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就在我和晓芸一起起身准备出去时，晓芸突然说：“峰，我突然有些头晕了，你送我回宾馆去休息吧。”
“不要紧吧？要不看看医生？”我关切地问。
“没什么，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就送我一下吧。麻烦你扶着我下去好吗？”
“要不你在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吧？等好一些了再走。里面有床。”
晓芸想了想，说：“也好。”
我把晓芸送进里屋，说了声“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就叫我，我就在外面不走。”
“你不回去吗？”
“没关系的。”说完，我轻轻掩上门出来了。
我给晓芸倒了杯水，敲了敲门。
“进来吧。”晓芸说。
我推开门把水送了进去，说：“我怕你要喝水。”
晓芸坐在床上，笑着说：“谢谢了。你还是那样，好心细。”
“那你就好好休息吧。”说完我退了出来，把门再次轻轻关好。
坐在办公桌前，不由自主地想那些往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天已经黑下来了。怎么晓芸还没有出来，还在睡吗？会不会有什么事情？
走近门前，忽然听见里面有急促的呼吸声。不好！我敲了敲门，却没有听见她答应，更慌了。便顾不了许多把门猛地推开，向晓芸跑去，发现她满头是汗。把手在她额头一按，烫得厉害！
“晓芸——，晓芸！怎么了？”我大声喊道。
只听见晓芸微微一笑，用轻微的声音说：“没什么，可能感冒了。你有没有感冒药，给我弄一点来，再麻烦你倒杯开水。我好像一点力气都没有，想起身起不来，想叫你却喊不出声。”
“那你好好躺着，我马上去拿药，一会儿我送你去医院。”
“你把药拿来就行，吃了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你不要说了，我马上去取药。”
我立即取来药和开水。晓芸想起身吃药却起不来，歉意地说：“只好麻烦你扶我一下了。”
我无暇思索，立即托起她的上身，扶着她把药吞下。吃下药，晓芸又喝了几口水，呼吸也慢慢轻微了下来。我这才发现晓芸只是穿了内衣，不觉羞涩起来。已经好多年没有和她这么亲近了。
“谢谢你，峰。我突然想起那时候有一次我病了，你把我送到医院，也是这样扶着我服药。你还记得吗？”
“记得。”我轻声回答道。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像你对我这么好过，除了我爸爸。不过那是更遥远的过去，而且永远是过去了。”
“晓芸，不要这么说。你不要说话了，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谢谢你，真的不必了。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我出去，你好好休息吧？”
“你不要走，我要你坐在床边陪着我，这样我才觉得安稳。”说完，用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满是期待。
“好的，我陪着你。”我轻轻把她放下，让她好躺下来。晓芸幸福地看了我一眼，满意地闭上了眼睛。马上发出轻微的鼾声来。
我就这样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突然觉得她像一只温柔的小猫，像那时候的她。又因为感冒的缘故，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熟睡的脸庞显得更加美丽动人，我几乎要忘了时光已经过去了20年，感觉她就是我20年前爱着的那位女孩，好想如当初般给一个深情的轻吻。
当晓芸醒过来时，已经晚上9点多了。发现她的气色已经好多了看起来吃过药又睡了一觉后她的身体和精神多到了恢复。我问她现在感觉怎样，她说已经没事了，还对我连声道谢，倒让我很不自在。
“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我关切地问。
“以前没有，最近一段时间倒发生过两次。”
“你应该找个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怕是又什么病。”
“不碍事，可能是最近有些累。也许还有天气反复无常的缘故。”
“你可不要掉以轻心。”
她却笑了，说：“你好罗嗦，就像我是你老婆似的。为了你不再罗嗦了，我答应你可以了吧。”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笑了，说：“难道我关心你就非要是你老公啊？那我岂不不敢关心你了？”
“好啦好啦，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殷勤。不过这样的话让人听了还是蛮舒服的。可是关心不能只是精神而没有物质。我已经饿了，请我去吃饭吧。”
