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枫说的客户就是东海物流有限责任公司。听完阿枫的介绍，我问道：“你对这个案子怎么看呢？”
    “起码有80％的胜算。你说巧不？合同履行地法院的院长是我爸爸的学生，当初他当这个院长就是我爸爸出面搞定的。只要他出以公正，我们就包赢。”
    “可是我们不能不想到一些意外情况，一定要把工作做细。”
    “所以我才和你商量嘛。最后的协议还得你去签呢。”
    “什么时候再谈？”我问道。
    “他说当然是越快越好，所以就约了明天。他要我今天就给答复，如果不行他去找别的事务所。”阿枫情绪很激动。
    “对，这么大的业务决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其实他这官司本来就不一定要给我们做，也许他在我们之前已经找了其他人，在找我们之后也会找其他人，谁能尽早答应他的条件他就给谁。是不？我们做吧，亦航。这对我们来说是个难得的机遇，可以说我们既有实力也有外在条件。”阿枫分析道。
    “那就答应吧。不过在做的时候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啊。
    “如果我们能拿到这笔钱就好了。”阿枫满怀期待地说。
    “这是笔大业务，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我提醒道。
    “有你在，我们还怕什么？亦航，让我负责做这个案子吧。”
    “虽说你以前也做过一些案子，可这个案子却非同小可，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
    “你们已经很有影响了。我要出名，成为大家熟悉的律师，就必须靠这样的大案。而且，我有信心打赢它。只要案子做好了，我就一举成名了。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阿枫恳求道。
    “说实在话，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毕竟是这么大个案子。再说了，还要当事人认可，也要事务所其他同事同意。”
    “在事务所你是主任，当然你说了算。再说了，这个案子是我接的，其他人也不能有什么意见。至于客户，我和他谈得很投机，已经建立起了信任，他一定会认可的。”
    “可案子毕竟标的太大，又有风险。”我还是担心。
    “办案的时候你多多给我指导不就得了？我也会很耐心地听取同事的意见的。亦航，这对我确实是个好机会啊。你总不愿看到我一直默默无闻地做下去吧。”
    最后，天平倾向了感情一边，我答应了阿枫的要求。
    元旦一过，我们马上投入到案件的准备工作中。
    春节也很快到了。有阿枫陪伴着，我感到非常幸福。阿枫也非常开心，说是她第一次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过春节。
    春节过后，我们的准备工作立即紧锣密鼓地继续开展起来。在阿枫主持下，我们又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进行了大量的调查和其他诉前准备。我们深信胜券在握。
    3月10日，盛达公司正式起诉。6天后，法院正式决定立案。我们一边等待对方的答辩状，一边做开庭前的准备工作。
    立案22天后，我们收到了对方的答辩。对对方答辩提出的一些事实和理由我们有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调查。对方似乎没有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我们的信心更足了。
    一周后，法院正式开庭审理。
    由于我们工作比较细致，一审在中院非常顺利，我们的客户赢了，对手几乎没有任何攻势。
    上诉期已经过去12天了，还没有对方的消息。当我们以为对方不可能上诉时，4天后，盛达公司突然收到了对方的上诉状，让我们大感意外也措手不及。
    我们只好迅速做应诉准备。
    这时，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怪一审那么顺利，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高院那边的情况你摸了没有？”我问阿枫。
    “我已经去摸过了。”阿枫回答道。
    “怎么样？说呀。”我催问道。
    “我们不熟。”犹豫了一会，阿枫回答道。
    “那他们呢？”我又问。
    “我不知道。”阿枫的话里充满了悲观和忧虑。
    “尽快去把情况摸仔细点。一审太顺利了，我早就觉得可能不正常。可能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和我们在一审时较量，而一开始就把赌注押在终审上。真正的较量就要开始了，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来。首先在精神上要振作起来。”我坚决地说。
    “那我去准备了。”
    “好吧。有情况随时告诉我。”
    看来，我们的对手绝非等闲之辈，我们是太轻敌了。这么大的官司，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啊！如果输了，后果不堪设想！
    阿枫了解来的情况果然非常不妙。
    “亦航，我们可能要输了。我好怕。”阿枫几乎是哭着对我说。
    “还没上战场呢，怎么就先认输了？”我鼓励道，虽然我内心也非常担心。
    “可是，我已经可以预见判决的结果了。都是我太粗心，那么重要的情况事先没有了解到。”
    “也不能全怪你啊。我自己不也是没有想到吗？别灰心，我们还是要好好斗一场，就是死也要死得壮烈！”
    “可是我还是好怕。亦航。”
    “不要这样，好吗？坚强点，做我们该做的工作。快去吧。”我摸了摸阿枫的头，说。
    阿枫轻轻抽泣着退了出去。
    虽然这样安慰小柴，可我自己也极度失望和伤心。我想，是该为以后想想了。可到底怎么办？我一点头绪也没有。
    这时，王主任进来了。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坐下来吧，老王。”我招呼道。
    于是王主任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我知道老王要说什么，抢先说道：“老王，由于我和阿枫的疏忽连累你们了。非常抱歉。” 
    听我这么说，王主任倒先不好意思起来，说道：“其实，我也是有责任的。”怔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可是，另外几个合伙人怎么向他们交代啊！”他把球又踢给了我。
    “我不要你们承担不应该承担的责任。在集体赔偿给盛达后，我们内部再按责任大小分担。”
    “可这是800万啊，不是个小数目。谁承担得起？追究起来，只有我、小柴和你三个人。”
    “不要你承担。至于我和小柴，差不多就是一家人了，那是我们内部问题。在你们几个合伙人帮我们分担后，我会想法还你们的。”
    “可你得多久才能还得清？”
    “我想我们感情还在，毕竟同事一场嘛。你们也不至于逼我跳海了。我不相信我这辈子还不清你们。具体还款计划我再想想，到时候尽可能让你们满意。”
    “既然这样我就没话可说了。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认一份，我拿100万出来。”
    “老王，你真仗义!算我欠你一份情，以后我会补偿的。兄弟我遇上难处，所以也就不谢绝你的好意了。”
    “100万我也拿得出，以后还赚得回来，你就不要太客气了。其他人我去做做工作，看能不能分担一点。”
    “那就不必了。免得他们走了还带着对我的意见。不然我会寝食不安的。”
    王主任告辞而出，留下我苦闷地把头埋在自己的臂弯里。

    虽然我们已经预知到了终审的结局，但我们仍在做最充分的准备，就是输也要输得风光。同时，我们也不愿放弃最后的希望。
    二审开庭定在5月16日。
    在法庭上，阿枫进行了非常出色的辩论和精彩的陈述，这是我见过的她发挥得最好的一回，与那些名牌律师的表现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坐在旁听席上的我和其他人一样，禁不住给了她热烈的掌声。
    最后，正如我们所预料的，法官判我们的当事人输了！当法官宣布退庭时，我立即走到小柴身边，把她抱在胸前，说：“阿枫，你太棒了，我为你感到骄傲！让我们永远记住这个日子。”
    此时的阿枫早已泪流满面，不停地说：“我尽力了，我已经尽力了。”
    报社、电视台的记者纷纷涌向我和阿枫，问我们对判决结果如何看，会不会申诉。我回答道：“我的当事人今天不在，所以对于这些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们，非常抱歉。”说完，我带着阿枫匆匆走出法庭。
    “去哪呢，亦航？”在车上，阿枫问我。
    “我们去酒吧庆贺啊，庆贺你的出色表现。”我回答道。
    “可是，我们毕竟输了，接下来是巨额的赔偿。亦航，你说我们怎么办？”阿枫忧郁地说。
    “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我们先去酒吧尽兴地喝几杯，好好为你庆贺。”
    “你不怪我，我已经够感动了。这些天，我真的好难过，但我克制住自己，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今天的庭开好。因为，我有一种力量，那就是你。因为你不仅不责备我，还一直鼓励我，安慰我，我不能给你丢脸。”
    “那都是我应该的。你也很不容易。”
    到酒吧了，我们选择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今天你必须喝酒。”我说道。
    “你好霸道！喝就喝！”阿枫嗔怒道。
    “啤酒，还是红酒？”我又温柔地问道。
    “就来啤酒，喝起来过瘾。”
    “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痛痛快快地喝一回。”
    “好。这段时间实在太累太紧张了，我们是应该放松放松，尽情地玩一回了。”
    “你想玩什么？”我问道。
    “蹦迪，如何？”她征求道。
    “不行，我可吃不消。”我摇头道。
    阿枫侧着脸旁想了想，马上端详着我，说：“要不先喝酒，喝了酒再说。你说好不好？到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完，阿枫兴奋起来。
    “好主意。”我赞赏道。说完，我招呼小姐取一打啤酒过来。我们边喝边聊起来。
    “以前怎么没见你喝酒啊？”我问道。
    “还不是想在你面前表现一下淑女形象！大学时我喝酒可行了，一般的男生还不是我的对手呢。”阿枫得意地说。
    “没那么厉害吧？那我可得当心了。”我表情夸张地问。
    “怎么，还怕我不成？”阿枫凝视着我，问道。
    “嘿嘿。”我笑了。
    “笑什么笑？”阿枫一脸的迷惑。
    “我在想，你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我得提防你，哪天你要是醉了，就让着你点，千万不能惹你，不然就无异于引火烧身。”
    “我就那么可怕吗？哼！你竟然敢败坏我的形象，看我怎么教训你！”。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教训我？怎么教训我？”
    “我要喝醉，醉了就耍泼，就打你，还要你背我出去。”
    “哈哈，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好！我甘愿受罚。来，干一杯——”我举起杯，阿枫也把杯举起，我们重重地碰了一下，同时一仰脖把满杯啤酒倒了下去。
    一打啤酒全喝光了，我们都有了醉意。我只觉得脸烫得很厉害，再看阿枫，也是一脸红霞，格外兴奋，也显得格外可爱。
    “阿枫，我们回去吧。我好像醉了。”我建议道。
    “好的。那谁开车？”阿枫问。
    “这么晚了，没事的，我开车。”我说道。
    “你可得背我出去，刚才你答应了的。”
    “好啊。”说罢，我就去拿阿枫的手。
    “还是算了吧。我只是逗你的。要是你一不小心绊了一跤，我们都得倒霉。”
    于是，我们扶着上了车。
    “开慢点，千万小心。”阿枫叮嘱道。
    “我知道了，亲爱的宝贝。有你在旁边，我会加倍小心的。”我一边说一边把脸转过去要亲阿枫。阿枫把脸送过来让我亲了一口，当我准备把脸转回去时，她也在我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路不远，我们很快到了家门口。我们相继下了车，搀扶着向家里走去。
    一到家，我一个趔趄，就势倒在沙发上，把阿枫也拉倒了，压在我身上，我便借机抱住她的头，狂吻起来。
    “你不要这么急啊，我都要喘不过气来了。轻点好不好？”阿枫轻声责备道。
    “还轻点！我早就受不了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把你叫回来。”说完，我开始去扯她的上衣。
    “原来你这么坏啊！我就是不给。”阿枫笑道。不过她并没有真正地去反抗。
    “不要这样啊。和你谈朋友都这么久了，还一直不肯给我，怎么也说不过去呀！把你献给我，不是你对我的爱的最好证明吗？”见她没有坚决拒绝，我继续去扯她的上衣。
    “你温柔点嘛，别把我衣服扯坏了。”阿枫不满地说。
    “那你就主动点，自己解吧。”我说道。
    “我……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啊。”阿枫的脸更红了。
    “那你别动呀，这样我就可以很方便地给你解衣了。”
    “还是洗了再来吧。”她望着我，提议道。
    “还洗什么？过了那么久，哪里还有激情了。”我不依，继续去扯她的衣服。
    “就在这里？你总得把我抱到床上去嘛。”阿枫笑道。
    “好，好。”听了她的话，我一边回答着，一边已经把她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走到床前，把她放了下来。她不再说话，也不动。 
    终于我剥光了她的衣服，眼前赤身裸体的她，更显得光彩照人，让我不能自抑。
    我慌忙脱光了自己，扑到她那洁白诱人的肌肤上。
    我开始疯狂地吻她的每处肌肤，而她也像只温顺的绵羊，任由我摆弄。
    我只觉得浑身燥热，情不能抑，下面早已硬挺多时了。

