。
        摇窝下面是两根粗壮的两头翘起的木棍,只要人轻轻地推动就可以来回摇动。我虽然小,但推动摇窝的技能竟然也熟练掌握了。于是,每每等到奶奶去厨房做饭时 ,堂弟又没有怎么睡熟了,我就得乖乖地在摇窝旁推摇窝。
        可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一次,我可能是心中急着出去找小伙伴们玩儿,竟然气力过大一把把摇窝给推翻在地,年幼的堂弟被严严实实地盖在了摇窝里。奶奶吓坏了,听到我尖利的叫声后,从厨房里冲了出来,把摇窝翻过来,见到毫发无损时,才舒了一口气。至于我有没有被训斥,是没有人会告诉我的。但,这件事也就成了父辈们说起我在家乡的趣事里永远也逃脱不了的一件。好吧,我的记忆里,在父辈们的一次次提及里,有了摇窝的故事。
        而生命再次遇到“摇窝”,是那年生了儿子满月后,回到军垦。虽然父亲已经在我生儿子前就买了当时很时尚的摇篮送到了我家,可从咸宁往军垦搬,实在是不方便,于是,当我和儿子跨进爸妈为我们准备的房间时,我看到了“摇窝”。母亲很开心地告诉我,这是她借来的,已经被老爸刷洗得干干净净,还晒了好几杆子太阳,还让我去闻闻,摇窝的竹香味儿可浓啦。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母亲从隔壁房抱来一大把稻草,很得意地告诉我,这可是她特意去周边的村子里找人讨来的,她把上面的灰尘打扫干净了,也晒了好几杆子的太阳,这不,稻谷的香味也正浓。
        我虽然有些惊讶,但听到母亲说我和弟弟都是睡稻草长大的,也就没有异议了。看到母亲把稻草均匀地铺在摇窝底部,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为啥叫“摇窝”啦!母亲铺好稻草后,又从柜子里抱出来一床崭新的被子,她说这是她为她大外孙准备的摇窝被,是用家里今年新摘的棉花打的。绿色的全棉被里子,玫红的缎面,我想那一定是母亲眼中最美的被子。
        就这样,儿子在外婆打造的有着竹香、稻香、棉花香的摇窝里整整睡了半年,可能真的是因为睡得极其舒服的缘故吧,儿子几乎没有吵过夜,而且每次深夜我把奶瓶嘴往他小嘴里一塞,他就闭着眼咕咕地吸着牛奶,喝完后,小嘴一吐奶嘴,接着呼呼大睡,而我此时也早已梦周公了。只需要在早起后,把挨着小脑袋的奶瓶拿起来洗干净就可。
        时光啊,就是这么的残酷,当年的那个睡着混有竹香、稻香、棉香摇窝的小家伙,已经长得比最疼爱他的外公还高,只是再也找不到外公来比高了,他只能在冰冷的墓碑前,告诉最疼爱他的外公,他上大学了,他保研了,他去了浙大,他成为了外公最大的骄傲!而那喜欢聚在一起,笑我童年囧事的伯伯们也都去了天堂,留给我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念想!
