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呢？”叶子说。
    于是我回道：“我刚来。你也在啊。” 
    “我也是刚来。有点巧啊。”
    “是呀。吃了吗？”
    “吃了呢。你呢？”
    “吃了。你要吃饭，不能只是零食和泡面。”
    “嗯，知道了。”
    “你在做什么？”
    “找点明天考试的资料。开卷的。不聊了。”
    “嗯，再见。” 
    我想，我们的这次对话该结束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她马上是考试，接着要回家。
    我一边看资料一边把QQ挂着。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叶子又主动和我说话了：“还在啊？”
    “是啊。资料找好了？” 我回答道。
    “嗯。”
    “早点去休息呀。”
    “不，睡不着，无聊。” 
    我知道她的心情与我无关。于是说：“我挺负疚的，不敢再伤害你。其实我知道我已经伤你了。” 
    叶子没有回答，我便接着问道：“你在做什么？怎么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她终于回答了：“郁闷在，也不知道做点什么……”
    她的话让我很难过。“别。你郁闷我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没事……唉，人活得就是累……有时觉得活得真没意思……”
    “其实有时候不想太多了就行。不要要求太多。”
    叶子没有回答。我就又接着说：“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没有。人活着总要有个朋友。” 
    我有点情不自禁，说：“真想抱你一下。让你靠一靠。想安慰一下你，让你觉得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可以找我靠一靠。”
    “谢谢。可是我不想，没有必要。我不喜欢做我不想做的事。” 
    “那我不能太迁就你啊，如果太迁就你，你会又说我懦弱，胆小……”
    “歪理！” 
    “你又要我让你怕，又要我依你……”
叶子没有回答。
我接着说：“我要学会懂得爱和尊重。我就是太自我中心了。”
    叶子还是不回答。我便继续说：“你以后有事要给我发消息。” 
    “好。”她终于说话了。
    “要接我的电话，不要让我担心和伤心。”
    “……”叶子发回一个省略号。
    “呵呵，我提了一大堆条件。因为我不自信，我怕你生气，怕失去你，给你打预防针。”我自嘲起来。
    “不能答应你。”
    “不接我的电话？”
    “不知道。不想接就不接。”
    “我要写一部小说，写我和你一起的事。不过，那应该是许多年以后。” 
    “写了又有什么用呢？把最美好的留在回忆里就好了。”
    “最美好的也许没有出现。”
    “你不能逃避现实。” 
    “我知道。和别人在一起时我现实，独处时我理想。” 
    “同类……”
    “我们都是孤独的叛逆者，所以我们能接近，可我们都生活在现实，所以我们痛苦。”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感受彼此的孤独吧。”
    “我们伤害，我们无法结合、融合。”
    “是啊，真的很痛苦。”
    “是。只有在小说里我可以勇敢，不自私，我们会快乐，会融合，可是同样会让人觉得理想化，不真实。”
    “每天只能以打牌上网这些方式来麻痹自己。”
    我感觉这气氛越来越伤感和沉闷，便想转变一下，于是说：“好了，不要想许多了。做应该做的事，尽职尽责。你还要呆多久？希望永远有下次。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要不理我。”
    “我突然想起那天我突然想到的一句话，跟你的一样：你可以不爱她，但是请不要伤害她。” 
    “我不伤害你，叶子。我们做心灵的精神的朋友，好不好？如果以后，不管多久以后，如果我爱你，你爱我，我们再说。我永远不伤害你，不让你讨厌。”
    “这些都是无法说的，一切顺其自然吧。”
    “嗯。我会好好维护这份感情，精心苛护，小心培育。”
    “谢谢。”
    “你不要谢我，我在赎罪。”
    “呵呵……”
    “你值得我尊敬。”
    “可是没人敢碰我。是不是很奇怪？”
    “不是的，是你有尊严。”
    “什么尊严啊，我觉得自己很龌龊。真的，我很讨厌这个社会，我觉得人活得都很卑鄙和龌龊。”
    “你看得太坏了。”
    “难道不是么？”
    “不是的。看问题应该全面点乐观点。”
    “唉……废话。”
    “就是世界不好，心灵也应该是干净的。”
    “算了吧，什么狗屁道理。我的心灵很龌龊。”
    “不，你不是的！你是我敬重的女孩，误落尘世的天使。”我坚定地说。
    “什么天使啊，还误落尘世。我现在很想哭知道吗？”
“知道了。”
本来想安慰她，可她依然这样，我更加伤感起来。
    “今天说得太多，也太伤感了……”叶子接着说道。
    “可是哭了怎样？还不是得把眼泪擦干。”
    “呵呵，劝我？我还没哭呢，只是说想。”
    “嗯，那你就哭吧，我都心里在流泪呢，把泪水咽进肚子里。”
    “呵呵，我想下了，拜拜。”
    “你下吧。其实我是准备去洗澡的，看见你主动和我说话了，我就知道你需要我陪。我很乐意陪你。”
    “呵呵，很没自知之明啊。拜拜。”
    “什么没自知之明？你说我没有自知之明吗？”写完这句话时却才发现叶子已经下线了。
    如果是在几天前，这样伤感的聊天会让我无法想象，可是这竟然是我们现在的现实。我对我们的关系更加担忧起来。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已经爱上她了，但是我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非常喜欢她，思念她；我也不知道她对我的那种感情，有多少爱的成分，可我能感觉她对我的需要。其实，在目前的现实下，我也不希望我们走到那一步，也不会把她当情人，——这也是她无法接受的。我真诚希望我们是比朋友更亲密而非常纯洁的那种朋友。现在，在她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了！她说过，我们的感情已经不纯洁了。但是，我总是希望会这样，而且这是最理想的结果。难道就让我们从此成为陌路？甚至相互怨恨？这是我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
    叶子给我发来短信，说期末考试结束了，她回家后手机就关机，让我不必给她打电话，在网上也不要主动找她。
    听到这样的语言，我有一种伤心欲绝的感觉，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腊月二十四，也就是公历2月10日，平平回来了。
    她显得情绪很饱满。看见妈妈彬彬也非常高兴。而我虽然心事重重，可看见妻子的回家，心中也引发出一种快乐来。
    第二天，小柴也回公司了。我对她的辛苦表示了问候，并答应比照诉讼标的额外给她报酬，不会因为最终没有和李晓霞打官司而少了她可能得到的诉讼费。小柴说她是我的律师，按我的指示办事是她的职责，同时她也有义务建议我采取对我最有利的方式处理我的事务。她说：“当然她只是建议，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至于钱，我没有那个想法。”
    我便说：“在别的事情上我会听取你的建议，这件事我想就这样处理算了。至于报酬，我一定会给你的。以后我希望你多对我提建议，同时要提醒我不做违法的事情。现在要过年了，我应该给你放假了。”
    小柴听了，说：“我一定会主动给你建议和提醒的。那么我就回去，你什么时候公司有事给我一个电话我会随时就过来。”
    我说要她过来的时候我会提前给她打电话。本来我想问问她和袁市长的情况，但看样子她和袁市长已经分手了，怕说了反而让她伤心，想想还是觉得不说为好。
    平平说她这次在家里可以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了元宵节再走。
    对于5个月的离别来说，一个月的时间并不算长。所以，我们都表现得很亲昵。可是，在内心里，我并不平静。如果她知道我和叶子的事情，会怎样呢？还有菲菲给我的那笔钱我怎么和她说，要不要说？如果我告诉她，她一定要猜疑菲菲为什么会把钱送给我。可是，既然有这笔钱，如果用来投资公司业务，她不会不知道，如果不用来投资，那这钱对我又有多大的意义呢？我想了想，最终决定钱的问题暂时不告诉她，先存放起来，以后再看情况。
    现在最让我思虑的是叶子了。情人节那天，给她发了条短信，结果没有回复。不知道是真的关机了还是她不想回。在这个漫长的寒假里，她从没有主动和我联系。我又发过几次短信结果都是溢出，看来她的手机果然一直关着。于是我越来越对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前景感到不妙。后来，我忍不住还是给她打电话了，才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停机了。也许是因为她没有交费吧。
    看来，一切只有等她开学以后再说了。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不能让平平知道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虽然我们并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可就已经发生的情况，也是平平无法接受的。所以，虽然平平在家，虽然是应该开心的春节，虽然我表面上也高高兴兴，可内心里无法安宁。
    因为平平在，我对于叶子的思念也无法用文字表述出来，发在我的网站。为了防止她从我网站上我以前为叶子写的那些文字里看出什么，我甚至把那些文章也删除了。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些，不想因此影响我们的关系。现在我和叶子关系这么冷，以后会怎样更说不清楚，结局多半是不妙。我不能失去平平却什么也没有得到。我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就是叶子能与我和好如初，现在她还只是大一的学生，鉴于我们之间的年龄差距和现状，要她的家庭接受也是非常困难的。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前景同意无法预测。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我都必须维护住和平平的关系。我只能听凭事态自己发展了。
    我们一家走了些亲戚，会了些朋友。
    虽然去年下半年平平去北京前我们关系一度很僵，可这个假期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争吵。我想也许是因为自己怕叶子的事情让她看出蛛丝马迹而有意迁就她吧？不知道是因为我的态度让她比较满意，还是因为分别了这么久的缘故，她对我的牢骚少了，甚至还表现得很亲热。我放心了。
    春节假很快就过去了，平平又要去北京了，公司也要重新开业了。
    送平平那天，我们竟然有些依依不舍。可是，就在她上飞机前我拥抱着她时，我还是想到了叶子，想到了我和叶子的拥抱，也想到我和她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好久没有拥抱了。
平平走了。
叶子也该开学了吧？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了？我要不要主动给她发短信、打电话？我一时拿不定主意。
    不过，此时，我已经没有太多的心事考虑我和叶子的事情了，因为一开年，市场突然萧条起来，因而市场竞争变得更加激烈。和上海公司的合作项目也泡汤了。
    由于是我自己的公司，贷了那么多款，又几乎押进了自己的全部家当，压力之大可想而知。所以我格外小心谨慎，生怕一着不慎，导致满盘皆输。而这也让我展不开思路，放不开手脚，处处思前想后。所以在目前的情形下公司的运行还算正常，却也没有大的成效。
    我觉得仅靠我一个人的能力，考虑问题未必那么全面，也会有局限性。在海风和星达时，有万一番在上面做决策，虽然我未必全听他的，但对那些合理的意见我也是积极采纳的；在震宇，菲菲虽然不懂经营，但我可以把我的思路和意见告诉她，她也可以提供一些有益的见解。现在在华宇我完全是单枪匹马。作为助理，张能的工作虽然也不错，但不能在大的决策上给我多大的帮助。因此，要让华宇有一个突破性的局面，必须聘请一位优秀的副手。我突然想起以前在文州办公司时的财务处长小李来。她很有思想，人活络，做事也踏实。我立即和她进行了联系。正好我离开震宇后小李在那里不是很顺利，准备离开，对我的招引非常感激，便立即来到了我的公司。我让她做副经理。
   小李果然没有辜负我的希望，提了许多有建设性的意见，我干脆让她负责落实这些意见。这样，我自然轻松了不少，心情也开朗了些。
可想起叶子，又很难过。已经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没有电话，没有短信，而她也一直不和我联系。我决定还是给她发条短信问候一下她，问问她的情况。叶子没有回答。连着发了几次，她还是沉默。这让我的心情格外难过起来。我想，这次，她可能真的再也不会和我联系了。
    我知道我无法怨恨她。也许她有些绝情，可是，我更多地觉得是自己太对不起她，伤害了她，给她带来了不幸和痛苦。也许，她心情一定很不好，还是不打扰她，让她安静地想一想吧。再想想那段时间她对我的关切，给予自己的快乐，以及她的付出，我更是充满了感激。是啊，这样一个女孩，天真而善良，可爱而不幸，让我如何感谢你，如何才能回报你呢？
