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楼主 糖小果 于 2004-05-06 21:39:11
老屋
二叔打来电话，说昨天狂风暴雨，雷电交集，老屋后的那棵枣树连根倒下，压垮了老屋。碎了一地的砖和瓦。
老屋，倒了？

老屋是解放前很多年做的房子。当初青灰的粘土做砖砌墙。后来爷爷奶奶翻修过一次，铺了黑瓦。
风风雨雨大半个世纪，老屋开始掉土，呈现带着灰绿的暗黄色。
灰色是尘土。几十年下来，没人给老屋打扫过。
绿色是青苔。因为没人打扫，它们迅速地繁衍着。青苔厚的地方，层层墨绿堆积起来，泛着黑光。
老屋是木质的门，有门环和横栓的木门，厚重的木门，一推开就有吱呀的声响。门前贴着大红的门神，那是老屋唯一的点缀。
老屋有一个暗房。听说里面供了尊观音。那是美丽又善良的神仙，会保佑家人代代平安。

爷爷奶奶认识0到9这十个数字，认识1分到100元的钱币，知道怎么养鸡养猪，种田种了快一辈子。
爷爷会摸鱼、抓泥鳅、钓龙虾、捞菱角、挖莲藕、磨豆浆。是那种硕大的石磨。
奶奶会用古老的纺织机织布，晒甜甜的红枣，烤酥软的糍粑和可口的红薯，会用温温的灶火煮香香的瓦罐鸡汤。

我是爷爷奶奶孙辈中的老大。
小时候在乡下住，田间地头的瞎窜。
看成片的田野里，绿色的轻柔，黄色的灿烂。摸憨憨的老牛，骑在老牛背上。躺在稻草堆里，枕着清香，看着蓝天，嗅着太阳的味道，一脸满足地睡去。
盯着池塘里荷叶上的青蛙，因为它鼓鼓地白肚皮好显眼。拿着小锄头，提着小篮子去菜园，却在看到毛毛虫时掉头就跑。爬上树去摘桃子，结果压断树枝。
那时的我，定是个闹得鸡飞狗闹、让人头痛的淘气鬼。

长大了，每年只过年的时候才回一次乡下。
懂事了，再不会不知天高地厚了。
偶尔，走到田埂边上也不再走远。不认识路了。
果树越来越少。爷爷奶奶年岁大了，没有精力去管它们了，最后的几颗也被砍掉。
枣树也多年不结枣，只是愈长愈高，比老屋高出许多。
自去年爸爸和叔叔们把老人接到城里住，全家人就不再回去乡下了。
最后一次回乡下的印象是，残破的篱笆，枯了的树桩和断枝杂草。
那是冬天，一派苍凉。

老屋，它承载了我快乐而充满情趣的童年，就这样坍塌了吗？
那个我曾经做梦都梦见的地方。我还没有来得及证实我梦境里的那个暗房。它是不是有柔和的烛光，供台上摆满供品，香火长年不断？

我不愿舍弃的，或许是那段回忆。
那个小姑娘，睡在老屋古色古香的床上。天微亮的时候，听见公鸡第一声啼鸣，就顶着两个羊角小辫，赤着脚踏上还滚动着露珠的青草，闻着乡间清晨特有的清新又夹杂烟火气息的空气。在田埂上跑来跑去，摘牵牛花放在手心里，对着刚升起的太阳大声欢笑……

如果那尊观音是我们家的守护神，我祈祷的只有一件事：
让那种快乐的笑声充斥我的整个一生，并让我传染给身边的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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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 若冰 于 2006-11-22 20:56:27
老屋不倒，总是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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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楼 若冰 于 2007-03-26 15:29:42
校报发了，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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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糖小果 于 2007-03-27 09:03:08
我又很久没有收到校报了，自从1月份收了两期之后就再没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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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沈 于 2007-03-27 21:19:03
最后一段是不是可以去掉？
感觉和整篇文章的感情基调有些不太协调。
小果别介意，这次可不是从前的“针锋相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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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糖小果 于 2007-03-28 11:46:30
嗯，没事的沈，我没啥特别的感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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