    “阿枫，我要了。”我急切地说。
    阿枫没有做声，顺从地把腿张开，让我好进入。
    就在接触到阿枫的爱穴时，我突然间想起了柳悦，联想起和柳悦在一起的情形，不禁身体一颤，刚才还粗壮硬挺的下面立即软了下来，整个身体也疲软了，重重得压在她的身上。我心里突然沉重起来，难过起来：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你怎么了？”阿枫惊问。
    我一脸的羞愧，却不敢对阿枫说真话，只好尴尬地说：“不知道。阿枫，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能帮你吗？”阿枫仰脸问道。
    “你给我揉揉看。”我满脸愧疚地说，心里痛苦极了。
    阿枫开始帮我揉，可它依然不见起来。我便更加愧疚了，说：“阿枫，我真没用！”
    听了我的话，阿枫便停止了揉搓，双手环抱着我的腰，温柔地说：“亦航，不要急，你先下来休息一会，放松一下。我先去洗洗，一会儿再来陪你。那时候一定没问题的。”说完，阿枫在我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松开手，便起了身。
    我感到非常难堪。感觉既对不起柳悦，也对不起阿枫。这些日子来，我贪恋于和阿枫的缠绵，竟至于把柳悦给淡忘了。可是我毕竟是要和阿枫一起生活啊。如果以后和阿枫做时总想着她，让我怎么和阿枫正常地生活呢？
    我到底该怎么办？
    “你在想什么？”阿枫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原来她已经洗好了，披着浴衣站在我面前，显得格外迷人，让我不禁心里一动。难怪朱自清先生有“像刚出浴的美人”的比喻。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下面依然挺不起来。
    “现在怎么样？行不？要不你也去洗洗？”阿枫建议道。
    “好吧，我也洗洗。”我回答道。
    “我去给你放水。”阿枫说完又去了浴室。
    当阿枫放水出来，我也起了身。在走过她身边时，阿枫亲了我一下，我还了她一个笑。
    洗完回来，我故意使自己轻松起来，欣赏着阿枫的身体，然后和她紧紧地拥抱和亲吻，然而下面还是没有反应。
    “你到底怎么了？”阿枫焦急地问。
    “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是因为近来太紧张，还是因为好久没做了的缘故。”我沮丧地说。
    “是因为这个案子的事吗？这几天你心里压力太大了。别急，放松点，好吗？”阿枫耐心地说。
    “我已经在努力放松了。算了吧，以后再说。实在对不起。”
    “那今天就算了吧。等你心情好些了，下回我一定好好陪你。”
    “对不起，阿枫。”我歉意地说。
    “什么呀？你千万别介意，我相信你一定行。”阿枫笑着安慰我。
    “好的，下回，我一定让你满意。”
    阿枫开始穿衣。
    我也带着愧疚把睡衣穿好，坐在床上，一脸的失望。
    阿枫见了，朝我身边靠了靠，紧贴着我，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微笑着满眼深情地看着我。我既感激又羞愧，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亦航，你说这案子的事，现在我们怎么办？他们几个人找你没有？”阿枫轻声问道。
    我知道阿枫在有意转移我的注意力，便回答道：：“还不是得赔。老王找我谈了。”接着，把和老王谈过的情况简单陈述了一遍。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一直背负着沉重的债务生活吗？都怪我不好，给你惹这么大麻烦了。”她叹了口气。
    “怎么能怪你一个人？再说了，做什么没有风险？要是我们赢了，我们不就可以分到200多万了吗？”
    “亦航，他们不能这么绝情！要是官司赢了，他们一人也可以有100多万的分成，现在出事了，就不承担责任了？再说了，接受这个案子，签订风险代理合同也是全体会议和合伙人会议上一致通过的。明天我去找他们扯。”阿枫愤愤地说。
    “还是算了吧，我们自己遭殃就足够了，干嘛还要把其他人拉进来呢？我们承担下来，就少了几家人承受我们这样的苦难了。”
    “那我们以后怎么还款？”阿枫问道。
    怎么还？我也没想好。衡平所没有了，我们做什么去呢？
    见我没有回答，阿枫便也不再追问。
    见她不说话，我便说道：“好了，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慢慢想，总会有办法的。不早了，我们睡吧。你还要回去吗？”
    “我……你需要我留下来吗？”阿枫问道。
    我想了想，回答道：“你还是回去吧，开我的车走，明天早晨来接我。”
    听了我的话，阿枫默不做声地穿好了衣服，接着梳理散乱的头发。
    我也开始穿衣服。阿枫见了，说：“你不用起来送我了，好好睡吧。”
    “那我就不送了，车钥匙在茶几上。”
    梳好头发，阿枫低下头，和我亲了亲，说：“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明天你不用起太早，我来叫你，给你带早点来。”
    阿枫走了，我开始冷静地想今晚的事。要是以后还有这个心理障碍，怎么办啊？我不得不认真考虑我和阿枫之间的关系了。她还很年轻，如果以后还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要求她守着我呢？我不能害了她。再说了，对她这样年龄的女孩来讲，正是享受生活的时候，怎么能让她和我一同背负起沉重的债务度过人生最美丽的时光呢？
    可到底怎么处理呢？我苦恼起来。许多事情也一同塞进我的头脑。于是不由得又想起了柳悦。已经很久没和她联系了，她现在怎么样了？会怪我吗？也许她不会怪我，可她一定很想我。我对不起她啊。
    明天盛达公司可能就要找我们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申诉，申诉了法院能否受理也说不清楚，即使进入再审，结果也难以预料。当然就是他们申诉了受理了，也不大可能继续让我们代理。既然终审结果出来了，得按合同办，要谈赔偿问题。当然，在他们找我们之前，事务所内部也得开个会，把情况摆一摆，拿个方案出来。
    衡平肯定要散伙了。我怎么办？巨额的债务要一笔笔地还。投靠朋友继续做律师？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把债还清。是啊，哪里跌倒就从哪爬起来。可是，我去投靠谁？像我这样有影响的人谁又敢收留我？去大学教法律？以前东海大学徐院长倒是多次邀请过我做兼职教授，可我总觉得大学的课程安排是固定的，而律师职业工作流动性太强会影响教学，所以没有答应。现在不做律师了应该可以的。可靠那点点薪水我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债务？
    这样想着，也不知道迷迷糊糊什么时候才睡着。

    当我醒来时，阿枫已经坐在我床前了。
    “什么时候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8点半呢。”阿枫回答道。
    “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那么香，怎么忍心叫你？昨晚一定很晚才睡吧？”
    “是啊。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我笑了。
    “既然已经醒了，快起来吧。早点放在厨房里。我去帮你热一下。”
    于是我快速穿衣，洗漱。等我回到客厅，她已经给我把早点热好了端来。
    “今天出去穿我给你买的那套西服吧？在衣柜吗？我去给你拿。”说罢，也不等我回答，她就起身去取衣服。
    听她这么说，我才注意到她今天穿上了我那天我送给她的那件外套，显得格外清爽明丽，比往日更美丽高贵了。
    这样好的女孩，叫我怎么舍得离开吗？可为了她的前程和幸福，我也许不得不放弃了。
    在我这样想着时，阿枫已经把西服给我拿过来了，而我也吃完了早点。
    “要迟到了吧？他们一定在等我们了。”我说。
    “就让他们等等又如何？”阿枫赌气道。
    当我和阿枫到办公室时，其他人都先到了。
    王主任告诉我盛达那边已经打电话过来了，说是下午两点让田副总来和我们谈，要不要现在就向我汇报。我便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们的意思，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们先开个会吧，把有关情况扯扯，拿个方案出来。
    9点钟，会议正式开始。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所以我就不再重复。既然我是主任，责任主要由我来承担。小柴虽然有失误，但更主要的是外在的因素。她昨天的表现我们大家也是看到了的，我为我们所有这样的律师而自豪。官司输了，我们就要履行和盛达公司的合同。我们先把盛达的事摆平。我和四位合伙人无限连带责任，各人先承担一部分。具体各自拿多少会后我们再议。再说我们内部的责任承担。我和王主任交换了一下意见，一会儿让他来讲。其他人就不必承担了。和盛达公司合同履行完毕，我们衡平也不得不解散了，大家自谋出路。我们每个人都是很能干的，离开了衡平，大家可能更有前途，所以也不必伤感。我要感谢大家这几年来对我的支持和为衡平作出的贡献，非常感谢。好了，我就说这么多，王主任接着说，说完了大家有什么话都可以说说。”
    会场一片寂静。
    王主任就把我那天的意见和他自己的想法做了陈述，再次表明他承担100万。
    “作为合伙人之一，我也承担100万，我们不能让袁主任背负这么重的责任……”王主任刚说完，大乔发言道。
    “大乔，等会儿开合伙人会议时我们再商议我们的责任。让其他同志说吧。”我打断了他的话。
    于是会场又寂静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了伤感的情绪。
    这时，小李说话了。“袁主任对我们都不错，我们大多数也是共事两三年的同事，对袁主任、对衡平都应该是有感情的。现在衡平有难，今后我们再也不会在一起工作了，虽然袁主任愿意独自承担责任，当我们也应该和他一起分担，大家说是不是？”
    马上有人应和。
    见此情形，我笑了，说道：“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可大家都不容易。正因为有感情，我才希望在衡平解散时给大家留个好记念。为了不想让大家有不愉快的记忆，我才答应全部承担起来。以后我们可能还会见面，甚至会打交道，相互间也要互相帮助，说不定那时候我还需要你们。就这么说好了。下午我和盛达公司具体谈有关事宜，晚上我们聚聚，小李你安排聚会的事。合伙人留下来，其他同志可以散会了，有话我们晚上聚会时聊。”
    在接下来的合伙人会议上，大家发言都很踊跃。他们都想和我一起承担责任，我没有接受。在履行合同债务时，我拿200万，另外四人每人先拿出150万。事务所的现有资金扣除了另外7个人的工资和奖金还有180万，按合伙协议算到5个人名下抵每个人的应出份额。他们都表示要和我分担一部分，就是欠的钱，也是任何时候还都可以的。我说大家这么支持我，帮助我，我很高兴。你们拿出来的那些钱就算我借你们的，一定要还的。大家先有个准备，下午和盛达谈时我们达成履行协议，回头我们再按协议来办。
    下午的会谈其实很简单，既然有合同，当然是按合同办事了。800万，三个月内履行完毕，首期400万在一个星期内转到盛达的账户上。我说衡平一周内就把400万给他们，另外400万直接找我就是，保证三个月内给他们。他们表示还没有决定是不是要申诉，，但如果申诉了，4000万要回来了，可以给我们减免剩下的400万里的200万。这样，我代表事务所签订了协议。
    会谈完毕我把情况和王主任、大乔他们说了，然后按协议制定了我们的还款计划。王主任和大乔私下又分别找了我，坚决要求承担100万。此时，对他们的这番好意，如果我再不答应就见外了。所以我得自己拿出600万。房子、车和其他来源我有400万，另外200万就只好借了。好在不是一次就要借那么多。我打算3年内还给老王他们四人。
    晚上的聚会不像半年前小柴的生日宴那么热闹，而是充满了伤感的情调。我想尽量把气氛搞得热烈点，可他们怎么也调动不起来。我便提议小柴唱首歌。小柴想了想，唱了周迅的《飘摇》。

