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悼念父亲

楼主 若冰 于 2023-10-23 17:49:10
2013：悼念父亲
[TABLE=transparent,0,0,98%,left,transparent,0,none][tr][TD][P][LINE-HEIGHT=180%]    农历冬月初九，父亲与世长辞，也告别了他的儿女和一起生活了53年的妻子，——我的母亲。
    父亲也是第一个我亲眼看着他停止呼吸离开人世的亲人。那天晚上不到十一时，妈妈坐在爸爸枕边守着爸爸，我们还没有想到爸爸会那么快走，我就让妈妈到另一间房子睡一下，我自己坐在床上爸爸左边。我一边看着手机一边看着爸爸，伴随着爸爸粗重的呼吸声。大约10多分钟后，我突然发现爸爸睁开了眼睛，我忙大声呼唤着“爸爸——爸爸……”，一会儿爸爸把张着的喘着粗气的嘴巴闭上了，不再有呼吸声，一会儿又把嘴张开，抽搐着。然后，眼睛重新闭上再也没有打开；嘴巴闭着，再张开，就没有再闭上。姐夫过来把手伸到爸爸鼻子下，发现爸爸已经没有呼吸，说“已经走了”。然后让我看看时间，是子夜十一时零四分。然后妈妈、大姐、爱人和女儿纷纷来到父亲身边。在我们帮助下，妈妈给父亲换上了最后的衣服。
    然而，我无法相信父亲已经真的离开了我们，我总是希望他只是睡着了，哪怕可能会睡得比较久一点。在他的身体放在灵塌上的时候，我还盼望着他能突然坐起来；哪怕是已经把他的身体放进了冰棺了，我还是幻想他会一觉醒来，甚至是对我们发火，说您并没有离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您……
    在不到两周前，我还回来看了爸爸的，虽然不能动了，但还能喝水和牛奶，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爸爸会这么快就走，虽然看着爸爸的状态，知道会为时不久。那天中午接到大姐的电话，说爸爸不行了，要我先立即回家，我就告知了爱人，也通知女儿请假，我找车接她回温泉，然后和我们一起去通城。女儿本来应该三点半左右回温泉的，因为堵车到4点多才到。我们一家除儿子交给岳母带外，于下午4点半往通城老家奔去，2个小时后到达家里。我们立即奔向爸爸床前，我告诉爸爸，孙女来看您了，女儿也叫着“爷爷、爷爷”。可是他并没有答应，除了粗重的喘气声，没有任何语言。不过，我想爸爸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我能看见他的表情的反应。
    我问了姐姐和妈妈这几天的情况，她们说爸爸前几天还叫着要喝水，这两天却不声不响了，给您喝就喝点，不给也不要，也不再叫唤。
    我守在爸爸床边，先是站立着，看着爸爸；后来干脆拉过凳子坐下来，看着他。这时候，有人说，爸爸牙齿上有东西，“是不是给他吃什么没有吞下去？”让我找根筷子拨出来。我去拨的时候，爸爸突然把筷子咬住了。有人说，是不是想喝水了？于是，拨掉爸爸牙边的秽物后，我就拿水给爸爸喝，爸爸竟然把水都喝光了；我又去给爸爸弄水，爸爸又喝了一些。在喝的时候，爸爸有很大的吞咽声，然后是咳声，似乎喉咙有痰，却怎么也咳不出来，也难以吞咽。但是喝过水后就没有把嘴张开粗重地喘息了。我以为爸爸需要安详地休息一会儿的，可接着又是急促的粗重喘息声。不过想到爸爸还能喝水，我想怎么也该还有几天吧？
 可是，就在大约10多分钟后，爸爸就与世长辞了。
    说来从爸爸检查出高血压和脑梗塞还不到两年时间，完全卧床不起也是这两个月的事情，怎么就这样匆匆离开了？让我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去年农历四月初，当我听说爸爸查出脑梗塞后，立即利用五一假带爸爸到县城做了进一步的检查和治疗。那天爸爸还是和我一起步行到3公里多外的车站坐车的。我没有想到，父亲会走得那么慢，但是，想到他后来不得不依靠拐杖走路，以至后来寸步难行，那天的情形已经算是很不错很不错的了。然后，我还是觉得很不习惯，很不耐烦。在县城做了检查拿了药并打了一天的针后，第二天，我让父亲带着药上了回家的车，让他下车后再到村卫生所打针后回家。按照爸爸步行的速度，那天中午他是无法赶回家吃饭的，后来我就给妈妈打电话，告诉妈妈爸爸要打针，会回家比较晚。实际上，等爸爸从下车的车站到卫生所到打完针回家，已经是下午4、5点了。