“看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好的，我收拾一下，请你去夜市吃夜宵。这里的夜市虽然比不上文州，倒也别有风味。”
“那你赶快带我去吧！”晓芸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们一边吃夜宵一边说话。
吃过晚饭，我把晓芸送到宾馆就回了家。晓芸说已经很晚了就不留我坐了。
由于接下来的会议和会后活动，晓芸和我直到她离开华西都没能见面了，就每天打电话联系一次。走之前她打电话告诉我，我感觉她希望我送送她，再见面一次。我就主动说我去送她。她很高兴地同意了，我便和她约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这些天该说的话都说了，不好说的话还是不能说。所以见面了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所以我们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说些关心的话，比如药注意身体啊，不要太累了要注意休息啊，很有些不舍的意思。后来干脆没有说话，静静地听音乐。当听到那首小提琴独奏《梁祝》时，发现她眼里有晶莹的泪花，也让我鼻子一酸，几乎也要流泪了。
晓芸起飞的时间要到了。
“保重！”她说。
“保重！”我说。
“有空到映荷去看我，有机会去投资。”
“会的，会的。”
晓芸走的当天晚上，小李告诉我她回来了。第二天一上班就到我的办公室汇报工作。我说让她辛苦了，并对她顺利办成了合作事宜对她表示感谢。她说为公司效劳是应尽的责任。接着她转达了小柴对我的谢意和郑总对我的问候。郑总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成功。
看到小李这么能干，我突然决定试试她。于是说：“小李，现在你对公司已经非常熟悉了，业务能力也很强。看来你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了，没有我你也能把公司管理好。以后我干脆轻松点，给你压更重的担子。好不好？”
小李谦逊地笑了笑，说：“那还不是在你的指导下，很多地方都是你给我出主意，为我把关。我只是协助你做了些具体的工作，以后还得向你多多学习呢。”
“年轻人谦虚好学，不错不错。现在我年龄大了，思维也不如那么年轻人活跃，闯劲也不如你们。看来如果要彻底改变公司的困境，还是需要那么年轻人。”
“凌经理说到哪里去了？你还很年轻啊，而且你的经验你的睿智一直是我想学却学不到的。”
“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可以晚些上班。”
小李说了声谢谢出去了。我也坚定了提拔她的决心。就是我不走我也只做老板让她当经理全面负责业务工作。
62 平平终于有空回来了。
见到平平，发现她长胖了，似乎情绪也很好，也更有丰韵了。
“你是最近生活得太好，还是工作太轻松，还是不想我了？”我笑着问。
平平露出疑惑的表情，问：“你这是……夸我呢，还是骂我？我怎么听不懂你的话。”
我大笑起来，说：“开个玩笑。看你长好了，心情下去也很好，所以，要么……”
平平急了起来，说：“是不是我长胖了？我感觉我也是胖了，走路都比以前累了。你是不是不喜欢了啊？看来我得减肥了。主要是现在工作轻松了，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压力，在外面学习的那年也没有操什么心。你不会因此嫌弃我吧？”
“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觉得你以前是太瘦了些，而且中年发福也很正常啊。胖一点，你更有丰韵了，我更喜欢了。”
“别尽说好话了，我还是喜欢我以前那个身材。看，当然嫁给你才23岁，现在都人到中年了。你要是嫌弃我了，一定要说实话啊，不要背着我在外面找女孩子玩。现在我突然好担心，怕你会不要我了，会找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看你说哪里去了？我都经受这么多年的考验了，你还不相信我？我什么时候沾别的女孩了？”
说完这些，我突然心虚起来，虽然平平不知道，但我毕竟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前有和菲菲的那种关系，后来有和叶子的特殊交往。当然，现在菲菲已经走了，叶子也是很久没有联系，没有音信，不可能再发生什么了。而且，在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发生这样的结局后，留下的只是痛苦和心酸，我也就不可能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瓜葛了。这样想着，一个人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小祁！我和小祁会发展成这样的关系吗？如果我去滨海，小祁经常和我在一起，孤独的我，寂寞的她会不会相互怜爱日久生情？如果真的这样，就太可怕了。我不敢往下想，突然对去滨海犹豫起来，害怕起来。