    风停了云知道，爱走了心自然明了。
    它来时躲不掉，它走得静悄悄。
    你不在我预料，扰乱我平静的步调。
    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摇。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小柴的演唱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都说很专业，比起原唱别有一种风味，更加有厚度了。还说小柴不仅舞一流歌也同样顶呱呱。
    聚会结束了，衡平也要终结了。
    所有人都走了，我和阿枫才相拥着走了出来。站在车边，我半天没有打开车门。过几天，这辆车也将成为他人的了。
    阿枫说：“让我来开吧。” 
    “嗯。”我回答道。
    “我们去哪？是你那里，还是我那里？”阿枫问。
    “是啊，去哪呢？过不了多久，我那房子就得卖了。这样吧，今天我们还是去我那里，以后房子卖了，我就天天住你那里，你那里以后就是我们相当一段时间的家了。”我颇有感触地说。
    “那好吧，我们就去你那里。”阿枫回答道。

    一路上，我们都不再说话。我不说话是因为没有心情，而她呢？是因为没有心情还是因为我没有说话怕打搅我？
    没有月亮，也没有风，空气沉闷而燥热。
    到家了，——我的即将成为别人的家的家。此刻看着它，感到格外亲切和留恋。
    见我这样审视着房间和房间的每件家什，阿枫安慰道：“亦航，我知道你很伤心，舍不得它。但是，只要我们努力，以后还会有更好的房子的。坐吧。”说完，阿枫拉着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紧贴着坐在我身边。
    “现在我们怎么办？”我像在问她，也像在问自己。
    “你还欠多少钱？我和你一起来还吧。”阿枫犹豫了一下，像是怕我伤心，终于问道。
    “不，我不能让你陪我受苦。”我断然道。
    “可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况这事本来是我惹的。我得和你共同承担。”
    “这是经营过程中的正常风险，怎么能怪你？我是事务所的负责人，责任当然要我担。”
    “就算你不怪我，现在既然你已经担当了这份责任，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的责任当然应该让我和你一齐来担。”
    “不，我不能这样对你。”
    “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很矛盾。今后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我真的很烦。” 
    是啊，现在我到底该怎么处理呢？为了她的幸福，我是该选择放弃呢，还是应该和她一起？或者说，我怎么做才会让她更幸福？
    “不管今后的路多么难走，我和你一起走。你有烦恼我给你分担一半，你就只有一半的烦恼了。不是吗？”阿枫打断了我的思路，深情地说。说完，走到我身边，搂着我的腰。
    我的心一颤，抬头望着阿枫。她那么美丽，那么天真，天使一般。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孩，我决不能让她和我一起承担这不幸，她应该享受幸福。是的，爱一个人就应该让她幸福，如果让她和我一起承受，她怎么有幸福？那我不是太自私了吗？所以，要让她幸福就应该放弃她！
    于是，我下定了离开她的决心。可是，我该怎么对她说呢？什么时候说好？怎样才能让她能容易接受我的想法而不至于让她伤心？犹豫了一会，我决定还是现在就把我的想法告诉她。拖下去，让她守着我，我会更痛苦，对她也太不公平。好，就这么办。于是，我用尽量轻柔的声音对她说：“阿枫，说真的，我很喜欢你，希望永远和你在一起，和你共同创造我们的幸福，让你快乐，幸福。可是你看我目前的处境，我连我自己都顾不了，怎么去照顾好你啊？怎么能给你幸福，让你快乐啊？你说是不是？这些天来，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对你说。我怕你跟着我受苦，也怕你会受伤。你还很年轻，现在正是最该轻松和享受的时光，今后的路也很长……”说到这里，我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突然觉得我这样是不是对她太残忍了？
    阿枫望着我，疑惑地说：“亦航，你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阿枫的神情让我产生了无限的依恋，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忙改口道：“好了，没什么。我们早点休息吧。”
    阿枫用清澈的充满爱意的目光凝视着我，说：“好吧。你也不要多想，好吗？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需要你。” 
    由于心情不好，同时担心又发生上次的情况，我说了声“今天好累，睡吧”就脱了衣服躺下了。躺在床上，我却无法入睡，头脑一片混乱。
    阿枫也脱了衣服靠着我躺了下来，给我掖了掖被子，就把手搭在我肩膀上睡了起来。听着宁静的夜里阿枫清晰的心跳声，我更加不平静了。我相信，阿枫也无法入睡的。阿枫啊阿枫，不管我怎么选择，你都要因我遭罪了，让我怎么弥补呢？我不能让你过这种年龄的女孩应该过的轻松而幸福的生活，你是何苦要选择我？
    当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阿枫正在看着我，见我醒来，立即问道：“醒了？睡好没有？”
    “睡好了！”为了证明这一点，我特意伸了个懒腰。
    “要吃点什么？我给你去买。”
    “家里有牛奶，有果汁，也有面包，就随便吃点吧。”
    听我这么一说，阿枫立即穿衣起床，而我也开始穿衣服。
    吃过早点，我就和阿枫谈起近期的安排。
    “我们尽早把房子和车卖了，再作下一步的打算。我想出去走走看看，一来散散心，二来想想今后的事，看做什么好。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呢？”我说道。
    “我先联络一下做律师的朋友，还是继续做这行。”阿枫说。
    “这样也好。你找工作还是比较容易，可以先安定下来。我就不同，一般的事也不想做，要做找个好一点的位置就得慢慢来。”
    “那我就先安顿下来，等你事情找好了我再去找你。行吗？”
    “好，就这样。”
    说完这些我们就开始清理物品。因为房子要卖，要带人看房子，所以先得整理一番。清理完毕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我们把需要的东西送到阿枫那里。做完这些已经晚上了。
    阿枫让我先去洗。我洗好出来后阿枫接着进去了。
    如果我们今晚还不做爱就显得太不正常了。可我一方面担心发生上回那样的事，另一方面考虑到将来的种种不确定又不敢要，怕将来不能在一起会又害了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我想这些时，阿枫已经披着浴巾向我走了过来。走到我跟前，浴巾突然滑下。看着阿枫含情脉脉的眼睛，高挑的身材，柔美的线条，光洁的肌肤，我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冲动。立即冲了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向床边走去……
    这一次，我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和她愉快地做了。
    整个过程我显得特别兴奋。虽然她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可在这种事情上却显得羞涩而温柔，表现得激情不足。我想也许对她来说毕竟是首次，而且我们还没有结婚的缘故吧，她一定在努力克制自己。
    做过了，我又后悔起来。谁知道我们以后能不能在一起啊。那样的话我怎么对得住她呢？可是，现在我们既然发生了，我一定尽力苛护她。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枫忙于联系找工作，我则忙于联系卖房子和车子。车子很快找到了卖主，大约半个月后，阿枫也找好了工作，在华西一家叫华宇的生产竹木制品的公司做专职法律顾问，月薪6000元。接着我的房子也卖了。
    办妥这些，我送阿枫去华西上班。

    到达华西的当天晚上我们就住在宾馆里。由于担心发生上次的尴尬，我没有主动去惹阿枫，阿枫也很能体谅我。
    第二天，我们一起出去找房子，在公司附近找了套公寓房。
    第三天，阿枫去单位上班，我则呆在阿枫的房子里。突然我想起以前答应先去看月箫的，却没有去成，很不好意思，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反正现在也没有事，便决定先去看看她，然后去北京和广州，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工作。
    晚上阿枫下班回来，我问她新的岗位上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她想了想，说：“我总是想起我们在衡平的日子。真希望回到以前。”
    我不禁问道：“阿枫，和我在一起，你真就不后悔吗？” 
    “如果我后悔，我不早就离开你了？我就选择我爱的，选好了就无怨无悔。”
    “那你做好了和我一起受苦的打算吗？你受得了这苦吗？”
    “你不相信我吗？”
    “我不是不相信你。因为你从小到大可能从没受过什么苦，而你将面临的是非常艰难的生活。这些苦是你不应该承受的。”
    “我会和你一起承受这一切。有你在身边，我就不怕，就能够克服。”
    “那我要感谢你了。”
    “我们之间还要说感谢吗？亦航，我现在暂时就做着，等你的工作落实好了我再去找你，你在哪里做，我就在哪里找事。”
    “不，你先就在这里做，等我们债务还清了，日子好过了，你再去找我，我们就结婚。”
    “为什么？我不明白。”
    “今后几年里我们的日子会很艰难，我怕我们在一起会为一些生活琐事争执，伤害我们的感情，我也怕我自己会很急躁，很不耐烦，经常会情绪不好，对你发脾气，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那样的话你会对我很伤心，我也会感到很难受。”
    “亦航，没想到你会这么想。好，我听你的。”阿枫深情地说。
    我大为感动，说：“阿枫，我过两天就走出去找找工作。工作一找好，我立即回来看你。”
    虽然口里这样说，可在心里我并不知道到时会不会这样，不禁难过起来。
    “过几天再走吧。不知道你这一走我们什么时候相见呢，我心里好难过。”阿枫挽留道。
    我想了想，同意了。
    这天晚上，我们终于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晚上。我已经完全克服了当初的障碍。我体会到了阿枫的温柔，水一般的柔。这样的温柔更让我陶醉，激情。做完，我非常轻松，阿枫也非常快乐，把头埋在我的胸前，久久没有做声。我能感到她的幸福与开心，也不想说什么打破她美好的心境。
    在接下来的几天，阿枫要上班，我就在家里看看书，做些家务，也给她做点辅助工作。
    因为就要分别了，我和阿枫也特别珍惜在一起的日子，每次上班前她都依依不舍，一下班回来就特别亲近我。我感到又幸福又难过。
    说实在的，我真舍不得她。可想到现在这情形我又怕拖累她。也许我还是应该离开她。这样做对她现在是有些残忍，可终究是对她有好处的。我可以先不告诉她，也许她现在会很伤心，很恨我，但最终一定能理解我的苦衷。
    想着这些，我决定尽快走，不然我怕我会越来越舍不得离开阿枫了。
    因为要分别了，走的头天晚上，我和阿枫很缠绵，虽然是抱着不同的想法。她说希望我顺利找到工作，尽早回来看她。
    第二天，阿枫把我送到火车站。在我就要登上火车的那一刻，阿枫突然哭了，泪水流湿了脸颊，我也鼻子一酸，几乎要流泪了。我帮掏出纸巾给她擦拭。
    阿枫哭泣着说：“找到事立即告诉我。尽早回来接我。”
    “你要多多保重。”我说。
    我感觉到我要进行的是一次人生的长征，一次没有归途的长征，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去探索我的路，我的归宿。
    清纯而美丽的月箫，已经成了童话里的天使；天真而美丽的柳悦，是心里的疼和梦里的痛。活泼而美丽的阿枫呢？难道也将成为记忆中的苦涩而甘甜的青橄榄？
    我真不知道，认识阿枫是福还是祸，接受她，是对还是错。以后我还会回到阿枫的身边吗？或者说，带着她和我一起飞翔？在我看来，这些都是太沉重太缥缈的话题。现在，我不想去想这些，我的包袱已经太重了。我真想撇开这些，轻松地去上路。
    当我见到月箫时，确实是大吃了一惊。她早已不见了昔日的清爽的形象，而是一副女人的丰韵，不过也是另有一番成熟的魅力。
    看见我，月箫感到又惊又喜。“你怎么现在有空来看我？”
    “前段时间太忙，所以一直没有来成。实在对不起啊。”我笑道。
    “还说呢，我一直在生你的气。”
    “既然我现在已经来了就给我点面子原谅我好了。”
    “好啊，既然如此就不怪你了。怎么现在有空了?”
    “现在我不用像以前那样工作了。”
    “你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难怪你这么憔悴。”月箫焦急地问。
    “憔悴是憔悴多了，不过现在心情还不错，所以并没有感到很疲惫。我破产了，背上了一身债。”我故作轻松地说。
    “怎么回事？”她更着急了。
    突然间我觉得只有月箫才是我唯一可以诉说衷肠，可以充分信任的人！于是，我把情况一一道来。
    月箫听了，显得非常悲戚，许久没有话。
    “不要这样啊，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又故作轻松地摊了摊手。
    “亦航，我不知道怎样帮你。我想，你既然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助，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我的帮助对你也是无足轻重。那么，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谢谢你，月箫。至于以后怎么办我还没有决定。我想先作一次心的旅行。这也是我找你的原因。我要看看我曾经那么喜欢，现在依然惦记着的小妹妹长得怎么样了？又是怎么在生活。至于说到帮助，别人的我不要，你的我却不会拒绝，这就是人和人的不同，感情和感情的区别。如果你想借钱给我，我要，借5万吧。这对你而言是一笔不大但对我来说又有分量的数目。可以吗？”
    “如果你这样想，我就太高兴了。现在就要吗？”月箫问。
    “那倒不必。难道你不想我多玩几天，现在就赶我走不成？” 
    “那就太好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了，小张还没下班？小孩哪去了？看我只顾说自己的事，把这些都给忘了。”
    “雪修他现在在沙特呢。孩子他奶奶带去了。” 
    “你好轻松，好让我羡慕。”
    “我也是工作忙没办法啊。”
    “对了，现在工作情况怎样？”
    “我当了公司总经理了。 这么大一家公司。如今旅游业竞争很激烈，你也是知道的。” 
    “了不起！了不起！那你安排你手下最能干的丫头陪我在这里玩几天吧。”我赞赏道。
    “那不简单？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还是我亲自陪你玩两天。”
    “好啊。”我欢呼道。