    从此，我回家的频率越来越高了，回家的行囊中也少不了给爸爸的药。以前是拿着检查单到药店买药，后来找了学校的专家开药方，让爸爸照着方子吃药。可是，爸爸的病情并没有根本的好转，经常听到妈妈告诉我爸爸走路不小心摔倒的消息。有时候由于妈妈不在身边，摔倒的爸爸自己无法起来，在地上一躺就是半天！每次回家看着爸爸，要坐在凳子上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需要尝试几次才能坐下来，如果不小心，还会坐偏摔跤。
    就是这样子，爸爸还是没有放弃劳作，一边拄着拐杖，一边挑着粪桶，一步一挪地担粪到地里。有一次，爸爸去很远的田里打农药，结果过了吃饭的时间还没有回家，妈妈去找时，爸爸正浸泡在水田里起不来。由于地方偏远，没有人看见或者听见，也不知道爸爸是什么时候摔倒的！爸爸的病情进一步恶化就是在这次以后，从此爸爸的摔倒更频繁了。有几次，我在家里，我就看着爸爸摔倒在堂屋、在家门口的场地，叫我去把他拉起来。要是我不在家，妈妈也不在身边，不知道他又该在地上躺多久！其实，只要爸爸减少行走，减少做事，就完全可以少摔跤的，但是，爸爸就是这样，看见家里有他能走的事情，比如扫地，比如把倒在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或者从一个不适当的地方放到适当的地方，爸爸都忍不住要去做。
    去年过农历年的时候，爸爸还能做简单的体力劳动。我说把爸爸接到温泉来做一次复查，然后看看需要吃什么药。我准备今年上半年暖和点的时候再接过来，初步考虑在农历五月初端午的时候，因为家里那时候还住着读高三的侄儿，想让他高考后搬走了再把爸爸接过来住。但是爸爸等不及，就在妈妈陪同下提前过来了。妈妈说，爸爸试图走到村卫生所去打针的，但是走了没多远就走不动了，只好返回来。
    这是爸爸第一次到我新买的房子，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要是知道这样，我怎么也不会送爸爸那么匆忙地走，要留着他多住些日子的。我带着爸爸做了个检查，每天量两次血压，也开了药。可是在爸爸想打针住院的时候，因为听医生说现在打针效果不会很好，征求了妈妈和大姐的意见后，又考虑到他目前的病情，也咨询了其他相关专业老师的意见后，没有答应爸爸的要求，爸爸为此很不高兴。住了大概3天吧，爸爸就急着要回去，虽然我极力挽留。爸爸说脚痛，要回家吃脚痛的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发信息问医生脚痛的原因，医生说待查。后来才知道，爸爸这多年一直在吃的治脚痛的药就是止痛药，而且用量越来越大。因为和治疗脑梗塞的某些药冲突，我就不让他吃，但他还是想吃，说脚痛，求我给他吃。我把药带回家，开始的时候父亲还能走，都是自己吃药。后来不能自己吃药了，我回家的时候就给他喂，不在家的时候就让妈妈喂。可是妈妈总是忘记，而爸爸也不想再吃药了。
    大概农历6月底7月初的时候，父亲病情进一步恶化，以至卧床不起，严重高烧，也不能吃东西了，我要姐姐一定买退烧药给他吃。当我闻讯赶回家，父亲躺在床上烧得厉害。两天后，可能是因为吃了退烧的药，就在很多人以为父亲就要走的时候，他竟然有了好转。但是父亲还是不能动，吃饭也要喂，但毕竟能吃了。看到父亲有所好转，我又回到学校。不久，我惊喜地听到妈妈说爸爸能起来走了！过了10天左右，我学校的加班也差不多结束了，就回家看爸爸，同时也帮妈妈做点事情。这时候，爸爸不仅能走，而且可以帮我们一起摘花生了，还能自己端碗吃饭，甚至陪着我喝了点啤酒。爸爸一生酷爱喝酒，自从查出这病后，我就试图禁止他喝酒，结果他总是不听，只是量却减了不少。后来，听妈妈说，也就是从我这里回家后，爸爸终于把喝了差不多一生的酒给戒掉了。他在家里买的啤酒，是特地准备我回家喝的。