     这样，一来是因为对她的思念和感激，二来怕过多地打扰她，我只是偶尔给她发短信，不再给她打电话。在短信里叮嘱望她注意身体，祝愿她心情快乐，祈愿她过得幸福，关心她的学习，教会她生活和社会知识，要她完善性格，不要使性子，要处理好和同学朋友的关系，等等。对我的这些话她从来不回。我也试图通过QQ和她交流，可发现她总是不在线。开始还以为她忙，不上网了。后来，打开新杨论坛，发现她竟然在网上。我觉得奇怪，一测试，才知道她把我删除到黑名单里了。我试图请她重新加我，她总是拒绝，后来干脆没有任何反应，心里不禁一阵悲凉。原来那么好的感情，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对于这样的日子开始我真的很不习惯，也很难过。后来才慢慢适应，可心里的难过则与日俱增。我知道我不能埋怨她，可想起那些天天被她的短信和电话充满的日子，心里还是感到万分的失落和伤感。那样的日子看来是一去不复返了！
    于是，我只好通过文章来表达我的感情。然而，有些文章我不敢发在我的网站，一来怕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情，二来不知道她会不会进来。于是我就把文章发在我在新杨论坛的专版里。在一段时间里，我几乎每周都有一到两篇文章，或回想我们美好的感情愉快的时光，或诉说我的遗憾与伤感，或抒发我的感激与爱恋，或表达我的祝愿与期盼。有那么几次，我看到她在我的专版里，我知道她在看我的文章，所以一有感触我也会立即发到那里。可是，为什么她还是不回复我的短信？不理睬我QQ里要加她的请求呢？
    是我伤她心太重？这是我以前没有想到的。或者，她把当初我们看成是美好的经历现在我念念不忘的感情当成一种令她羞耻的记忆因而对我感到怨恨和厌恶？女孩啊，为什么让人如此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候柴律师向我提出了辞职。
    柴律师的决定让我决定很意外。那天，看她那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以为是因为她和袁市长的关系。后来，总觉得她好像有话要和我说又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我就主动问她，而她也终于说了她的意图。我极力想挽留，问她新的单位给她多少钱，答应给她加薪。她说她不是为了钱，而是应一个朋友的请求给她帮忙，说我给她的钱已经够多了，而且我对她又很好，所以她很不好意思提出辞职，希望我能够原谅她。
    听她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挽留，于是说：“我只是舍不得你走，千万不要说什么原谅的话，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而且，对于你这半年多的工作，对你为公司作出的贡献，我是非常感激的。所以，我实在有些不舍。像柴律师你这么有能力的年轻女律师是非常难得的，不管在哪里都会让人满意。”末了我祝愿她在新的地方工作顺利。
    我的态度让小柴非常感动，她说，她对我的关照非常感激，会铭记不忘。“说不定以后我服务的公司会和华宇司有业务往来，也许我们还有打交道的时候。一旦有可能，我会回报你的。”
我便说：“回报倒不必说，如果有可能相互照顾一下就行，毕竟认识一场。”问起她将要服务的公司，原来是临川的一家旅游公司。
“在你找到人接手我的工作前我暂时不会走。”她说。
    为了不影响她，我决定尽快找到一位法律顾问。很快有一位姓刘叫刘强的律师来应聘，小柴帮我考查了一下，说不错，我就和他签约了。
    小柴走的那天我请她吃饭，她很有些恋恋不舍，又说了些感谢的话。她告诉我临川那家公司的老总是袁亦航的一位朋友，她是通过袁亦航引荐的。我就问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已经好了。她说：“已经分手了，亦航哥现在在北京，是微软中国公司北京办事处的法律事务处负责人，和北京的女友在一起。不过现在我也不怨他了，我们已经兄妹相称。其实前些天他来过了，不过很匆忙，就没有告诉你。”
    小柴的话又让我联想气叶子来。虽然小柴不能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毕竟还能如兄妹一般。而我呢，因为自己的身份，和叶子只能是陌路了。于是，情不自禁地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叶子，我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好想你，好想见你，你让我好心痛！”
    我没有指望她会回答，因为我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有去无回。可是，我突然预感到她可能回答。果然，大概20分钟后，她给我回了一条短信，这是几个月里都没有的。可那内容却让我更加伤感：“我只会让你心痛，你们爱的是我的堕落。”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什么这样说？为什么还是“你们”？是不是她现在心情特别不好？于是，我马上回答道：“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的心痛是因为对你的担心，我也从来没有觉得你堕落，你是个单纯的女孩，善良而直率，我非常喜欢你，也非常尊重你，我不许你这样说你自己。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希望你开心点，快乐点，希望你好好学习，我会永远为你祝福。”
    我盼望着她的回答，可是没有。我想，还是不打扰她吧。
    接下来，由于工作的繁忙我很少上网了，也很少去新杨论坛，偶尔去了也没有再见到她。写作计划也受到了冲击。
    进入5月份，关于木地板市场的不祥的信息接踵而至。据有关方面的信息，由于要兑现加入WTO的承诺，进口木地板的关税将大幅度降低，外国的木地板可能潮水般涌进中国市场了。高科技、低价位是他们的优势。
    于是，国内的木地板行业一片风声鹤唳。我们怎么办？是放弃，还是改进？如果放弃，那些昂贵设备全成了废铜烂铁，如果要改进工艺提高技术含量，投入的成本也很大，结果能不能竞争过外国产品还是个问题，输了，可能损失更大。
    进入7月份初，形势越来越严峻。外国木地板的涌入已经不是担忧而是成了现实。市场已经被挤占了80％，许多国内木地板企业不是破产就是濒临破产。我们的木地板生产线已经停产了，好在去年底库存几乎淘空，没有积压。但是，设备闲职、工人待工的损失也是很大的。好在公司还有一些其他产品市场地位还比较稳定，竹木工艺品的行情也很乐观。可是，如果那些不能生产木地板的企业也转产做工艺品，竞争很快也会激烈起来。
    我想一方面，要赶快开发有特色、高科技、多功能的竹木地板新产品；另一方面，加大旅游工艺品市场的开拓。这样才能挽回市场的颓势。
    突然我想起去年沙斯流行时崛起的中医药。许多中药其实就是树根树皮之类，如果能开发出有医用功能的木地板，不是可以开发新的市场吗？其实，市场的大小不是一成不变的，非要在现有的市场去打拼效果不一定好，如果能推出自己的新产品，就可以扩大市场，给自己带来新的生存和发展的空间。如果能生产出有多种疗效的复合木地板，市场前景一定看好。当我和小李谈起这种想法时，她也表示认可。
    我为自己有这样奇妙的想法而叫绝。看来我的商业头脑并没有被复杂的感情和郁闷的情绪搅糊。我决定马上付诸计划。
    什么样的树木可以，要找中药专家，至少是有经验的老中医；什么地方这样的植物比较多，到哪里去找原料，还得找植物学家。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我的计划必须秘密进行，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不能让竞争对手走在我的前面，所以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在了解这些信息时不能让人家知道我在打木地板的主意。当然，我还得有一笔资金，——现在这个不成问题，菲菲给我的那笔钱正好派上用场，作为研发资金，——这样想着，我对菲菲更是充满之情了感激。也许她就是上帝派来拯救我的吧，连她的灵魂都在保佑我。这笔钱对我多么关键啊，公司的存亡可能就有赖于它了。
    我立即把木地板的生产线完全停了下来，除了继续生产竹木工艺品以外，装饰材料那块就只生产竹地板和竹墙板了。——当初投资竹地板和墙板的思路看来是对了，现在它们已经成了我的主要利润来源了。现在的人追求生活质量，而且求新求变，“不可居无竹”再一次被人们提起。当我的健康地板面世时，他们一定会因为我而又一次将他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一大步！
    当然，在新的有特殊功能的木地板开发出来前，现阶段还是要在拓展工艺品的市场上下功夫。而且，万一医用木地板的研发失败，这一块说不定可以拯救公司呢。——对了，小柴服务的那家公司不是旅游公司吗？现在旅游市场什么工艺品最抢手她应该知道吧？ 
    我立即给小柴打电话。
    接到我的电话，小柴感到很意外，听我说明意图后，她表示一定帮我去了解。她说据她所知，随着中国旅游市场的对外开放，外国游客数量将成倍增长，开发他们感兴趣的带有中国传统文化色彩的工艺品投放市场，前景应该很好，而且出口前景也会不错。对于那些无法或暂时没有到中国出游的计划的外国人来说，这样的工艺品也是很有吸引力的。至于更详细更具体的情况她会在稍后进行调查以后告诉我。
    对小柴的意见我非常重视，因为她给我提供了非常重要的信息。我想这一块要倾注更大的精力，一有小柴进一步的信息，马上就组织研发，宜早不宜迟。一旦别人的产品开发出来了，或者你的产品质量和特色不能超过别人，让人家占领市场了，就悔之晚矣了。
    当然，从长远看，现在的工作重点还是要放在新型地板的研发上。只有有了自己拥有知识产权的产品，在市场竞争中才能处于优势地位。

    和有关中医药专家接触的情况喜忧参半。对于现代人比较容易患的疾病有了基本的了解，这是喜；可是这样的植物自然界并不多，要配起一幅能治疗这些疾病的药方而且要大批量生产就更难？怎么办？我陷入了迷惘之中？我这健康地板还搞不搞啊？不搞，就无法突破；搞，又太难。可我又想，正因为难，搞出来了就更有特色了，要不然不就人人都可以搞了，不就一夜之间谁都可以挤进市场了？那还赚什么钱？我要不惜代价，组织一个专家组来攻关，一定要把这样的地板研究出来。
    可是，该从何开始？要有科研实力，就要找研究所，找大学。可我找遍整个西都省，没有一个中医药研究所，也没有中医药大学或者其他大学的中医药专业，找不到这样的专家。
    就在迷茫中，我突然想起了郑小娟。她不是映荷学院的副院长吗？虽然也许她的学校不一定有这样的专业和专家，可她一定认识这样的人，或者通过她认识的高校领导找到这样的人。
    我决定去一趟映荷拜见郑院长，请她出面帮我找。同时也看看晓芸。好久没有看见她了，——是的，将都三年了，特别是她去映荷后我一次也没有去过。如今她过得怎样？
    我先后给郑院长和晓芸打电话联系。
    对郑院长我说有事要向她请教。她问什么事，我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还是去拜访她。她显得很热情，说她非常热切地期待我的到访，非常乐意为我帮忙，希望能让我满意。
    晓芸听我说要去，非常高兴，问我是不是因为业务上的事情。我老实回答那是主要目的。当然也想看看她。
    晓芸假装不高兴，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专程来看我”。
    我说：“你也没有来看过我，哪怕‘非专程’。”
    “因为以前没有做过地方工作，工作压力很大，所以大多数时间在下面调研，在学习，中途又去国家行政学院学习了3个月。”
    “我也是不得方便。业务忙，没有时间；业务不忙，就更着急更没有时间。所以虽然一直想去看你，却始终未能成行。”
    “那这次怎么有时间，是业务忙还是业务不忙？”
    我便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当前木地板的不景气状况，所以是业务不忙。但具体目的却不好对她说，只说去看个朋友，因为要经过映荷，所以很想利用这个机会看看她。
    晓芸很高兴，说我们这么久没有见面了，都有了许变化，一定有许多话要说，非常期待我的前往。我说我也是一样。
    平平打电话回来，说只有一个多星期学习就可以结束了。
    在企业面临困境，精神压力很大的时候，得到这个消息让我很兴奋。一旦她回来了，有了她在生活上的照顾和心理的安慰，对于缓解压力是很有帮助的。这时候，我突然感觉到其实生活中我是非常需要平平的。我便高兴地说期待她的回来。
    平平问起家里和公司情况。
    关于企业的危机前几次电话和她也说过，这次我便把我的一些设想和她谈了谈。
    平平便说：“我相信你的判断，支持你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搞。只是我不在你身边不能和你一起分担，很惦记。希望我的回来对你是一个精神鼓舞。”
    我高兴地说：“非常感激。你快要回来这个消息本身对我就是个很大的鼓舞！”
    平平就笑了起来，说：“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一定迷惑了不少小女生吧？这么久从不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了？”
    我不知道她是真的开玩笑，还是借玩笑的口吻说出她的怀疑和担心。我突然想，好在我和叶子没有发展下去，如果进一步发展，现在一定是和她难分难舍了，那会是什么后果呢？那么，叶子的突然和我冷起来，是不是也考虑到了这些呢？如果这样，我就该更加感谢她了。
    “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了？”平平问。
    我认真而坚定地回答道：“老婆，我没有，也不会有相好，就爱你一个。”
    “那好啊。回来后我好好照顾你。”平平的语气也轻松起来。
    平平的电话让我唏嘘不已。看来她是对我有些担心，这说明她是很爱我的，我不应该有那些无端的想法。也许正因为企业的困境让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考虑和叶子的事情去没有去找她吧？
    到了映荷，我决定先去看看晓芸，再拜见郑院长。先易后难嘛。因为我无法预料那件事能否办成，需要我多长时间，我怕会耽误太久，也怕事情不顺利影响我的心情，这样都是不利于我和晓芸见面叙旧的。
    看到晓芸是我吃了一惊，因为她明显瘦了，那身材倒像大学时的她。我便夸她身材更苗条了，
    晓芸笑了，说：“还不是工作累的。真的好辛苦，比在团省委辛苦多了。不过我觉得更充实，心情也更好。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