    沉默了一会儿，月箫突然问道：“哎，亦航，我问你，我是不是变老了？”
    听了她的问话，我开始仔细地审视起她来。在现在的月箫身上似乎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活泼，多了许多沉稳，但依然是那么富有魅力。我便笑了笑，说：“变了，但不是变老。”
    “那你说变成怎样了？亦航，快告诉我。”
    “你褪去了当初的清纯……”
    不待我把话说完，月箫抢着说道：“是的，当我审视过去时，我们深切地感受到这一点。我觉得，过去的我就像一个天使，已经飞走了，离我远去了。过去的人和事也是那么遥远。有时我甚至想：那是在我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吗？那些事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当时的我怎么就那样做了，而没有这样做呢？”
    “这就是成熟，而成熟就意味着痛苦地告别过去。不过这也为你添加了一份绰约的丰姿啊。”
    月箫没有做声，过了一会，轻声地诉说道：“亦航，说真的，你是我想得最多的人，因为你是出现在我生活中的人里最特别的。我一直盼着你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想象我走着，或者坐着时还没有你，刚低头来着，一抬头，你竟然站在我面前，或者坐在我旁边。或者就那么笑着不说话，或者滔滔不绝地发表着你睿智的见解。而我则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就那么仰脸看着你一言不发。你知道吗？今天当我见到你是多么意外，又多么欣喜！为什么你就不能主动给我写封信，给我打个电话呢？”说完，月箫伤感起来。
    “月箫，对不起。最近工作不顺所以平时很少想你。可现在我闲下来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看你。”
    “谢谢，非常感谢。能这样被你记着，我也欣慰了。你多玩几天吧，明天我让我们这里最能干的丫头带你去瑶寨，她本人就是瑶族的。后天我有空，我也去陪你。今晚我请你喝奶茶。”
    “我正想多呆些时间看看你们这里的民族风情呢，还要和你好好聊聊，把以前的损失补回来。”我愉快地说。 
    我试着让自己忘掉眼下的困境，加上有月箫的陪伴，在临川的十几天，我玩得很开心，心情也特别明朗，根本不觉得自己是身处逆境中的人。
    走之前，我特地邀请月箫去喝茶，回首我们的往日时光，体会当时的快乐无忧和真挚感情。
    当然，一切不可能完全像当时了。首先是地方变了，我们不再在江城，也不是那家浮云阁的亦乐斋。当然更重要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驶，我们经历了更多的生活，有了不同的体验和心情。
    “还用当初的音乐吗？”我问道。
    她笑了，说，“换吧。”
    “换什么呢？”我问。
    她说：“这回你决定吧。”
    我想了想，说：“就用崔健的《一无所有》，上大学时我喜欢的一首歌。我喜欢他的声音，而且正好和我现在的情形吻合。”
    “不行。你不是还有我吗？我们不还是朋友吗？要换。而且，现在恐怕找不到这首歌了。”此时的月箫竟也像回到当初那个清纯明快的小女孩的样子了。
    “好，换。那就用周迅的《飘摇》吧。”我突然想起了这首歌，并顺口说了出来。原来我还是忘不了现实，忘不了阿枫啊。
    月箫没做声，我起身去选曲子。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无根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如何再飘渺。
    爱多一秒恨不会少，承诺是煎熬。
    若不计较就一次痛快燃烧。

    “还是这种伤感的歌。”听完，月箫埋怨道。
    “我还是逃脱不了现实啊。”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那么消极啊，开朗点，就像这几天那样。”
    “那好，我们说些开心的话题。这些年，你过得好吧。”
    她沉默了一会，像是在斟酌怎么措辞，然后，浅浅一笑，说：“我应该满意了。”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她也没有再望下说，低着头喝咖啡。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是换个话题吧。想了想，便问道：“你就不问问我这些年又是怎么过的吗？”
    “我不知道我该不该问。”月箫说道。
    “为什么？你有顾忌了？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回到从前了。”
    “也许吧。我好怀念那个时候。”月箫眼望前方沉浸在回忆中。
    “可那些都过去了。从那以后……算了，我不说了。”
    “你说吧，我想听。”月箫收回目光，望着我说。
    “月箫，真的，此时，在你面前，我有一种特别想诉说的欲望。你是惟一的我可以诉说，也愿意听我诉说的对象。在感情问题上，我其实很脆弱。”
    接着，我把和柳悦的交往和与阿枫的情感，时断时续地向她倾诉了出来。
    我的诉说也许有两个多小时吧？在整个过程中她一直不发一言，就是在我停顿的中途也是静静地望着我，等待着我说下去。
    “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的感情问题，一直很矛盾。尤其在目前这种时候，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拥有任何一个女人的爱。爱有时是一种力量，有时候也是一种负担。我不知道该这么办。我非常感谢她们，也非常爱他们。”
    “不，也许你并不爱她们。”月箫突然说道。
    月箫的话让我大为惊讶，不觉问道：“你怎么这么说？”
    “其实答案很简单。如果你爱柳悦，就不会接受阿枫；如果你爱阿枫，就不会有这样的看法和选择。”
    “可是，我对她们都很认真，也真诚啊。”
    “爱，就是爱，就是毫无道理，就是不顾一切。爱不是认真，真诚也不等于爱。认真去爱，其实恰恰不是爱，是迫使自己去接受爱。对爱来讲，只有真诚也是远远不够的。对柳悦，你只是把她当朋友，对阿枫，恕我直言，仅仅是一种虚荣。”
    “你太尖刻了吧？”我有点接受不了她的看法。
    “你别不高兴，我也只是谈谈自己的观点。” 
    沉默了一会，我不禁问道：“那你说我对你呢？” 
    “至于你对我，我不便说。”
    “既然你不说，我也不勉强了。”
    “也许以后我会说的，如果有机会的话。而且我也会把我和雪修的感情生活向你诉说，一如刚才你对我做的那样。但不是现在。”
    “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希望你过得幸福，满意。你送句什么话给我呢？”
    “好好去爱爱你的人和值得你爱的人，让爱使你充实、愉快，让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和你一起分担生活的甘苦，事业的成败。”
    “那你说，她们哪个更爱我？我应该去爱哪个？”
    月箫不满道：“什么应该？爱不能这么说。爱是一种情感，自然天成，不是用应该来表述，就像不能让认真来对待一样。爱是直觉，当你在爱了，就是爱了。” 
    我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我打算还是按照事先计划的那样去看柳悦。特别是在听了月箫的那番话以后，见她的愿望更强烈了。我把想法告诉了月箫。月箫说：“去吧。只有这样才知道你们是不是有爱。”
    于是，我的思绪飞到了柳悦的身边，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种种。分别这么久了，这些日子以来，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过的呢？虽然前些时候网上聊天她没有怪我，可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她了，现在去找她，我们见面后她会怎么对待我？她会怪我吗？这么一想，我既迫切地想见她，又有点担心害怕起来，不禁有些犹豫。那么，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呢？不过，电话该怎么说？要是她不肯见我，那我不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这么想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不打电话，直接去找她。
    到了车站，我也没给她打电话，而是打的直奔她家。快到家门口，突然想道：我这么冒冒失失地跑来，要是她不在家该怎么办？于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又一想，既然来都来了，自然要找她，如果不在家，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轻轻扣响她的门，听到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开门声。是她吗？我突然紧张起来。
    门开了，果然是她。可她那挺起的腹部和丰满的身体，分明是怀孕了！怎么回事啊？看起来该有6个多月了。
    奇怪的是，对我的出现她并没有感到吃惊，我盯着她的腹部和身体看的惊讶的眼神也没有引起她的惊慌。“是你？”她的语气，她的表情，好像一直在等待着我来一样，或者对我的到来感到淡漠。让我心里不禁一震。
    “我来看你来了。”我讪笑道。
    “进来吧。”她还是那种平淡的语气，依然一脸的平静。她把门完全打开，退到门旁，让我进去。
    “柳悦，这些日子你还好吗？”我满怀歉意地问道。
    “好也好不到哪里，坏也坏不了。”
    “……”我不知道再该说什么。脑海里仍然在想。她怀的是谁的孩子？会是我的吗？还是她已经和别人结婚了？可是我又不敢问。
    柳悦突然问道：“你是特意来看我吗？” 
    “是的，特意来看你。”我老实回答道。
    “怎么想到这个时候来？”
    “我早该来看你的。非常抱歉。”
    “你不必抱歉。记得上次你从我这里走时我就说过了。我并不贪图你天天陪我，也并不指望你全身心来爱我；你不要觉得欠我什么，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是你愿意，你喜欢，我都高兴。至于我，你可以不考虑，我不想成为你生活的负担和心理的累赘。在前些日子和你聊天时，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你也是这么说的。”
    “这么久我一直没有来看你，你就不怪我吗？”
    “说句内心话，我不是没有怨恨过你。可我一想，我为什么要勉强你呢？我应该让你过自己想过、愿意的生活，只要你快乐、平安，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悦，我没想到和你的见面会是这样。要是你骂我，训我，我倒是好受点。”
    “我为什么要那样？我也是过来人，我懂什么是感情。我想，每个人怎么做，怎么想，都会有他的理由的，也自有他的难处。所以其他人都应该设身处地地为他想想。如果这样一想，就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悲伤，那么多哀怨，那么多仇恨了。如果你想和我联系，自然就会和我联系；如果你能来看我，自然会来看我。”
    “你就没想到和我联系，没想到去看我吗？”
    柳悦似乎在沉思，在回想往事。过了一会，幽幽地说：“有那么一个时候也是想过的。后来，我一想，还是决定不打扰你，不去搅动你平静的生活。因为在这件事上我是有教训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因为我知道你并不爱我。所以，我不能把自己交给你，交给一个并不爱我的男人。我已然从一场不幸的婚姻中解脱出来，好不容易有了自己平静的生活和轻松的心情，不想再跳进一个不幸的陷阱。我不相信婚姻。上次和我分别后，你那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不来看我。我就知道你和阿枫在一起了。后来，你的话果然应证了我的看法，所以我一点也不意外，相反我为你感到高兴。”
    “那你说，我这次来看你又是因为什么呢？”
    “你遇上麻烦了。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来看我，因为一个人在自己遇上麻烦的时候想起某个人，想起去看他（她），证明这个人在他的心中还是有分量的。告诉我吧，你遇上什么困难了，看我能不能帮你。”
    “是的，我是遇上空前的难题了，我破产了，我的事务所没有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一改开始时的平静，变得急切起来。
    我不禁大为感动。于是把我们接那个案子，订风险代理合同，到后来败诉赔偿的情况一一道来。
    听完我的叙述，柳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唉，这就是你啊。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想好呢。因此心情格外烦，就出来走走。想来想去，决定来看看你。”
    “那你就在这里住几天吧，散散心。不管怎样你千万不能对不起阿枫，不能伤害她啊。”
    “我当然不想那样。可是看我现在这情形，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为难道。
    柳悦淡淡地说：“我也不能给你提什么建议，总之你要好好掂量。”
    听了柳悦的话，我轻松起来。“柳悦，见到你以前，我一直在担心。不过，现在好多了。” 
    “你能这样就好。”柳悦说道。
    “柳悦，梅子呢？怎么又没有看见她？”虽然问的是梅子，可我想的却是她肚子里的胎儿。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该不该问，生怕引起她的不悦。
    “她现在在同学家，一会儿会回来的。你想她了？”
    “是的。悦，你和她说过我吗？”我试探着问道。
    “没有。怎么啦？”
    “那她看见我会怎么想？” 
    “你会在这里呆很久吗？”
    “不知道。”我笑道。
    “那你担心什么？”她也笑了。突然，她又止住了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柳悦？”我问道。
    柳悦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说：“亦航，有些事迟早要让你知道的，不如现在就告诉你吧……”
    “什么事？”看她那不自然的神态，不待她把话说完我抢先问道。
    “我……我有我们的孩子了。”