    可是，当我离家返校后，爸爸的病情并没有按照我的愿望继续好转，而是不断恶化。我返校不久，爸爸就再次卧床，而且从此再也没有自己起来过，只是他要出来晒太阳的时候，把他抬出来，让他坐在藤椅上，在大门口晒晒太阳。
    在我这次回家之前，大约2个多星期的时候我回家了一次。爸爸还是一如前几次喜欢叫唤我，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喝牛奶，妈妈喂给他的饭菜还能吃几口，但是比前些日子，却是吃得少了，第二天，就没有吃饭了只是喝点汤，吃下去的煮得很烂的肉竟然也没有吞下去，而是吐在床边。有一次，爸爸把我叫过去，说要吃什么，我怎么也听不清，他也能够手指在我手心划动着，我也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字，听了很多次，都没有听清楚，堂姐也在旁边听，一边听一边回问是不是什么，是不是什么，后来问是不是西红柿，他说是的。可是，想到我听二姐姐和外甥说过他喜欢吃柿子，我也就没有太在意他的话，结果我回学校时，也没有在沙坪托人买了给他带回去，让他临终前再也没有吃到想吃的东西，给我再次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
    爸爸到明年农历三月才75岁，就现在而言，并不是一个高寿。在很多年前，由于妈妈一直体弱多病，而爸爸身体一直很棒，我们总以为妈妈会先走，他也很有信心会活得更长一点，没想到最终还是爸爸先离别。当然，也有人说，病病怏怏的人可能更能磨，还会活得久些，而平时身体好的人，一旦病了，可能会很快就走。没想到爸爸竟然是后面这种情形。今天到家里的柴房看到爸爸妈妈千年屋摆放的位置，爸爸的摆在外面，而妈妈的在里面。我想，难道这就是天意？我问妈妈，当时为什么这样放。妈妈说，是爸爸要这样放的，因为他年龄大些。听到妈妈这话，想到爸爸这样的安排，我不禁心头一酸，几乎要哭了。[P][/P][P]    爸爸的一生就这样终结了，也许在其他方面不同的人可能有不同的评价，但所有人一致的评价是，爸爸这一生吃了太多的苦，做了太多的事，是苦命的一生，是不停地辛勤劳作的一天。很多人都能讲出很多爸爸辛苦劳作的故事来，这些事情放在很多人身上都是不可能的。比如身体好时，只要不下雨，除了正月初一这一天，爸爸每天都要上山砍柴。就是大年三十这一天，父亲上午都要上山砍柴，一家人等他砍柴回来，擦洗身体，换好衣服后再吃年饭。就是中午要出去做客，他都要上山砍柴，回来后然后去赶饭局，等他到的时候，其他人都坐好了。不要说和我这样在城里工作的人比，就是同在农村做事的农民，爸爸一生所做的事情，恐怕是比好多人好几辈子做的事情还多，这在村里已经成了公论。最让我佩服的是，再苦再累，从来没有听见爸爸叹声气，说个累，还是那么乐观，好强，吃苦耐劳，无怨无悔。现在我的勤劳朴实，应该是受了爸爸的熏陶吧，但是我却怎么也做不到像他那样在苦难面前不唉声叹气，没有任何怨言。与爸爸比起来，我实在差得太远，父亲永远是我学习的典范。
    爸爸出身贫寒，出生的那一年日本人进了我们村，奶奶抱着尚在襁褓中的爸爸四处躲藏。年纪轻轻的时候，爸爸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外出“担脚抬轿”“搞副业”。我大伯比我爸爸大了12岁，我爸爸成年时他早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人口多，负担重。于是爷爷一家的负担都落在爸爸身上。爸爸赚回来的钱，却给了弟弟娶媳妇。直到23岁，爸爸才娶了17岁的妈妈，在当时，已经是很晚了。后来，陆续有了我们姐弟。最早时是我们姐弟4个，两个姐姐、我和一个妹妹。后来妹妹夭折，2年后有了弟弟。家庭负担重了，父亲劳作也更加辛苦了。酷暑，爸爸在外面当挑夫，经常是汗如雨下；寒冬，爸爸在深山烧炭，经常是冒着大雪出炭，走在积雪后滑湿的山路上，随时面临摔跤滑出好远甚至伤亡的危险。由于爸爸的吃苦耐劳，每年端午和春节前，都能给我们姐弟做上新衣服。那时候农村重男轻女，两个姐姐是村里最早上学的女童，从此村里的女孩都仿效姐姐们要上学。
