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LOR=#3300ff]2004年　晚春[/COLOR]
　　直到现在，我还会津津有味地向别人说起，那个下午发生的故事，别人听后都淡然的笑。而我，每次讲完，都会在午夜泪流满面——谁都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故事的男主角知道了，夜是如何拭干我的泪水后，这个故事嘎然停止，连个句号都没有留下。只有一连串的省略号，那将是我未来每一个午夜的泪水。
　　那个下午发生了什么？故事很简单，没有跌峦起伏激动人心的情节，所以每次讲起来，都是如此的平常，就象喝白米粥，里面有些零丁的酱菜，只是我一厢情愿加进去的调料。它太平常了，听者才会留给我同一样的笑容，那么淡然。
　　常常听到一些感情受挫的人哀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那句话，是的，此时此刻我的感受也是从那句话开始蔓延，当它们蔓延成整篇的文字后，我想这距离就已经是咫尺天涯了。若没有时间、空间上如此相近的位置，为什么那个午后的阳光会恰巧落在我阴郁的眼角，若没有时间、空间上如此相近的位置，为什么我会用如此阴郁的眼角看到你，如春天般的身影！现在我更想说的是，伴随着我来到这个城市的，还有“原来你也在这里”的感叹。后来我才知道，你来这里已经很久了，一直坐在我对面的窗户旁边。我想那么多年你坐在那里，难道就为了等待一个风尘仆仆一路赶来的女孩，伤她，刺她，然后再漠不关心地将自己的感情隐遁？
　　女孩子是好事的，尤其是一群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以前，我是那个孤独的站在教室墙角背诗的女孩，每次我转过头，都会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在交头接耳，在争论不休。他们的争论在日后是任谁都不会再记起来的。但我依然记得那时背过的诗。我害怕那么多人聚在一起，而后来的社会经验告诉我，人只有聚在一起时才会在意自己的存在，一个人的时候，谁会想得到自己呢？想到的只是和自己并无关碍的无休止的事情。后来，我常常参加聚会，然后在饭桌上酩酊大醉，我尽早的投入进人群，因为害怕被淹没又及早的抽身。我趴在饭桌上，开始傻笑，开始哭泣，第二天再听别人眉飞色舞的讲我喝醉后的样子。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却说“哦？是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从那时起，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一个孤独的站在角落背诗的女孩了！我融入他们，背弃他们，然后虚伪……现在想想，那天下午是我虚伪的开始，也是我第一次和那么多女孩并排站在一起。诅咒光顾了我，我幸运又不幸的成为这一群女孩中，唯一和这个下午牵扯起来，并且纠缠不休的人。呵呵，总是那么巧合！
　　我刚才已经提到过，那个午后的阳光。晚春午后的阳光，已经开始刺目，开始发烫，甚至让人眩晕，有微醉的悸动。她们和我并排站在窗口，我斜依着身体，大半个身体遮笼在白色的窗帘中。她们相互嬉笑，在阳光的铺张下，女孩子的性情也会如此肆无忌惮。她们说了什么我已无从考据，或者和我有关，亦或早已远离我！在那个午后，一切都恍若梦境，只有她们一张一合的嘴巴在许多个日夜之后，幻化成无数个谜，无法破译。我的目光睨视着窗外，它们穿过春天的花朵、树叶的间隙、围墙的铁栅栏，恍恍惚惚的寻觅，如果此时用上“命运”二字的话，我想在寻觅的前方就是命运的牵引了。
　　她们和我一样看到了春日午后唯一的一个人影，她们的目光是不是和我一样“穿过春天的花朵、树叶的间隙、围墙的铁栅栏，恍恍惚惚”，我就不得而知了。她们欢呼雀跃，又是一阵嬉笑。她们告诉我，万花丛中一个帅哥！其实，我没有看到帅哥，我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颀长、清瘦，甚至有股说不上来的落寞。我知道他！
　　她们拿起电话，从114查询台到对面公司总机到公司前台分机，一连串的数字之后，我的手机号码紧跟其后！她们失望的数落对面公司前台的不是，然后冲着我狡猾的微笑：等着，呆会有人给你电话联系！又是一连串泉水叮咚般的笑声。
　　我说过我知道他，我也知道他同样知道我。知道不是认识。
　　春日的黄昏，独处的人才会感觉出温暖之外的一些东西，至于它们来自哪里，只有自己最清楚。二十二岁的青春，感叹生活，感叹理想，感叹灵魂，有时还要感叹爱情。那是一段自以为告别了懵懂，可又在懵懂的边缘徘徊不前的年纪。我总会走在路上，或站在高架路的桥上，看飞驰而过的车辆。看它们的车牌号，看它们来的方向和去的归宿，猜测着它们一路遇到的风尘仆仆！我哼着一首歌　“在每个春天的晚上，他来到我窗前歌唱”，现在想起这句歌词，依然感动。这感动比往日的感动，内容更加丰富，因为“时光如梭”。高速路旁的绿色防护带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香樟树、野雏菊、春竹、夹竹桃，还有栀子树的香味。
　　那时我的头发很长，象一把把刚从海里打捞上来的水草，湿漉漉而又一片混乱。我低着头，是因为阳光的沉重抑或是我不能重负的消瘦身躯。上海的晚春，炎热！我永远穿着那件白色的T恤，在夕阳下还会挣扎出耀眼的惨白！
　　我们擦肩而过，常常！
　　车永远半开着窗户，永远从我身边倏忽而过，惊起的灰尘落在我裸露的脚面。我看见一支雪白的香烟在燃烧，灰烬飞逝，香味飘散。我熟悉了那股烟草味，它，唯一、特别！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不停地温习它的味道。这谁又能料到？
    他说，我是川！我知道了他的名字——川。然后是一阵爽朗的笑声，但他不知道我是谁。
　　往后的日子，我依然斜依窗前，看春花凋零，看阳光剪影。风景已不再纯粹。更多的在看对面窗子里的人，看他听电话，看他对着电脑发愣，看他站在窗前抽烟，看他走来走去的身影……他的举手投足都在我的视线里！
　　我会用短信息告诉他，今天他穿的牛仔裤很好看；会问他楼上楼下跑来跑去做什么；会问他送来的盒饭好吃吗；会问他怎么还没有关灯下班，工作那么忙啊！我问了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他发来信息，只是说：二朗神了，你是谁？
　　我抿嘴一笑。在他关灯离开的瞬间，我像一阵吹过弄堂的风，飞奔至他要经过的路口。依然低着头，把手放在裤兜里，无所事事一般默数着“1、2、3”。有时会数到3，有时却要数到5，他骑着单车飘然而过，留下一个颀长的身影。
　　我们依然“互不相识”！
　　那是一个早晨，很清爽的夏天早晨。我们在十字路口相遇，那几秒钟是静止的。我侧过脸，看到他瞪大的眼睛，他单车的前轮不偏不倚正对着我的左腿。
　　我用冷漠的眼神压制住狂跳不止的心。然后我用短消息告诉他，你差点撞死我！到了这里，我们算不算“已经相识”？
　　直到现在我还会想，如果那天他撞上我，将我撞伤会不会结局就不是这样？
　　后来，我认识了另一个人。