    “什么？我们有孩子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又惊又喜，激动地说。原来她怀的是我的孩子！
    柳悦却很平静，说：“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又怕你不方便，怕打搅你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最终决定还是不打扰你了。现在既然你来了，马上就要看到了，就再也瞒不住你了，不如直截了当地告诉你。”
    “悦，这真是太好了，我实在太高兴了。在我非常艰难的时候，你给我带来了这么让我欣喜、让我振奋的消息，实在太好了。”我激动地说。
    “可是你给我带来的又是什么呢？除了痛苦还是痛苦！”柳悦恨恨地说。
    柳悦的话让我充满了歉疚，便轻声说：“真的对不起。你骂我吧。”
    “骂你？骂你有什么用？难道骂你了，我的这些苦就可以当成没有发生过吗？难道我骂你了，这孩子……”柳悦激动得说不下去了。
    我更加难过了，说：“悦，你应该早告诉我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如果这样……”
    “如果这样，你会怎么样？又能怎么样？你能离开阿枫来到我的身边吗？你就对得起阿枫吗？那我算什么人？就是你来了，又能说明什么？说明你是爱我的吗？如果你不爱我，在我身边又有什么意义？我不需要你这样！”柳悦越来越冲动。
    “柳悦，我实在对不住你。难道我这次事业上遇到这么大的危机就是因为我背叛了你，伤害了你吗？莫非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我伤心地说。
    “我可没这么说。”柳悦冷冷地说。
    我紧紧抓住柳悦的手，说：“不，悦，我再也不走了，我的意思是，再也不离开你们母子了。”
    也许我用力太猛，把她的手抓痛了，柳悦使劲挣扎起来。我马上意识到了，忙松开手，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我不要你在这里！你还是去你爱，也爱你的人身边去吧，我不需要你！”柳悦显得异常激动。
    “柳悦，你千万不要太激动，这样对你对孩子都不好。”
    “……”柳悦嘴唇嗫嚅着，什么也没有说。
    我想，柳悦是因为我来了才情绪这么激动，我最好不要说什么了，以免进一步刺激她。但是，从她为我怀这个孩子来看，不真好说明她爱我吗？我决计留下来陪伴她，照顾她，不再离开她。于是说道：“悦，不要再说什么了。以前我对不起你，从此我不会了。我不要你原谅我，因为我无法宽恕我自己；我更不敢请你接纳我，因为我配不上你。可是，现在既然你怀了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委曲了孩子。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让我用行动来赎买我的罪过。如果到时候我的表现你能够认可了，就让我作为孩子的爸爸担负起应有的责任吧。”
    “那你又以什么名义呆在我这里呢？在孩子，在朋友面前我怎么面对呢？”
    “以恋人的名义可以吗？让我们有更多交流和了解的机会，让我们尝试能不能像以前那样相爱。以前我们是沟通的机会太少了，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你啊。就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就是因为缺乏沟通，我们的感情才无法培育和发展，我无法知道你是不是真的爱我，你能不能接受我；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离不开你，我们在以前会不会幸福。悦，你为我留下这个孩子，我知道你其实是爱我的，因为你知道我喜欢孩子，希望有我们的孩子，你希望我们能走到一起。对不？”
    “孩子是无辜的，我不能伤害他。都是我不小心，在上次你来的时候来不及吃药，你又不肯带安全套。”
    “既然你为孩子想，为什么让他一出生就没有爹呢？”
    “可是，如果你不爱我，我又怎么能和你一起生活？你已经有你爱的人了，她也爱你。”
    “悦，在来找你之前我已经想好要离开阿枫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待她？你就这样对待一个女孩？”
    “不是这样！阿枫还是个孩子，她应该过她那个年龄的人应有的快乐幸福的生活。我怎么能让她和我一起背负那么沉重的债务呢？”
    “你还算个男人。可是她能接受吗？你能忘了她吗？”
    “其实我当初接受她也是因为我和你之间好久没有交流了，因为内心的孤独。所以就是在那样的时候我还是来看你了，而且造成了你怀孕。如果不是因为有你，在那样的情况下，我们会发生这些？”
    “可是，我不想让你仅仅因为孩子而和我在一起，甚至认为我是为了得到你故意耍了歌阴谋而怀这个孩子。”
    “悦，我没有这样看。我知道你心里其实也是有我的。”
    柳悦沉默着。她默认了吗？她其实也希望我留下来吗？
    就在这时，一个女孩子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这就是梅子吧？”我问道。
    孩子看了我一眼，叫了声叔叔就进了里面的房间。
    我问柳悦道：“好像是我第一次见她吧？都这么大了。”
    “不是吗？前两回你来她都不在家。”
    “悦，让我留下来吧。”
    柳悦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想呆就呆几天吧，毕竟我们还有情分在，现在你都这样苦了，把你赶走也太不近人情了。那你的那些债你打算怎么还呢？”
    见柳悦答应让我住一段时间，我不禁高兴起来。只要能留下来，有和她交流的机会，就可以慢慢说服她，也可以增进我们的感情。以后到底怎么样，要靠我的努力和我的造化了。这样，情绪也好了些，说：“我出来也是想散散心，同时也看看有没有好机会啊。这些天我会在北京找找。”我答道。
    “我觉得你还是继续做律师比较好。一来你做过，业务熟；二来在北京律师的收入还是比较高。”
    “我想也是。可是我原来当老板，现在让我给别人打工还不习惯，也拿不了多少钱。什么时候才能把我的债务还清啊？自己办所吧，一没资金，二也找不到合适的合作伙伴。”
    “我这里还有些积蓄，需要的时候你拿去吧。”
    柳悦的话让我大为感动，可是现在我怎么能要她的钱呢？便说道：“那可不行！你们母子还要过日子呢。我可不能让你们再受委屈了。无论如何我先得找个糊口的饭碗的，以后再看机会。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先就业再择业’吗。这两天我马上就去找工作。”
    “哎呀，看我们只顾说话。孩子早就回来了，时候不早了，你早饿了吧？我去做饭做好没有。”柳悦说道，露出甜甜的笑容。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饿。这么一说，我真感到饿了。”我笑道。
    柳悦做饭去了，我在客厅看电视。

