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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女如此心慌慌
           [SIZE=3]千万里我追寻着你,可是你并不在意。最初喜欢刘欢的歌,便是从电视连续剧《北京人在纽约》中的主题曲开始的。依稀记得电视里人主人公是因了情难却,才从东半球中国的北京追寻到西半球美国的纽约,情深的男人一路上还满腹狐疑的,这穿海越洋的也不知心系之人是否还和当初想的是一样?是否与自己一般的朝思暮想?万里追踪只因情未了。
           如今也说个“千万里追寻着你”的故事,当然此追寻与彼追寻而言,距离是差了长长的一大截的了,虽然没有飘洋跨海,倒也翻山越岭从北到南,故事换了,主人公换了,情感的性质也不一样了。但它的深度和密度却是一样的绵浓。那伟大无私的母爱,犹如和熏的南风、清澈的泉水,抚爱、滋润我们成长。付出的是辛劳和汗水,收获的却是忧伤和眼泪,而她依然无怨无悔。
            那个少不知事的女儿哟!你可知这一路上母亲的双眼盛满了多少泪花?奔驰的列车载着她飞驰的思绪,默默无语。随着列车的颠簸“啪”的一下两颗晶莹的珠花,跌成碎碎片片,片片里面都藏着你的身影。
            一声叹息!母亲悠悠的轻语:“早知如此的累人、操心,还不如就让她在襁褓里不要长大的好,母亲我竟做得如此失败!”
            大学里,校园生活是那么的丰富多采,美好的青春年华正好享受知识的浸润,朦胧初开的少女情怀正含苞欲放,美好人生的大门刚刚为你轻启。为何你还不能安心?没有留言,没有口信,无视父母的忧心,你轻率地决定去一个完全陌生之地,见一个你只在网上认识的男孩,这个几乎对你而言形同陌路的男孩,可以让你放下女孩的羞涩,放弃了你的骄傲,让平日里见了小小蟑螂也会吓得哇哇大叫,让从未独自出远门,甚至连读大学都是父亲接送的你,变得勇敢无比,可以孤身前往那遥远陌生的地方。(悲也!母亲二十年呕心泣血的呵护、叮咛,居然抵不上这小子的三言两语有威力。莫非此生手中持有魔棒,可以点化人么?佩服啦!)
           那天当母亲接到系主任打来催你返校的电话时,一瞬间她被惊吓得六神无主,心慌慌的快要蹦出来一样。惊怒之中她手脚颤微微像是被施了魔法抖个不停。
           为了你,一直过着相夫育女从未远行的母亲,不得不在酷暑里四处探寻你的消息,因了她的满心伤、两行泪,她凄楚的面容绝望的神情,面对这炎炎母爱,心生愧疚和感动的你的同学兼密友,才如实相告了你的行踪。
           惊诧的母亲没有迟疑,连夜买了高价票去一路追寻。这茫茫人海,平静的海面下暗藏了多少汹涛险浪啊!弱小如沙的你飘落下去,会平安吗?会受伤吗?愿苍天保佑你一定要平安着,等我,等着我来能找到你啊!曾被恼怒和绝望撕碎的心,此刻又因牵挂和担忧变得柔软起来,只求你平安无事,只求能找到你。
            奔波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个暮色来临时她找到了你。见到你,她才将悬着的心落进了心窝里。望着你一副轻松毫无羞愧的样子,母亲重话不敢说,酸痛的泪水不敢流,怕厉言让你难堪,毕竟你也是大二的学生了;怕泪水会惹你烦,你一转头让她视线里又看不到你了。重不得的轻不得,此时,人生这堂课里第一次你给她出了道无解、棘手的难题,第一次她感觉养女也如此心慌慌,没底气。
            母亲心里如火焚烧饱受着煎熬,而你只是笑嘻嘻毫不在意,没有自责和惭愧,不知何时你才懂这份心意?
            我也为人女,却羞愧无比。三十好几还没脱离母亲的羽翼。与那千里追寻的母亲一样。也让母亲常为我忧戚。还没出门,总是千叮咛万嘱咐,恨不得让我牵着她的衣襟行,看见我无恙她才可安心。
            生女如我,实乃莫大不幸。烧个开水,我会不记得拔插头拧起水瓶就走,让“热得快”独自在那燃烧弥漫满屋烟气,差点将厨房烧掉;厨房的开关线总像是与我作对似的,别人用无事,我一动手准会被扯断;下个面条我会将自己的鼻子划道血痕,这像个谜样,让妈妈百思不得其解,她烧了一辈子饭,那有下面会伤到鼻子的?用电饭煲煮饭,不是忘插电源就是忘了摁开关,每每到吃饭时,打开来看,米是米来水是水……诸如此类些须小事我都做不好,往往好心办坏事。为此老兄无奈地说道:“真不知你是什么物质构成的?简直就是个天生的破坏家。”
          是啊!我也时常想,我究竟是什么物质构成的呢?心灵手巧的母亲和多才多艺的父亲怎会生下我这么个“四不象”的女儿呢?