    爸爸白手起家，先后做了4届屋。其间，有一年，爸爸准备好的木材被大队给没收了，爸爸还成了坏典型，被“办学习班”接受批评教育。回来后爸爸又继续去弄木材，为再次做房子做准备。也许是因为幼时穷怕了，爸爸放言要做“大连十二间”，也就是古时候大地主家才有的那种上下两重，中间带东西厢房和天井的四合院。那时候就有人嘲笑父亲，但是，父亲终于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实现了他的梦想，也让笑话他的人永远闭上了臭嘴，这事儿曾经闻名遐迩，爸爸也让人佩服不已。那时候这样的房子在远近都是领先的。为了这四合院，先后历时10余年，经历了4个阶段。到上世纪90年代，很多人家开始有了平顶房，加上老屋年久难以修检，父亲又亲手拆掉了他的梦想，做了平顶房。
    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起，由于两个姐姐先后出嫁，先是我上大学、弟弟上中学成了家里沉重的负担；后来虽然我工作了工资却很微薄，弟弟又不幸早逝，给了爸爸沉重的打击，爸爸明显地开始衰老了。衰老了的爸爸和妈妈相依为命，靠几亩薄田和妈妈做鞭炮维生。与此同时，村里有年轻子女的家庭却能外出打工，经济收入多了，小洋楼盖起来了，我家的家境在村里慢慢落后了。虽然爸爸于心不甘却也无可奈何。于是，爸爸更加拼命地干活，村里很多年轻人都不上山砍柴了，爸爸还在砍柴卖柴。60多岁了，依然咬牙尽最大力气挑柴扛树。有一次，爸爸觉得太重了，回家后一称，竟然有160多斤，比爸爸的体重还重了许多。
    爸爸出殡应该在卯时，天还没亮。昨天早晨6点30不到，按照预先的安排，丧夫把爸爸抬上了山，这样的天黑出殡就如同爸爸起早摸黑的一生。自从我们姐弟有记忆以来，爸爸就没有在天亮起床过。以前没有电，手电筒是爸爸睡觉时枕边必不可少的物品，一向是打开手电起床，点亮油灯做事；后来有电了，往往夏季4、5点，冬季5、6点爸爸就要开灯起床做事。先把猪食煮好，接着出门去田里地里做事，妈妈则在家做饭。一个多小时后，爸爸回家吃饭，饭后再去做事。只是在后来爸爸卧病在床了，就不用再起早了，也就把一生没有睡够的觉一天一天地开始弥补了。[/P][P]    爸爸一生耿直，心胸坦荡，为了亲戚朋友往往仗义执言，两肋插刀；爸爸也是个有胆有识，颇有魄力，能说会道的人。如果有朋友和亲人被人欺负或者有家庭矛盾让他去仲裁，他总是挺身而出。他善于欲擒故纵，先礼后兵，让那些做了错事的人陷入他设置的陷阱，最终毫无退路，只好乖乖束手就擒，低头认错，在关键时刻，能够化解危局，让亲朋好友感激不已，而爸爸也不要什么酬劳，一杯白酒就行了。因此，爸爸也交了不少朋友，很多我们没有想到的人都来看老。让我们非常感动，也明白是爸爸做了好事得到了他人的尊重和认可。[/P][P]    我既是爸爸的骄傲，也是爸爸操心、劳作的最大的原因。我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也是至今唯一的一个重点大学学生，这让爸爸特别高兴和自豪，同时，为了供养我和弟弟上学，爸爸也付出了其他多数男人所没有付出的那种辛苦。在我上中学时，每每要到我放假回家拿学费的时候快到了，他就提前挑着100多斤的重担走10多里路上街卖柴，把学费凑好准备我回家拿钱。记得第一次上中学，因为没有坐上车，爸爸推着板车送我上学。后来，爸爸多次挑着被子和米陪着我一起走40华里到学校去。当然，更多的时候爸爸要在家里为凑足我的生活费而奔波，把送我上学的事情交给妈妈和姐姐们，而我也常常会步行回家，目的是给爸爸省点钱省点力。