        多想时光不老啊,我仍能回到新洲的老屋,在斑驳的阳光里推着堂弟的摇窝。多想时光不老啊,我仍能回到军垦的家,看着父亲给儿子洗澡,听着母亲喜悦的各种讲述……[/FACE][/BGCOLOR][/SIZE][/P][P][/P][P][/P]
    [ 此贴最后由 霞霞飞 在2021-10-29 08:17:08编辑过 ]
    晨风暮雨感谢您的参与
    在线情况
    2
    • 头像
    • 级别
      • 金币1328
      • 经验4969
      • 文章153
      • 注册2019-01-05
      我们乡下也叫摇窝。有长形的也有圆型的,甚至就是个箩筐也可以当摇窝。个人觉得这个“窝”字很形象,更温暖也更温馨,比“篮”更好。
      [ 此贴最后由 深谷有兰香 在2021-10-13 14:26:42编辑过 ]
      晨风暮雨感谢您的参与
      在线情况
      3
      • 头像
      • 级别
        • 职务区版主
        • 金币4535
        • 经验6815
        • 文章885
        • 注册2020-04-14
        [P][ALIGN=center][b][SIZE=4](2)斑驳的格子窗[/SIZE][/b][/ALIGN][/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  这就是我记忆中格子窗的应该有的样子——表面涂着劣质的油漆,年成久远的缘故,所以变得斑驳了。 我想见过照片中格子窗的人,应该都是年龄不小的人啦。是啊,世界变化实在太快,十年前还在为出差,要带几百块钱出门,这钱该怎么分开藏而着急。现在,带上两百块钱的票子,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记忆里自从我住进了自己的第一套新房时,与我打交道的窗户,就是那铝合金窗啦。格子窗,一直都在一百公里外的家乡里。时代的进步同样让农村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新农村建设的热潮中,由国家补贴,家乡的格子窗也没有了,都换上了铝合金窗。于是,格子窗真的成了记忆里的物件了。
          但当那绿的木门,几乎看不到颜色的格子窗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还是倍感亲切,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幅虽然已经泛黄但仍清晰的画面。清晨里的第一抹阳光从那暗红的格子窗里射了进来,照在家里那张简陋的书桌上,于是粘着发黄报纸上铺着一块玻璃的书桌面有了光彩,甚至在闪着光,这是父亲的书桌。
          父亲的书桌只有三个抽起来吱吱呀呀的抽屉,里面放着父亲的账本和算盘,还模糊地记得最开始里面还有毛泽东全集,后来却没有了去向。书桌是父亲的工作台,当了一辈子保管的他,打着一手好算盘。而记忆里那最熟悉的画面,就是父亲戴着老花镜,穿着那件永不褪色的蓝大褂,就着格子窗透过来的光,趴在书桌上“啪啪啪”拨拉着算盘珠。父亲是我迄今为止见到打算盘的水平最高的人,绝无第二人。父亲可以在算盘上左右手开弓,非常熟练地进行加减乘除的运算,速度之快,准确度之高,让我惊叹。记得有次,我在一旁用计算器和他对账,他算盘拨拉出来的那一排排一列列数字全对。于是,母亲每每听到别人夸我聪明时,她总会说:“霞霞像她爸!”
          而这个紧靠着格子窗的书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我的课桌。初中那会儿,桌上的一角摆着父亲从武汉买来的一大摞各类教辅资料,其实,我知道那只是一个农村父亲望女成凤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而,我也总会在累了后,透过那格子窗,看看外面的并不是很宽的天空,听听母亲在家门口和邻居的唠叨。
          虽然格子窗很普通,甚至很卑微,但,它也是家里的一个要上台面的物件。于是,父亲总是会善待它。每年到了年末时,父亲总会去商店里买上一小桶最便宜的油漆和一把小刷子,非常认真地把格子窗里的铁棍、木框刷一遍。可能是保养得当吧,家里的格子窗推、拉都很轻松。
          记得小时候,同学写作文时,都会写某某踢球,不小心把球踢到了玻璃上,然后跑了,最后在家长的教育下去认错赔玻璃的故事。而,在我的记忆里,家里的玻璃还真没有被那个同学踢球弄破的经历,倒是,由于父亲年年油漆的粉刷,让玻璃的四周都有厚厚的一圈油漆。想来,是那圈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油漆把玻璃镶嵌得更加牢固,所以有时风大,啪的一声把窗户给重重地吹向窗户框时,也没有任何的损伤。
          关于格子窗最有意思的记忆那是初三时,寄宿在二伯家的那家偏房里。依旧是在格子窗旁有一张书桌,依旧是我下晚自习后继续学习努力的阵地。而那时的班上有那么一拨孩子,他们放学后,并不和我那般匆匆赶回到二伯家,然后继续做题背书。他们则是成群结队地在街上游荡,二伯的家就在街的附近,于是,敲我的格子窗,让我和他们一块游荡,成了他们偶尔的小恶作剧。
          我已经记不清,我是否真的曾经听从那格子窗的咚咚声偷跑出去过,也游荡在空荡荡的街上,挥霍着自己的青春。但,那青春的记忆却总会在某个时刻冒出来,伴着那旧的格子窗,伴着那咚咚的怯怯的敲玻璃声……
          父亲,在这个秋风瑟瑟的日子里,看着这斑驳的格子窗,我又想您啦……[/SIZE][/P][P][SIZE=9pt]
