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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夜，我含泪写下我的祝福，为我，为她。
我 和 她 的 约 定
1
我留下了，一个人。
这个暑假学校里的人走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一个我平时亲近的。没有人陪我，我便读书时嘻笑两声，或写文章时自言自语，算是说的话。
这里的天气很恶劣，一直热得要命，但这段时间却突然下起雨来，淅淅沥沥，连绵不断，气温也降了，晚上睡觉也不得不盖着被子。我晚上听着雨声，听那打在树叶上的声音，白天便坐在窗前，看雨滴珍珠般地落下。难得天晴，天空阴霾的一团。真不知老天是否理解我的心情，也会心沉气闷，掉下几滴眼泪。偶尔天气好了，我便出去活动活动，上上网，得一点儿兴奋。晚上来了月亮，我就坐在月影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害怕只有自己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耳旁寂寥地回响。
这段时间我有些失眠，很有些晚上都睡不着。原来睡眠却是我最开心的事情。耳旁那蚊子不停地“嗡嗡”叫着，只搅得我心烦，我一闭眼就想到了很多。
……
天气好了，我便出去租书看。能闲时静下心来看看书是一件最幸福的事。那正是太阳最贪婪的时候，像吸血鬼般，要把地上的水吸干。书店很远，走了半个时辰，却正逢着午休时间，还得两个小时才营业。想四处逛逛，肚子开始痛起来，牵扯着我的小肠，我的胃也在收缩，脆弱的神经被太阳一晒，便全身充血，四肢无力，有些头晕，只有忍住往回赶。
坐在屋里写文章，思维会突然停住，半天转不过神来。到校园去走走，看到了满地的落叶，树下被阳光透过一块块光斑，我就一步步踏在这些光斑上，树林里有鸟在卖命地叫，含着聒噪的蝉声，我寻块石头坐着，偶尔打几声口哨，算是回应。
2
那天，天晴得很好，地上的余温到夜间方才散去。有月光，我便在月光下看着星星。我的前面是一片湖，湖里有鱼振起的一圈圈水波。有风吹起，便很是凉爽。柳枝搔着我的后脑勺。
夜很静，我难得有些雅兴，想起了女友，我常带她去看湖水，看水中的月，在月色里看天上的星星。她的笑容很甜，她笑时鼻梁会先轻轻地皱起来。
夜深了，这里是没有雾的，但我的头开始有些沉，知道是瞌睡虫又来扰我了。我便伸伸懒腰，舒口气，潇潇洒洒地往回走。路是多么地辽远漫长啊！我一会儿闪在灯光里，一会儿走在树荫下。难得的萤火虫偶尔在面前飞起，流浪的狗突然从旁边窜出，吓了我一跳。
起风了，明天想必又是一个雨天，我听到风中传来了猫的叫声。那声音太凄厉，纵然铁一样的心肠也该融化了啊！我还没有麻木到那种程度去。我回过了头，我看到她跑了过来，小小的身子，瘦得可怜，想必出世才不过几天，她的叫声像婴儿的啼哭。她的毛是黄色的，两只耳朵直竖着，大大的眼睛，显出一股聪明劲儿。我见她只站在面前叫着，便唤了一声，她竟兴奋地跑拢来，在我脚上嗅着，舔着我的脚指头。我是害怕猫的爪子的，脚上又穿着拖鞋，便动了动。她立刻跑开了去，疑惑地看着我，但随即又靠拢了来，这次她是用头顶着我的裤腿，用身子摩擦着我的足裸，我接触到了她那毛茸茸的身体。我很高兴，我知道她是依赖我的。我“嘘”了声让她走开，她也害怕起来，向开里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向我看。她的眼睛在黑夜里正发着绿光，美丽极了。我不忍地走开，她只是叫，见我停下便立刻向我跑了来。我只顾走，她便向我一声声无奈地嘶叫着。
我突然感到一阵心酸，眼泪就要流下来，她也是和我一样地孤独啊！纵然她是一只怪物，我也要把她抱回家，我要和她一起成长。她便是我，我便是她。
3
我和她在一起的曰子是很快乐的。
她和我纠缠一会儿，抬着头要吃，我便把准备好的火腿和干鱼片拿出来。我到阳台上，她便也跟着跑来，扯我的裤腿，我有时生气了，大吼一声，她便立刻吓得跑回屋里躲着。
她很喜欢睡觉，我便看书写文章。她的鼾声很大，鼻孔里像贴了一层膜。我扭过头去看她，她蜷缩成一团，像一个毛茸茸的球。我微笑着，听一会儿她的鼾声，看一会儿窗外，偶尔也会得到一些灵感。