    我当然看出来了。说：“我知道哦，正准备说呢。你显得很快活呢，也更年轻，更动人了。”
    “好了，别尽给我灌迷魂汤。还没有吃饭吧？”
    虽然口里这么说，但我感觉晓芸很喜欢我的话。于是更加高兴起来，说：“到你的地盘来了，就是饿也要饿到你请我吃饭啊。怎么样，带我去哪里？”
    “东风西渐，这里现在流行吃海味，我们到海鲜馆去吧。”
    “说到海鲜，我倒是好几年没有吃过地道的海鲜了，那还是当年在东海的时候的事情了。好，就海鲜，只是这里的口味不知道地道不。”
    “海鲜馆可多了，我不能保证它们都是地道的，但我带你去的这家一定地道。那是市政府的定点，它敢不地道？只要市政府说不来，那些客商也就不会在那里请我们吃饭，那它的生意可就难了。”
    晓芸带我去了一家叫“大海边”的海鲜馆。一看见晓芸进来，餐馆的服务员显得格外热情。晓芸说了个房间的名字问空不，服务员马上应答说那是专门给市政府留着的，谁也不敢给。
    服务员把我们引到房间坐定，马上一个满脸肥肉的年轻人进来了，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叫“齐市长”。晓芸却不动声色，说：“刘老板，这是我大学同学，大老板，拣你们最拿手的上，不要多，四菜一汤，但一定要精致。”那个刘老板便应声出去了。
    没有见面的时候想我们会有许多话，可真的见面了，我们却都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了一会，我们就都笑了起来。
    我想还是我主动吧，先问问她工作的事情。就在我准备开口时，晓芸也张嘴准备说话了。我们又都笑了，于是，推着让对方先说。推了两个回合，还是晓芸先说。
    我没想到晓芸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我的家庭而不像我想问的是工作。其实，我应该想到的，首先问这个问题对她来说应该是很正常很自然的。我便说我和平平感情非常好，很幸福。
    晓芸显得很羡慕，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幸福。我就问她是不是还没有恋人，她苦笑了一下，说：“我这样身份的人不好找啊。”

    说了感情接下来就是谈工作。我简单地介绍了这一年多来公司的情况后，接着问起她的工作情况。她在回答我的问题后也认真地问了一些很专业的问题。我便开玩笑说：“你可不要当成办公事啊，你不是市长我也不是商人，我们是同学、朋友。”
    她也笑了起来，说：“职业病吧。不过，以后有机会你还是要来投资的哟。”
    谈话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我便更加随意了，问道：“中国的一大特色是地方党委书记经常和政府首长大多数合不来，不知道你这里怎样啊。”
    “当然没有问题的，我们合作很好。——哎呀，说到这位书记，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啊。”晓芸突然变得神秘兮兮起来。
    我大笑起来，说：“岂止认识，我还和她打过交道呢。不就是谢尘心吗？”
    晓芸大惊失色，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原来你都知道啊。”
    “是呀。我刚去文州那年还来这里考察过呢。”我本来想说和菲菲一起来的，还想说菲菲出事前我们已经决定到这里来投资，因为怕影响谈话的气氛，就没有说。
    听我说完，晓芸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低头轻语道：“我还以为你知道别的呢。”
    “什么别的啊？”我不解地问。
    晓芸沉默了一晌，说：“他是我们的校友呢。”
    我总觉得晓芸有些怪，不就是一校友吗？虽然有些巧合，也不至于这样吧。于是说：“这个我倒不知道。有这层关系，那么在工作上你们配合起来应该比较顺利吧？他应该多关照你吧。”               
    晓芸犹豫起来，似乎不知道该不该接着说下去。过了片刻，似乎最终拿定了主意，说：“还不止这呢。他比我们高两届，是我一位室友的老乡。”
    我突然明白了，原来谢书记就是晓芸在和我恋爱前暗恋的那位。便笑道：“原来是你大学时的白马王子啊。难怪我追求你的时候开始你不肯答应了。原来你爱的是这么优秀的谢书记。”
    晓芸似乎完全放开了，说：“你怎么知道的？——对了，一定是……”晓芸没有说下去，我知道她是想说菲菲，后来怕说起她会让我们伤心，所以就止住了。
    晓芸沉默了片刻，接着说：“其实只是我暗恋他而已。所以你最初追我那阵子，我还没有摆脱出来。后来知道没有指望，而你那么爱我，我就答应你了。我在团省委时一直不曾见过他，省委通知我到映荷工作后，在省里蒋书记办公室才知道他现在在映荷任书记，他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当我把当初的情况告诉他时，他很高兴。由于我不熟悉地方工作，他总是很关照我。他的能力也让我很欣赏。你说我们怎么会合作不好呢？”
    我便开起了玩笑，说：“你有没有告诉他当初你暗恋她啊？记得你还为他写了不少诗歌呢？现在那么在一起了，会不会再擦出火花？”
    “早已时过境迁了！只是谢书记和你都有了幸福的归宿，只有我依然在茫茫人海孤独地徘徊。当初的往事，现在的情形，联想起来实在让人感慨万千。”
    晓芸的话让我也伤感起来。我知道她的孤单，可她还可以对我这样的朋友诉说。而我的孤单呢？却只能埋藏在心中。当年对她的执着追求，后来和平平的结合，接着是和菲菲那种不清不白的关系，然后又是叶子的突然出现和突然离去，其间的酸甜苦辣怎么说得清楚？
    “你怎么了？”晓芸的话打断了我的思路。“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没什么啊，我不是很好的吗？你也不要太伤感，钱钟书先生的《围城》你一定看过的。如果一个人在没有准备好的时候急于进入婚姻之城未必就是件好事，而在城门外徘徊的人也不一定不好。如果他能利用现在在城外的时间多思考一些问题，多做些准备，将来他再进城，就比城内的其他居民更幸福了。不必学城内的一些人，被打得遍体鳞伤，仓惶逃出城外。”说完，我为自己精彩的语言暗暗叫好。
    果然，晓芸兴奋起来，说：“好精妙的议论，比钱先生的见解又高出了一层了。”晓芸顿了一下，换作关切的语气，说：“只是，我想问问你：在城内，你过得好吗？”
    我过得好吗？我不知道；我能和晓芸毫无顾忌地说我过得不好或者好吗？我也不能。我知道我只能回避，便说道：“看，我本来想安慰自己的，没想到引火烧身了。我在这样比的时候并没有想到自己。现在你这样问我了，我当然要说：其实，我过得挺好的，我应该知足了。”说实在的，有平平，有彬彬，在旁人看来，我真的很幸福，也应该知足。可是，我为什么会不快乐不知足呢？
    晓芸默然了。我们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我突然想起，以前我、菲菲和晓芸在一起时，总有菲菲在旁边调节气氛。如果菲菲在，她一定会为我们找到其他的话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场的。只是，她已经不可能和我们相聚了。
    “对了，菲菲给你的那笔钱，你弄回来没有？”晓芸突然问道。
     我没想到她也在想菲菲。真的是太巧了。难道我们有心灵感应不成？我不禁笑了起来，只是有点苦。
    “你笑什么？还怪里怪气的。”晓芸疑惑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巧，刚刚我也在想菲菲呢。”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其实，我们在一起，是不能不想到菲菲的。”
    “是呀。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你们的公司也不属于你们了。”
    “我会把它拿回来的！”话说出来，我才觉得奇怪，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这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啊。
    晓芸却显得很高兴，说：“好！我支持你。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这毕竟是你和菲菲的公司，你是有感情的。”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怎么就蹦出这句话来了。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公司再要回来。而且这也不是我和菲菲的公司，是她的公司，我不过是在帮她经营罢了。”
    “怎么说公司也是你的心血啊，而且，我觉得菲菲一直是把它当成你们的公司的，不然也不会留言把公司给你。可惜我们知道得太晚了，公司已经卖了。”
    “其实主要是我不想经营了。不然就是卖了，我也会接受王董事长的聘任继续担任总经理的。而且，在得知菲菲遗言的时候我可以去找他把公司买回来。”
    “你是怕老想着菲菲心里难过吧？”晓芸关切地问。
    我顿了一会，说：“是，但是也不完全是。菲菲走后，我想了许多，觉得我既对不起她，也对不起平平。现在她走了，平平还在，我要好好珍惜我所有的，以免再次失去。”说到这里，我不禁又一次想起了我和叶子的事情。虽然菲菲走了以后我想一定要和平平好好过，后来我怎么又喜欢起叶子起来了？已经好久没有和叶子联系了。她现在怎么样？会想起我和我们的过去吗？又是怎么看我的？也许我只是自作多情，她大概不会想我了，只是把我当成过眼云烟，没有爱，也没有恨，照样过以前那种没有我的生活。可我为什么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想起我们的过去呢？为什么我就忘不了呢？
    “你又走神了。”晓芸微笑道，打断了我的思绪。又接着问道：“你今天好像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因为公司不顺利影响你的心情了？”
    我歉意地笑了笑，说：“呵呵，对不起。”
    “你还没有回答我那件事情你是怎么处理的呢。”晓芸说。

    “什么事情啊？”我迷惑地问。
    “和李晓霞交涉的情况啊。”晓芸急切地说。
    “她只肯给一半，我接受了。”
    “你怎么能这样？我觉得你太对不起菲菲了！”晓芸显得很激动，这让我感到很意外。
    “晓芸，话不能这么说。晓霞毕竟是她的妹妹。菲菲不把公司给她反而给了我，对她也不公平。如果你是晓霞你会怎么想？”
    “什么我会怎么想？你就会为别人想！菲菲给你不给她自然有她的原因。你没有按照她的要求来，怎么向她交待？当初你说再给李晓霞多少多少，我本来就不同意，考虑到你已经决定了，我就没有说什么，毕竟是你自己的事情。可现在你……”
    我忙打断晓芸，说：“好了，既然已经这样处理了，你就不要说了。”
    晓芸气咻咻地说：“我还不是为你好！真是的！算我多管闲事。”
    见晓芸不高兴了，我慌忙安慰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晓芸。谢谢你。我又没有说你多管闲事啊。对不起，刚才我话重了。”
    “算了吧，我也不该生气。”晓芸语气缓和了许多，不过听得出还是带着怨恨。
    我忙陪笑道：“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啊，是我不好。”
    见我这么说，晓芸便不好再继续说什么。过了一会，突然问道：“那你打算怎么用这笔钱？你到映荷来投资好不好？在我这里，你应该放心啊。”
    可是我已经决定用来开发新产品了啊！怎么办？于是，只好回答道“容我考虑一下吧？有合适的项目我肯定会优先考虑来这里的。有你的关照，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眼看时间不早了，想起公司的局面，想到我还要找郑院长，就和晓芸告辞了。我承诺以后有机会再来看晓芸，晓芸也感谢我一向对她的关心和帮助，说以后有机会也要去看我，又说如果我在业务上遇到什么需要她帮忙的，她也会努力帮我，“现在我该回报你了。”她说。
    “千万不要说什么回报的事，但如果我有什么事一定会告诉你，如果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我也一定来找你。”我诚恳地说。
    晓芸离我大学里爱过的那个女孩时越来越远了。
    会过晓芸，一回到宾馆，我立即给郑院长打电话，问她在哪里。什么时候有空。郑院长说她正在学校，晚上有空，反过来问我在哪里。我便说了我想去拜访她的打算。她却说应该她来看我。我不肯说自己的住处，说：“哪行啊，我是来向你求助的。”她便说：“那不说谁拜访谁了，你这里不熟，我来安排地方，我们一起聊聊可以吧。到时候我们各自前往就是了。”接着她说了见面的时间和地方。
    晚上，我依约前往，郑院长已经在了。
    “你迟到了啊。我听说商人都是比较守时的。”郑院长说。
    我笑了，说：“我是来拜见你的，如果我先到，不成了你拜见我了？郑院长，我是有意晚一步。”
    郑院长也笑了，说：“原来你在讲这个礼节啊，算你赢了。不过，你以后可别叫我郑院长好不好？就叫我小娟。我希望我们能像朋友一样。”
    “好啊，郑……呵，小娟。——嗨，我还是有些不习惯。”说完，我笑了笑。
    这时，服务生过来了，显得格外热情。郑院长说：“菜我都点好了，事先没有征求你的意见。不过你放心好了，这里是学校定点的餐馆，我点的是这里最拿手的特色菜。你在别的地方吃不到的。”
    又是定点！不知道多少餐馆是公款吃喝在支撑呢。可我不也在为它们提供机会吗？
    我连声道谢，说：“其实你不必太客气，我是特意因为公司的情况来向你请教的。”
    “公司的事情？如果是法律问题你有你的律师啊，如果业务问题我也不懂。怎么回事？”
    我便把公司目前面临的局面和自己想开发新产品，但苦于没有好的办法的情况告诉了她。我没有提那个健康地板的事，因为我觉得暂时还不便说。
    小娟似乎看出了我的担心，说：“如果这样我也觉得没法帮你啊。可是既然你来找我一定有你的理由？是不是有什么商业秘密让你不便说？我是做律师出身的，知道怎样为客户保密。而且，我觉得既然你肯来找我，就一定相信我。”