        [/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
        [ 此贴最后由 霞霞飞 在2021-10-29 08:17:31编辑过 ]
        晨风暮雨感谢您的参与
        在线情况
        4
        • 头像
        • 级别
          • 职务区版主
          • 金币4535
          • 经验6815
          • 文章885
          • 注册2020-04-14
          [P][ALIGN=center][SIZE=9pt] [/SIZE][b][SIZE=4] (3)脚踏缝纫机[/SIZE][/b][/ALIGN][/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  父亲和母亲是典型的白手起家,用母亲的话说,她一床盖被,爸爸一床垫被,放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家。
            记忆里,家里一直都不是特别富裕,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曾出现过,我和弟弟为了肉片汤里最后一片肉大打出手,而这事留下的阴影就是,现如今一看到肉片汤,就有一种罪恶感,为那时为了锅里最后的一片肉和弟弟打起来。
            虽然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但善于持家的爸爸妈妈还是在该给家里添置一些那个年代的高档物件时,一件不落地搬回来家。比如,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飞鸽牌自行车、钻石牌电风扇,还有现如今还放置在军垦床头的脚踏缝纫机。
            在那个年代,家里有一台脚踏缝纫机是特别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一来显摆自己家里添置了大物件,二来可以节省不少钱,帮家里做各类物件。
            母亲没有文化,可我感觉她特别聪明,学什么都快,而且还学得特别好。当缝纫机搬回来后,母亲就开始学习怎么穿针,怎么手脚并用地边踩边缝制衣服。很快,母亲就能很熟练使用缝纫机了。于是,家里的夜晚经常会听到“嗒嗒嗒”的缝纫机声。
            持家的女人经常会化腐朽为神奇。家里的床单,日复一日地睡,中间的那一部分就会变薄,甚至破一个大洞。母亲这个时候,就会拿剪刀从这块即将变为腐朽的床单中间破开,把床单一分为二,然后从把当初的床单边拼在一起,最后在缝纫机上走上一圈,一个同样花色的可以继续使用的床单就出现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缝补的痕迹。这真是是映衬了那句话——缝缝补补又三年。有时,我会笑母亲太过节约,母亲总会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一世穷。现在想来,没有文化的母亲,这句话用在这里是相当正确的。现在在想来,这句话用在每一个家庭都是正确。
            母亲虽然会踩缝纫机了,但真正的做成衣这类的细活,她还是无法完成的。不过弟弟的裤子给树枝挂个大口子,她会拿上一块颜色相近的布块垫在破裤子里面,然后放在缝纫机上如绕圈圈一般,来回踩好多圈,于是弟弟那件破裤子又可以接着穿了。我采茶叶时不小心把膝盖处挂破了,母亲找来一个小熊的花布,把小熊剪两个下来,一边膝盖上缝补一个小熊,引得同学都羡慕我有了一条漂亮裤子。家里的围兜几乎都是母亲用缝纫机自己做的。她会把一块漂亮的花布折成荷叶状,然后缝在围兜的三面,再缝上两条带子,一个实用又漂亮的围兜就做好了。妈妈牌围兜在我结婚后都用了好几个。
            再后来啊,母亲的眼睛花了,穿针几乎看不到针眼了,家里需要缝补的衣物也越来越少,破了的衣服,谁也不会再穿上身了,用缝纫机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有一天母亲突然想起那个每次要给缝纫机点油的绿色小油壶,于是满房间里找,也没有找到。沮丧的她,坐在沙发上,撅着嘴一声也不吭。我知道,其实母亲心疼的是,那绿色的小油壶是父亲留下的,那是她又一个思念的寄托。
            前日,和母亲打电话,问她咱们家的缝纫机还在吗?她很快地回答我说:“在,在,在!”我回答道:“那就好,那就好!”电话那头的母亲哈哈大笑起来,说:“我才不会丢,听隔壁张姐说,一台缝纫机可以换一栋楼房!哈哈哈……”电话那头的母亲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笑声了。我知道,母亲笑的并不是缝纫机到底值多少钱,而是,在她看了,一个如此普通的老物件,怎么可能会值钱,一台缝纫机换一栋楼纯属一个大笑话。我笑着跟母亲说:“别扔啊,等你孙子的孙子,继承过去后,你的缝纫机真能换栋楼房!”母亲在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大笑。
            真好,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母亲,仍能保有着对生活的热爱,虽然一个人生活在军垦,但和邻居们亲如一家,每天都会有固定早逛超市,晚遛马路安排,还种着自己的菜园,会抱怨菜长得太多,她一个人吃不完,也会惊喜地告诉你,她今年的绿豆收了快十斤啦。
            母亲,如果人可以活到一百岁,我希望你就是那个家族里百岁老人!