她的床是用一个球鞋盒子做成的，去了盖，在里面垫上一层棉织的布，睡在上面也很舒服。但她很长时间都不适应，只寻着我床底一块阴暗的地方，躲在鞋子中间。我几次把她捉住，硬按在那张新床里，但她只是跑，到后来索性不睡了。我也没法，只有干气着。当晚，我半夜醒来拉开电灯，准备再赶她一次，却见她正安然地躺在我为她布置的新床里。电灯一亮，她便把缩着的头从她腹前伸出来，并伸了个懒腰，得意地望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灭了灯继续睡觉。
我把香皂盒洗干净了给她当食盒，但她开始总要把事物衔到食盒外面，在地上滚了很多泥，我看见了实在很难过。从此我便在食堂打饭吃，把饭和菜用饭盒抬回来，每次总挑最细的瘦肉和不辣的菜叶给她，她顿顿吃得很香，渐渐地也习惯了在食盒里吃食，她每次吃饱后总是要去睡觉。
白天门是开着的，她也会跑出去，但一会儿又会回来，可见她也离不开我了，由此我便试出了她的心。我常会睡懒觉，门也关着，她便在屋里跳着叫着。她经常磨爪子，这是我要提防的。屋角放着几口布箱子，我一旦听到她在上面抓着响时，我便立刻惊醒，把她吼开，任她在门上抓去。那股傻劲儿我是喜欢的，后腿蹲在地上，身子前倾着，头仰起来，前脚爪在门上抓得”刷唰“地响。我醒时习惯先侧过身来，把头探过去，唤她一声，她便立刻摇着尾巴向我奔来，在床前呆望着。我伸手摸着她的头，她也感到很舒服，微微地眯起了双眼，有时竟忘神地倒了过去。她很多次试着往我床上跳，但她毕竟太小，终究不能，我也是不希望她上来的。
女友给我打来电话，我便告诉她，她显然高兴极了，要我一定好好养着，开学时送给她的。女友是极其疼爱小动物的，比较有耐性，性子又弱，她定会得到好的照顾的。我为她能有个好的归宿而高兴。
她有时也会令我难堪。有时一觉醒来，立刻便是一股作恶的味往鼻孔里钻，我立刻睡意也没了，知道有些不妙。但没想到她竟拉得满地都是，我顾不得洗脸刷牙，便用扫帚拖把来来去去把地板弄干净了为止，总忙了有半个小时，而平时我是连地都懒得扫的。偶尔鞋子里也被她拉的是，这可真让我哭笑不得了，只有拿出去一遍遍地洗。
但我还是喜欢她的。她是我的情人，我即是她的保姆。
4
意外的事总是来了。
一天早上，我起床到楼下接热水，遇到了房东，她问道：“你养了一只猫是吗？”她是一个老婆子，头发也有些花白，但越是精神。我笑着应着，不知她存了什么心思。她又道：“这儿野猫很多的，经常一群群地到我厨房偷东西吃。”我也笑道：“是呀，这儿的野猫是很多的。”她变立刻问：“你是要养着她了？”她放下手里的活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直盯得我不自在起来，心里哆嗦了一下，道：“看她怪可怜的，养几天再说吧！”她对这个答案显然是不很满意的，便眯起了一只眼睛笑着道：“那你要不要养这些野猫呢？”我顿时有些惊讶，但随即明白过来：是了，她是很反感我的行为的。便有些气闷闷地上楼来。她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便料到会有不详的事发生。
第二天上午，我在屋里看书，她跑出去了半天不见回来。我忽然间听到了她的叫声，那声音正敲击着我的耳膜，我猛然站起便往阳台上跑，听到那声音却在楼下。我很怀疑她是怎么到了楼下的。刚到楼梯口，撞见了那老婆子，我并不理会，只管下楼去。她在大厅里叫着，见我来，便跑了来，我亲昵地唤着，抱着她往楼上跑。那老婆子在背后叫道：“你还要养它啊？”我并不答话。
过了半个时辰，又不见了她的影子，我便四处唤着，却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袭了来。我跑到阳台上，看到她已被那老婆子和她男人赶在了大门外。然而她只是不走，趁着空便往回溜。我立刻感到一阵酸，不由道：“她是怎么能跑下去的？”那男人见我，便道：“你要它干嘛呢？不要了啊！”那老婆子也在“嘀咕”道：“看它身上多脏，虫子又多，我可不能让它留在家里。”她抬起头对我说：“天天还要你喂饭给它，屎尿也要扫的。”毕竟是在别人家里，我感到无能为力了。她此时正趁空溜了回来，那老婆子便在后面没命地追。她个头很矮，人又瘦，双手有致地摇摆着，像极了两根枯枝在划着圆圈，她嘴里始终在嘀咕着。我顿时一阵厌恶起来。猫和人一样，逃命时跑得很快的，她一钻进屋子便躲在桌底缩成一团。那老婆子跟上来，硬是把她拖了出来。我此时是不忍心看的，便转过头去。她好心道：“让我再问问是否有人要？”看到她离开，我知道我是不能再见到她了。