    最让我心痛的是，爸爸为我付出那么多，我却没有让他老人家过上一天好日子，享一天的清福。我结婚、买房子，父亲都力所能及地给我一些帮助，而他的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己的肩膀和双手双脚赚来的。工作后的一些日子，我还能在过年的时候给他些钱贴补家用，后来由于我家庭的变故，就没有更多的钱给爸爸了。爸爸心疼我的困难，就不再要我的钱了，相反每年杀猪的肉要给我，地里的菜油、山上产的茶油和杀猪的猪油要给我，菜园里的青菜要给我，想让我能省点钱，而此时爸爸已经是70岁左右的老人了。晚年，爸爸说他还要干几年，积攒1万元钱再来伴我安度晚年，以免媳妇嫌弃他。还说他可以捡点废品去卖，为我贴补家用，免得太增加我的经济负担。女儿出生以来，他每年都要给女儿压岁钱，去年年底女儿去看爷爷奶奶，他一下子给了500，又让母亲给了100，女儿不肯要，他们硬是要女儿接受，还要女儿别嫌少了。——爸爸啊，您的孙女这么乖，怎么会嫌少呢？心里只有感恩的份儿！这次您生病期间，我几次想约女儿去看您，由于我的不便和女儿学业的缘故，一直都没能成行。但是，就在您临终前，女儿请了假终于看了您最后一眼。在您生命垂危之际，她深情呼唤着“爷爷”；在您刚刚咽气的时候，她也迅速起床，站立在您身边！只是，爸爸，您并没有实现您积攒1万元钱的愿望，也不曾在我这里度过您幸福的余生，怎能不让我锥心痛恨！[/P][P]    爸爸，我亲爱的父亲！千言万语，道不尽您受的苦和累；千言万语，额道不尽我对您的敬爱和心中的憾恨。很多次，我都看着家门前那几棵柑橘树。也许是前年，也许是大前年，您栽下这几棵树，后来成活了3棵。栽树的时候，妈妈笑话您：还栽什么？未必您能活到吃它们结的橘子？爸爸乐观地笑道：说不定能呢？再活个5年应该没有问题吧？由于树阴浓密，橘子树长得特别慢，如今它们还不到一米高，就是再长3年，也未必能结果。可是，栽树的人，此刻已经和我阴阳两隔，再也看不到树长大，看不到树开花果吃不上它们结的果子了！
    爸爸，您是多么地不情愿离开啊！躺在床上，当有人来看望您时，您就哭着说您要死了，言语背后是无限的不甘和不舍；病痛折磨您的时候，您说要喝农药，甚至把农药放在了床边，可是您并没有走那一步。有时候妈妈取笑您：您去喝啊，可是在您能行动的时候您并没有那么做。后来您卧床不起了，一再要我和妈妈把农药拿给您。可是，爸爸啊，我们怎么能那么做？然而，看您痛苦地躺在床上，受着病痛的折磨，我心里的痛苦实在无以言表！
    在爸爸去世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下雨了。就在我们为您办丧事的时候，你出殡前的那个晚上，天空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第二天，我们要为您出殡，雨却停了，等您落葬，丧夫把坟墓做好，雨却下了起来，而且一下就没有停，这一下就是3天。莫非这就是天人感应，您的去世让上天也为您呜咽撒泪？在这个您离别人间的寒冷的冬日，因为这冰凉的冬雨显得更加悲壮，而站立在瑟瑟寒风中，淋湿在绵绵冬雨里，我的心，我们全家的心更痛了。
    爸爸！在为您举丧的日子，看着您的灵柩，看着您的灵位，看着您的照片，我一次次忍受着内心无边的痛，几度哽咽，几度眼泪在眼眶打转。想起这些年来您吃的苦以及对于我的恩德，我常常忍不住放声痛哭，恨自己的无能，没有让您过上一天不用劳作的能安心享福的日子！如果能换您再活几年，我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用缩短我的生命的长度来交换！
    此时此刻，亲爱的爸爸，可敬的父亲，我只能默默祝福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不再受苦，不再劳累！我也要告诉您，您的儿子永远感恩您，永远怀念您！虽然您走了，您的基因还在我身上延续，您的血液还在我的身体里流淌！[/P][P]                                                                         2013．12．17[/P][/LINE-HEIGHT][/P][/td][/tr][tr][TD][/td][/tr][/TABLE]
回复
1 　

电脑版 Page created in 0.0312 seconds width 2 quer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