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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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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月

2007-10-17 10:2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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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万年

　　当我一步步走向他的时候，他是静默地，我亦沉默不语。午后的阳光透过参差的树影斜斜地落在我的肩上，跳在他的眼角眉梢。于是，我能听见自己故作平稳的呼吸，却一声声难以抑制的心跳。
　　这种感觉，这样强烈又放肆的情感的涌溢，让我都被自己狠狠地吓了一大跳。一个不合适宜的比喻：就犹如多年以后，又见到了第一次爱的人；又犹如终于见到了暗恋许久的人。
　　也许，只有是如此的深爱，才够得上几乎是千万年之后，我依然一眼就再也移不开视线。望着他温和却带着极至忧郁的眼神，我在心底轻笑了自己，笑自己的心跳难平。
　　无须冥思苦想，那么多的过往，没有在以往中遗忘。相反地，在初秋的午后，随着氤氲阳光，一层层地弥漫开来，亘在我和他之间。
　　寂静的对视中，我惊异地发现岁月的河竟还是清澈得几近透亮。我看见我对他的眷恋，像极了那些游在河里的鱼，自由自在，安安然然，不闪不躲。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可是，我清楚地明白，自我第一次与他相遇，我便再也没了放手的力量。对他的爱，一直一直都悬在我的心里，魂牵梦萦的想念。
　　没有人知道，多少次，我在黑暗的夜里睁大了眼睛，盼望能在漫天的星光里看到他如星的眼眸。哪怕只是匆匆的一眼恩泽，于我，都会是莫大的欣喜。我有多少次的盼望，就有多少次的怅然。相遇也会恨晚啊。晚就晚在我与他纵然相遇了，却已是隔了千年万年。
　　那时我虽小，但我却懂得了藏掖住狂舞在眼底的疯狂，尽管我忘不了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那阵发自内心深处的颤栗，几乎让我有了疼痛的不舍。我终究还是站在了他的身后，望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那时我是小，但我真的懂得我与他不会有开始也不会有结束，短暂的交集如果能成全我一生的记忆，我何以再执著追寻？
　　我以为这就是错失，是不需一点强求的让他走。同样地，我也以为不会再见，多多少少，我相信那句不是真理的真理：有的人一旦分开了，便无法再见。只是，这都过了多少年了，我和他还能这般安静对望，千言万语地全在眼神中流转。我恍惚地看见了他慢慢地扬起了嘴角，对我温朗的笑。爱若是来不及说，那就不说了吧，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自是灵犀。
　　此时我已长大，可他还是我当初所认识的模样，坚毅，俊朗，挺拔。多好啊，他没有变，我的爱也没有变，一切都是最初的样子。我的心，更是一如既往。呵，我承认，我不再是天真无邪，多了点成熟与内敛，这样，也好。能爱得益发深沉。
　　我试着握住了他的手，抵触到的，却是一手心的冰凉。抬头，一眼望进了他满眼的哀伤。当年的意气风发，如今，被沧桑的岁月一点点地雕饰腐蚀得有了不甘的懒散与无望的堕落。我有点心疼，那种心疼以着不可抑制的速度，迅速地散及全身。我就这么傻傻地站着，疼着，微笑着。
　　一点点地，我试图将我的眼神从他的眼神中抽出，可是，像抽丝一样，带着绵延不绝的纠缠。我屏住呼吸，甩开了他的手，一步步地退后，退后，退后。毅然转身，带着只有自己才明了的眩晕，想着投射在我身后的他的目光，又会带着怎样的缱绻。
　　再见的人终究会再见面，我边走边想起了这句话。想起了这句话，心里是苦苦的。再见面，我和他，一个拥抱都成了吝惜。亘在我们中间的，恰恰就是让人掌控不住的时间。一眼万年，这对心中有爱的人来说，是多么短暂的等待，又是多么漫长的煎熬。
　　与岁月比长的，是坟头的青草。与岁月疯狂比长的，是爱。我站在他的塑像前，掩饰不住的心跳是我对他想望许久的信仰；我站在他的坟前，突兀平和的心跳是他还了我一份难以忘却的纪念。如此，扯平了。
　　其实根本就是扯不平的。苍郁的柏树，树叶被风吹得簌簌地响，坟头的青草，随风摇曳，那样沉着不惊的姿态，好象千万年来都没有变过。我眯着眼，看着阳光夹着风，坠落在比他手更冰凉的墓碑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影。是不是这样就能稍许温暖他的心呢？
　　我竟然很想问他：这么多年了，寂寞不寂寞？这是一句没有答案的问话，也是俗套，可我真的很想知道他的回答。要知道，从来英雄都是寂寞的呀！
　　
　　后记：
　　我记得当我读《岳飞传》时，充盈在心底的无限感慨。
　　小时读，读着他的平生，爱得很迅猛，但也有着切齿的恨，恨他为什么一定要对得住刺在背后的“精忠报国”；长大了再读，还是很爱，爱中也有了理解与懂得。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在我的心中，真的像神，不，就是神。到现在，依然是。这种爱恋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不知道能否归结于英雄情结。
　　来去西湖许多次，经过了岳王庙许多次，昨日经过的时候，想了想，踏足进了庙。然后被自己的心情，迅速地击中了。
　　如此记，是喜悦，是怀念，是爱非爱。终是爱。

[COLOR=blue]不要因路远而踌躇。只要去往，必到达。[/COL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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