    既然如此，我只好直说了。“果然不愧为名律师。既然我来找你，肯定是想好了的，刚才我只是在斟酌怎么和你说既简单又明了。”于是，我便把想开发健康地板，有意请她帮我找权威中医药学专家的想法和盘托出。
    “确实是个好思路，也够得上重量级的商业秘密了。具体可行性如何，我不是专家，真的不好怎么说。当然，你完全可以尝试。不过，如果成本太高，你觉得市场能接受吗？批量生产的原料有保证吗？”郑院长问。
    “我就是要想方设法降低成本。天然的原料要满足批量生产可能有困难，但我要努力寻找资源比较丰富的原料，同时要考虑人工种植。当然最重要的是工艺，怎样把药物原料和地板结合起来。”
    “是啊。如果你们的产品真的能开发出来，我估计一旦投入市场一定很受欢迎。可惜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人才，不然真想把这个研究项目拿过来。我以帮你了解一下吧，一有情况就告诉你。”
    “那太谢谢你了！不过一定要找可靠的人和有实力的研究机构。”我高兴地说。
    “我知道，我会替你考虑到的。”小娟微笑着说。
    “那就太好了。”我回答道。
    接着，小娟问我能呆多久，如果有时间见谢书记和水总，明天她可以约个时间。说到这，小娟突然兴奋起来，说：“对了，老谢当书记了，新来了个女市长，姓齐，很有魄力的，和谢书记合作得也很好。”
    要不要说我认识齐晓芸？有魄力我可以想得到，这是她的性格。而且她一直想到地方工作，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自然想有一番作为了。至于说他们合作好，刚才已经听了晓芸对她和谢书记共事情况的介绍。其实，即使她们都没有说，我也是可以想象得到的。她以前就暗恋谢尘心，现在自然也要好好表现，免得让他看扁了。同时，谢尘心有丰富的地方工作的经验，晓芸肯定崇拜谢尘心，很虚心地学习，并在他面前表现温柔的一面，合作得好是自然的。
    “在想什么啊？怎么不说话？”晓芸又问。
    我想郑小娟总有一天会知道我认识晓芸的，晓芸也会告诉谢尘心她认识我，我不如现在就告诉她。我想了想，说：“我在想这世界上凑巧的事情太多了，我和齐市长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呢。来见你之前还和她在一起吃饭来者。”
    郑小娟惊喜道：“是吗？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不然我们可以在一起吃饭了，我真想找齐市长套套近乎呢。是不是有些什么私话说怕我在场不方便啊。”
    我笑了，说：“老同学好久不见了，自然有话说了。如果不是来找你，也没时间过来看她呢。”
    “她肯定也忙，没有去华西看你吧。”
    “是啊。所以今天见了很高兴。刚才又听到你说起她的情况，所以感觉很亲切。”
    关于齐市长的话题我不能说得太多，所以也没有再深入下去。话题马上转到了别的方面，比如对当前的教育产业化的看法、教育－科研－产业一体化的问题，等等。

    由于公司的现状，我不敢在映荷久留，第二天就回了华西。
    市场形势越来越不好，公司的情况越来越让我担忧，心情前所未有的烦躁与焦虑。不知道小娟那里什么时候会有回复，小柴那里又什么时候有消息。
    一周后，郑小娟给了我答复，说她了解了一些情况，并向我介绍了长洲中医学院的马院长。“正巧他们也在研究传统中医药的产业化问题，苦于没有合适的项目和经费，听了我的介绍后很有兴趣。我一得知后决定马上告诉你。看得出他热情很高，也许这两天会主动给你打电话的。”
听郑小娟这么一说，我高兴起来，又向她了解了一些马院长的情况，感觉和他合作有一定的基础，于是我要她把马院长的联系方式告诉我。我想应该主动和他联系，体现对他的尊重。
    郑小娟笑称现在的企业家更重视科技和人才了，是国家进步的表现，也是科技和人才的幸运，于是把马院长的联系方式告诉了我，并祝我们合作成功。
我说希望她的学校有可以用在我的公司的科研成果，能让我们直接合作，这样就更好了。
 “我们学校对科研不够重视。可惜我是管学生工作的，不分管科研。我只能考虑自己分管范围的事情。希望你的公司越办越好，越办越大，可以吸收我们的毕业生就业。也希望你把分公司办到这里来，成为我们的实习基地。”
    “好啊，欢迎你们的毕业生去我那里工作，也很希望将来能在映荷拓展我的业务。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渡过眼前的难关。”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找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希望你和马院长合作成功，尽快开发出你需要的新产品。”
    打完电话，我决定把我关于新型地板的设想考虑再周全一点，细致一点，以便和马院长谈起来更有针对性。
    在做好这些后，我打算下午就给马院长打电话谈。
    马院长的电话接通了，却被告知他在外地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他说其实早想给我打电话，因为要参加会议，准备会议材料，所以来不及准备我的东西。他极力强调他们的研究力量，强调他们以前出的研究成果，要我相信他们，相信和他们合作一定是最好的选择。最后还特地强调他一回学校就会我接洽，让我等几天，不要和别人谈合作了。
    马院长的热情让我很意外。可是不能现在进行会谈又让我有些遗憾。等几天就等几天吧，只要他们的确有实力。郑小娟的话应该是可信的。当然他们能不能尽快帮我开发出保健地板，谈过试过就知道了。
    但是，我又不能把宝全部压在他那里。可是不知道小柴那里情况怎样，便一时间有无所适从的感觉。于是期盼着马院长早些回来，期盼着小柴早日有消息。
    彬彬放暑假了。不久平平打来电话说16日回家，要我去机场接她。她说由于已经结业了，所以行李都带回来了，还买了许多东西。我问好了飞机的航班和具体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将近5个月没有见面了，所以我们觉得很亲热，也都很开心。不过，也许是因为和叶子的关系结束了，又好久没有联系了的缘故，让我逐渐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珍惜起和平平的夫妻情分。
    彬彬显得比我更高兴。平平问彬彬我在家里有没有对他不好，如果不好就赶快告状，她会为他伸张正义。彬彬仰头俏皮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不敢大声说，妈妈你过来，我悄悄地告诉你。”然后把嘴凑近平平的耳朵，故意神秘地瞟了我一眼，对他妈妈耳语道：“爸爸对我可好了。”——那声音刚刚够我能听见。
    彬彬淘气的话让她妈妈大笑起来，说：“平平好乖！”，接着对我说：“看来你表现还算合格，我要好好犒劳你。”
    彬彬的话却让我既感动又觉得惭愧。说实在话，这些日子里，我有多少精力在想彬彬的事情，又花了多少时间来关心他的学习和成长呢？可他毫无怨言，在平平面前为我说话！这孩子，真的是太懂事了。就算为了他，我也要好好爱惜这个家啊。
    有了平平的家才像个真正的家，有了平平在家，我好像才有正常的有规律的生活。我对平平便多了份感激，多了爱心，也就多了份依赖。而平平也对我很体贴，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
    平平还是继续做副行长。不过很快有传言有可能异动。按中央银行的要求，各级银行要进行干部交流，她可能在交流的名单之列。平平说现在还没有可靠的消息。不知道她岗位的异动会不会对我公司的经营有影响。
    也许因为暑假的缘故吧，有一回，突然记起当初叶子说过今年暑假又到我这里还实习的，看来是不可能了。想来她去年这个时候她正在华宇实习，从此我们就相互认识，而且有了日后的交往。如今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不知道在这个暑假她又是怎样过的。
    这样想着，突然好想她，有一种想给她打电话的强烈的冲动。于是，我拨通了她的号码，谁知是关机。便想起她原来说过她的手机在学校才开机回家了就关机的话来，没想到暑假还是这样。可是，她到底在做什么呢？有没有想到她曾经的诺言呢？——可惜如今时过境迁，提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然而，我还是希望将来某一天，在双方心情都很平和的情况下有见面的机会。可是，我真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找她。也许，在茫茫人海里我们会不期而遇？可是这样的可能性是多么少！
    ——唉，不想也罢，还是我们当初说的，有缘就有机会，如果缘分尽了，就是见面了又能怎样？也许我们缘分真的是尽了，也许我们真的是没有可能也没有必要再见面了。这样一想，不禁感慨起人生和世事的无常。就把这份感情永远珍藏在自己心里吧，但愿我默默的祈祷真的能为她带来好运！
    不过，如果能见面，我真的好想对她说：我好怀恋我们一起友好相处的日子，好感激你给予我的一切，也真诚地祝愿你幸福、快乐！
    就在这时候，马院长也和我联系了，表示希望进行实质性商谈。
    我把我的设想和要求做了详细的介绍。马院长非常感兴趣，也非常重视，同时再次极力强调他们的实力和优势，表示马上着手成立课题组攻关。于是我和他约定3天后在长洲谈判。
    好几年没有到长洲了，感觉这几年长洲个方面都有了长足进步。当年的情景不复存在。不过当年在长洲筹办分公司，后来独当一面的经历却历历在目。其实也正是这里的经历锻炼了我，让我积累了经验。所以，再次来到这里，我倍感亲切。
    经过几轮谈判，我与马院长签订了委托开发合同。根据合同，我提供250万开发资金，首期启动资金80万，以后根据研究进展分期注入专门账户，共同管理。如果产品研制成功，专利权属于我，我将按照入门费加提成的方式支付研究费用。入门费为500万。对其他相关问题也做了详细的约定。
    带着满腔喜悦，我回到了华西。想到公司将逐步摆脱困境，想到公司的前景，抑郁了半年的心情也终于开朗起来。
    我把情况向平平简单汇报了一下，但关于经费来源的真实情况却不敢说。那样的事情很难和她解释清楚。

    这时，小柴那边也有信息了。她告诉我她经过调研了解到的旅游市场工艺品和其他旅游商品的市场需求情况，说马上把报告通过电子邮件给我发过来。
    接着，她还提供了另一个重要信息。她说其实我的公司可以和她们公司在旅游用品方面进行合作，有些旅游用品可以由他们公司直接供应给游客。产品也不限于工艺品，还可以生产其他旅游用品。她说她们郑总对此也有兴趣，不知道我有没有这样的意向，她建议我方便的话可以和郑总联系。
    小柴提供的信息让我很振奋。我想一旦条件成熟是可以在这方面做点文章。当然，目前我还是打算把资金重点投入到木地板的研发方面，如果研究成功就要投资生产，需要大量资金，旅游用品的开发那一块可能要往后压，一旦成功了，才有资金投入到旅游产品的开发中。但是，如果木地板的研发不成功，就立即把重点转向旅游用品市场的开发上。
我说感谢她提供了这么好的情报，答应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主动郑总联系，就这个问题进行商谈。
    小柴说不必感谢，能为我做点什么非常高兴。倒是她要感谢我以前对她那么好，也感谢我那时能答应她的辞职申请。“我对自己的辞职感到很不好意思，一直想有个弥补的机会，现在能为你做点什么，我很开心。”
    听了小柴的话，我笑了起来，说：“我可没有要你弥补什么的想法啊，我是把你当朋友。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请你帮忙了。现在我真的好感谢你。”
    “我知道的。但是从我的内心来讲，确实是很想帮凌总做点什么心里才舒服的。”
    晚上打开邮箱，小柴的邮件已经发过来了。报告很详细，也很专业，她一定花了不少精力。这份材料对我的帮助可以说非常大，其价值一时还无法准确估量。
    这份报告让我对自己的设想反思起来。商机一失不会再来。是把主要方向放在新型地板的研发上面还是旅游商品的开发上呢？我一时犹豫起来。一个决策往往决定企业的生死存亡啊！
    经过认真的考虑，最终我决定木地板的研究还是按事先的计划继续展开，但在经营方针上，目前要把主要资金集中到旅游产品开发生产方面。
    好像时为了应证我的决策似的。近来旅游经济持续看涨。据旅游管理部门统计，中国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对外国游客的吸引力很大，来中国旅游的外国游客近今年上半年就达到了去年的75％。同时，随着两岸关系的缓和，来大陆旅游的台湾游客比去年同期增加了一倍。随着中国经济的继续发展、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和两岸关系的进一步缓和，出境游的中国公民也会大幅度增加。旅游商品市场前景非常好。
    于是在研究新型地板的过程中，旅游商品的开发也开始了实际运作。我对已有的旅游工艺品增加了生产设备，其他旅游用品也在陆续投入生产。这段时间是今年一来我精神最好的时候。
    当然，我要感谢平平为我做出的牺牲和给我的精神的鼓舞。分别5个月后，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平平的感情更加融洽了，我们享受着家的温馨，感受着爱的柔情。
    平平回来后把保姆也辞了。说现在有她在家，而且又是暑假彬彬可以不上学。
    彬彬好久没有和妈妈在一起了，所以玩得特别开心；而我在工作之余也是尽可能多呆在家里，和她们母女在一起。一家三口可谓其乐也融融。可一旦想到公司更远的前景，不知道我寄予厚望的新型地板的开发能否成功，我还是无法乐观。
    暑假结束了，彬彬也到了开学的时候。也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平平工作调动的正式通知。根据省工行的安排，平平被交换到南湖省。具体哪个银行则由南湖省工行安排。
    一听说南湖，便想起当初在长洲市的的日子。我从那里辗转到滨海、到文州，终于回来了，平平却要到我曾经离开了的地方。
    从平平学习回来，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到3个月。按照上级要求，平平半个月内必须去报到。
    所以，在接下来的这10多天里，我们都倍加珍惜。好在平平不用上班，可以花大量的时间在家务上，对我的照顾可以说是体贴入微，让我快活如同神仙。可是，彬彬的学习却让我们犯难了。是继续放在华西和我一起生活，还是去南湖跟他妈妈一起呢？