    [COLOR=#3300ff]2005年　元旦[/COLOR]
　　2005年的元旦，上海刚刚下完雪。在元旦来临之前，我去了一个孤独的地方，一呆就是七天，那七天我到底去做了什么？我想我已经忘记了。我记得在一间空荡荡的房间里，看见窗外漫天的雪花，我还以为又回到了北方的家乡。那不是北方的雪，上海的雪更加沁人心肺，我很冷。那是我遇到的最冷的冬天。
　　元旦那天我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我喜欢在冬天穿很长很厚的衣服，因为我觉得这样很安全。我是在91路公交车上接到他的电话，他说请我一起过元旦。在天山路的路口我见到了他，他冲我微笑，那么温暖的笑容，比春天来得还要早啊！我告诉他，在我的手机上，他的名字就是“暖”。我们来到一家东北餐厅，餐厅装饰得非常俗艳，北方特有的大花棉布包着一堵堵的墙，很晃眼！酒壶很小，大半个身子浸泡在开水里，酒慢慢地热了起来，散发出呛人的香味。酒很烈！现在想来，好像什么都不曾聊起，我告诉他有七天的时间我去了一个孤独的地方，在那个地方我只收到了你一个人的“圣诞祝福”！我觉得我应该感谢你，至少应该回报你点什么。他沉默不语！
　　我很后悔告诉他关于我的事情，所以从那以后，我对任何人都决口不再提及曾有过的七天之恨！以后的事实也逐渐证明，我确实做了件傻事，为我们的结局过早埋下遗憾的伏笔。以至于今天我也不会再对任何人说明，我唯一能告诉你的那就是：2004年的冬天，我为曾有过的一段混帐的爱情，付出了惨重代价　。
　　性格决定了生命中必要的一些东西，比如情感取向。2005年元旦这天，是关于我和他一个故事的结束，也是另一个故事的开始。因为我告诉了他关于我的痛，所以以往的纯真都在那一刻烟消云散，就像他指间燃烧的香烟化为灰烬，我们的交往开始变得不再纯粹。有时需要闪烁其词，刻意回避着一些事情，而这所有要回避的话题，都起因于我告诉他的关于我的故事。　
　　我们依旧倚窗面对。隔着2005年的春光，隔着2005年的夏阳，隔着2005年的秋风。相对于曾经对他的关注，在05年元旦那天都画上了句号。我害怕别人知道我太多，而他恰恰知道了我最不想面对的痛。几乎整个2005年我都在回避。确切的说我已经决定和他断了一切联系，将他在我的生命中抹去，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抹去那七天的存在。
　　事与愿违。

