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散文]“年关”再现 - 晨风暮雨

主题：[原创◆散文]“年关”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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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泉羽士

2005-03-27 00:4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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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散文]“年关”再现

　　多年前，乡下人给新年取了一个形象的名字——年关。而多年后的今天，“年关”这个词再一次被乡下老人们引入到了对“新年”的称呼之中。对于这一代的乡下老人来说，如果多年前的年关是他们对物质上潦倒的最好感触的话，那么，今天的“年关”更算是老人们因精神寂寞而留下的深深印痕了。
　　备新年
　　刚到腊月，乡下老人们便已停下手中所有活儿，开始为新年作准备了。炸麻花，做糕点，磨豆腐，买衣服，总之，是忙的不亦乐乎了。每当此时，老两口都是没有闲的。当然，并不是他们没有时间闲，只是他们闲不住；也不是他们闲不住，只是他们不敢闲；也不是他们不敢闲，只是他们不愿闲。闲不住，闲不住在春节的那种气氛里，闲不住，闲不住在春节的那种情调里。望着年轻人们都在那里忙个不停，你手也也痒了，既然痒了，当然不干不行了。不敢闲，不敢闲在了邻里之间的前面。乡下人是最爱拼最爱比的，老人们也不例外。而最好的拼比莫过于春节了。它是一年的展现，是一年收获的总结，是一年财富的象征。你闲下来，到时候家家户户的年货都办的比你的齐，比你的好，到时候你怎么说？你当然不敢说是今年的收入低了。同时，人家也会因此得出一个结论，唯一的结论——你家这年实在没赚到几颗子（一颗子指一百块钱，乡下土话）。不愿闲，这是乡下老人们的本性，似乎自从与泥土沾亲的那天起就有了这种本性。只要一闲下来，他们浑身都不舒服，没有一处地方自在。就在平时，只要有一点空闲，他们总要找点农活干干，去地里除除草啊，追追肥啊。而在这种具有重大意义的新年里，在这个全家大团圆的节日里，就更不愿闲了。于是，忙啊忙，忙啊忙，从白天忙到晚上，从晚上又忙到白天，直到忙到了大年三十，好了！终于都准备好了。要问他们这么忙是为啥？不就是为了那新年吗？不就是为了让在外的游子们能回来过个好年吗？
　　过新年
　　新年只有三天，而乡下老人们却忙了将近一个月。那么，他们换来的新年又是什么呢？做年饭，打牌，看电视，如此而已。那些常年在外干活的儿子儿媳妇们干嘛去了？上牌桌了。自从生下来就只见过一两面的孙子孙女们干嘛去了？正在电视机旁呢。那么整整忙了一个月的老人们自己呢？又在准备下一餐的年饭了。
　　备一餐年饭需要老两口几个小时的操劳，而吃一顿年饭却是半个小时都不到的。未等老人们精心准备的菜肴上完，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被叫回来的儿子儿媳们却已经吃好了。他们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然后，加上一句，“爸，妈，我们打牌去了！”话音刚落，人便已到了门口，未等老人们“恩”字落下，便已消失在了门外。在家的孙子孙女们看见爸爸妈妈们走了，当然也就没了继续品尝的兴致。于是放下碗筷，便一窝蜂似地向电视机房里钻了进去，只剩下两老和一桌还未上完的“宴席”。两老望着一桌几乎没动筷的菜肴，再望望锅里还没出锅的和灶旁还未下锅的，一阵冷气叹了出来，然后用手擦了擦眼睛，好像是刚吹了一粒沙子进去了吧！叹完气，两老坐在桌旁，独自“享用”着那年饭，慢慢地咀嚼着。然而，面对一桌丰盛的佳肴，每夹一筷，他们总要咀嚼好久。至于到底嚼出了什么味，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永远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吧！
　　送新年
　　与其说是送新年，倒不如说是送游子吧！在老人们眼中，新年是随着游子们的归来而归来，随着游子们的离去而离去的。“回乡客”们是一般到了大年初六便要走的。此时，会是一幅什么场景呢？我用笔将它“摄”了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欣赏：
　　“回乡客”们一手提着两老忙了一个大年夜而为他们准备好的零食，一手牵着孩子。然而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孩子，将手伸进了口袋，接着便见手里拿着一叠钞票了。他们静静地对两老说：“爸，妈，我要走了，这点钱你们拿去买点补品什么的。今年回来没好好陪你们聊聊，呵呵，明年再补上吧！”说完，将钱递到两老手上，便提着包，上了车，招了招手，走了。
　　“明年再补上？怎么补？用什么来补？用钱吗？老人们的心情是你们能够用钱来补的吗？老人们多年对的养育之恩是你们手中的钞票能够换来的吗？”我竟情不自禁地想向“回乡客”们询问起这些问题来。恐怕来年，这些在老人眼中永远高贵的“回乡客”们还是在牌桌上度过他们的新年吧！
　　于是，新年就这么过了。当其他乡亲见到老人们顺便问一句“新年过的还好吗？”时，老人们总是很高兴地点了点头。是啊！回来了这么多儿孙你说过的不好有人信吗？人家还会说你老两口太过于计较呢。然而，在老人那满面笑容当中，所隐含的那一丝忧郁，却是不易察觉，同时，他们也永远不会与外人道的。
　　“年关”啊！真是“年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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