    可能是以前和平平相处时间比较长，而只有最近的两年才和我在一起，特别是这一年平平去北京学习后才由我一个人带，或者也许因为是个男孩，彬彬倾向于继续在华西上学。
    临别时，我们都依依难舍。特别是彬彬，虽然选择留在我身边，一旦妈妈要走了，却舍不得，竟然放声哭了起来。也难怪，他毕竟小，在这一年里，只有春节期间和他妈妈学习回来后的这三个月才在一起，而现在却要走了。
    看见彬彬这样，平平眼圈也红了。彬彬要妈妈一到就给他打电话，并要求她每天晚上打一次电话，平平含泪答应了。
    本来我想送平平走，同时也带彬彬一起去南湖玩玩。可是公司的事情让我无法离开，彬彬也不能请这么长时间的假。都初二了，学习压力很大。
    平平一走，我心里忽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不习惯起来。
    由于公司的事情很多，我无法照顾彬彬的生活、学习，想让平平的妈妈过来，结果她弟弟很不高兴，说我并非只是平平一人的妈妈，现在他的孩子也要妈妈带，妈妈走了他怎么办？我想虽然他的话不好听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就和平平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请个保姆。
    近期公司的旅游产品销售情况不错，让我欣慰起来，我开始考虑下一步扩大生产的计划，等计划好了就和小柴、郑总联系谈今后的合作事宜。
    马院长说他们攻关进展比较顺利，在保健药材的研究上面有了重大突破。可是在药材与地板怎么结合的问题上还有些技术问题没有解决。我想这可是非常关键的一步，决定着研发计划的成败。既要稳定可靠，又要控制生产成本。于是我要求他们加紧攻关，尽快完成研究。
    为了增强我的信心，马院长说他们已经有了些比较成熟的方案，正在加紧进行实验检测工作，这个难题他们一定可以解决，他们充满了信心，现在课题组的同志士气高涨，要我相信他们。马院长的解释打消我的疑虑，增添了我的信心。
    但是，任何技术研究都是有风险的，从公司发展规划来讲，不能不考虑到研究计划失败的这种可能性。所以我觉得不能把宝全部押在他们身上，应当有两手准备。否则一旦他们失败了，我岂不措手不及？那公司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因此，除了寄希望于新型木地板的研发，我还得抓好旅游产品这个市场。我决定给小柴打电话，让她给我约见她们郑总。
    小柴回话说她会尽快和郑总联系，问我什么时候比较方便。我说最近一段时间都比较方便，主要看郑总的时间。小柴说她不知道最近郑总有什么安排，她会马上和郑总联系，看她能安排在什么时候，一旦安排好了就通知我。
    我开始期待着和郑总的见面。第二天，小柴告诉我她和郑总联系过了，郑总要去北京，过几天才能回来。不过她对我的约见很感兴趣，如果方便回来的时候她也有可能到华西来。
    虽然不能很快和郑总会谈，但能得到她感兴趣而且可能来华西的答复我还是非常高兴。

    平平来电说工作已经安排好了，留在长洲，任南湖省工行计划处处长。
    “比起以前在华西担任市行副行长，工作不是很辛苦，如果不是有特殊的情况，每个月回来一次问题不大。”平平说。
    我高兴地回答道：“那好啊。以后有机会我也会去长洲看你。”
    接着平平问起彬彬学习怎样。我说彬彬很懂事，学习很认真。
    平平又问起公司的情况，我也做了简单的介绍。
    听了我的介绍，她说：“这些年公司倾注了你全部的心血，我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现在公司遇上困难了，你一定更辛苦。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让公司渡过这个难关。具体的经营我不在行，其他方面我可能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给你精神上的支持了。但是如果公司有资金方面的困难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平平的话让我很感动，很温暖，我动情地说：“谢谢你的鼓励和支持。有什么困难我自然会告诉，需要你的时候我也会说的。如果我目前的计划能顺利实施，公司的局面很快会有很大的改观。”
    平平笑道：“你对我客气什么啊？我们理应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的。”
    平平的话对我确实是个很大的鼓舞。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时接到盛总的电话了，问我公司业务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东海玩玩。
    我觉得问题不会这么简单，马上想起了当年我在文州时他帮我的事。他这个时候找我，是不是有求于我呢？也许他业务上遇上什么难题了。可是他为什么不说明？不过，也许不是这么回事，是希望和我进行合作吧？可像他那样的大型企业，怎么看得起我这样的小公司了？于是，我说谢谢他的邀请，如果有适当的机会我一定去拜访他外，也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和面临的困难。
    盛总认真起来，说他很正式邀请我去东海，问我最近这几天不忙，最好能早些去。
盛总的话让我更奇怪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而且这么急呢？当然他是大老板让他来见我是不可能的。可他一定要我去，看来也不是“玩玩”而已。
    我想，既然人家当初能慷慨去帮我一把，现在不管怎样也应该接受，就是有什么他需要我帮助的，我也应该力所能及地做我能做的事情。于是我答应把家里的事情打理一下，就在这几天去拜访他，具体时间再和他联系。
盛总非常高兴，说期待着与我的见面，相信我们都会愉快的。
    看起来盛总的心情很好，不像遇上了什么麻烦事情的样子。
    就在我打算去东海前，郑总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准备次日天下午离开北京。如果我方便的话，她直接到华西来。我说我一直在期待她的到来，很高兴将要见到她。
    郑总是下午5点到的。给我的第一印象是非常泼辣能干，在她的身上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似乎永远不会疲劳。
    “郑总，欢迎光临！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当代女企业家的动人风采。”
    郑总笑了起来，说：“夸张了吧？我也听小柴说起过你，一个很精明很有思想的企业家。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啊。”
    我也笑了，说：“我是家庭作坊，小打小闹。哪能和你相比？你可是经营着一家大型跨国公司啊。”
    “我们公司是国有企业改制而来的，在全部股份里我的比例也很小，上级领导看得起我，才让我做了这么个总经理。”
    “你那很小的比例已经是我的全部资产的几十倍了。而且，如果不是郑总有突出的才能，一家100多亿的公司能让你来管理吗？”
    “其实公司也是度过了重重难关后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当初真的是想放弃。后来挺过来了，以为可以松一口气，可是现在压力更大了。现在这么大一家企业，稍不留神，受影响的不仅是100多亿元资产的问题，更是近万个家庭的生存大计啊。每每想到这里我就战战兢兢，不敢懈怠。人好像被驱使着只能进不能退了。这种日子真的很累。”接着，她把公司的基本情况向我做了简要的介绍。
    “这越发让我敬佩起郑总您了。”我赞叹道。
    “哎呀，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其实你也很让我佩服啊。为了公司更好的发展，我一直在考虑和关联产业进行合作的问题。听了小柴的介绍后，我觉得我们应该有很大的合作的空间，但是想法还不成熟，所以不敢贸然找你。后来听小柴说起你也有这样的意向，我想岂不正好？既然你有这样的设想，一定有了规划的。所以就期待着和你好好交流。今天我是抱着很诚恳的态度来听取你的设想的。如果可行，我们可以择时商谈合作的问题。至于合作的方式我们也是可以商谈的。你以为如何？”
    我先谦让了一番，然后说：“这想法也不是我一开始就有的，首先要感谢小柴，其次我也是形势所迫。其实旅游工艺品一直是我们的副产品，在我的业务量中比例很小，产值不到十分之一。我主要是做木地板，其次是竹制品。近期由于外国高科技木地板的大举入侵，国内木地板市场竞争异常激烈，木地板企业一片萧条。为了求生存，我只好另想办法。考虑到当前旅游市场很旺，外国游客激增，他们对中国传统工艺品非常感兴趣，我就打算在这方面做些文章，让企业渡过眼前的难关。小柴提醒了我，认为在旅游用品的开发上可以做更多的文章，可以考虑和你的合作。我觉得自己的企业太薄弱，不敢和郑总高攀。可小柴极力鼓励我，所以我才冒昧向你提出请求。没想到郑总能有如此胸怀，看得起我这样的小企业。”
    郑总忙接着说：“凌经理， 我也是生意人，我只讲经济效益，只为自己的企业打算。我愿意和你合作当然也是为了赚钱，并没有帮你的意思。如果项目不能给我带来大把的钞票，我是不会把钱往里面扔的。你做的旅游用品和我们拓展企业经营空间的思路正好吻合，所以我们才有了合作的基础。今天我想了解你们企业相关情况，也听听你有关开发旅游产品的设想和在合作问题上的意见，回去以后做决策。如果公司通过了，届时邀请你去我们临川正式谈判。”
    按照郑总的要求，我把相关情况和自己的意见、想法做了介绍，看得出她非常满意。
    果然，在听完我的介绍后郑总非常高兴，说相信我们会有机会合作的，她回去以后会督促公司尽快做出决策并尽早通知我。
    郑总以公司有重要公务要处理为由当晚就回去了，让我进一步看到了她处事的风格。
    我向小李介绍了和郑总会谈的情况，把需要做的相关工作向她做了交待，告诉她应盛总的邀请我准备去东海几天，所以这几天公司的事情就交给她处理。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向我汇报。
    晚上我在网上随便查找了有关盛达集团的资料，对公司的业务范围和相关情况有了更多的了解。这时才知道当年小柴到我的公司来之前她所在的衡平事务所因代盛达打官司并输掉那场官司而破产的事情。
    我也想去当年我创办的星达东海公司去看看。早些时候曾听万一番说起好像东海星达的情况不是很好，当时心里很不舒服。后来就没有听他提起过，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把具体时间确定下来后我给盛总打了电话，盛总非常高兴，说非常期待与我的见面，他会给我最热情的欢迎。

    盛总在公司会议室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席间除了谈感情，并没有涉及任何关于工作的话题，我虽然满腹狐疑，却也不好多问。
    宴会结束后，我们一起去了公司，盛总邀去他的办公室单独聊天。我以为他会说出邀我过来的意图，谁知也没有说，只是问我是不是好久不曾回滨海了，接下来几天他会让他的秘书小祁陪我好好玩玩，问我没什么意见，希望我玩得开心。
    盛总的话让我很纳闷。他把我请来怎么什么也不说尽安排我玩呢？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不禁问道：“盛总，这就是你把我请来的目的吗？”
    盛总哈哈大笑起来，说：“老弟别急啊，不要老惦记着你家里那点事情，也不要以为我当初帮了你现在想图老弟什么回报。我是有些事情想和老弟商量。但请你放心，我决不会让你感到为难的。你先尽兴地玩就是了。”
    我不好再说什么，可他的话反而让我更加糊涂了。不过想来盛总也没有必要对我用什么心，于是说：“那我听从盛总安排就是了。”
    盛总对我的回答很满意，说：“这样就好。这两天我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能多陪老弟了。一会我让小祁过来，要是他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或者我的安排不周全，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说完，盛总开始打电话，让小祁进来。我一直以为小祁会是个男孩，这时才看见走进来的是个眉清目秀的女孩子。让我大为吃惊，对盛总的意图更加不明白了。
    女孩似乎很羞涩，盛总向她介绍了我后，女孩红着脸说：“凌经理好，希望我的陪同能让你开心，有什么要求你可以随时和我说。”
    我不知道该拒绝还是接受小祁的陪同。拒绝似乎不礼貌，可为什么他让一个女孩子陪我？按他开始说的话似乎又没有恶意呀？
    也许是我的异常的表情让盛总看出来了，他微微一笑，说：“老弟你不认识小祁了？”
    “怎么，我们认识吗？”我疑惑地问。
“她可曾经是你手下的员工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盛总笑道。
我惊问道：“你说你曾经是东海港务的员工？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祁微微一笑，说：“凌经理哪里认识我们这些默默无闻的员工啊。我可记得你。当初我还被你狠狠地批评过一次，回去时还哭了一个晚上呢。”说完低下了头。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我真的不记得了！于是说：“不好意思，当时一定让你受委屈了。”
    小祁抬起头，忙说：“后来我想通了，的确是我错了。我还得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当初严格要求我，我也不会有什么进步，也就不会到盛总这里来了。”
    盛总忙说：“小祁这孩子很聪慧，脑子灵活。好了，小祁，凌经理也累了，你把他带到宾馆去休息吧，再和他谈谈这几天的活动。……凌老弟，玩好了我再找你啊。”
    听了盛总的吩咐，小祁向我走来，说：“凌经理，请跟我来。……盛总，我走了。”
    我向盛总道别跟随小祁出去了。走到公司楼下，车子已经在等我们了。
    上了车，小祁并没有说话，我便问道：“小祁啊，你还记得我批评你的事情啊？是不是心里还恨着我呀？”