    [COLOR=#3300ff]2005年　冬天[/COLOR]
　　多数情况下我们都有两条路可供选择。选择其中的一条，与放弃其中的一条，都可以认为是“命运的选择”。
　　确实如此！
　　冬天的晚上很冷，我顶着寒风从公交车上下来，那时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较为繁华的小街，另一条路开辟在外环线的绿化带旁边。天很晚了，我毫不犹豫的向那条较为繁华的小街跑去，然而……就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然而，我鬼使神差的在走了一段路后回了头，又朝那条偏僻的小路走去，而且急匆匆。那么匆忙，生怕失去什么。
　　张爱玲那段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
　　好一个刚巧赶上啊！这一赶竟赶出了那么多无奈的纠缠。之后，我常常问自己，如果我不是回头选择另一条路，如果我选择另一条路时不是那么匆忙，很多的如果啊。是谁说过，假设的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们被迫、被驱使着走向光明或落入黑暗，我们束手无策，有时我们需要突出重围的勇气，但多数时刻只是缴枪待毙，流露出懦弱的恐惧。
　　相遇时，我们都很惊喜，一连说出很多个“那么巧啊，遇见你”。那么漆黑的小路，只有外环线上飞驰而过的车灯帮我们照亮彼此的脸庞，路上没有一个人。这场景像是很有预谋的，或者早就搭建好的，只等着男女主人公的出场。可是谁在看这场闹剧呢？此时的男女主人公根本不知道这次的相遇会预示着一些超出意料的东西，尤其是女主角。她怎么能够想到这个已经认识了近两年的男人，会因为这一次相遇，而让他从此变得“与众不同”？
　　他是那么随意，轻轻的揽了一下她的肩膀，他说正好遇上了，跟我走好吗？我抬起头看着他，问他去哪。他说去我家啊，你不是一直想到我家看看吗？我很惊讶，露出很犹豫的神色。女主角当时是很不愿意去的，说不出的道理，就是特别不想去，虽然曾经一度要求去他家玩，可是她在想，现在合适吗？他看着她说，你放心好了，还怕我怎么着不成？是啊，女主角是怕，却不是怕他说的理由，那种怕是说不出的。现在又要说“如果”了，如果我当时坚持不去，是不是就能逃出这部戏的舞台了！他们不知道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也只能各执己愿或牵强附会的演下去。
　　后来我问他，有没有看过徐静蕾导演并主演的电影《一封陌生女人的来信》，我说故事内容并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光盘的封面上有一句话，那句话直指我心。他说没看过，当然也就不知道那句话是什么了！他问我是什么。我摇头笑笑！
　　男人的一夜，女人的一生！
　　如果（对不起，又是一个如果）那一夜，像歌里《那一夜》唱的，或者如你现在想像的一样也就好了。至少那样的话，可以让我们显现，谁都不是那么高尚抑或那么纯洁。所以说导演这一出戏的神秘力量以超正常的相遇时间和超正常的相遇模式，注定了故事的结局。因为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喝了很多茶，云南普洱茶。记得我还给他讲了一个我做过的梦，一个发生在古代的梦。还有就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烟草味，亦如曾经他和我擦肩而过时飘散着的烟草味。我把脸埋在他的身边，不停的温习那股芬芳的味道。它，很特别！哦，还有，就是他扑在我右耳边滚热的呼吸，那么浓烈又那么不可抗拒。他吻了我，只是吻了我。
　　这样的开始，已经注定了那样的结局。
　　故事似乎发生了，就像照了一张相片，谁都承认它的存在，更多的是无声无息。05年冬天的气温愈发让人觉得寒冷，我依然穿着那件乳白色的羽绒服招摇过市或抱头鼠串，然而内心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孤独。因为我知道他已经在我的心里烙下了印，这印痛了我的心，却没有人为这痛买单。我远远的看着他骑单车而过的身影，觉得如此不真实——这个男人！
　　05年底大家都在忙着搬家，市政动迁，公司都要搬走。一直传说中的事情，在05年冬天那一个特别的夜晚之后，轰然来临，不早不晚的时间让我深知“命运”的不可抗拒性。
　　我守着对面人去楼空的房子，等待着06年的春天。

