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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文]锦瑟年华谁与度
(一)
  安馨算不上标准的美女,瘦高的身材,小而薄的唇,眉眼细长,眼神淡漠,是一种固执的纤弱。安馨喜欢喝咖啡,偶有闲瑕的午后,端着一杯咖啡,细长的匙轻轻缓缓地搅着,眉眼间有一抹氤氲的雾气,浓浓在腻在阳光里,是挥也挥不去的妩媚与诱惑。
  整个夏天,安馨过着重复的日子,每日穿行在地铁站,人潮涌动中,空气散发着热气,每人个都把身体游荡在城市的骨节中,从起点到终点,行程一段段的结束,昭示着人生的如许过往。
  安馨不喜欢这个四季炎热的南方城市,常年的阳光照得人身影细碎,心情浮躁。今年的夏天来得出奇的早,湿热的气息黏在皮肤上,是一种令人厌烦的潮湿。安馨想离开这个城市,一遍遍的收拾好衣物,再一遍遍地拿出来挂好。安馨没法说服自己离开,离开那个曾经的刻骨铭心。
[ 这个贴子最后由路灯在2005-4-26 13:16:14从 寂静蓝蝴蝶 转移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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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爱情就像一场赌博游戏,胜负的结局永远控制在庄家手中,就如同木寒与安馨,从木寒漂浮的眼神落在安馨的目光里的时候起,安馨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属于自己,但仍然如赌徒般执迷与的沉沦,沉沦在木寒略带挑衅的笑容里,幻想着奇迹的发生,幻想着永生的沉醉。
  木寒是安馨从小到大从未遇到过的那种男人,安馨的人生是一条情节简单毫无悬念的路。家境良好,乖巧听话,读重点高中,进重点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一家信誉良好的外企,做了一个标准的白领。惹来了多少艳羡的目光。可是安馨不快乐,一点也快乐,从小到大心无旁骛,全由父母作主,安馨的岁月如一杯微凉的白开水,平淡得连一丝丝热气都没有。
  安馨从小受着良好的教育,受着严厉的管束,安馨的字典里没有恋爱这个字眼。而木寒的闯入,如惊涛骇浪般打乱了那种平淡的生活。最初见到木寒是在新年的夜里,城市里张扬着喜气,烟火的气息绽放在夜是,是绚烂至极的美丽,像拼尽全力开放的花,然后一朵一朵迅速地凋落。安馨穿着白色的大衣,站在人群里,眼神淡漠,盲目行走。烟花的光影压下来,安馨有透不过气的感觉。仰头,吸气,泪光闪动,一个影子走过来,伸手握住她泛白的手指,他掌心温暖灼热,用力将她揉入怀里,似乎要把她揉进他的胸膛,揉成此生此世的一根肋骨。安馨被惊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他俯下身来,吻她的嘴唇。安馨在天地的旋转和热闹的喧嚣里,突然忘记了该如何呼吸。所有抵挡和矜持都土崩瓦解,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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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木寒说,我们在城市中,终究只是孤单,至始至终都是。
  孤单的木寒在热闹的夜里遇见同样孤单的安馨。木寒从不解释那夜强吻安馨的缘由,也从不肯给她任何承诺,安馨有时候觉得委屈,也想放弃这不明不白的缘或者是感情,但每一次木寒的电话打来,安馨仍然依着木寒的喜好精心打扮,义无返顾地投入他并不温暖的怀抱。
  木寒偶尔会来接安馨下班,双手斜插在口袋里,微笑着立在原地,目光是秋日黄昏投射过来的最后一抹艳阳。安馨有时会不安,怕造成同事的口舌,可又抑制不住欣喜的神情,如孩童般欢天喜地。
  安馨搬离了父母家,在外租了房子与木寒同居着,每日里为家里大大小小的盆景浇水,做简单而丰盛的菜,木寒偶有不归,安馨也不吵闹,不是没有过问过,是木寒的应对始终沉稳,唇角挑起淡淡的摺,但眼眸却胶着炙热,如一蓬永不熄灭的火。在这样的眼神里,安馨永远的败下阵来,只余得一声叹息。
  木寒并不是没有爱过安馨,最初见到安馨的那个夜里,安馨长得酷似木寒大学时代的女友,同样有着透明而淡然的眼神,单纯而干睁。醉意间,恍若隔世,只是时间长了,才明白有些过往是无法追回的,安馨就是安馨,不是别的任何一个女子,也不是木寒想要的那种女子。安馨的好是在日常生活中才能感受到的,作为情人或女友,就乏味了些。日子久了,就有些厌倦,更何况木寒现在向往的是那种流水如云的生活,各不纠缠,仅仅亲近,于是从不承诺。
  安馨不是不明白,虽然很清楚木寒不是适合自己的男人,当见上一面越来越难,当他的回应明显带有勉强的痕迹,她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爱是在怎样一点一点的冷掉。但是安馨却无能为力。木寒偶尔与她温柔缠绵,安馨的唇间耳边都是他炽热的呼吸,销魂蚀骨。也许就是这样,再多的爱恨,也不过是一晌贪欢,抵死缠绵。安馨一次次地沉沦,如同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沉溺在与木寒偶尔的欢爱中,以为自己总可以等待,用爱和耐心等待浪子回头,她将是他温柔贤惠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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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从此岸到彼岸的路程终有走完的一天。结局终于还是来临。木寒终于还是离开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如同最初的相遇。安馨有时会怀疑,自己生命中是不是真的有过这么一个男子。