    小祁不好意思起来，说：“我不恨啊，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真的。你对工作的严格要求让我在后来的工作中一直受益。”
    “很抱歉，我把这事忘了，也不记得认识你了。”
    “我只是个很不起眼的员工，凌经理怎么可能认识我。不过，从今往后你就会记得我了。”
    “当然了。那你还记得当初关于我的什么事情呢？”我便问道。
    “当然记得了。我还记得凌经理每个月会和我们一起跳舞、唱歌。印象可深了。”
    “那我们跳过舞吗？”
    “那时候我们女孩子都以和你跳舞为荣。每次以开舞会，她们都排着队请你。我怕丑，而且我舞跳得不好，怕影响你的心情，所以不敢和你跳。凌经理的舞跳得真好！”
    “哈哈，原来如此！当初要是我知道了，一定会主动请你的。我可不想让我的员工觉得我厚此薄彼。”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宾馆了。
    一进房间，小祁立即给我沏茶。沏好茶，小祁端端正正地站在旁边。不愧是给盛总做秘书的，小祁就是机灵。
    我忙让小祁坐下来。小祁不肯。我说现在不是在盛总旁边，不必拘泥于那些礼节，也不比当初做我员工的时候，不妨坐下来我们好说话。
    听我这么说，小祁忸怩着找我个离我比较远的位置坐了下来。显得很拘谨，话也不说了。
    为了活跃气氛，我假装不悦地说：“看你和我这么生分，以后怎么让我玩好了？我马上给盛总打电话，让他还是换个人吧。”
    小祁马上急了，说：“凌经理千万别打电话，如果我不能让你玩得开心尽兴盛总会骂我的。我一定尽力把你陪好，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我高兴起来，说：“好啊，有你这话就行。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到盛达来的？东海星达现在怎样了？”
    小祁回答道：“我也是今年3月份出来的。正好这时候盛达招聘秘书，我过来应聘，就被聘上了。你走后东海港务效益一直不好。去年10月，万总就把它卖给了。新老板大裁员，东海港务也更名为滨海港务。我就是那个时候和许多员工一起离开的。大家都说要是你在，公司就不会那个样子了。后来我们见面，还经常提起你，想着你。凌经理你现在好吗？”
    小祁的话让我很感动，说：“现在当初老职工还有多少在那里？你能不能和他们联系一下，我请他们吃饭，并为自己当初的不辞而别道个歉。”
    “当初的职工现在那里已经很少了，许多人和我一样被裁掉，有的现在还没有工作。现在还在滨海的大概也就二、三十人。大家你找我我找他，应该可以约起来。能和凌经理重聚，他们一定很高兴。其他的就到各地奔波了。凌经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现在怎样呢，我们都很想知道。”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感到很对不起你们。我还好。”接着我把这些年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然后说：“盛总怎么知道你认识我啊？”
    小祁笑了，说：“应聘的时候盛总问起我以前的工作经历，我就说了。前些天他突然问起我记不记得以前在那里工作时的情况，还要我谈对你的看法，我也照直说了。没想到现在就看见你了，真的好高兴呢。”
    我不明白盛总为什么会向小祁问起我，但我觉得肯定和他邀我过来有关系吧。难道仅仅因为知道小祁曾经是我的员工，为了让她陪我玩？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我便问道：“你知道盛总为什么请我过来吗？”
    “我也不知道。盛总当时只是说你要过来玩，说要我陪同你，要我把你一定陪好。”
于是，我也不再问什么。
    在小祁的陪同下我尽兴地玩了一个星期。不记得以前的小祁怎么样，但这几天的接触让我对她有了真正的认识。我那里就是差这么个机敏的秘书。不过她肯定不会辞去这么的工作去我那里的，而且我相信盛总也不可能同意。
    当然，我几乎每天要打电话给公司，因为公司的情况让我很放不下，小李也会打电话向我汇报公司的情况。郑总那里和马院长那边却没有消息。本来想给他们打电话，可想起郑总她说会主动和我联系，马院长有什么进展也会告诉我的，就放弃打电话的想法。

    通过小祁的多方联络和组织，当初在东海港务工作的20多名员工聚在一起了。这些人多数我都有印象，只是有许多已经叫不出名字来。
    能见到我，他们非常高兴，而他们相互之间也有许多人有一年多没有见面了，所以他显得特别亲热。
    先是叙旧，接着问各自现在的情况。大家都很有感慨。这些同事里目前在滨海港务公司的大概还有一半。席间他们自然提起公司原来的盛况和现在的惨境。这时，他们都沉默起来，有的唉声叹气。
    突然，有一位女孩说：“要是凌经理不走，东海就不会弄到这个地步，我们也就不会这样惨了。”
    “是呀，要是凌经理在多好。凌经理，你能不能回来啊？”又一位女孩说。
    再来当然不可能的。正在我准备说话时，另一位女孩说：“要是凌经理回来了，我也回来，虽然我现在单位不错。”
    “我现在下岗了，靠做早点勉强一家度日。凌经理要是能回来，还要我吗？”一位中年男子说。
    这时，小祁说话了，说：“凌经理现在在华西自己开公司，是不可能来了。你们不要说这种没有用的话。如果盛达有机会招员工，我会尽量和盛总说的。今天凌经理念及我们同事一场，和大家相聚，我们应该感谢他，不要让他为难。”
    “小祁，听说你们盛总要买我们滨海公司，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突然一位女孩说。
    这话一说出来，人群中就议论纷纷起来，都把目光投向小祁，要她证实这个消息的真伪。
    小祁认真地说：“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好几天不见他了。这些天我都和凌经理在一起。”
    “是吗？那可能是谣传了？”有人便说。
    到了晚上11时，小祁提议聚会结束。于是，各自恋恋不舍地分手了。
    送走其他的同事，小祁送我回宾馆，我则执意先送她回去。这时，我才发现我不知道她住哪里，也想起自己一直没有问起过她的家庭情况。
    当我提起这些，发现小祁明显不开心起来。我想也许她的家庭生活不愉快吧？于是说：“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你不回答吧。”
    谁知小祁突然扬头说：“没什么。我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提我的家庭情况，我自己也一直在试图逃避。可是，只要我一回到家，我就知道自己无法不面对现实。我老公几乎很少有不喝酒的日子，喝酒几乎很少有不醉的时候，喝醉了几乎没有不打我的。现在我身上看得见的新伤老疤少说也有30多处……”
    小祁的话让我大吃一惊，真的没有想到会这样，便为她不平起来：“那你们当初为什么要结婚？你不了解这些情况吗？”
    “我们当初很相爱，他原来根本不是这样，我们结婚后也有过幸福的时光。自从他下岗了，一切都变了。特别是我到盛达后他更是变本加厉。”
    “为什么？你赚钱养他他应该知道感恩才是。”
    “他觉得要我养让他没有男人的尊严，所以很自卑，于是就通过打我向我提醒他是个男人是这个家的主。我就是赚钱养家也不过是个女人，他想要我怎样我就应该怎样”
    小祁停顿了一会，像在考虑下面的话该不该说，怎么说。终于她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些话真的不知道该不该讲。我一直咽在肚子里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是我真的想找个人诉说。……经常他白天打过我后，晚上还要疯狂地折磨我，一边做一边打我、咬我。他不用上班，有的是精力，他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做那事，有时候整个晚上都要折腾，让我第二天上班都没有精神，更痛苦的是心哇！”
    小祁的话让我既伤心，又气愤，于是说：“那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也和他提出过。可是每次我提出离婚，他就跪下来哀求我不要离，说决不会再打我了，说他也不想打我，是日子没法过，他心里太苦。如果没有我了，他一定会去死的。看到他在我面前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就硬不起来。”
    “你相信他的话吗？”我反问道。
    “我了解他，我相信他会做得出来的，我也相信他并不愿意打我，也不愿意喝酒。当初我们恋爱和刚结婚的那两年他很有男人气魄地对我说他要做我的依靠，做我的保护神，现在却需要依靠我，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其实，我没有和他离婚主要也不是因为他不再打我的承诺，也不是要去死的威胁，而是当初他真的非常爱我，对我非常好，我真的很幸福。”
    可怜的女人！我不禁感叹道：“当初他爱你，当初你很幸福，我相信。可是现在你不幸福，而且他这样的爱法并不是你需要的。这样的日子，你还要维持下去吗？”
    小祁低下了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望着我，说：“凌经理，你一定很幸福吧？你的妻子也一定很幸福。你这样的男人一定很爱你的妻子，而且我也可以断定她也一定很爱你。是吗？”
    是吗？我也开始问我自己。我幸福吗？平平感到幸福吗？我爱她吗？她也爱我吗？我突然感觉到，我和平平，结婚10多年后，在经历了我和菲菲、叶子的感情故事后，我真的不知道我对平平的感情是不是可以用“爱”来表达，而我们这样的家庭生活可以不可以说是幸福。记得有人说过，像我们这样的年龄，在夫妻生活方面已经很难说爱情了，有的是一种亲情，一种无法回避也不能认真分析的亲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我不知道。可是，我该怎么回答小祁呢？
    也许是见我很久没有回答，小祁便问道：“凌经理为什么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怕我听你说你们很幸福而我却如此不幸会更加感觉痛苦？其实，我也看透了，想透了，自己不幸福，倒是非常希望自己的朋友、同事、亲人都过得幸福。”
    “小祁，你真的好善良，上天太不公平。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幸福对不同年龄和社会角色的人来说有不同的涵义。许多事情，不在相同的背景下的人是不能理解的。而且，人生无常，世事多变，也许到了我这样的年龄，你会比我更幸福。短短的几天接触，我对你的了解比当年你在我手下工作差不多一年要多得多。你是个很有能力的孩子，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的，只有有人给你机会，你就可以创造奇迹，给他带来惊喜，也改变你的生活。”
    “可是，谁会给我这样的机会？我曾经也想有番作为。大学的时候我的心志很高。可是现实呢？我不过是个小秘书，好在遇见盛总这样的好人，不然可能境况更惨。”
    “其实，机会有时候要靠自己寻找、发现和把握。”
    “我也在努力找寻，我相信如果机会出现在我面前我会努力去争取，决不轻易放过。”
    “好！”我赞赏道！
    我突然意识到我们已经说了很久。于是，我起身道：“小祁，已经很晚了吧？我们走好吗？还是我送你回去，就到你们家楼下，好吗？”
    小祁忙站起来，说：“是啊，真的说了好多了。……嗯，还是我送你回宾馆吧，把你送到了我自己打车回家。陪你可是盛总交给我的任务啊。我必须听他的安排。凌经理就不要为难我了。”
    我满怀歉意道：“那就这样吧。麻烦你了。”
    小祁笑了，说：“凌经理总是那么客气。”

    也许是累了，我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我一边靠在靠背上一边想小祁的不幸遭遇，不禁怜悯不已。突然我感觉肩上一沉，侧脸一看，发现小祁靠到我肩上了，原来她已经睡着了。我想她一定太累了，睡着睡着，靠在椅子后背的头滑落在我肩膀上了。我不想惊醒她，静静地看着她宁静的脸，闻着她的清香。已经很久没有一个女人这样靠着我，我也没有这么近地看一个女人、闻一个女人，心里不禁一股莫名的冲动，突然好希望车子一直这么走下去，永远没有终点，好让她一直靠着我。
    这样想着，突然听见司机说：“先生，到了。”
    我不想下车，以免惊动小祁，好让她靠着我多休息一会，也自己也多和她呆一会。于是对司机说：“继续往前走。”
    “去哪？”司机问。
    我想了想，说：“去海滨公园。”
    我已经很就没有去过那里了，而且从来没有在夜里去过，更没有和一个年轻的女子去过。
车子又启动了。
    我不禁回头看了看小祁，发现她嘴角露上了甜蜜的微笑。我想她一定在做一个很美的梦。多希望她一直这样幸福地梦下去。
    夜已经很宁静了，路上很少看见其他的车。渐渐地闻到了海风的气息，感到了海风的微凉。突然，我发现小祁颤抖了一下，我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我这一颤把小祁给惊醒了。她睁开迷糊的双眼，问：“这是什么时候？凌经理，我们还没有到吗？我怎么觉得过了好久？没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怎么闻到海风的气息，感觉到海风的凉意了？凌经理，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是不是睡了一觉？我是不是靠在你的肩上睡着了？”
    听了小祁的话，我笑着说：“我看你睡着了，想你一定是累了，不想惊动你，就让司机继续走。现在我们快到海滨公园了。”
    小祁不好意思起来，说：“对不起啊。”在昏暗的夜色里，我看不清她的脸，我想她的脸一定羞红了吧？
    “不要这么说啊。难道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坐在这海滨让海风沐浴着我们吗？”
    “不是，我只觉得我现在还在梦中。”
    我突然问：“你晚上不回去，你老公不怪你吧？他会不会打你？”