　　[COLOR=#3300ff]2006年　春天[/COLOR]
 
　　06年的春天，是在一片片废墟上展开的。我所在的公司却不依不饶的独自屹立在废墟之中，徒增了我内心的悲怆之情。
　　对面他曾所在的楼房，在我浸满泪水的视线中轰然倒塌。剩下门前一株桃树正花团锦簇，与我面面相觑。我的目光一次次掠过废墟，在记忆中又一次次将它恢复原貌，看到他带着春天般的微笑穿梭其中。直到我们也搬走那天，我在树林里流下了泪。我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在这一连串的动荡之后，我挥了挥手，向所有的过去说了再见。那时正值晚春。而他亦然像石沉大海的针，没了任何音讯。他怎么能不知道，一个女子在为他思念，最后她决定将他忘记，重新生活。
　　她以为她快乐了。她将家搬到了市区，离开了曾经的人和事，同时也离开了纠缠她的记忆。她开始认识新的人，接触新的工作。她每天都会跑到52楼的顶端俯瞰这个庞大的城市，有时会将目光移向回忆里的角落，只是在朦朦胧胧的灰色空气里辨别着来时的方向。她什么也不曾看见，因为过去越来越远，后来她好像再也想不起来关于过去的那些事情，还有曾经刺痛过她的那个男人。他现在在哪？在她心中只有这么一个问话，没有答案！她说，不需要答案。
　　她住的房子是很老的公寓，红色的清水砖墙，坑坑凹凹的水泥地，还有几个鸽子笼，里面喂满了鸽子。鸽子笼搭建在老虎天窗的上面，屹立在整个小区的上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安忆在《长恨歌》的开始较大篇幅的描写上海的鸽子。也许，鸽子是这个城市最体贴人的动物，它们盘旋在人们的愁云之上，盘旋在是是非非的答案之上，用红色的眼睛看着这个灰色的世界。她常常与它们对视，它们总是扭着头好奇的望着她，她觉得很满足，她想这个城市也许只有这群陌生的鸽子最想体恤她的心。谁说她真的快乐了呢？
　　房子是朝北的，来过的人都说不好，一年四季见不到阳光。我总是笑。在18岁的时候或者更早以前，我就痴迷于老狼唱的《流浪歌手的情人》，“我只能给你一间小小的阁楼，一扇朝北的窗，让你望见星斗”。我一直幻想这歌词里的阁楼和窗，没想到在上海这个摇曳风情的城市，以一个不经意就满足了我曾经的愿望。我不知道这个城市的上空有没有星星，可是我知道，这扇窗打开就是星星所在的方向。
　　她最爱和小区里的老太太说话，每天上班或下班时都会有几个老太太坐在楼道口聊天。她甜甜的叫她们“阿婆”。阿婆很喜欢她，有时甚至要拉住她给她说话，刚开始她听不太懂她们的语言，只是笑着点头。这些阿婆让她亲近，她想起了奶奶，奶奶已经成为村子东面的一座坟。她曾经问过奶奶，那时奶奶从台湾回来，她说，奶奶，你是喜欢台湾还是喜欢上海。奶奶说，上海！当时她不明白，她只知道，奶奶在上海时是她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日，孤苦伶仃的养育着两个孩子，一个是爸爸，一个是姑姑。奶奶说，她曾经带着孩子面对过黄浦江的激流，以为它们可以带走所有的负累，终究是不忍心的，咬咬牙活了下来。奶奶对上海沉甸甸的思念，亦如她对曾经年轻和痛苦的回味。谁都无法描绘她心中的上海，因为早已物非人亦非。她看着阿婆们，看着她们端坐的小竹凳，看着她们手里摇的芭蕉扇和油锅里煎的小黄鱼。那么真实的生活，让她有时过分浮躁的心汗颜。
　　她想，除了衰老，没有什么不可抗拒。她用独有的沉默方式，忘乎所以的学习遗忘。她觉得她可以做到，除非在某个午夜惊醒，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哀愁，这哀愁甚至和他无关。
　　秋天过去一多半，我还是穿着夏天的衣裙，我用执拗抗拒秋天。我总是这样，我害怕秋天，害怕萧瑟的秋天，这是在北方的家乡留下来的毛病。从2000年的秋天开始，我不停的失去一些至关重要的人，好像他们是被满地的树叶带走的，卷着北风去往别的地方。
　　每天晚上我坐在用麦色灯光温暖的房间里看一些文字，不知道都看了些什么，只是觉得我的生活里必须有它们，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依赖，我的整夜整夜都要靠它们来打发。直到某个夜晚，我合上了书，我听见他说“我想你”！
　　我告诉他，路线是上沪闵高架后转至内环高架然后从南北高架出口下来。他说好！我说我在路口等你。