那老婆子回来告诉我：“猫没人要，我便将它放在学校的过道里。”结局又何尝不是我所预料到的。但我的确和她分离了。
5
当天的天气很坏，光线也暗下去，眼看就要下雨了。我的心始终不能平静，胃在一阵阵抽搐着，便打算到外面去走走。
校园里人少得可怜，风刮起一片沙。我又听到她的声音了。我没想到还能看到她的。她也尝到人情的冷暖了，见了我，便立刻飞奔过来，她那股傻劲，那种兴奋，我的眼里就快湿润了。但我狠心转过头去，绕着走开了，背后只剩下她无奈凄凉的哭声。我也是被生活捉弄了的人啊！泪水很快模糊了我的眼睛。
大道上，她会不会被辗伤在车轮下？下雨了，他会不会被淋着？没了食物，她会不会被饿着？我买了一根火腿，煎了一串小鱼，就让我喂她最后一次，见她最后一面吧！但我再没寻到她的身影，再没听到她的声音。
永别了，
滔滔泪波滚落我的胸前。
亲爱的伴侣，
你不要说我多情，
我的心还不曾腐朽的枯枝般脆裂。
责备我的残忍吧，
懦夫的手是应该浸在恶臭的唾液中。
醒来吧！
你睡意朦胧，
我却看到你的眼睑被泪水沾住。
你冰冷的鼻尖触着我颤抖的手，
张口啊！
露出你的尖牙和带刺的爪，
让我知道你有多么愤怒。
你去了，
拖着那一身衰黄的毛，
和单薄的身体。
你的瞳光还是那么灿烂吗？
我一转眼，
那是你低垂的尾，
还是那久违了的目光？
写首诗，希望我从此快乐着，只愿她一直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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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人，原名张茂彬。出生于四川一个小山村，现就读于咸宁学院中文系，博览群书，尤好明清小说，有负天之志。每以文人的良知自省，提倡“文以批判为宗”。
现在校文学社编辑部和网络部负责，咸宁人民广播电台特约记者，湖南《第二课堂》杂志社特约通讯员，咸宁市咸安区文联主办《星星文学》杂志（原《向阳湖》杂志）特约采编员，书生网络公司签约作者，“红袖添香文学网”驻站作者。组织和成立了咸宁人民广播电台驻咸宁学院记者站，并出任第一任站长，组织参加了由咸广及市作协举办的“2006中国向阳湖文学采风”活动。于2006年荣获“优秀校园记者”称号，被选为咸广《都市传媒》杂志及《校园文集》编辑，简历收入“都市传媒网·名家专栏”（http://dscm.xnren.cn/）中。
中学时开始发表文学作品。短篇小说《重逢》于高一时获“第二届‘蓓蕾杯’征文大赛”优秀奖；散文《蓦然回首》于2005年3月获由四川省教育厅及三勒浆药业集团举办的“‘三勒浆杯’我的精彩高三征文”二等奖，收入《四川省招生考试报》及《华西都市报》中；散文《印象》收入“中国诗词学会”、“美港国际合作促进会”及“世界诗人俱乐部”编《中国诗歌·散文文集2006》，由国家图书馆收藏；短篇小说《名剑愁》在中国作家之路·桂乡笔会暨《星星文学》创刊十周年庆典和“新动作”当代文学艺术作品大展、“天涯杯”文坛艺苑联谊赛中获一等奖；另有部分作品在各类刊物上发表。
现著有长篇武侠小说《雪狼剑》，参加了由“中华书局”及“红袖添香文学网”举办的“2006新武侠大赛”，已授权于“书生网”；根据同名电影改编的长篇小说《东邪西毒》，发表在“红袖添香文学网”上；即将定稿的社会批判小说《蜀山教案》，经作者不懈辛勤耕耘，字数达二十多万，正寻求出版。
在红袖添香文学网站拥有个人文集http://shuzhongren.hongxiu.cn/。
另有个人文学网站http://shuzhongren.lingd.net/〈领地站〉及http://zhmb.heima.com/〈黑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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