    这时，梅子从她的房间出来了，手里拿着作业本向我走过来，说：“叔叔，你能教我做这道题吗？我想了半天都不知道怎么做。”
    我为有这样的机会和梅子接近而高兴，顿时兴奋起来，说：“什么题目，拿过来让我看看。”
    “数学题。”梅子一边说一边把本子递到我手上，指着她不会的那道题目。
我看了看，还真有些难，一时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便尴尬地笑了笑，说：“呵呵，我也没有想出来。”
    梅子“哼”了一声，用不屑一顾的语气说：“不会就说不会，还说什么‘没有想出来’。原来你也和我妈妈一样笨，小学数学都不会。”
    梅子的话让我很难堪，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便自我解嘲：“是啊，我数学没学好，最怕这样的思考题了。要是语文还勉勉强强。”
    梅子又是一脸的不屑，说：“别吹了吧。现在我没有语文问题，别哪天我问你被我又考倒了啊。”
    梅子话音刚落，柳悦端着菜出来了，说：“你怎么说话呢！对客人这么不礼貌。”
    我忙笑着说：“没关系。这孩子有性格，有思想，将来一定很有出息的。”
    “唉，就是太淘气了。一点也不像我。”
    “你就是太秀气了，一定是父母管得严吧。”
    “倒也不是。爸爸妈妈感情不好，对我有影响，让我养成了孤僻的性格，不愿意和人交往。”
    “可是你很有思想很有主见。也很温柔。”
    “我是思想得多而行动得少。胆子太小，又不自信。好了，不说闲话了，吃饭吧，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吃饭的时候柳悦除了说味道不好叫我随便吃之外没有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除了说味道很好，很合我的味口外就埋头吃饭吃菜。不过，说实在话她的菜的确做得不错。
    大约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都是白天在外面找事，晚上回来。她刻意回避感情方面的问题，我也就和她说生活中的琐事。我坚信，只要两个人一起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可以加深了解增进感情的。所以我非常珍惜这样的机会。
    这时，我得知微软中国公司法律事务处要招聘一名事务处主任，我决定去应聘。在柳悦家里准备了两天材料，我就去应聘了。
    公司总裁助理亨利先生和我在轻松的氛围中聊了两个多小时。我主要介绍了我的工作经历，亨利先生很有兴趣地听取了我的介绍。接着他就公司的法律事务和如何开展工作听取了我的意见。亨利先生对我的意见听得很认真。谈话结束后，亨利先生说微软公司把海外工作的重点放在中国，打算大力拓展在中国的业务，研究和熟悉中国法律对公司相当重要。刚才我们进行了愉快而成功的交流，他会立即向总裁约翰尼先生报告会谈的情况，相信很快就会有答复，并祝我好运。我说我的好运也就是微软中国公司的好运。看来亨利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
    晚上我把消息立即告诉了柳悦，她也感到很高兴。
    第二天下午，亨利就给我打来电话，说总裁已经同意聘用我了，希望我尽快和他进行详细的会谈，把工作尽快开展起来。
    约翰尼先生和我签了三年的聘用合同，年薪100万，业绩优异还有奖金。他说，公司对法律事务非常重视，在做出任何决策前都会认真听取事务处的意见，公司任何涉及法律问题的事务都需要事务处进行处理。事务所工作由我全权负责，我可以直接向他本人汇报，他也会随时听取我的意见。
    我喜不自胜，立即打电话向柳悦报告了这个好消息。会谈依结束，我立即回到柳悦那里。柳悦也向我表示祝贺，为我高兴。
    第二天我就开始上班了。法律事务处要招聘工作人员，制定工作方案，此外还有大量的其他的工作要做。
    要是阿枫在我身边，她应该是个很好的助手啊。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即叫她来的。可现在的情形下，我要再继续和阿枫的关系更是不可能的了，我是无论如何不能找她了。这样想着，不禁挂念起她来。
自从离开华西，我一直没有和阿枫联系了。不是不想，是不敢。所以我把手机也关了。阿枫，我只好对不起你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非常想我，也一定很生气，她会不断地给我打电话。可是我能对她说什么呢？我再也不能接受她的感情了，所以只好逃避。
    我越来越觉得对不住阿枫。不管怎样，我都得给她一个回答啊，不然就太伤害她了。可是该怎么和她说呢？怎么告诉她我出来后这么久的情况，又怎么向她解释我和柳悦之间的这些事情呢？她一定会很伤心，以至于无法接受，而且我也害怕听见她伤心的声音。因此我决定给她发封电子邮件，向她说明和解释这一切，争取她的宽恕。
    打开邮箱，发现已经有了好几封阿枫写来的邮件。单是这些标题，就让我伤心自责。从标题里就可以看出她的深情，开始充满了喜悦和期待，后来却都是幽怨和思念了。于是，一阵心酸向我袭来，几乎没有勇气去打开这些信件。
    可是，我不能不看。
    开始的几封都是诉说思念之情，充满了甜蜜的爱意。说不知道我情况怎么样，给我打电话我总是关机，希望我尽快找到工作，把喜讯告诉她，希望我们早日团聚。后来，她的信里的思念之情越发急切，但也没有一丝的责备和不满。而最近的几封信里就充满了思念之苦和哀怨了。
    越读到后面我越感到心痛。可怜的阿枫啊，我该怎么对你说呢？你知道我有多么难过吗？如今，我只能对不起你了，你能原谅我吗？也许，你永远都不能原谅我的。那么，就让我永远遭到良心的谴责吧！就让我在对你的负疚中生活一辈子。因为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能再对不起柳悦了，尤其是她现在有了我的孩子。
    带着这种伤感和负疚的情感和心理，我给阿枫写了信。我先介绍了我出来时的真实想法，接着说了出来后的行踪，告诉了她我现在已经找到了工作。接下来我就详述了和柳悦交往的整个过程和我们现在的情况，表达了我的歉意，希望得到她的宽恕和理解。
    虽然信不长，却几乎花了我两个小时。因为极度的伤心我无法连贯地写下去。一边写，一边想象是在当面和她叙说，想象她听了我叙说后的表情和心理变化。她一定痛苦万分！
    写完信，我又看了一遍。犹豫了半天，终于点了“发送”键。
   信发出去了，我的心更加不安起来。她什么时候会收到这封信呢？收信以后又会有什么反应呢？我不知道，也不敢再往下想。
    接下来我又给月箫写了封信，告诉她我现在找到工作了，并告知我新的联系方式，叫她放心。同时，我也告诉她柳悦的情况和我的想法以及阿枫给我写的信的情况和我的烦闷。
    写完月箫的信，我仍然沉浸在对阿枫的愧疚中，回到柳悦那里时依然带着这种情绪。
    柳悦一定看出来了，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于是我把收到阿枫的信以及信的内容和我的苦闷。

    听完我的叙述，柳悦诚恳地说：“亦航，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你和阿枫的事情吧。如果你觉得爱她，我希望你回到她的身边去。”
    “悦，你不要这么说。我向你说过，我是真心爱你，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只是想起她，想起在一起时她对我的好，我有些难受。和她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好的，你放心好了。”
    “亦航，我相信。现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消除隔阂。不过，姑且不论我的态度，就是你想和我好，可毕竟你和她有那么一段经历，所以对她也不要太绝情了。我可以想象她现在的情形。毕竟我们都是女人。”
    “你能这么说我太感动了。都怪我不好。”
    “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有什么错？那时我们又没有什么承诺，又没法交流。你和阿枫经常在一起工作，又都那么优秀，产生感情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其实，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都不需要你的承诺，我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就是你已经决定选择我，好好爱我了，你也不要伤害她。女孩在这种事情上往往是很脆弱的。”
    “可是我已经伤害她了，今后还会继续伤害她。但我一定会尽量把这种伤害减轻到最低程度。而且，我这样也是为了她好，不想让她陪我受苦。”
    “那你为什么要我陪你受苦呢？”
    “这是因为我相信你会和我一起承担我的苦。”
    “难道她不会吗？我相信她也会的。”
    “可是我不愿意是她而愿意是你。”
    “这么说，你爱的就真的是我了？”
    “是的，悦。”
    “我们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你和她的事情我也不干涉了，还是那句话，希望你尽量不要伤害她。如果是为了我而让她受伤，我和你就是在一起了我也不会高兴的。好了，不说了，吃饭吧。”
    第二天一上班，就收到了阿枫的回信。可见她一定天天打开信箱盼我的信。那么看我那封信时她是怎样地伤心呢？她的信里又会怎么说呢？于是，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打开了信。

亦航：
    看来，我的担忧应验了。
    此时此刻，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一直怕你离开，结果你还是离开我了；我一直在努力挽留你，结果还是没能留住你的心。
    我天天在盼你的消息，天天在盼着你回来。可你再也不肯回来了。
    现在，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可是，我好想见你，看着你对我说你信里说的那些话，让我真切地感受到，这不是幻觉，而是真的现实。
    可是，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种幻觉，只是我的担心，只是一场梦魇啊。我甚至想，也许这信并不是你写的，只是出自那个女人的手。
    告诉我，你是从来就没爱过我，还是因为她给你生孩子了，你就觉得你有责任和她在一起而不再要我了，而你并不是真的爱她？
    有时我想，是不是因为那场官司的失败让你觉得是我给你带来了灾难而你决定离开我呢？
    不管怎么样，你不能用这封信就把我遗弃，我希望你在尽快处理好紧要的事务后回来一趟，我们好好谈谈。如果实在无可挽回，我也问心无愧，因为我一直在执着地追求，一直在努力。如果你实在走不开，我就去北京看你。我甚至想去看看那个女人，那么让你那么迷恋的女人。也许这样我才能真正了解你，理解你。
    亦航，希望你尽快给我一个答复。从现在起，我分分秒秒都在想你，都在等待你的回答。
                       深深地爱着你的，阿枫

    我该想到她的惊讶，该想到我的信对她的打击。可我没想到，她爱得这么深，她会这么激动，我对她的打击会有这么大；更没想到，她竟没有半句责备我的话。我本来以为她会大发雷霆，会责骂我的。
    我该怎么办？我不能置之不理，而且必须尽快给她答复。回去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根本走不开。让她来？那会怎么样呢？我想我得先和柳悦商量，听听她的意见。
    下午下班一回家，我就告诉柳悦阿枫回信的事，并打开电脑和邮箱让她看阿枫的这封信，请她给我提建议。
    柳悦不想看，经不住我恳求才看了。看了信，说道：“昨天我和你说了，你和她之间的事希望你自己处理好，本来我不该参与，以免带上我个人的感情色彩。现在，既然你要看，我也看了。自然要谈自己的看法。为了让我的看法比较客观，你把你们的情况具体地告诉我吧。”
    于是，我就把我和阿枫是如何结识后来我们又如何相爱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她。
    “这样吧，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和一个女人谈谈我自己的看法吧。供你参考。我想，你还是让她来吧。不过我对你也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你找地方住出去吧。好吗？”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惊问道。
    “你还可以经常来看我的，有事也可以打电话，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分开住。”
    “我不懂你的话。”
    “你在这里已经住了很长时间了。现在你也有工作了。还住在这里不方便。梅子会怎么想你考虑过没有？梅子不小了，我不想让她知道。她可能已经看出来了。有一次她就问过我，袁叔叔怎么老住在这里不回家，他没有家吗？没有孩子吗？而且，阿枫要来了，你住这里更不妥当了。你就在工作单位附近租间房子吧。这样你就可以客观地思考有关的问题，不带偏见，不带情绪。上班也比较方便。”
    “这不是理由。我已经决定和你一起了，我们可以明白地告诉她事情的真相。我会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一样看。”
    “亦航，我想我们还是暂时分开，都冷静地想想好。我不希望你是因为有了小孩才接受我。如果你真的爱我而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你还会回我这里来的。”
    “这么说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是的，你现在是决定了。可我还是希望你现在不要急于做出决定。我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不会再轻易地让自己掉进感情旋涡。我是一个对爱情要求很高的人，也是个喜欢追求浪漫的人。我非常重视和你的这份情感，如果我一旦接受了你就会全身心地去爱你。我得好好考虑和你的关系。我怕我们结合后，不仅得不到幸福的爱情，反而连现在的感情都被葬送了。这对你对我都是伤害，而且是无法承受的伤害，是无法愈合的伤害。”
    “悦，过去的不幸的经历给你留下了太深的伤痕，以致你变得疑心多端，对自己、对我都缺乏信心，不敢努力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明天我就去找房。我会向你证明，我是真心爱你的。”
    “不，我不需要你向我证明，是向你自己证明。在我们再分开一段时间后，你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感觉，你强烈地喜欢我、需要我，愿意不惜一切来关心我、苛护我，愿意为我们的幸福付出一切。那时你再来吧，我一定会接受你的。”
    “悦，你说得对。我心悦诚服地听你的话。希望我们最终能走到一起，天天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真诚地说。
    “我也盼着这一天啊。”柳悦认真地说。

    找到合适的房子并不容易，第二天上午有事，事情做完了下午就出去找房。可跑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到满意的房子，晚上柳悦也没有催问。第二天上午，我接着去找，终于找到了一处地方比较合适的房子。
    下午打开信箱，发现月箫给我回信了。信虽然不长，但充满了关心的意思，让我非常感动。信最后一段是：

    亦航哥，希望你多保重，我在牵挂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找我。有空了，或者心情不好就过来散散心，我陪你玩，陪你聊天。有空我也会过来看望你的。

