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骑行路……

[日期:2023-10-22 16:39:34] [字体: ]
    八年,还是十年?不记得了,只记得很久很久了。那些年,我刚刚爱上户外骑行的时候,常常一个人骑行,骑行过很多地方,走了很多不同的路。但是,有一条路,我骑得最多,印象也最深刻。
    其实,那是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路,路本身也好,路上的风景也好,真的谈不上很美。它是那么平凡,既没有崇山峻岭、密林深邃,也没有田畴万顷,碧波荡漾;既没有江河滔滔,奔流不息;也没有湖光秀色,一望无垠。就是一条普通的乡间通往城郊的水泥路,是最早的那种村村通的略显狭窄的水泥路,也许正因为有了一条乡村客运线路才有了这条水泥路,否则连水泥路面都不会有。在进城前路边间或有一些小小的低矮的山丘、零星的湖面与一片片的田野交错出现,散布着一些低矮的红砖红瓦屋舍,进城的一段,也是窄窄的水泥路,路边也是低矮的平房。不仅平凡,甚至显得有点寒碜,有点丑陋。
  可是,就是这样一条路,让我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一个人骑行在这样的路上,那么轻松,那么温馨,那么宁静,那么平和。一切似乎那么熟悉,就像小时候从家里走出去探访亲戚,或者上学归家。
    可是,后来,我再也找不到这条路了。
    这段路太短了,一个人有闲暇的时候走走还行,但是要说运动,就不合适了。因为近而且路 程短,很快就走完了;路又太平,一点坡度都没有。和同事车友骑行,就不会走这段路了。所以,因为这加上其他一些原因,我就很久没有走这条路了,再后来,城里修了太多的路,从城里到乡下的路也改道了,我想起这条路时,就再也找不到进去的路口了。有时候,想起这条路,也想走这条路,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去尝试。
    后来,走的路也越来越多,很多路风景很好,很多路路况很好。但是,没有一条路像这条路,那么古雅,那么质朴,而我,再也没有过走在这条路上的那种安宁、放松、愉悦与亲切。于是,我更加想念这条路,更加怀念一个人在正条路上骑行的那样一种感觉,那样一种情愫,那样一种爱恋与怀念了。时间越久,思念越深,那样一种感觉与情怀也越强烈。只要是骑行在路上,或者安静地一个人想到骑行的时候,这条路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这种情绪就是牵动着我,把我拉到过去的岁月,拉到那条路上。
     可是,我却找不到这条路了,它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却无法走进去;它常常出现在我的梦中,却只能在记忆里搜索。是不是,这条路,已经彻底远离了我,我再也找不到了,再也走不进去了,永远只是我虚幻的梦想、遥远的故事,我深深的失落、永恒的遗憾,是我无以忘怀的伤痛与哀愁?我甚至要怀疑,这是不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传说?
    不,我无法这样继续下去,我一定要找到这条路!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条路有一个路口是在永安城区北门口,一个路口在桂乡大道前往尧嘴的路上一个叫石子岭的三岔路口。只是,如今,经常骑行在桂乡大道到尧嘴(向阳湖湿地公园)的新修的路上再也看不到那个路口了,连一点影子也看不到了。也因为有太多出城的出口和道路,也没有再去永安的北门口走那条过于狭窄显得有点冷清与凌乱的路。
    我想,既然在桂乡大道去尧嘴的路上已经看不到那个路口了,就从北门口那里走走试试吧?于是,在上个月的一天,一个人骑行的时候,我就走上了探索这条路的行程。一开始还是熟悉的低矮的房屋,就像当年一样,渐渐地,就变得不像了,因为横亘在我面前的是一条国道,哪有当年那条路!我试图通过导航来找路,依然没有找到,在那条国道——107国道上试图找到熟悉的房子与路况,依然无济于事。看来我是真的找不到这条路,再也不能在这条路上骑行,再也找不到当年在这条路上骑行的那种熟悉的家一般的感觉了!
    前几天,又一次和队友一起骑行桂乡大道到尧嘴的那条路,不过是向阳湖湿地公园往桂乡大道方向。一路上我还是想着那个消失了的路口。就在我们左转进入通向桂乡大道的那一段路的时候,一位队友说:往右边去可以去永安城区。队友的话让我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亮光:是不是可以去到北门口?我原本以为这是一条断头路呢,因为新修的路在我们转弯的地方并没有往前延伸。于是我记住了队友话,想有时候一个人来走走,说不定可以找到我心心念念的那条路呢!
    今天,我终于可以成行了。因为其他队友有其他的骑行安排或者无法骑行,我就有了一个人骑行的机会。我就想去探一探那个路口,看能不能找到那条路。