          享受了近三十年的宠爱,还未思报,父亲便狠心地远离我去了另一个世界。临行还叮咛不放的是对我的牵挂。有时母亲看着我问道:“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大呦!”我知道母亲这一声幽叹里包含了无尽的担忧和愁苦。经常夜半时分母亲会被噩梦惊醒,梦见我遭遇到凶险,梦中的悲痛竟然会让母亲伤心到天明,直到看见或是知道我平安无事,才会放下惊慌不安的心。
           生女不孝如我,时常还说些没心没肺的话惹母亲难过。有时我会不停地问自己,凭什么能享受这无私的母爱?望着妈为我操心劳碌鬓角处渐生的白发,我自责心痛得泪水暗流。无以为报,我长着一副成人的面孔,却只有颗孩童的心。岁月无情,妈眼见自己慢慢变老,常为我的将来心慌慌。
           “如果没有我该多好!您用不着操这么多心,受这许多累。也和别的母亲一样闲来打打牌、逛逛街,多自在呵!生女如我完全是负累,是您的悲哀。”我歉意万分地对妈说道。听了这话,妈总骂我是胡说八道,尽说些傻话。谁说有你不好?因为你们我劳碌得高兴,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和气亲热的生活着就是我的福气了。没有你们我操心、忙活个什么劲呀!
            每每听到母亲这质朴而饱含怜爱的话,心里便会被某种情愫给牵引得隐隐作痛。人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可对母亲而言,养女是如此心慌慌。为此我良心难安,绵绵伟大的母爱常让我在夜晚想起感动得潸然泪下,幸福的泪水是母亲永远的牵绊。
            养女如此心慌慌古来有之。
            话说当年,太公得遇武王而拜相,平灭殷商,开一代周朝盛世。国已定,民安乐。周王便将胶东半岛一带赐予太公,封为齐地之主,是为齐国也。贤相到底是贤相,人家的智慧和境界果然与常人不同。他没像其他分属地的国君那样照本宣科地遵从周大圣的礼仪教化来治理国家,而是以他的卓知远见,开放经济,运用经世致用的方针,唯贤是用,广纳人才,一时间身边人才济济,各种治国建议和计策纷纷呈上,他便取精而纳用,因地制宜地发展当地的鱼盐业,鼓励当地妇女们大力发展织造业,刺激器皿的手工业生产。为解决土地稀缺问题,还引导商朝遗民发展商贸交易,以补充农业不足的局限。在他历精图治的领导下,齐国的经济蒸蒸日上,(不难怪,人家八十高龄还悠然做一钓叟,这份见识,这种清明的改革思路,不要说在两千年了,即便拿到现在也是毫不落伍的了。佩服得紧!)国富民强在春秋诸国中一直居于首位。
            不仅如此,齐国还盛产美女。繁荣的经济,开放的民风,美丽的女子风情万种,想不妖艳都不行。一时间,齐女被世间男子视为竟相追逐的对象。
            历史演到齐僖公这更是了得。宣姜、文姜的出世,遂让姜女成了美女的代名词了。这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子落到凡尘,生在帝王家。国家强大,民心安乐,这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儿降临,恰似那锦上添花了。这会齐僖公大约是天下最幸福快乐的父亲了。也难怪,好事都往俺家来能不高兴吗?可想这两掌上明珠是多么的受宠,多么的被珍爱。
            和常人家女儿一样,女大当婚,这宣姜到了选婿的年纪。齐僖公便想着该为宝贝女儿好好地配个人家,于是在诸侯国中仔细筛选,最后为她挑了各方面都优秀的卫国君的公子姬汲。春秋那时的民风还是蛮开放的,没后来我们所知道的朝代那么拘谨。尤其是齐国,当初太公开国时便是奉行的开放政策,历经几代演绎自是愈演愈烈的,没那么多条条框框束缚,人们活得自由,舒畅。男女也可在特定的日子里自由地交往。当然这是平民百姓的生活。而宣姜做为一个公主,虽不能如平常女子一般,找一幽静处或草地或水滩边自由地和情郎约会,但与后世的女子比起来,她足以令人羡慕的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地面对面相过亲,而且两人还一见钟情呢。
           自古道红颜薄命。自古,古到什么时候呢?这话是否就打这儿开始的?郎情妹意的一对人儿终于等到迎亲的这天,就在回去的半道上,你才怎么着,新娘子的公公卫宣公听说媳妇儿美貌无比,遂起了淫心,丧尽天伦的他居然在半道上将儿子拦截下来,只把新娘子带回卫国,然后霸占了自己的儿媳妇。
           你说这叫什么事?明明是那多情公子迎娶上轿的,这一转眼怎么身边竟躺着个半拉老头。一代尤物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那老淫虫的公公给鸠占鹊巢了。好端端的美满姻缘,竟成了一场令天下人耻笑的闹剧,这委屈、窝囊劲让人如何咽气?