    晚上我回到柳悦那里把找好了房子的事情告诉了她，说明天就搬过去。柳悦没有挽留，说“行吧”。
    第二天下午，一安顿好，我就给阿枫打电话，说我现在工作很忙走不开，只有请她来了。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来。
    电话那头的阿枫显得很平静，只是静静地听着。当我说完，她又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我明天早晨就去请假，请好假后马上去买票，票买好了我把到达的时间告诉你。还有什么话吗？”
    我想了想，说：“见面再说吧。”
    接着我打电话给柳悦，把阿枫的话告诉了她。过了一会儿，柳悦说让我晚上过她那里去吃饭。
    听了柳悦的话我非常高兴。我想她一定是要和我说什么了，我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
    当我到柳悦那里时她正在做饭。看见我来了，柳悦就和我打招呼，脸上露出了微笑。
    看她的神情，应该比较高兴，我便也高兴起来，说想给她做下手和她一起做饭。
    柳悦看了我一眼，笑着说：“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坐这么远的车过来一定累了。”
    我便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谨遵夫人谕旨。”
    柳悦瞪了我一眼，说：“谁是你夫人？少贫嘴。一边歇着去。”有了她这句话，我喜滋滋地到客厅去了。
    不一会儿饭菜熟了，这回倒是她主动提出要我去帮她端菜，我自然乐于听命。
    吃饭的时候，她不时给我夹菜，让我开心极了。
    我想，应该是个好兆头。吃完饭，我又提出去洗碗，柳悦柔声骂道：“少讨好我！前些日子怎么不见你帮我做什么，今天是怎么了？还是让我自己来吧，怎么敢弄坏了你的手呢？”我便讪笑着走开了。
    不一会柳悦出来了，坐在我旁边。我有意朝她靠了靠，她回头望了我一眼，马上又把脸转了过去，说：“我问你几句话，你可得老实回答我。”
    我想，她该说我们的事儿了。就诚恳地说：“你问吧，我一定老实回答。”
    “这些天我想了许多，你的表现我也看到了。你今天给我一个话，你已经决定了永远对我好，不伤害我，不离开我吗？”
    听了柳悦的话，我激动地说：“是的，柳悦，我会好好爱你，决不伤害你，永远不离开你。你已经原谅我了，决定接纳我吗？”
    柳悦叹了口气，说：“我已经决定了。希望我这次的决定没有错。这些天委屈你了。”
    我兴奋地说：“柳悦，我好感谢你！我一点也不感到委屈。从今往后，我们就是一起了。”
    “你答应我，对阿枫好点，处理好和她的事情，不要分手了闹得像仇人似的。毕竟是相爱过的两个人，要珍惜这份感情。阿枫来后你就把她接到这里来吧。我也见见她，毕竟我们都是女人，比较容易沟通。”
    “你不怕她恨你吗？”我不安地问。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放心好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悦，你好大度！你知道你最让我喜欢最让我感动的地方是什么吗？”
    “我哪知道啊？你说说看。”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而从不为自己考虑。你从不勉强我去做什么，不让我感到有任何的压力。你实在是最无私的爱者。”
    “别把我说得那么高尚了。其实，我这样做同样也是为了我自己啊。处理好了你们的事情，你和我都会比较心安，我们的关系才会稳固。”
    “悦，你太好了。我实在太感动了。”
    “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吗？”
    “以前也有，可是没有这么强烈。”我老实承认。
    “这么说你已经有进步了。不过还不够。”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那我继续努力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给我打满分啊。”我也轻松地接道。
    “现在可不好说，看你表现了。”她愉快地说。 
    接下来我们又说了许多话。应柳悦的要求，我告诉了她许多在东海时我工作上的情况。
    晚上我和柳悦终于睡在一起了。摸着她肚子里的宝宝，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柳悦也是洋溢着幸福的感觉。
    “你给孩子取个名吧。”柳悦说道。
    “我女儿叫舜华，我们的孩子就叫冠华吧。”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我们都已经有了一个女孩，这回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希望说男孩了。”
    “我也希望是男孩，原来你就说过要我给你生个男孩。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如愿以偿。”
    “没关系，就是女孩我也一样喜欢的。”
    “孩子在我肚子里淘气了。迫不及待地想出来见你呢。我好激动呢。”
    “我也很激动呢。再有两个多月我就可以抱我们宝宝了。”
    “你一定要好好教育他啊。”
    次日下午阿枫打来电话，说明天中午就到，把车次和具体到站时间告诉了我。我答应去车站接她。
    到了第二天中午，我突然临时有事走不开。怎么办？我慌忙给柳悦打电话向她讨计。
    柳悦犹豫了一会儿，回答道：“那我代你去接她吧。” 
    我疑虑地问：“这样合适吗？阿枫会不会……”
    “你放心吧，我不是傻瓜。”柳悦笑道。
    我还是不放心，追问道：“那你怎么说？” 
    “你怎么还不放心啊，我就说我是你的助手，你有事走不开，就派我来接她。”
    “可你到时候还是会暴露你的真实身份的。”
    “到时再说吧。我自有办法。”
    只好这样了。
    “可你又不认识她。”我又有新的问题。
    柳悦回答道：“你把她的电话号码和长相特征告诉我不就是了。”
    我把阿枫的电话号码和长相特征告诉了柳悦，然后说：“那就拜托你了。”
    “呵呵，我们还客气什么？你的事不也是我的事吗？”

    打过电话，我一直忐忑不安。
    下午三点，当我办完事回到柳悦那里时，阿枫已经到了。
    看到阿枫，我心里一怔。她正穿着我给她买的那件衣服！我想她一定是刻意的。
    就是买了这件衣服后，我们开始了恋爱。此时，再看到这件礼物，我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再看阿枫，没有了当初的活泼和快乐，一身的疲惫和憔悴。
    我不觉心里一酸，凝视了阿枫半天，才说出话来：“阿枫，你……来了。”
    阿枫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回答道：“是的，我来了。”
    此刻，我已经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这时候柳悦来了，我脱口说道：“柳悦。”
    阿枫的脸“霎”地白了，瞪着我惊问道：“亦航，你刚才叫她什么？柳悦？她就是你当初告诉过我的那个柳悦？她就是柳悦？你就住在她这里？你和她在一起？她不是告诉我是你的助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是为什么？原来你爱的一直都是她？包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和我分手就是为了她？你为什么要骗我？你快告诉我！亦航。”
    我低下了头，轻声说：“对不起，阿枫。可情况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你坐下来，冷静些，容我慢慢告诉你。好吗？”
    阿枫依然很激动。“告诉我什么？还想怎样骗我？”
    正在我为难之际，柳悦说话了。“阿枫，怪我在接你的时候我没有说真话。因为我不想就让你一见到我就有什么成见。说真的，在出站口，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接的人，只有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亦航。”柳悦面露微笑。
    阿枫不去接柳悦的话，而是逼视着我，用异常平静而冷峻的语气问道：“亦航，当着我俩的面，你表个态吧。我需要你明确的态度。”
    她这么一问，叫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阿枫，我觉得在我在场的情况下你不应该这样问他。你这是在让他为难，也让你自己难堪。而我从不为难他。”柳悦笑吟吟地说。
    阿枫忿忿地说：“柳悦，你不要因为他现在和你在一起就得意。他选择你并不等于他就爱你，只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他不想让你受委屈。你觉得你用孩子来笼络他算得上光明磊落吗？孩子就能为你赢得他爱你的心吗？本来我对你就没好感，刚才你接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是他的助手，就和你客套了几句，觉得你也算不错。可现在，我恨你！”
    谁知柳悦并不生气，还是笑着说：“阿枫，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和感受，要摊上我也会伤心的。可是你不能这样说，不能这样逼他。所以我要说其实你并不懂他，也不爱他。”
    “你什么意思？”阿枫质问道。
    “你想，我认识他比你早。后来你们恋爱了，我并没有为难他，而是给他绝对的自由，努力不让他意识到我的存在，不成为他做出判断的干扰因素。而你不同，总是处处显示自己的存在，提醒他记住你，考虑你。我没有强迫他，是他自愿选择我的。现在你该明白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到我这里来的原因了，该如何去爱一个人了吧。你说是因为我有了他的小孩。好，我现在还是可以给他自由，从明天开始，我不找他了，也不允许他来找我，看他到底最后选择谁。好不好？而且，我还想告诉你，其实他并不住在我这里，刚来的时候我也没有接纳他。我给了他独立判断的时间和空间，而我也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直到不久前我才同意和在他一起。”
    听了柳悦的话，阿枫无言相对。
    柳悦接着说：“阿枫，你坐下来吧。我们好好聊聊。我真的很喜欢你。”
    听了这话，阿枫默默地坐了下来。
    柳悦继续说道：“阿枫，你年轻漂亮，而且从亦航那里我也知道了你是个非常可爱非常能干的女孩，你在许多方面比我强，我很羡慕你。可这些并不能成为爱情的决定因素。其实他对你也是非常欣赏的。如果你能正确看待，对你对他都不会有更大的伤害，你们一定还可以成为朋友和事业上的伙伴。我的生活经历比你丰富，比你坎坷，我和他的感情也是你没法理解的。我把你当成妹妹，和你好好聊聊。你愿意吗？” 
    阿枫还是默不做声。
    “亦航，你去有你的事吧，现在我们姐妹一起唠叨唠叨。晚上你回来再陪阿枫，和她好好聊聊。好吗？”
    听了柳悦的话，我满脸歉意地对阿枫说：“阿枫，我先去办公室了，晚上回来再陪你。行吗？”
    阿枫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说：“好吧。”
    刚走了几步，我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发现阿枫已经跟着柳悦进里屋去了。
    她们会怎么谈呢？结果又会怎么样？整个下午我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等我回来，发现她俩正在很轻松地说笑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柳悦说了些什么让阿枫的心情好转起来了呢？
    见我回来，阿枫竟主动地招呼我过去和她们一起坐。柳悦也笑着说：“阿枫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呀。”
    我只好过去，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已不再担心。
    待我坐下，柳悦说道：“妹妹，我们还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让他在旁边老实听着。”
    阿枫脸上飞起了红云，说：“这样不好吧？”
    柳悦便说道：“那就让亦航陪你出去走走吧。” 
    “那怎么好？要不我们一起去吧。”阿枫望着柳悦，真诚地说。
    柳悦笑了，说：“不了。好久没见了，你们单独聊聊吧。再说了，我这么个丑样子，走路也不方便呢。亦航，你一定要对阿枫态度好点，不许欺负她。”
    “我知道了。” 我说道。“阿枫，我们走吧。” 
    阿枫起身，说：“嗯。”
    说罢，阿枫跟着我出了门。
    “去哪？”我问道。
    “我又不熟，知道去哪啊？”阿枫抢白道。停了片刻，她放缓和了口气，接着说：“去哪还不是你说了算。”
    我想了想，决定带她去附近的茶馆。于是说道：“那你就随我走吧。”
    阿枫默不做声地跟着我。
    “阿枫，柳悦下午和你说什么了？”我边走边问。这是我最关心的问题。
    “女孩家的事你问什么？要问你问她去呀！”阿枫轻声道。
    “哟，哟，脾气还不小。”见她心情不错，我开玩笑道。
    “我才这么说一下，你就怪我脾气不好啊？柳悦一定脾气很好了，不然你……”
    我怕她生怕把气氛搞僵，忙说：“好了好了，是我不好。那刚才你们在说什么呢？气氛那么好。”
    这下阿枫的语气就和缓了，说：“还不是说你们即将出生的小宝贝。看你多幸福啊。”
    “只是，对不起你了。”我满怀歉意。
    “既然知道对不起我，为什么还要这样做？算了，我懒得说了。”阿枫没好声气地说。我也不好做声，怕惹她生气。