    深秋清晨,穿过街道,进入桂香大道,右转进入大洲湖大道,短短几百米,就是我以为是断头路尽头的那个地方。走过去,路是有路,但是是一条刚刚修成的水泥路,因为被几棵大树遮挡着,所以以前我并没有看到。既然是新修的路,能不能通向我记忆里的那条路呢?我有点怀疑,但是决心还是试一试。再往前走。路被一辆挖机挡住了,前面是一段路面还泛青的刚修的路,应该还没有干没有硬,所以不让车子过。我想,既然来了,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路,就从路边绕过挖机,把车子小心翼翼推了过去,脚踏在路上,感觉并不是湿的,也不是软的,走过去没有问题。好在这段路也就大概200米左右,前面就是已经修好的能通行的路面了,但是因为是新修的,不仅路显得很新,连两侧的低矮的山坡也是新挖出来的样子。我不紧犹豫了:这样一条路,真的乐意通向我心中无法释怀的那条路吗?但是,我还是不想放弃,不愿意回头,心想怎么走也要去新路的尽头看看,也许前面的路即便不是我心里认为的那条路,也是可以进城的吧?即便是进不了城,越走越远去了别的乡村,大不了回头。走着走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石子岭,有一座新修的房子:石子岭党员群众服务中心。我心里高兴起来:我应该可以找到那条路了吧?
    走不多远,新路没有了,接上了一条老旧的水泥路,旁边是熟悉的低矮的房子。难道这就是我朝思暮想的那条路?我还是没有太大的把握,就这样惴惴不安地往前走,直到到了一个叫紫潭的村子。我心里一惊:好熟悉的名字!这就是当初让我深深喜爱,给我家一般的抚慰,这些年来让我一直无法忘怀的那条路吗?越走越熟悉,那样一直亲切的温暖的感觉也越浓,就是了,就是了,我终于找到了!它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新鲜,如此平和,又如此热情,如此幽静而安详,又如此简朴而端正,如此优雅而温暖,又如此恬美与清新,你就是我的家与爱,我的梦与歌,我的往昔与追忆,我的希望与归宿。
    于是老桥也罢,河流也罢,田野也罢,长满蒿草的道路也罢,我便走边拍,沉浸在村野浓浓的乡情中,沐浴在家乡暖暖的温馨中,那么快乐,那么愉悦,就像离家太久终于归来的游子,那样一种激动,那样一种兴奋,那样一种热切,无以言说,无法抑止。深秋的太阳也升起来了,引领着我,或者追随着我,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我和我身边的田野、村舍、树木、河水,我们都笼罩在太阳的光辉中,我们已经融为一体。多么美丽的景色啊,多么幸福的时刻啊!
    对,这个地方就是紫潭村,这条路就是从石子岭到紫潭到北门口的路,乡村的质朴与自然,城郊的宁静与安详,就是我心的归宿,我情的滥觞,我爱的奔放,我生命的炽热与执着。我忍不住组了个九宫格,立即发了朋友圈,希望和人们分享我的收获,我的快乐。我写道:
    终于找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骑过的路。熟悉的风景,亲切而美丽。
    只是,进城的地方,不再是原来的样子,而是纵横交错的公路,川流不息的汽车,尘土飞扬的空气,高耸冰凉的大楼。我没有去找北门口,但是我看见了第一人民医院,知道了去咸宁北站、去鱼水路、去通江大道的方向,眼前的这段107国道也叫香城大道了。我知道我也可以找北门口,但不想找了,这样复杂的路线让我有点应付不过来,我想这也是我上个月从北门口出来看见这条国道却没有找到进入这条道路的路口的原因吧?此刻,我的心还是在那条路上,我的情绪还没有走出来,也不想走出来,不想被毁掉,就上了熟悉的宝塔大道、嫦娥大道进城回家了。
    回到家,我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无法从那条路上走出来,无法从那样一种情绪中摆脱出来,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只愿仍然在那条路路上,只愿回到当年的岁月。于是,我又做了个视频,写下了这样的文字:
    深秋清晨,寒风薄侵;追寻之旅,夙愿遂成。一个人的路,一个人的风景,清冷而美丽,孤单而深邃。岁月不居,初心不改,十年前如是,十年后依然如是。
                                                           
                                                                                                            2023.10.21

    补记:昨晚含辛茹苦写了两个小时,一气呵成写成的3000多字因为一个不经意的莫名其妙的失误,竟然片字不留了!当初本来想随便写几句的,写着写着写了那么多,激情澎湃啊。然后一个字也没有了,真是悔死了,精美的文字,再也找不到了。失望,心累,脑累,再也写不了那么好的文字了,快乐幸福到极点,顿时成了悲伤痛苦到极点。我都没有勇气再写了,我也知道我再也写不了那么好。可是,这些年来这条让我魂牵梦萦的路,真的让我无法无动于衷,无法走出来而平静地继续今后的日子。我决定还是硬着头皮写下来。可是,写的时候,怎么找不到昨晚那种沉入其中的感觉了,也没有那种一泻千里的激情,那些当时喷涌而出的优美的字句都逃得无影无踪了。好吧,只能这样了,也算是放过自己,不然我还是会念念不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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