          [/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
          晨风暮雨感谢您的参与
          在线情况
          5
          • 头像
          • 级别
            • 职务区版主
            • 金币4535
            • 经验6815
            • 文章885
            • 注册2020-04-14
            [P][ALIGN=center][SIZE=9pt]  [/SIZE][b][SIZE=4](4)女士自行车[/SIZE][/b][/ALIGN][/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  如果你要问,在八十年代,什么最时髦,那肯定是有一辆自行车。可能是年龄稍微大了一点原因,或是父母在平衡性上太缺乏天赋,记得那年回到母亲安徽平原老家,父母学了好几天自行车,硬是没有学会。于是他们的一辈子也就和自行车绝缘了。可他们对自行车的向往却并没有终止,反而更加强烈,把能骑自行车的愿望就寄托到了我的身上。
              也记不清到底是我先学会骑自行车还是家里先买的自行车,反正,我就成了班上那个最骄傲的女生,有一台专门为我买的飞鸽牌女式自行车。要知道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其他的同学都是蹭自己父母亲的自行车,绝少同学会因为自己会骑自行车,父母给他专门购买自行车。
              父亲告诉我,当时自行车还非常不好买,需要指标。好在家里有个在商店当经理的二伯,所以这个问题也迎刃而解啦。最有意思的是自行车买来后,父亲不会骑,竟然是自己手推着那台崭新的自行车,从商店一路推回家的。当然,这个漫长的过程也成了一路长长的骄傲,熟的路人看到了就问:“陈师傅,家里买自行车啦?”父亲提高八度地近乎嚷着回答:“是啊,飞鸽牌的女式自行车,给我丫头买的!”我想那真是父亲人生中比较高光的时刻!
              有了自行车后,我的世界变得大了。我会很嘚瑟地上学骑,放学骑,会早早到校,早早回家。会在车子前面的那个漂亮的铁网兜里放上几本书,放进母亲给准备好的晚餐!会在上坡时,走S形,会在下坡时,双脚抬起,感受飞起来的感觉!
              而记忆里留下的则是在那个青春年代,在映山红开满山坡的时候,和一群怀着朦胧情愫的少男少女,骑上自行车,你带一个,我带一个,骑向很远的地方。然后,大家把车子扎堆停在一块儿,就三个一群,两个一对爬山摘映山红。那时的山到底陡不陡,山路好不好走,全然忘却,却牢牢地记住那红的映山红,那懵懂的初开情窦,那下坡时轻抓腰间的双手,以及伴随着耳边呼呼风声的欢快尖叫。会偷偷地把要送的人送回家,然后抓着那捧硕大的映山红乐颠颠地跑回家,至于母亲的责骂,全都抛在脑后,留下的就是肆意绽放的青春浪漫。
              以至于好多年后,每次坐车从那片山林驶过时,总会痴痴地望着满山的杂木,在想哪棵曾是我摘过的映山红,那块曾是我爬上去过的山坡。
              时光车轮碾过一年又一年,当那一日,见到青春懵懂期的那个心动少年时,发现原来时间没有饶过我,也同样没有饶过他。再也不是昔日少年的那般纯净,眼睛里满是沧桑,发际线的提高,让我猛然问自己,这还是那个曾在我梦中出现的少年么?而,我其实又何曾还是他梦中的那个精灵小姑娘呢?