“怎么？心虚了？说假话了？”突然听见平平说。
“我……我怎么了？”我问道。
“看你说了这句话后突然眼睛发呆起来，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你在想什么？”
原来平平感觉我的异常了。我便强颜欢笑，说：“我在想，这些年，自从我去深圳以来，我们大部分时间两地分居，很少有机会在一起，真的好伤感。你刚去南湖，不可能马上调回华西，也不知道我们这样的生活又要持续多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想起盛总邀我去滨海，如果我去了，我们就相距更远，见面更难了。现在让你离开南湖不可能。所以我心里很难过。”
听了我的话，平平也感伤，几乎是呜咽着说：“峰，你真好。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很感动。可是你说的这些话也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这次回来其实一来是想看看你们，二来也是想你要是去滨海，也算给你送行。我也了解了一些情况，知道盛总的公司经营得很不错，按你的性格，你也是想去的。所以，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们不在一起，是有些苦。可是，如果让你和我天天厮守着却不能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对你未必不是一种更大的痛苦。如果这样你对我也不会有好心情，你说是不是？好了，开心点，别像个孩子似的。最近公司有好转没有？你打算怎么处理？”说完，平平在我脸上深深地亲了一口。
平平的话对我是个很大的鼓舞，可自己刚才想到的情况却让我还是心有余悸。就是我去了，我也不要做出什么对不起平平的事情来，在和小祁相处时也要小心翼翼，不要既伤害了平平，又伤害了小祁。
于是我把公司的情况做了汇报，特别提到了和郑总的合作项目。然后介绍了李经理的情况，特别是在我去滨海期间她的工作成效和在与郑总合作协议的谈判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能力，说我想把公司完全交给她管理，然后去滨海，不知道她是什么意见。
平平对我的介绍听得很认真。听完后，说：“我想你最近一定考虑了很多。既然你这样想一定是有你充分的理由。如果你想好了，就这样办吧。”
“我当然要听取你的意见。毕竟这是家里的大事啊。”
“峰，我尊重你的意见。既然家里的事情你安排好了，你就去滨海吧。”
“我也是想更好地锻炼自己，也赚更多的钱。我还是要回来经营我们的公司的。毕竟给别人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舒服。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就不是现在的我，而我们的公司也会从此有个全新的局面。当初我在文州和菲菲把公司做得那么大，可菲菲一走，我无法买下那家公司，只得乖乖把自己的心血送给别人，对我无异于切肤之痛，甚至更严重。你知道吗？当时我就下定了决心要办一家完全属于自己的那样的大公司，甚至更大的公司。这也是我想去盛达这样的特大公司的一个重要原因。我可以学他们分管理体制和经营经验。”
“峰，我相信你会成功。你放心去好了。”
“那彬彬就只好把他带到东海去了。”
“我看还是我带比较合适。你比我忙，又是一个新的环境，工作压力一定也更大，生活又没有规律，不便于带彬彬，也不利于他的学习；而我工作比较轻松，也更有规律，所以还是她带好。”
“可你这次假期有限，我也马上要去滨海，你来不及带彬彬一起走啊。”
平平想了想，说：“那我先一个人会南湖，你把华宇和李经理的交接办好后立即办彬彬的转学手续，把彬彬送到我那里后再去东海。”
“看来也只有这样了。”我同意了平平的办法。
平平只有三天假。三天里，我们非常亲热，非常和谐。这样的夫妻生活，也算时一种享受吧？比起那天朝夕相处的夫妻，我们这样的感觉更加珍贵。
平平走后，我正式告诉小李想让她全面负责华宇的经营管理权的意思。开始她不敢相信，我就说了我想去滨海却不想放弃华宇的想法，希望她能接受，并表明了我对她的欣赏和信任。她终于接受了下来，同时也表达了怕做不好让我失望的担心。我说我完全相信她的能力，要她不必顾虑，并就有关事项做了交代，建议她把我现在的助理张能提为副经理。她答应了，问我还有什么指示，我说只要她按自己的思路去经营，不要顾及我的想法。她说公司的重大事项他还是要向我汇报，征求我的意见的，因为我毕竟是老板。