    到了茶馆，我们要了个包间。
    坐下来，许久我们都没有开口。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种寂静。
    还是阿枫先开口：“你就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阿枫……你恨我吗？”我结结巴巴地说。
    阿枫仰脸望着我，说：“你要我说真话吗？”说完，阿枫眼眶里已经是泪花莹莹。
    “你说吧。”我心痛起来，同时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阿枫叹了口气，说：“恨，当然恨。可是，恨有什么用？恨能挽回我们的感情吗？”
    我低下了头，恳切地说：“阿枫，我伤害了你，对不起你。”
    “不要说对不起了。柳悦是个好女人，你好好爱她吧。说真的，开始我也恨她，可一见她的面，我就恨不起来了。下午她和我推心置腹地谈了两个多小时，使我的受益比以前和任何一个人交流都多。以前我以为没有人能超过我对你的爱。可在她面前，我不得不说，她比我更爱你。她一定比我更能让你幸福。她脾气也那么温和，又那么细腻，不像我，大大咧咧，毛毛糙糙，喜欢发脾气，一点也没有耐心。只有能让你幸福，我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阿枫……我……”我抬头望着阿枫，说不出话来。
    “你想说什么？”阿枫温柔而忧郁地问。
    “其实，你真的是个好孩子，不像你对自己那么评价的。你乐观开朗，热情友好，活泼大方，也不乏细心。当初在你向我表白后，在你和她之间我好犹豫。但是，我还是选择了你。可以说，在和你相处的日子里，我真的很开心。可这回见了她，我内心的天平不自觉地又倾向她了。让之所以选择了她，并不是因为她怀了我的孩子，她打动我的是她的善良、朴实和无私而深沉的爱。她不要求我什么，更不勉强我。”
    “也许，这就是她的人格魅力吧。和你交往一场，虽然是这么个辛酸的结局，可我也只能接受。但是，亦航，在内心，我并不心甘啊。你说，那时你真的是爱我的吗？”
    她的问话让我突然想起了月箫的评论。是啊，那时我对她的感情是爱吗？面对她的求爱，我受宠若惊，于是，我就陷进去了。和她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以为自己也是爱她的。现在再回过头去看，这到底叫不叫爱呢？可是，我的确也是认真的，真诚的，是付出了真情的。
    “怎么，不愿说？”见我沉默不语，阿枫问道。
    我心中感到一阵难过，回答道：“阿枫，那时候，我相信我是爱你的，我的确非常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感觉，我享受着你给予我的快乐和幸福。可现在再去回顾那段日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但是，我想告诉你，那时我的确是认真的，对你也是真诚的。” 
    阿枫叹息道：“我能感觉到。可正因为如此，现在的情形才让我难以接受啊。”
    “阿枫，也许，这就是我们当初说的缘分吧？不过，请你相信，我会一如既往地对你好，关心你，苛护你，就像对自己的妹妹。”我叹了声气，心里充满了感伤。
    阿枫反问道：“你出来后这么长时间不和我联系，让我怎么相信你以后会呢？”
    “那时我是怕伤害你，怕你不能接受。”
    “可你不理不睬的态度，难道不也是一种伤害甚至是更深的伤害吗？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和我说呢？”
    “其实，有一次我也是想对你说的。你记得吗？我刚开了个头，不知道再怎么往下说。这时，你疑惑地望着我说：‘你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的神情让我产生了无限的依恋，下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便改口道：‘好了，没什么。我们早点休息吧。’你就用充满爱意的目光凝视着我，说：‘好吧。你也不要多想，好吗？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要和你在一起。因为我需要你。’你还记得吗？我是不想连累你，让你和我一起受苦，希望你能过你应该过的开心快乐的生活。” 
    “我想起来了。我怕你要说出什么伤心的话出来，所以阻止你了。其实，如果当时让你说出来就好了，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不会感觉这么突然，不会如此痛苦。”
    “阿枫，我不该这样残忍地对待你。你骂我吧。”
    “我还骂你做什么呢？今晚以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呢。我珍惜都来不及。”
    “阿枫，你不要这么伤感。我永远是你可以信赖的大哥。我会常常去看你的。”
    阿枫摇了摇头，说：“世事无常，谁知道将来会怎样？”
    “相信我吧，我永远忘不了你，我一定去看你。”
    “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现在有些难受，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还是回去吧，晚上我就在这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来，明天就走。”阿枫伤感地说。
    “怎么能让这样？我不放心。”我反对道。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静一会儿就好了。真的。你走吧，告诉柳悦，我感谢她。”
    “阿枫，这可不行，别说我会难受，柳悦也会怪我的。我和你一起去找个住处，你多玩几天再走。”
    “你就不要再劝了。有机会我还会来，你要是办案子去了华西就去看看我。”阿枫低沉地说。
    我知道阿枫的性格，说道：“那我就只好依你了。阿枫，你别难过，我会去看你，会给你打电话，会像以前一样关心你，爱护你。”
    “那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临走，我突然问道：“如果哪天我受伤了再去找你，你会给我疗伤吗？”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阿枫呆住了。显然她也没有想到我会这么问。沉默了半晌，她回答道：“我想，我会的。任何时候都会的。可我不希望你有那样的时候，我不愿看到你受伤，那样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阿枫的回答让我非常感动。我情不自禁地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阿枫，你这样想，我太高兴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告诉我好了。”
    “我告诉你又怎么样？你能帮助我吗？”
    “会的，一定会的。”
    “现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能给我，就遑论以后了。算了，我不为难你了。还是柳悦说得好，爱一个人就要信任他，就要给他绝对的自由，不要勉强他，为难他。这正是她比我成熟的地方，是她高明的地方。以后，希望你和她好好相爱，幸福地生活，不要想得太多了。”
    “我也希望你幸福。”
    “会的，因为我一直在真诚地追求。”
    “希望你像以前那么快乐。”我一脸真诚地说。
    “现在我是有点难过。不过，我会很快快乐起来的。”阿枫平静地回答道。

    我接着问道：“工作还顺心吧。”
    “还不错。也比以前轻松。你呢？”阿枫说道。
    “刚开始起步呢。不过，我还是希望尽快还清我的债务，有钱办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是啊。那段时光多美好。如果你有了自己的事务所，还要我去吗？”
    “你愿意去？”
    “是呀，你不答应？这回我要做合伙人。”
    “是吗？那太好了！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真的吗？希望你早日把债务还清，早日把你的事务所办起来。”说到这，阿枫开心地笑了。
    “是我们的事务所。衡平要解散的时候我们是这么说的。”
    “那让我们共同祈祷那一天早日到来吧！”阿枫目光里满是期待。突然，她接着问道：“那你说，那时候我们弄事务所，柳悦姐做什么呢？”
    “呵呵，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不过她可不能做律师。”
    “她是干什么的呢？”
    “她是搞服装设计的。不过现在没时间做。”
    “那她自己的衣服一定都是自己设计的了啰？她一定很优秀。看她的衣服多得体，穿在身上多有风度。”
    “其实你比她更美啊。”
    “可没有她那种让人喜欢的亲和力，亲切感。”
    “原来你也可以是个美学专家啊。”
    “女人有天然的审美能力，只有她注意去培养，就会是个审美家。好了，我们该分别了。你回去吧。”
    “那你保重。再见！”我深情地握住她的手，说。
    阿枫轻轻地把手收回去，说：“再见。”
    告别阿枫，我悻悻返回柳悦家，感觉好累好累。
    见我一个人回来，柳悦惊问道：“阿枫呢？你已经安排她住下了？”
    我回答道：“是的。”马上补充道：“她说明天就走。”
    柳悦吃了一惊，责备道：“明天就走？你怎么不留她多玩两天？” 
    我叹了口气，说：“她不愿意啊。再说了，谁陪她啊？我要上班，她自己也有事。”
    “你明天有时间送她吗？要是没时间，我帮你送。”
    “她说不要我送。”
    “这孩子好好强！亦航，她爱你也爱得很深啊。我想她决不会轻易放弃的，心里一定还希望你回到她身边。所以，肯定有一天她还会来找你，你们之间决不会就此结束。我想你也不是轻易可以割舍得了她的。她是那种一见面就让人喜欢，喜欢上后无法轻易放弃的女孩。多希望你没有认识我，没有和我发生这一切，那么你就不会呆在我这里而是留在她身边，她也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柳悦，相信我。虽然我也喜欢她，甚至也可能爱过她，可现在我发现，对她的那种感情和对你的感情不同，我真正爱的只有你。我不会离开你了。”
    “阿枫真的是个好女孩，我很喜欢喜欢她，甚至羡慕她。我甚至想，也许要了这个孩子是个错误，这孩子又是一个悲剧的结晶。”柳悦停顿了一会，接着说：“也许有一天我会把孩子留给你，让你带着他去找枫，然后自己消失掉。”
    我生气起来，说：“悦，你怎么这么说！我不会离开你，我要给你永远的快乐和幸福。我是爱你的，你相信我好了。”
    “不是我不相信你，可这是我现在真实的想法。我也不希望自己有这样的念头，可它确实占据着我的大脑。现在我觉得挺对不起阿枫的。那孩子，多么爱你啊。”
    “柳悦，你别这么想。要说对不起，那也是我对不起她。我业已对不起她了，决不会再对不起不了。对了，你和她都聊了些什么？”
    “她没告诉你吗？”柳悦问道。
    “没有啊。你告诉我吧。”
    “女孩子家的事，你问什么。不要多想了，好好工作吧。”
    “你们啊，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说：女孩子家的是你问什么。不过她还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要不你问她去。’对，就是这么说的。” 
    “那今晚你可以和我一起睡吗？”我试探着问。
    “如果你喜欢的话。”柳悦笑了。
    次日早晨8点，我早早地到了办公室。
    事务处的工作逐步开展起来了，约翰尼先生对我的工作相当满意，我也感到很舒畅。今天的主要工作是准备做一份法律意见书，提交给下周的董事会。
    正准备做意见书，我突然想起阿枫说今天要走，不知道她买的是什么时候的票，此时是已经走了还是还在北京。
    我决定给她打个电话，即使不能亲自给她送行，也该在电话里送别吧。
    “阿枫，你现在在哪？”我问道。
    “在火车站呢。有事吗？”阿枫回答道。那声音就在耳边，可又像很遥远。我鼻子一酸，心口也有些疼了。
    “你什么时候走？票买好没有？我看来不来得及送你。”
    “票已经买好了，现在开始进站了，就不麻烦你了。”
    “那我只好在电话里祝你一路顺风了。”
    “谢谢你的祝福。也祝你工作顺利，祝你和柳悦早日办喜事。”
    “我也要祝你工作顺利，早日找到你心爱的人。”
    “工作的祝福我接受，感情问题现在却不想涉及。你什么时候有空来华西，你还有东西在我那里。你走后的日子里，每当想你时我就会看看那些东西，看到那些东西我就更想你了。”说着说着，好像要哭了。
    阿枫的话让我又感动又难过。“有机会我会去看你的。至于那些东西并不重要。资料就送给你吧。”
    “你还有些生活用品呢。难道我把它们扔了？”阿枫开始哭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阿枫说生活用品肯定是指她送给我的衣服，便感动起来，动情地说：“阿枫，你给我买的那件衣服我会尽早去取的。”
    “你还需要它吗？你不怕穿着它会想起我吗？”
    “阿枫，不看见衣服我也会想你的。我非常怀念和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我诚恳地说。
    “……”阿枫沉默了半天，然后说：“我，也会想你的。唉，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好好爱柳悦吧。”
    我情不自禁地说：“我还是会想念你的。” 
    “……不说了，我开始进站了。好好保重身体。”
    “你也保重。再一次祝你一路顺风，一切顺利。有空我一定去看你。”
    “那谢谢你了。”
    阿枫走了，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愁。过了很久，我才从这种情绪中摆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