              家里的自行车去了哪里,我竟然也没有任何的记忆痕迹。只知道,那台女式自行车,载大了我,又载大了弟弟。弟弟骑车的技术比我更高,但由于是没有前梁的女式自行车,他每次骑的时候远不及我那般嘚瑟骄傲。
              现在想来,一向勤俭节约的父母能在那个年代掏出买自行车的钱,也应该是源于他们对我和弟弟爱,他们这一辈子就是不想让我们姐弟俩稀罕别人的。可,我们又都知道,在这个世俗的社会里,让我们稀罕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如我过十岁生日时,父亲还吼了我,母亲也只是在家里的午餐里加了一个肉菜。而一同长大的玩伴,因为父亲是我们那儿的一个厂长,他的十岁生日整整请了四十桌,那酒席摆满了他们那里整条街,他收了不计其数的礼物,那份羡慕到现在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到了我有了儿子的时候,我反倒没有了父母的这份争强好胜了,我总是很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出生、成长,每个人都有他应该有的样子,或发达、或平淡、或宠爱、或遗忘……都正常。而我们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不忘记自己,把自己能做的去努力做好,这也是我们平常人家唯一能抗衡的武器。
              说来也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聊起和自行车有关的话题时,总会在脑海里记起父亲和母亲在安徽平原那儿学自行车的情景:父亲在把持这车笼头,舅舅在后面扶着,母亲在一旁傻笑着,然后父亲尝试着上车,于是,他一抬脚车就歪了,他就赶紧收脚定住,摇着头嘴里念叨着:学不会、学不会,看来这一辈子都学不会啦……[/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
            晨风暮雨感谢您的参与
            在线情况
            6
            • 头像
            • 级别
              • 职务区版主
              • 金币4535
              • 经验6815
              • 文章885
              • 注册2020-04-14
              [P][ALIGN=center][SIZE=9pt]  ([/SIZE][b][SIZE=4]5)竹床[/SIZE][/b][/ALIGN][/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  对“竹床”有一种特别执著的爱,这不,午休时就买了一个可以折叠的竹床,虽然上面铺上垫被会很滑,但还是觉得那一片片竹子摸上去的感觉最亲切。要知道,在很久很久一段日子里,竹床都和我亲切相伴。
                记忆中的竹床最早是还在河边住着时。记得那时家里并不富裕,但却有两个竹床,一个颜色深一些,坐上去会吱吱呀呀地响着,一个颜色浅一些,在上面翻身都不会发出声音。那时几乎没有家庭会有电扇,记得就只有最红火的运输队会议室里有吊扇,每到了夏天,会议室里蹲满了人,一是去看电视的,二是去蹭电扇的。呼呼的,不需要手摇就有风来,多惬意啊!我和弟弟每次到了夜幕降临,就吵着嚷着要去运输队看电视吹电风扇。母亲心情好时,当然会乐淘淘地牵着我和弟弟去往河堤的另一头——军垦农场运输队。心情不好时,就会骂我们,整天就想着看电视,但最后还是会牵着我们姐弟去。那个偌大的会议室里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那个小的电视,发出的声音又能有多大,更多的时候是一片嘈杂。但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还是乐此不疲地往那里赶,往那里凑。
                到了九点,管会议上的人就来关电视,关风扇了。于是,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就又都分散开来,回到各自的家里。虽然,家里没有电风扇,可智慧的爸妈总会想到办法的。每次我们回到家门口时,就会看到父亲已经把家里的两个竹床都抬到门口的空地上并排放好,竹床上堆着一个泛黄的布蚊帐,旁边的地上放着八根竹竿。于是我和弟弟去洗澡,母亲就和父亲开始忙碌起来,先把四根竹竿竖着绑在竹床的四角,另外四根四四方方地架在顶上,这样竹床上那顶已经有些发黄的蚊帐就被挂在了上面。不得不夸赞父母的智慧,我们一家人四口既可以在河风的吹拂下又不受蚊虫惊扰而安然入睡了。只是现在想起来,为了一夜舒服,父母亲也够辛苦的,每夜搭每日拆。