把华宇的事务处理完毕后，我把答应去滨海的决定告诉了盛总。盛总很高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东海，希望越早越好。他马上处理兼并东海港务的事宜，如果我能早些去，希望我也能参加谈判。我说谈判就不参加了，等东海合并进来了我再去。盛总便不再勉强。
彬彬的转学手续也办好了。
从离开震宇到创办华宇，到现在要去东海，我在华西呆了才两年多。这两年多里，我的大部分精力都在华宇的筹备和经营方面。虽然它还是我的，可是我不得不离开它，心里终究有些不舍。
再过几天就要走了。虽然我一向对华西没有什么好印象，现在就要和它告别了，却突然有些留恋。起码这两年有我奋斗的足迹，实现了拥有自己的企业的梦想。不知道下一次回来会是什么时候。
12月8日，是我离开华西前的最后一天。突然感觉这一天好像应该成为一个不平凡的日子。我决定在离开前把我的心情我的感触写下来，发在我的网站上。从东海回来后，因为处理公司的那些事情，我一直没有进我的网站，加上去东海前的几天和在东海的日子，我已经一个月没有去了，也没有写什么了。
63 打开网站，我习惯些地先看那些文章的评论，在最近的留言里，我突然看见了一个名字，不禁为之一震。
——这个名字就是叶子！
叶子？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不存在于我的生活我的思想我的梦里了。会是那个叶子吗？
看留言的内容，都是对我曾经为叶子写的那些文章的回复。其中一条写道：
我想我大概是一只鱼，离开了水，便痛不欲生。
还有一条是：
那时，我以为我和你距离很近，于是我拼命去奔跑，试图追上你。现在，我终于发现我只是在跑步机上徒劳地跑动。虽然累得满头大汗，和你的距离却一点也没有缩短。
是的，就是你！
你就是我曾经喜欢甚至可以说爱的那个叶子。而你，也曾对我付出了淳朴的真挚的感情。可后来为什么你要选择离开我？是因为你认为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是我已经伤害你太深了，还是怕我们继续走下去给彼此带来更大的伤害？于是我突然记起有一次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说的一段话来。
那天，不知道怎么的我们就说起“伤害”这个话题来了。
我笑着说：“我们之间肯定不会有伤害。”
你惊讶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回答道：“因为你不爱我我对你也不是爱。如果没有爱，我们的分离就不可能给对方带来伤害。”
现在想起，当时你脸上好像掠过一丝阴云，但我那时却没有在意，只听见你说：“这话有道理。没有爱就没有伤害。”现在，在我们分手10个月后，再反思那段历程，如果不是伤你太深，为什么你一直不理我？
我的短信你几乎不回，多次在QQ请你重新加我为好友，你不予理睬，为了能和你说上话，我专门申请了几个新的QQ后，可你一旦发现是我，又无一例外地把我打入黑名单。
突然想起和你第一次见面来，也就是我的公司刚刚开业4个月的时候，离现在也不过那是一年多！这一年多，我有过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快乐，也有过前所未有的痛苦和遗憾，这些，都是一年前所没有也不可能想到的。你，一个活泼淘气却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孩，给了我多少甜蜜和欢笑！还记得那天公交车上的那次打赌，还记得那次荡秋千，还有被你的短信包围着的每个日日夜夜……更不应忘记的是你在我这里的那个晚上！
可就在我们最开心的时候，你却走了！曾经，你也说过我们不要交往了，你不给我发短信了，可是，你每次都主动联系我了。我以为，那一次，你也是说说而已，可你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毅然走开了，一个挽留的机会都不给我！后来那么多真诚的倾诉也没有让你回头。
此后的日子里，每每想起你，想起那些旧事，我总是感激与失望交织。感激的是，你给我的关心，给我的快乐，失望的是，她就这样离开了，再也不回头。在心里，我也有过怨恨，可是，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更不应该向她表现。因为，她已经给了我许多许多。
如今，你，却在分手10个月后重新出现在我的网站，并写下那样的留言。这是为什么呢？如果不是为了告诉我，还会是什么呢？
叶子啊，你现在过得怎样？——我要去看你，我心中的叶子！
这愿望是如此强烈，让我突然下了决心。
这决心是如此坚定，折磨得我好难受，似乎片刻都不能耽搁。
我在心里默念着：叶子，你愿意见我吗？如果我们见面了，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是，如果我找不到你怎么办？我是不是要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想见你？你会不会拒绝？如果你拒绝了，怎么办？我伤心起来，犹豫起来。
