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你将来考专家吗？”
   “啊？”我木了，石头般的伫立在那儿。姐的一句话，我摸了半天的脑壳，竟不知其意所在。
   “唉！读书的不能学坏啊。”姐叹着气，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终于有了点明白，但忽而又为我的“愚蠢”和“迟钝”感到可耻。“考专家”就是“读书人学好”的表现和出路，从小到大都不知被我们老师灌了多少回的“启智散”，这回竟不知去向、也足见我是一个没有学好的学生！尽管如此，姐还是误会我了。尤其是近年以来的目睹、耳闻和亲历，都更是坚定了我“向上”的决心和勇气！她误以为我的沉默就是不想考研，不想读博，不想利名和功禄！我只有一丝苦笑，但是，这报考及学费、比你那点医药费还贵了不知多少倍啊！
   “前不久，听说广州一次矿难死了好几百人。在这之前还有过一批专家作了证明呢，说什么完全安全、可以继续挖煤；否则那些异地的工民们也不会下井的，作孽啊！听说还有人的孩子没有满月呢！”姐姐一边喂着孩子，一边露出十分愤懑的神情、双手都有些不自然的抖着呢。
   “喔？”我漠然地答着，却着实吃了一惊！不由往心里一震、几百号人啊！那血，那尸，那手指……我这知识分子的软弱和幻想的大脑，在那一刻又起了颤栗的作用了。
 
 十
 
   学生是奔着光明来的。
   有些学生后来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专家。
   成了专家，后来也就不用再去做学生了。
   但有人会继续去做学生，并继续向那些走出学生时代的专家们看齐。
   这种循环，特别是在这个矿难的阴影下，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是太可怕的事；我明显而分外地感到了现实的可凝、可怖，以及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