                再后来,搬家了,告别了富水河畔,去了军垦最高地块味精厂那块,离开了熟悉的环境和一起长大的一起疯大的伙伴,与我来说既是好事也是坏事,没有了往日的好朋友了,但离新建的小学特别近,上学对我来说变得非常方便了。这时家里也有了电风扇,而且不是一台,是每个房间都有一台。可乡村的生活讲究的是节约,电风扇只会在睡觉的时候开着,往往还会定时,吹一个晚上,那是奢侈的。所以,每每到了夜幕降临时,父亲总会喊我去搬一盆热水,拿上一条毛巾,把家里的那两个竹床抹一遍,说这样睡上去就不会粘肉。抹干净后,父亲就会把竹床搬到门口去,然后母亲又会叮嘱我在竹床上铺上两张报纸,很快就可以见母亲手脚麻利地端上两三个菜,摆上四双筷子,四碗饭,我们的晚餐就在竹床上开始了。四把小靠背椅,一边坐两人,呼哧呼哧地开始着晚餐。而邻居家也会和我们家这般在竹床上开始晚餐,大家会互换一些自己觉得拿得出手的美食,会相互吹捧一下对方的女主人的能干。
                竹床晚餐结束后,天也黑了。没有路灯,各家也把灯熄了。接下来就是我最喜欢的环节了——夏夜闲聊!
                虽然那时家里有电视,可家长们似乎都觉得吹着电扇看电视很浪费,于是夏夜里闲聊成了我们那条门房小院的必备节目。我和弟弟一人睡一个竹床,母亲给弟弟打蚊子,父亲给我摇蒲扇。父亲就开始和邻居的叔叔们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父亲不愧是《参考消息》报的忠实读者,那上面的美国消息,俄罗斯消息,日本消息……他如数家珍,总能和平时的事联系上。而我会很有兴趣地听着,为父亲打心眼感到骄傲。当然,有时我也会仰望星空,看满天繁星,找银河,找北斗七星,找牛郎织女星……后来长大了,再回头看自己曾经的生命过往时,发现这段时光牢牢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似乎,耳边还可以听到父亲聊天的声音,还可以感受到父亲蒲扇轻轻拍打在我身上的幸福……我想那就是无忧无虑,那就是单纯幸福。
                再后来啊,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家里的两个竹床都没有了,问母亲,母亲说坏了,父亲敲了做柴火烧了。于是家里的竹床记忆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倒是,结婚后,搬新房时,先生从他母亲那里搬来了一个超级小的竹床,最多睡一个人。他告诉我,这个竹床的来历可不简单,是他妈妈的姑姑。要知道,这位姑奶奶可是老武大法律系毕业的,她老人家一辈子因为家庭成分未婚。而这个小竹床是她去世时留下来的。于是很有些隆重地放在阳台,总会在去阳台时,看上几眼,遥想那位已经去了天堂的姑奶奶,想知道一切关于她的久远的故事。可惜的是,后来又有几次搬家,姑奶奶的那个小竹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弄丢了。
                当“竹床”以一个稀奇物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告知一个时代的结束,也告诉曾经相处过的人也渐渐老去。可谁,又能阻挡时光的车轮向自己碾来呢![/SIZE][/P][P][SIZE=9pt][/SIZE][/P][P][SIZE=9pt][/SIZE][/P]
              晨风暮雨感谢您的参与
              在线情况
              7
              • 头像
              • 级别
                • 职务区版主
                • 金币4535
                • 经验6815
                • 文章885
                • 注册2020-04-14
                (6)木梯子
                梯子,应该是每个家庭都有的物件!我家也有,是人字梯,先生当时装修房子时在一家卖五金的店里买的。而我见到过人字梯最神奇的用法是在我们家做涂料的一个小伙子,他竟然可以坐在人字梯上,在家里四下挪动,毫不费力!我家梯子材质应该是铝合金的,先生每次用完都放在阳台旁边的沿子上,风吹日晒雨淋,竟然也好完好无损。而军垦的家里,则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木梯子!