——可是，如果我这次不见你，我就要离开华西了！还不知道以后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怎么办？
我决定还是先打个电话！就是她不见我，至少在我离开华西前还是听到她的声音了，也可以少了些遗憾。
我终于拨出了那个曾经一天使用几十次烂记于心后来又多次想着，想拨又不敢拨的号码。
电话通了，你说话了，我10个月之后我又听到了你的声音。这熟悉的甜美的声音，我异常激动，我兴奋不已。
“你好。”叶子说。
“你在哪里？”我问道。
“在教室。”她的语气出奇地平静。让我很惊讶。
“忙不？”
“不忙。”
“最近过得好吗？”
“还好。”
“你说你在教室，在学习吧？”
“是的。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就是问问你。”我想说想她，想说我要离开华西了，却不知道该不该说，结果，还是没有说。
“那我把电话挂了。”
“好。”我回答道。一说出来，我马上改口道：“不要挂电话！”
“有什么事吗？”叶子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为什么会这样？而且，他什么也不问我。也许她根本不想我？
“你进了我的网站，留言了。”
“我不记得了。”声音还是那么冷，回答更让我很惊讶。她为什么要这样？实在是匪夷所思！
“你……”我很是不解，却不知道怎么说她。
“……”我的话换来的是她的沉默。
也罢！要不要告诉她我要离开华西了？要不要说我想见她？我没有把握了。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不说。
“祝你心情愉快，学习进步。”
“谢谢。还有事情吗？没有我就挂了。”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就说没有。
“那我挂电话了。”不待我回答，叶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了，才想起也许我可以关心一下她，说说对不起她。又一想，不说也好，也许说了反而会不好。可是 我总觉得她太平静。为什么会这样？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没想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会这么遥远。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去看她还又什么用？只会让自己更伤感。而于她，可能又是一次伤害。还是让她安静吧。也许我们没有缘分。好了，不想这么多了，好好珍惜现在拥有的，好好和平平生活吧，多给她一些关心。
只是，我还是不理解她为什么还进我的网站，还那样留言。也许是突然有所触动和
感慨吧？
64 第二天，我带着彬彬去长洲。一路上，彬彬不停地问关于长洲的情况，而且总是拿华西来对比。由于在长洲工作了一段时间，关于它的名胜古迹自然风光也能说个差不多，倒也部分满足了彬彬的好奇心，可另一方面也更激发了他的兴趣，要我到长洲后和他妈妈带去玩。
平平在车站等我们。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年，长洲却发生了惊人的变化。街道宽了，高楼多了也更漂亮了，绿地也增加了不少。对比之下，感觉华西这几年几乎没有变化。
第二天正好是星期六，彬彬不能去报名，平平也不必上班。所以，我们一家就决定游览一下市区和临近的岳露山和洞庭湖，满足一下彬彬的愿望。
彬彬兴致很高，以前只是在课本上的风景名胜现在却置身其中了。平平说这些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江南的风光比起我们西南，自然更加轻柔婉约，所以她也非常开心。至于我，虽然以前和客户、同事来玩过，和家人却是第一次，彬彬的兴奋与平平的快乐也感染着我，自然有新的感受和收获。说起来，以前在华西呆得太久，就那几处地方，所以彬彬上初中以来我们就没有一家人出去玩过了，工作一忙，也忽略了许多东西，也不曾带彬彬到其他地方去玩玩。看来以后要尽量找机会一家人出去旅游了。我便说今年我们全家就在东海过年，带他们母子好好去海滨上海岛玩玩，彬彬听了很高兴，巴不得寒假快到，平平也认可了我的提议。
星期一，平平请了半天假，我和她带着彬彬办好了入学手续。
安置好彬彬，我也该去东海了。
临行前我给盛总打了电话。盛总说非常感激我的襄助，他会安排人去机场接我。虽然他没有说谁接我，但我知道一定会是小祁。接着盛总告诉我兼并滨海港务的一切程序都完成了，就等着我走马上任，大显身手了。我说大显身手还不敢说，但兢兢业业我会做得到的。
到机场，果然是小祁在等我。虽然分别的时间不长，可见了她我还是非常兴奋。
看得出，小祁心情很好。我便取笑道：“小祁呀，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呀？”