    小祁笑了，说：“我和他说了，晚上单位加班，我可能会回去很晚。他说如果太晚了你就在单位睡吧。以前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不过已经很久没有在晚上来这里的。记得还是3年前我们恋爱的时候呢。凌经理，当年你来过这里吗？”
    “当然来过。”
    “是吗？和谁呀？是你妻子吧？”
    “哪里啊，是我一个人。有时候因为高兴，到这里来享受；有时候因为孤独，到这里来排遣。”
    小祁默然了。我也不再言语，车子行驶在滨海大道上，海风包围着我们。终于到了滨海公园，我们下了车。
    这个时候是公园最宁静的时候，也是最惬意的时候，没有白天的喧闹和烈日，有的只是阵阵微凉的海风袭来。我们拣了个地方坐下来。
    “让你回不了家，没有意见吧？这些天辛苦你了，对不起啊。”我开玩笑道。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你怎么想到这里来？”
    “因为你睡着了，我以为你会睡很久，就想一直在车上让你靠着，我想让海风吹拂着，你会睡得更香，没想反而把你冻醒了。”
    “凌经理真会体贴人。可惜……”
    小祁没有往下说，但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说：“小祁，你不要悲观。命运不是上天安排的，是人选择和奋斗的结果。只要努力就可以改变。我相信你会幸福的。”
    “谢谢凌经理。这些日子我真的觉得好累，你的开导让我重新拾起了信心和勇气。能和你交流真的是一种荣幸。多希望以后有和你一起工作的机会，可惜你也快回去了，还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见到你呢。”
    “有缘就会再见。”我脱口而出。
——我怎么把当初和叶子在一起时说的话也说出来了？可惜我和她已经没有了缘分，也没有再见的可能。
当我说出这话时，发现小祁先是一惊，继而微微一笑，说：“还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样的缘分呢。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可以从你这里学会很多的东西。”
    我便笑了，说：“像你这样能干的下属谁都喜欢，可惜我不能夺人所爱。盛总一定很器重你，在他那里你会有出息的。”
    小祁也笑了，说：“盛总对我是不错。我不知道，如果当初他没有录用我，我现在的生活会怎样。”
    “所以，你一定不会离开他了。”
    “起码现在是这样吧，以后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所以，恐怕我们就没有缘分啊，如果你能来滨海办公司还差不多。”
    “可惜我不可能再来了，那边一大摊子事情等着我去处理呢。玩也玩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和盛总联系一下看他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他见个面就回去。你说怪不怪，他把我请过来，就让你陪我玩，也不说什么事情。你说他到底有什么事啊？”
    “没有事他肯定不会把你请过来玩，要你来肯定是要和你商量什么事情的。我猜他是想先让你好好玩玩，到了适当的时候自然会找你说的。”
    “这两天他没有和你联系吗？”
    “哎呀，今天晚上我关机了，不知道他有没有给我打电话呢。昨天他还问起你玩得怎样呢。”
    “聚会的时候我也关机了。坏了，他会不会也找我了呢？”
    小祁想了想，说：“这样吧，明天上班的时候我和他联系一下，看他有没有安排。也许他明天会给我打电话的。”
    “那好。不过你说的明天应该时今天，现在肯定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我感觉有些疲惫，很想睡了。怎么办？我可以回去，小祁呢？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疲态，小祁关切地说道：“看，害凌经理累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那你呢？”我问道。
    “我可以回家啊。”
    “这么晚回去不好吧？要不在我住的宾馆给你开个房间吧。”
    小祁沉吟片刻，说：“好的。”
    于是我们往回走，走了很久才看到的士。
    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回到了宾馆。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4时了。
    我们叫来服务员，开了房间。看了房间，我和小祁道别：“好好睡几个小时，我回我的房间了。”
    “有什么要我做的吗？”小祁问。
    “谢谢你，没什么，我洗个澡就睡。明天见。”
    “明天见。”小祁说。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我感觉轻松了许多。躺在床上，却突然没有了睡意，晚上聚会时他们说的那些话，和小祁在一起的情形以及她讲的那些情况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可是，我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接着，又想不知道盛总邀我来到底是什么意图，今天他有没有时间见我。如果他没有时间我就干脆给他打电话告辞，如果他真有事情那时就会和我说。这样想着，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梦中惊醒，一听，原来是小祁的电话。
    小祁问我睡得好不好，是不是把我吵醒了。我说睡得还好，早已经醒了，在等她的电话，又反过来问她睡得怎样，她回说她早就醒了， 8点钟的时候盛总给她打电话了，她怕我还在睡就不敢立即叫醒我，所以在房间等了一个小时了。
    一看时间，果然已经9点多了。如果小祁不叫醒我我肯定还要睡下去的。便歉意道：“对不起，害你等久了。”
    小祁笑了起来：“我哪里知道你早就醒了，不然早给你打电话了。盛总说中午请你吃饭呢。”
    “那就好。如果他再不找我我也会找他的。我正在想尽早回去处理我公司的事情呢。今天谈过后我就可以回去了。”
    “那我们马上出去吃早茶吗？”
    “好啊，吃过茶我们马上去你们公司见盛总，你先和他联系一下。”
    大约9点半，小祁敲开我的房间，我们一同去吃早茶。
    一边吃我们一边聊。小祁说已经和盛总联系过了，11点的时候他会在办公室等我，问我是不是今天一定要走。我说已经出来一个星期了，公司有许多事情要等我去处理。要不是因为她陪着我玩让我感到开心，我早就要和盛总联系准备回去了。小祁便说能让我开心是她的职责，她感到很荣幸。
    将近11点，我到了盛总的办公楼。小祁安排我在会客室等，她去通报盛总。我在琢磨盛总会和我说什么。可是，不管他怎么挽留，今天我一定是要回去的。
    大约20分钟后，小祁进来了，说盛总马上过来见我。说完她就离开了。
    小祁出去不久，盛总就笑着进来了，说：“这些天没有时间陪凌老弟，也不知道玩得怎样。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一定要多多包涵啊。”
    “盛总客气了，承蒙盛总热情相邀，又热情接待，还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呢。只是公司现在经营比较艰难，又许多问题都需要我回去考虑和处理，恐怕我得告辞了。”
    “凌经理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很大，但就我所知在国内同行业比较萧条的情况下还是经营得很出色的啊。据说当年你在滨海的时候把东海港务公司经营得也很红火啊。只是那时和你还不认识，直到两年前在华西见面还不知道你在滨海的这段经历。后来小祁到敝公司后说起她当年在东海港务的经理，才知道就是你。当年的东海港务的确很不错啊。”
    说起东海，联想到小祁他们讲的话，我不禁有些伤感，于是说：“可惜听说现在它的情况不大好。”
    “噢，这个我也知道。关键是管理和技术问题。没有一个好的管理者，也就只能如此。”
    “好像盛总对它的情况很清楚啊。”
    “噢，我也只是略知一二。其实，我倒是很想把它兼并过来的。”
    原来说盛达兼并滨海并不是空穴来风。我于是说：“是吗？如果有盛总出面，滨海港务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的。昨天晚上小祁找了当年在东海的几个兄弟姐妹一起聚了一下，听他们说起现在的情形，我心里也很难过。真希望有人出来拯救它。如果盛总肯出面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如果兼并过来，不仅要它重现当年的繁荣，更要大量注资，让它创造新的辉煌。只是，我现在还手里没有一位合适的人来经营它。只有有了合适的人我才会去兼并。”
    “贵公司人才济济，一定有的。”
    “可是他们现在都在公司肩负着重要职责，无法离开现在的岗位，我还是想从外面找，所以合适的人还真不好找。”
    “应该有了人选吧？”我问道。
    “有是有，可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
    “你找他谈过了吗？”
    “还没有呢。”
    “不找他谈谈怎么知道？”
    “我也这样想呢。你说，像你这样对它有感情又有经营才能的人你会重新接手这家公司吗？”
    怎么？他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吗？难道这就是他请我来的目的？他让小祁陪我玩也是出于这样的动机了？那么昨晚的聚会小祁也告诉他了？要是刚来的时候让我回答，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予以拒绝的。当年我多么希望有自己的公司，现在终于有了，我唯一的愿望就是把自己的公司做好。加上现在公司处在一个发展的关键期，正是富有挑战性的时候，新型木地板的研发、旅游商品的开拓都在进行之中，应该很有潜力，公司的前景也应该是很好的。可现在，看到当年我一手创办的公司如今陷入这样的困境，当年的员工生活那么艰难，我真的是感伤不已。然而，此时我又能做什么呢？我能抛弃了自己的公司吗？
    也许，对这样的情景我也只能叹息了。我想了想，说：“对东海和它的员工我是有感情的，可是，此时我也只是爱莫能助。现在我的公司需要我，我肯定没有足够的精力来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我会加大滨海港务的投资，扩大经营规模。那时东海港务——一旦你愿意接手我把滨海港务兼并过来我会改回你那时候的名字，资产将是你的华宇大10倍，不觉得来这里更能展示你的才华吗？”
    “可是华宇是我自己的公司，我不会放弃。现在公司有许多的问题需要我考虑。我不可能有精力来管理东海港务。”
    “如果你愿意卖，我把华宇买过来，你要现金我给你现金，你要盛达集团的债券或股票也行，我们采取合营的方式也行。如果你加盟我的公司，你可以做集团公司副总兼东海港务的经理，我还可以送你15％的股权。”
    条件是很优厚，可是我还是不愿意接受，而且我还是想继续华宇现在的开发。而且，我以为自己的公司经营管理起来更加自由自主。于是我回答道：“谢谢盛总的好意，我个人还是愿意做我现在的事情。”
    “凌经理还是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啊。如果你来滨海了，东海港务的人事、财务、经营你完全可以自己做主。我打算先期给它注入5000万归你自由支配，你想做什么给我通报一声备个案就行。至于你的华宇公司，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我会按你的意愿妥善处理的。”
    “可是那涉及到我和其他公司的合作及与有关科研机构的科研课题。”
    “凌经理放心，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处理好，那些都可以继续进行，华宇进来后你可以推荐负责人，作为总公司的副总你还是可以分管，那些合作和研究项目你继续负责。”
    盛总这样的条件让我无法再说什么。可是，我突然想起当初去文州因为没有事先征求平平的意见而引起的麻烦，而且我的确也要时间重新考虑，于是说：“我还是和内人商量一下吧？公司是我和她的，而且我的任何安排也应该听取她的意见的。”
    “啊，对了，我还忘了问候洪行长呢，听说她去南湖了？最近还好吧？你见了她一定代我问候一声啊，有机会去南湖我一定去拜访她。和尊夫人商量一下也是必要的，那我就静候你的佳音好吗？听小祁说你今天就想走？你是回华西还是去南湖？我马上让办公室给你去买机票。”
    “那我还是先回华西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再去南湖吧。一有情况我立即和盛总你联系。”
    “那好。”盛总说完，拿出电话，原来他是在给小祁打电话让她进来。
    不一会，小祁来了，盛总笑着说：“小祁，你马上给凌总订一张今天下午去华西的机票。下午我有事要出差，就麻烦你送他了。如果凌总愿意加盟我们公司，你就是他的助手了，一定要把他照顾好啊。”
    盛总已经把我叫凌总了！而且他说要把小祁给我做助手！可见他的确非常希望我能来的。当然能不能答应他我还要仔细考虑。此时小祁也感到很惊奇，看了看盛总，又看了看我，然后说：“感谢盛总，不过还不知道凌总乐意不乐意啊。”
    “如果有机会在盛总手下工作，我自然很乐意有小祁这么出色的女士的辅佐。只是现在我自己有许多事情需要回去处理，我回尽早给盛总一个答复的。”

    下午还是小祁为我送行。虽然和她真正的交往也就这几天，可我感觉自己的心和她拉得很近了，也许有同情的成分吧？我想。当然，同样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她的聪慧与机敏，如果我真能来东海，她一定是个好助手。同时，我也能感觉她对我的期待。那她又是因为什么？
    “你还会来吗？”她问。
    “还说不定。我需要认真考虑。你希望我来？”
    “当然了。”小祁笑着说。
    “为什么？”我脱口而问。