  日子散淡的充斥于生命中的每个短促的瞬间,缓慢的,却日行千里的流落。安馨仿佛从一场繁华过渡于另一段苍凉。激盛而丰盈的绽裂,如生命中轮回般凌厉。
  安馨每天还是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梦醒了,记忆却完好无损。木寒身上烟草的味道,他的心跳,他手掌的温度以及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样清晰的时时缠绕心间。挂念还在,眷恋还在,爱还在,只是现在这爱情已经无法输送,暗自涌动的情绪常常还行走在路上就已被全盘退回。在这样的一场爱情里,安馨从头到尾都没有选择权。
  安馨开始去相亲,一个个陌生的男人晃过,约会完后接到电话,安馨茫然地对着电话,想不起他们的模样他们的名字。与安馨交往的男子都坚持不了一个月,没有人能够忍受一个月了女友还一脸茫然的望着自己。
  安馨厌倦了这种生活,只是生活依旧要继续。时间推着你往前跑的时候,连回头的机会都不会再给。而在这座充满竞争的城市里,需要靠自己分秒的努力才能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一刻都怠慢不得。很多时候,爱情必须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朝九晚五的工作,联络不完的客户,伪装不完的笑脸,经常发生的加班,然后再等待第二天来临的寂寞的午夜。安馨的生活表面看来不曾改变。不动身色的重新回到原来的生活状态,如同隔了一世。只是找不到任何一种方法,将前世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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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安馨答应了父母的安排,频繁的与一个相同的人约会。李卓,在安馨眼里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和所有的事业小有成就的男人一样西装革履,李卓望向安馨的眼神的欣喜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欢。安馨很明白李卓为什么喜欢自己,绕在身旁的桃花柳绿太多,安馨如素雅的百合,带着淡淡的香,若即若离的眼神和态度有着浅浅的高贵,毕竟是受过良好的教育的女子,一举手一投足都有着优雅的气质。
  约会数次后,李卓邀请安馨去他的家,一套半大不小的套房,清洁无尘,房间连着阳台,大片的阳光落在李卓的身上,他弯腰垂头,姿态宁静,音箱里放着幽幽的音乐,世界仿佛安宁无声。室内每一个呼吸都清晰明了,李卓说,馨,今晚留下好吗?
  留下的结局便是分手,李卓恨恨地说,没想到看上去这么清纯的女子原来都是伪装。安馨没有言语,安静地穿好衣服,毕竟都是聪明的人,知道如何优雅的转身。
  殊途同归,夜色沉沉是唯一结局。什么都会消失,什么都会厌倦。安馨突然觉得并不难过,因为她想起很久以前,不知是谁同她说过:不该用时间和距离来测验爱情。爱情,有过,就已经足够。分手是必然结局,时间长短而已。生活中必定充满了矛盾,被掩饰在曾经炽烈的爱情下。都是隐患。激情一过,现实一旦摆上台面,隐患积累成绝症,终于无能为力。终于要分离。就像曾经开的如火烧一般的悬花,终于都枯萎,凋谢。对于无能为力的事情,惟有承受。不要哭,亦不要埋怨。遗忘是对自己和他人的善待。
  城市上空的气流自顾自的旋转着。安馨深吸一口气,再轻轻的吐出,在七月的温度下模糊成了一个微笑的影子。一瞬间惘然失神,木寒的模样如夏日里大朵的焰火,纯白灿烂。
  是寂寞让我们彼此靠近。寂寞过后,便分开,不再想念。只剩下稀薄的回忆在时间里无终无期地延绵。每个城市都不过是场暧昧的暗示,印着生活落寞的印记,以盲目的华丽遮掩入骨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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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一个人的恋爱始终没有结果,所有的过程是珍藏于心底的只属于自己的记忆。就像从头到尾的想念一个人。带着一种幻觉,长着长长的欲望,无可抵制的触摸到深及根部的疼痛,然后强装微笑地面对朝阳,明媚的忧伤着。
  安馨的世界终于落下倾盆大雨。用一只手使劲地捂住嘴,眼泪依然如潮水滂沱,自手掌里指缝间不停地漫出来。安馨安慰自己,坚强,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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