“当然是因为凌总你的到来了。”
“别说那么好听啊。”
“凌总不相信我呀？”小祁认真起来。
“相信啊，刚才我也只是逗你而已。”
“凌总很爱开玩笑啊，怎么以前你对我们那么严厉，不曾把幽默的一面展示给我们看呢？”
“我是个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也许是分得太清楚了吧。小祁啊，关于公司的事情你一定有许多好的建议和想法要告诉我吧。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凌总以后不要叫我小祁了好不好？怪生疏的。——对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你以后就叫我亚芬好吗？”
“噢，好，亚芬，很好听的名字。”
在小祁的带领下，我先到了东海港务——对了，盛总已经把名字改过来了。小祁说，为了工作方便，盛总安排我住在东海港务公司，在东海港务和盛达总部都给我设了办公室。
住处还是我原来在东海的住处，不过已经装饰一新了。我有回家的感觉，又有到了一个新地方的新奇，所以是既熟悉又兴奋。
在我一边观察房间的同时，小祁已经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忙说了声谢谢，她假装不高兴地说：“凌总怎么还这么见外啊，我都是你的助手了。”
我便笑道：“对不起啊，亚芬。不过你也不能一口一个凌总吧？你叫我峰哥就行了。”
“哪行呀！毕竟你是老大，要维护你的威信嘛。让员工听见了多不好。”
“那你在员工面前就叫凌总，在我们单独相处时叫峰哥好不好？”
“如果在你面前叫惯了，旁边有其他员工时不小心说出来了怎么办？还是不行。”
“如果你不叫我峰哥我就不叫你亚芬了。”我也装做生气的样子。
“都说男人在女人面前像小孩，果然不错。想不到凌总也这么淘气。”
我脱口问道：“你老公在你面前也这样吗？”说出来，才有些后悔，一定又让她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便不好意思起来。
小祁并没有生气，不过眼神有些迷茫而悲凉，轻轻地说：“他不是这样。所以我以前只是听说，今天才看到了。凌总……啊，峰哥，你一定累了，先休息一会儿吧。”说完，小祁开始帮我整理行李和房间物品。
小祁动作麻利而优雅，一边整理一边说：“峰哥你先在这里休息，过会我来叫你，盛总让我6点钟带你过去参加公司的接风宴，所有公司的中层以上干部都要参加的。到时候他们还要你发表就职演说呢。”
“那我不得准备一下了？”
“其实也是礼节性的，像峰哥这样既能干又能说的人应付起来还不容易，还用得着准备吗？对了，你以后发现缺什么就直接和我说。”
“你未必太看高我了吧？现在我很紧张啊。”我笑着说。
很快小祁就整理好了。对我说：“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那……你去哪里呢？”我问道。
“盛总给我在你的卧室旁边安排了个休息间呢。”
我轻轻“哦”了一声，然后说：“那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一会儿叫我。”
小祁应声出去了。
小祁一走，感觉还真有些累。靠在枕头上，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我很喜欢的香味。这是小祁特地为我准备的吗？
枕着花香，我渐渐睡着了。
醒来，感觉精神特别地好，又闻见花香微微袭来，心旷神怡。一看时间已经5点多了。小祁怎么没有叫我？是不是她也累了，睡着了？正想着，有人敲门，然后是小祁的叫门声。
我忙开了门，发现小祁已经换成旗袍了，显得平平动人。
看见我在凝视，小祁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因为晚上是公司的宴会，所以我就穿礼服了。上午有些忙，我怕自己会睡过头忘了叫你，刚才就把时间定到5点了，衣服穿起来，就5点多了。好在宾馆不远，6点以前一定能赶到的。峰哥准备好了吗？——看，我已经习惯叫你峰哥了。”
“这样好啊。我刚起来，睡得特别好。对了，你说的上午忙是在给我布置房间吧？这茉莉花香水是你洒的吧？”
小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这样你更容易入睡，醒来更有精神。”
“亚芬你想得真周到。那你等我几分钟，我把自己拾掇一下就走。你坐吧。”
小祁坐了下来，我则去卫生间梳洗。出来换了套西装。
“好了，我们走吧。”我说道。
话音一落，小祁起了身，说：“行。”
6点差10分，我们到了宴会厅。
盛总把我介绍给全体中层以上干部，并把几位副总一一介绍给我。在盛总带来下，大家给了我热烈的掌声。
接着宴会正式开始。盛总致欢迎词，宣布任命我为副总经理兼东海港务经理，任命祁亚芬为副经理。我发表感言。接下来以盛总为首，大家一一给我和小祁敬酒。
一个小时后，宴会结束了，我的工作也要开始了。心里既兴奋又有些不安。兴奋的是可以在一个新的起点开始我的工作，迎接新的挑战；不安的是担心自己做不好让公司上层和员工失望，也让自己很没面子。