                军垦的房子是爸爸当年单位分的,正屋前面只有窄窄的供邻居们走路的廊道,厨房和正屋间则是小小的一个天井。父亲在厨房的门口用水泥板搭了一个顶,于是,下雨下雪天,把饭菜搬到客厅里就不会被雨雪淋了!而这个不到四个平方的水泥顶平台也成了父母晾晒干菜的好地方!
                在农村,只要手脚勤快,是饿不死的!记得夏日里,母亲早早起床,由于害怕蚊子的侵扰,母亲都会穿上长衣长裤去往菜园,把带着露水的豆角一根根摘下来。回到家里,父亲则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的开水。绿绿的长豆角,被母亲一把一把盘起来,依次放进滚烫的开水里,很快是满满一锅,母亲熟练地用大锅铲把开水里豆角翻过来翻过去,豆角很快变软变黄,这时父亲也早已把家里最大号的竹簸箕放在了锅旁,母亲放下大锅铲,拿起家里那双超级大竹筷,把烫好的豆角,从冒着热气的锅里捞起来,一股脑堆放在竹簸箕里。
                我也被喊了过去,任务是和父亲一起把豆角一根一根码放在竹簸箕里。父亲做事特别过细,总会把我摆密的地方调整稀疏点,说这样才容易晒干,又会把我摆稀疏了的地方加上几根豆角,说这样可以不浪费地方了!总算完成了豆角的摆放,父亲进杂物间搬来已经摸得光溜溜的木梯子,一头依在水泥天台沿子上,一头放在天井的地上,而母亲一定会叮嘱我把梯子下面顶着,别让梯子滑落下来。只见父亲把那个硕大的竹簸箕,放在头上,然后一手扶梯子一手扶簸箕,一步一步爬上了梯子。等到了水泥平台边时,父亲则小心翼翼地松开扶梯子的手,这样,他就可以用一双手把头顶上的那个硕大的竹簸箕放在水泥平台上。其实,这只是这一日里的第一次爬楼梯,中午,父亲又会爬上楼梯,把簸箕里的豆角翻个面,好让豆角上下都晒均匀。傍晚,他又会爬上楼梯把豆角和簸箕一起搬下来,说,晚上的露水会把豆角打湿。
                于是,几篙太阳下来,父亲爬上爬下来回几日后,家里又有了一小袋晒得香香的干豆角了!而父亲和母亲往往是舍不得吃的,会给远在他乡的亲人送一些过去,会给他们最喜欢的外孙留着,等他回来做上一盘子干豆角烧肉,那是妥妥的幸福滋味!
                木梯子是家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冬至过后,哪怕家里困难,父亲也总会买上几条大草鱼,几挂五花肉,腌上一周左右的时间后,用母亲的那个缝米袋的大铁针把腌鱼腌肉穿上麻绳,然后把楼梯搬到门口的屋檐下,让我一条鱼一挂肉地往楼梯上的他手里递,他则仰着头,把我递到他手里了鱼啊肉啊,挂在那早已经钉在墙上的铁钉上。每每这个时候邻居就会说:陈师傅晒腊鱼腊肉啊?父亲总会应答:是啊,这快过年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的!傍晚,父亲又会搬来梯子爬上梯子,然后取鱼取肉,又依次递给在下面等候的我!
                其实,家里每年的腊鱼腊肉到底好吃不?我已经忘却了那份滋味,却牢牢记住了父亲的话,快过年了,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于是,每年过了冬至,我也会学着父亲当年的模样,买鱼买肉,腌鱼腌肉,晒鱼晒肉。不同的是,我不再用梯子,不会一日两上梯。
                在线情况
                8
                • 头像
                • 级别
                • 门派
                • 职务总版主
                • 声望+79
                • 魅力243
                • 金币142
                • 经验195194
                • 文章7347
                • 注册2004-04-09
                难忘的记忆,美好的情愫。
                欢迎大家光临本论坛!
                [img]http://www.ruobing66.com/bbs/images/Upload/2006/3.gif[/im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loading...
                回复帖子 注意: *为必填项
                *验证信息 用户名 密码 注册新用户
                *帖子名称
                内容(最大97K)




                其它选项 Alt+S快速提交
                 


                Powered by LeadBBS 9.2 .
                Page created in 0.2324 seconds with 4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