    小祁沉默了半晌，我以为她会告诉我她的理由，结果却是：“我也说不清楚，也许有许多理由吧。”说完有些伤感起来。
    我不想再问下去。于是说：“到时候再说吧。来与不来真的要好好思量。”
    晚上7点，我回到了华西。虽然心里有许多事情，可因为感觉有些劳累，我决定好好睡一觉，一切等到明天再说。
    第二天，我早早到了办公室，先让助理小张问了一下公司这些天的经营情况，接着又让他把李经理找来。
    在李经理进来前查看了一下小张给我的材料。
    李经理向我详细汇报了公司的情况。看来我不在家这几天她管理得不错，我对她称赞了几句。
    为什么郑总那边还没有消息？我有些不解。马院长那里也没有给我汇报情况，看来一定是有些难关还没有突破。要不要答应盛总的邀请，关键是看这两个方面的情况，如果有困难，把公司卖了去他那里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可是，这毕竟是我亲手创办的属于自己的公司啊！当然，到底怎么办我还要向平平汇报，一定要听取她的意见。晚上给她打电话吧。
    晚上，我给平平打电话，汇报公司目前的情况，同时详细介绍了去东海的情况和盛总的邀请，问平平有什么意见。
    平平听了我的介绍，说：“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啊，为什么要和我说呢？”
    “公司不是我个人的，关系到我们一家呢，我哪能不征求你的意见呢？而且，我也怕自己考虑不周到嘛。”
    “这么说你有自己的意向了吗？”
    “我一直想有自己的公司，后来终于有了，当初选择做竹木产品开发也是考虑了原料市场的。可是现在市场景象并不好，如果做些相关的拓展也许可以生存，可毕竟很艰难。如果和盛总一起干，舞台更大也会更有成就感。而且东海港务我原来在那里做过，业务也比较熟练。只是对盛总不是很了解。”
    “我和盛总是有过一些交往，那也是在华西时通过刘行长认识的。我想办法查查盛达的情况吧。其实你也可以做些调查。如果公司经营方面没什么问题，去他那里做几年也不是不可以，多学些管理经验，多了解一些信息也都是好的。”
    于是我们约好加强联系，把情况了解清楚再做决定。平平问了些彬彬的情况，又叮嘱我要注意身体。我便问她怎么样，说如果有空我去她那里，她说她很好我不必牵挂，有空去她当然高兴，不过如果我去可能不方便带着彬彬去。要不她找个时间回来，也可以看看彬彬了。
    次日，终于盼来了郑总的消息。小柴打电话来了，说她是受郑总委托，代表她给我打电话。我问怎么这么久没有消息，她说前些时候郑总有些个人问题要处理，现在身体还不大舒服，所以把合作的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表示歉意。不知道现在再和我谈还来不来得及。
    如果有和郑总合作的机会自然更好。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下到底该怎么办呢？我得好好考虑。于是回答道：“如果能有和贵公司合作的机会，我当然要非常珍惜。因此，一方面我这里要对计划做些修正，使之更加完善。同时我也想知道在过了这些天以后，郑总那里是不是有新的想法。过些日子再和你联系吧。”
    我这算是给自己留下考虑的时间。小柴同意了。
    和郑总的合作应该比较稳妥。即使去盛达了，华宇也绝对不能卖，当然不能让盛达兼并过去。这是我的根基，如果将来在盛达不顺利，我还可以回来。至于走后我也许可以把公司交给小李管理。我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她不是管理得很好吗？
我决定马上开始和郑总谈判合作问题。于是我叫来小李，让她和小柴联系，同时准备谈判。合作问题由她全权负责。
    只是马院长那里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和我联系了？以前好像不曾发生这样的事情啊？我决定主动给他打电话。打过去，竟然停机了！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决定给小娟打个电话问问。小娟说说不清楚，答应问问看，马上给我答复。
    下午，小娟来电话了，她带来的信息让我大吃一惊，原来马院长因为受贿嫌疑已经被检察院逮捕了。
    “那我的项目的研究呢？情况怎样？”我焦急地问。
    “马院长一出事，研究工作也就进行不下去，已经停下来了。我是问他们的一位副院长了解到的。”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该找谁呢？”
    小娟感到很抱歉，说：“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初委托合同是和马院长签的，你还是应该找他们学校的领导。你可以让你的律师来处理这些问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随时找我就是了。实在对不起。”
    “郑院长也不必自责，这也是我们无法预料的问题。我马上让我的律师去长洲。”
    我吩咐小刘马上去长洲。第二天小刘打来电话。情况比我预料的还要坏。课题组的一位管理经费的老师告诉小刘，经费大部分都被马院长个人挪用了，实际用于研究的只有很少，扣除购买仪器设备、用于研究人员的各种支出后，已经所剩无几了。
    我寄予厚望的雄心勃勃的研发计划就这样失败了。看来这就是天意吧。
    那么近期我就只能一心考虑和郑总合作开发旅游用品的事了，这样也会容易得多。我可以把公司交给小李管理去盛达了。只是，如果真的把公司交给李经理，不知道她能不能胜任。看来还需要进一步考察。
    小李说刚才已经和小柴联系过了，小柴告诉她郑总让她10月24日也就是3天后去临川谈，所以明天她就要走了，问我有什么指示。我强调了几条原则和应该注意的问题后，让她全权处理，有重大问题再向我汇报。我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好好锻炼一下她，看她能不能在将来承担起公司的重任。如果证明可以，我就可以在保留自己的公司的同时放心去东海了。
    突然接到小祁的电话，先向我问好，接着问我有没有想好去不去滨海。我问是不是盛总让她打电话的，她说不是，是她自己想打，最近盛总没有和她说起我的事情，她也不便问。
    我便问道：“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呢？”
    小祁沉默片刻，低声回答道：“不知怎么了，这两天老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情形，想着你的话，好希望你来。……你会不会不来？”
    小祁的话让我感到既甜蜜而心痛，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来。突然我想是不是可以向她了解一下盛总的情况呢？于是说：“盛总的邀请还是蛮有诱惑力的，只是，我对公司的情况还不了解，也不知道盛总会不会相处。你可以不可以给我提供一些好的意见呀？”
    “我只是公司的秘书，业务的事情我不怎么了解，但盛总对我们的确不错，人也正派，心地也很好，很关心我们员工的。”
    我决定和她开个玩笑，于是说：“你莫不是想我去，想当副经理才鼓动我去的吧？”
    “其实我说的都是实话，并非想当什么副经理。如果凌总不嫌弃我，就是不当副经理，给你做秘书，和你学些东西，也是情愿的。”
    “那岂不委屈你了？”
    “我不觉得委屈，感觉你很能理解我，我很感激你。”
    小祁的话让我很感动。“我会认真考虑你的邀请的。”
    听了我的话，小祁高兴地说：“那你不要让我失望啊。我等着你的好消息，如果你来，我去接你。”
    “好的。期待着再见到你。”我说道。
 

    刚挂断小祁的电话，突然接到晓芸的电话，说近期有个城市规划经验交流会在华西召开，她要来华西。
    晓芸的电话让我很高兴，因为我们又可以见面了。我问具体什么时候，会议有多久。她说会就在3天之后，她说她会提前一天来，也就是后天。“主要也就是想和你聊聊，不知道乐意不？”她说。
    “怎么会不乐意啊。非常欢迎市领导来我的公司指导工作。只是夫人不在家，家也没有个家的样子，很不好意思啊。”
    “怎么？夫人出差去了吗？”
    “不是啊，调到南湖去了呢。”
    “看你当初一定要去华西，为的是夫妻相聚，谁知你回去不久她马上出去学习了一年，现在又走了。你还不如当初不回去呢。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又把华西的公司卖了去南湖开公司？”
    “哪能那样啊？要是她几年后从南湖调到别的地方我又跟她走不成？公司的经营得有个长远规划。”
    “对了，现在公司情况还好吧？”
    “不怎么样。”我如实回答道。“现在木地板行业不景气，你应该知道吧？”
    “那你为什么不转行？”
    “哪能说转就转的？这些设备这些工人怎么办？”
    “那你总不能这样艰难跋涉吧？有时候必要的牺牲也是值得的，要果断，不失时机打进新的领域。”
    “什么新的领域？你是不是有好的见解？”
    晓芸兴奋地说：“现在房地产市场就不错。你公司总积累了一些资本，又有菲菲给你的那笔钱，再去银行贷款，找几个有实力合得来的发起人，进军房地产是大有钱图的。”
   我明白了晓芸的意思，她还是希望我去映荷投资。于是笑道：“你是说映荷有大量房地产项目等着我去开发？”
    晓芸更加兴奋起来，说“你真聪明！最近三江省城市建设工作会议有个意向，就是分散省会城市文州的职能，部分功能向周边中小城市转移，建设卫星城，构建大文州城市圈，我们决定抓住这次机遇，承担起文化教育这方面的职能，建设一个大学城。”
    “很有气魄啊。省里同意了吗？”
    “现在正在争取，应该说我们的条件不错，把握很大。”
    “那好啊，我们见面再谈吧。”
    小李给我打电话，汇报了会谈的情况。情况让我很满意，于是我把她表扬了一番。看来小李可以担当重任了。我让她按照会谈的情况和郑总起草合作协议，协议做好后给我传过来。
    第二天上午，小李传来了协议，我认真看过后签了字，让她尽快回来。
    看来我可以把放心地把公司交给她管理安心走了。等平平回家就把我的想法告诉她。相信她会支持我的。
下午2时，晓芸突然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了，出现在我面前，让我非常惊诧。
    我问道：“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去车站接你呢？” 
    晓芸俏皮地笑了笑，说：“不行吗？我想先到你的公司看看。”
    “好啊，我陪你去看。”我应承道。
    “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已经看过了。”
    “不会吧？他们怎么就让你看了？”
    “怎么？你这里是不能随便让人看的吗？”
    “当然了，除非在我或我的助手的陪同下。当然，代理商也可以……哈哈，你可够狡猾的了！”
    “我也是想看看你现在的情况怎样啊。”
    “那你说怎么样？说说看。”
    “应该不错吧。现在有什么事情吗？你带我去你家看看好不好？”
    “恐怕不方便啊。”
    晓芸不解地问：“就是因为嫂子不在家吗？你也真够可怜的了。我看你现在在华西也是一个人，不如去我们映荷算了。两个寂寞的人也可以一起聊聊。”
    “怎么？你还没有……”
    “我觉得我恐怕要一辈子独身了。唉，不说这个。”
    “你怎么这么悲观啊。”
    “我悲观了吗？我觉得我不悲观啊？而且独身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再说了，像我这种身份的人，既要有感情，又要性格融洽，还不能随便什么人都找，我也没有时间和人家花前月下，你说难不难。”
    “你说的倒也是理。要不我在我的圈子里给你物色一个怎么样？应该和你身份相称吧？像你们官场上的人最好不要在官场找。如果是男的，最好找演艺圈或教育界的，如果是女人找商界的应该比较合适。”
    “哈哈，那岂不太俗套了？好像时下都是这样的吧？是不是你有合适的目标了？”
    “现在还没有，慢慢物色。你有什么要求？以我为参照系怎么样？”
    “你臭美去吧！不过要真像你这样我就满意了。——算了，还是随缘吧。”说完，晓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说来晓芸在感情方面的确是个不幸的女人。也许，我的话让她想起了我们的错失，她心里感到后悔了？要是我现在也是单身一人，我们有可能重新走到一起吗？——哎呀，我怎么想这些！难道在心里我依然有她？
    “缘分只青睐有心人。”
    “也许，我是在为年轻时的不成熟还债吧？”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问。
    “年轻的时候不懂得感情的珍贵，不该考虑的考虑太多，该考虑的反而不去考虑，把美好的东西错过了，于是就要付出代价。当初我对不起你，现在我在为自己的错误……”
    我忙打断晓芸的话，说：“晓芸，你不要这么说。每个人都从年轻的时候过来的，每个年轻人都会犯错误。只不过是在不同的地方。当初如果我不是那么愤世嫉俗，也不会得罪那么多人，也许我就会有不同的生活道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的差距，那时我们就不会分手。我感觉我对不起你。”
    “看，你倒自责起来了。好了，也许我们真是没有缘分，看你现在和嫂子多幸福。”
    “你觉得我们幸福吗？你刚才还在说我可怜，要我和你两个寂寞的人一起聊呢。我们这样的生活本来就很折磨人。不说这些了。你刚才说去我家看看，我们现在去好吗？”
    晓芸犹豫了一会儿，说：“既然你不欢迎，……那就算了吧？”
    “我说了不欢迎吗？我说不方便不是因为嫂子不在家，是我那里太乱。”
    “你没有请保姆吗？”
    “请了，不过我不许保姆进我的房间。”
    “明白了，一定是个年轻漂亮的小保姆吧？怕自己不能抗拒诱惑？”
    “那倒不是，是一个40多岁的下岗女工。我的房间很乱。”
    “那我不进你的私人领地就在客厅坐坐总可以吧？现在看了你的工作环境，就不想让我看看你生活的空间？”
    她为什么这样关心我？是因为我们当年的分离而仍然在心里的那份愧疚，还是因为当年的相爱而仍然在心里的那份怀恋？现在如果我还不答应她就有些不尽人情了。于是说：“好。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