          等齐僖公得知消息,又惊又怒。想他堂堂一国之君的女儿出嫁,中途竟然被打劫了去,更不可思议的是劫匪居然是自己的亲家翁!悲愤归悲愤,此刻木已成舟,纵然他贵为国君又能如何?按礼制嫁出去的女就由不得自己做主了,何况这又关系两个国家的命运,他总不能为一己之私带兵去兴师问罪吧!只能吃个哑巴亏了,只是委屈了宝贝女儿了。
          小女儿文姜长大了,出落得真是美艳绝伦。到了适婚年纪,有了大女儿不幸婚姻的教训,这次齐僖公决定广招天下诸侯,来个选亲大pk,让女儿亲自挑选一个文武双全,有德有才的女婿。招亲会上,情窦初开的文姜看上了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郑庄公英勇的儿子姬忽,于是齐郑两家便缔结了姻缘。
           谁料上天再次验证了红颜薄命的宿论。姬忽公子回郑国后,某天不知听了哪个八卦男透来的信息:“齐大非偶。”说齐国民风开放,女子一旦长大便性格开放,明摆着嘛!就是说你文姜虽然生得美貌,却不宜室家,往白了说你不适合做老婆。于是这耳根子软的混球姬忽大公子,不作任何求证的情况下单方面取消了婚约。文姜这一闷棍可挨得不轻。无论何时,女子一旦被男方拒绝,等同于说我发现你身上的缺点,看不上你了。或者干脆说:“尽管你完美无缺,俺就是不要你,你能奈我何? ”
           你想不要说那个年代,就拿现在的眼光分析,你说文姜当全天下人面被人这么莫名其妙地给摆了一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情花初开第一次真心喜欢的男子,对方却不喜欢把她给拒绝了,而且还冠以“齐大非偶”的莫须有的罪名,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这不是污辱人吗?这事搁哪个女孩身上都不好受吧!何况是位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公主。一直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几曾受过这样的窝囊气,这样的羞辱?气愤难当的她,恹恹病倒了。这时自小与她兄妹情深同父异母的哥哥姜诸儿来看望、安尉她。可能经过打击文姜此刻特别脆弱,特需要人关怀吧!一来二往的她竟和自己的哥哥好上了。(说实话,起初他们真是纯洁的兄妹情。)
            这文姜不比她姐姐宣姜那么软弱,甘心命运受人摆布。她可能闷着想:“你们不说我‘齐大非偶’吗?既然你们以莫须有的罪名来侮辱我。我就做给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齐大非偶’,免得我白担了名当冤死鬼。”这就把原来真正的兄妹情变成了男女私情,两人痴迷地陶醉在了男欢女爱中。
           原本齐僖公为大女儿的婚事已闹得心发慌,这猛地惊闻自己的一双儿女相互爱慕私通偷情,吓了个半死。他怎么也没想到治理国家倒没让他多为难过,这养女竟能养得如此心惊肉跳。(啧啧!这世上最幸福的父亲,此刻竟变成了世上最倒霉的爹了,哀哉!)为了避免麻烦,遂把文姜许配给了刚好前来求亲的鲁恒公了。并规定她永远不要回娘家来。
           看到这个故事我不禁黯然。为天下父母者又岂至是一个"难"字了得!莫说我们此等贫民百姓,就是贵为国主的齐僖公也为育女无方而费神劳心了。
           《长恨歌》里唱道:“邻家有女初长成,天生了丽质自难弃。一朝选在君王侧,六宫粉黛无颜色。后宫佳丽有三千,三千宠爱于一身。兄弟姐妹皆列仕,一门满户光彩生。”诗里唱到杨玉环受宠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想天下父母者生女当如杨玉环才是有福气了。人家不但光耀门楣,还为妇女提高社会地位作出了贡献。封建社会人们重男轻女,女人几乎没什么地位,一辈子底声下气。自从杨美人出现,改变了当时世人的心态,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乖乖!厉害!威风!)这样的女儿才养得好嘛!可是转念又一想,不对,中国几千年才出现这么一个杨贵妃呢?倘若女儿都如杨玉环,到哪找那么多的唐明皇去?
           生女如我虽憨,但不算太笨,努力点或许还能挣个一二分明白。既然母亲不弃兄长不嫌,我何不安然地享受着亲情之爱呢?承欢膝下让母亲得享天伦也算不孝之孝吧![/SIZE]
    燕子回楼,往事匆匆,风中辗转君不回头。闹花枝头只伤影,柳下堤里思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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