　  [COLOR=#3300ff]2006年　深秋[/COLOR]
　　那个晚上我坐在用麦色灯光温暖的房间里读他的脸，一遍一遍，这个男人如此的熟悉，即使隔了大半年我还清楚的记着他的笑容，那么温暖，和他29岁时的笑容一样打动人心。我说：我一直以为忘记了你！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这么久没有流过的泪缓缓的掠过我的脸，湿了他的胸膛。他的手摩挲着我的头发告诉我，他很想念我！
　　如今想来如此虚无缥缈的夜晚，我们用如此真实的两具身体相拥而眠，他问我，如果我从此不再出现，你会如何。我说，如果你从此不再出现，你将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如今你已出现，从此你将活在我的生命里。
　　我脱口而出的这句话成了一个谶。
　　天亮时，我穿上厚厚的衣服，似乎从此不再害怕寒冷。我为他煮咖啡，热牛奶，煎鸡蛋，那种快乐像是在烹制唾手可得的我们共同的未来。
　　那是个有归宿的早晨！
　　事隔这么久，我很想还原那个早晨的故事，可是太过支离破碎。就像碎了一地的玻璃，再去拼凑，再去想像它曾经的完好无缺，本身就是件残酷而不可能的事情。我说，那是个有归宿的早晨，因为它归宿在了一个美好但却破碎的谎言里，也许不是谎言，只是不能实现的一句空话。他说，我们结婚吧！这句话被时间稀释到现在，已经变得苍白。当时那冲刺向头脑最高峰的幸福感已落向其他的地方。那个早晨之于我的只剩下他的这句话，就象冬日光秃秃的树丫上立着一只被冻僵的乌鸦。
　　各种节日纷然而至！好像所有的香甜都停在舌尖的味蕾上，情人们添着冰淇淋的醇香，亲人们围着火锅的辣热。
　　大概冬天就是个需要厮守的季节。
　　我呢？我徘徊在年末各种各样的饭局上，它们无情的突兀出我的饥饿。我穿着裸着腿的超短裙奔跑在洗手间和饭桌之间，一杯一杯的喝着各种酒，然后一口一口吐着自己的心酸。我常常含着眼泪问：他在哪？人们哄然大笑，他们说：我们都在这！是啊，大家都在，唯独我的心是空的。
　　春节临近，大家都收拾好饭局上残余的饕餮般的疯狂，匆匆忙忙往家赶。站在空空的房间里，我说，我哪里也不去，只想守住这。
　　07年情人节正值农历年末，一整天我都在城隍庙商场溜达，我觉得这里是唯一可以给我带来年节快乐的地方。我吃各种地方小吃，看拉大片的西洋镜，买对联，买过年挂件，咧着嘴对乱糟糟的游人笑，用相机拍各种彩灯猪，甚至买了一朵艳红的花戴在发稍。直到彩灯都黑时，直到街灯都暗时，我回到了家。我使劲地回忆着他的手机号码，然后拨通电话。我没有喝酒，可是我像是醉了，我对着听筒痴笑。我说，去年情人节你欠了我一场电影，今年应该补上吧！他哑然而笑，他说，是啊，应该补上，等我从家回来一定补上……

　　[COLOR=#3300ff]2007年　我的生日[/COLOR]
　　大木桥肯德基餐厅二楼最东南角的位置，她和他坐在那里。
　　她说，去年再次见面时你说过的那句话可以再说一遍吗？
　　她说，再说一遍吧！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会跟你走。
　　她说，电影呢？逛街呢？你答应过的。
　　他说，都没有意义了。
　　手机响起。
　　我告诉电话那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在和一个人告别。

　　[COLOR=#3300ff]2007年　他的生日 [/COLOR]
[COLOR=#3300ff]
[/COLOR]　　一张卡片，我只写了四个字“生日快乐”　！

很久以前写的一篇文章

   看来 一遍，如果主角写的是你吗？那你到底选的谁呀，我怎么看不懂？[audio06]

好像谁都没有选

我喜欢这样描写的情绪，尤其是06年的春天

    好像能感受你娓娓道来时的心伤与心疼。也许你只是为了忘却，可是我知道你多么在意。说真的，我的心里也很难受的，也许我是读懂了，也许是自作聪明。但我真诚地希望你得到属于你的幸福、快乐。真诚为你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