65 对我的到任，那些东海港务的老职工自然很高兴。老周激动地拉着我的手，说：“凌总，可把你盼来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们的依靠了。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马上有人附和“是啊”，“是啊，我们就等着你吩咐了”，“我们相信你一定可以给我们带来好日子的。”也许是听了那些老职工的介绍，新员工也显示了非常热情的态度。
这样的情景既让我感动，也给我带来了巨大的压力，成为激励我努力工作的动力。我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我决心大干一场了。
我的第一件事事和小祁一同找公司中下层干部和部分职工进行调研，一方面了解目前公司的情况和存在的问题，同时听取他们的建议和要求。
通过调研，我对公司目前的情况、存在的问题及其原因也有了清醒的认识，对职工的意见和要求也有了清楚的了解，同时，也从他们那里听到了许多好的建议和设想。
同时，通过调研，我对只有员工才真正把企业当成自己的家的观点有了深刻的认识。我感觉现在的公司法律及相关制度以及经营者的理念往往忽视了员工在企业中的至关重要的作用。资金、技术、设备固然重要，股东和董事的作用固然重大，而员工——人力资本作为企业最活跃最积极的因素，其作用却没有得到充分的发挥。其实，在某种意义上，职工比老板更关心企业的生死存亡，企业的经营状况对他们的生活状况的影响有时比对股东更大。同时，广大员工的聪明才智发挥得如何，对企业的影响往往也是巨大的。
这些都增强了我搞好海港的信心，也让我明白了努力的方向。在脑海，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思路。
我决定和小祁交换一下看法，既把我的思犯嫠咚蔡∷囊饧酝晟莆业姆桨福∷闹С帧?
为了避免被我的意见影响，我提出先听取小祁的意见。这也是当初我让她陪同我调研的原因。而且，她经历了我走后企业逐渐衰落的阶段，比我多了感性的认识，多了自己独特的体会。
小祁先是推脱，当我一再要求她放开讲时，她便把自己的感受、体会和思考滔滔不绝地讲了出来，有些认识和我惊人地相似，在有些问题上则比我考虑得更细腻，让我不禁啧啧称赏。小祁便不好意思地说：“也许因为我是女人，同时我看到了东海港务是怎么一步步走向衰落的。还有一个原因，你那时是公司的领导，而我只是一名员工，看到的情况和你不同，而且和这些兄弟姐妹有了更多的接触也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你这话提醒了我。以前我和职工接触的时间时少了些，也没有很深的交往。希望你能成功地在我和职工之间架起一座友谊的桥梁，相互沟通，共同建设好东海港务。”
小祁动情地说：“凌总有这样的想法正是我希望的。以后我一定当好你的助手。相信有你的经营理念，有我们的友好合作，有广大员工的支持配合，公司一定会重新焕发生机和活力。凌总，你有什么想法就说吧，我一定支持你，也会鼓动大家支持你的！”
小祁的话也让我兴奋起来，于是说：“有你这样的决心和态度，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把我的计划和盘托出。末了说：“当然还不成熟，有些想法也是受了你刚才的话的启发才有的。你马上按我的意见和你的想法起草一份材料，报给盛总，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和支持。”
小祁响亮地说：“好，我明天就按你的指示办，凌总，——啊，不，应该是峰哥！”
我笑了起来，说：“这就对了，亚芬。”
小祁犹豫了一会，低下了头，让我有些不解。我便问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小祁抬起头，说：“峰哥，晚上我可以请你喝茶吗？”
小祁的话让我一惊，随之一喜，说：“好啊！不过，还是我请你吧。”
“不行，今晚是我提出来的，该我请。谁让你不先说？你就等着下回吧。不能让我们就只有这一次吧？你说去哪里？”小祁固执起来。
既然如此我自然只好依了她。于是说：“离开了这些年，情况我已经陌生了。还是你说吧。”
“那你要完全听从我安排了。行不行？”
“有什么不行的？你还会吃了我不成？”
“我又不是老虎，而且你也知道我很胆小的，怎么会吃了你呢？只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吃了我，我自己在往虎口里跳呢。”
我大笑起来，说：“哈哈，原来亚芬也会开玩笑呀？我还以为你只会胆小怕羞。”
“其实每个人，不管是活泼型的还是文静型的，在开心的时候都会开玩笑的。”
“这么说你今天很开心啊。”
“当然开心，和你就公司的建设和发展达成了共识，我好像已经看到公司美好的未来了，而这美好的未来是在你我的规划下勾勒出来的，而且将在我们和全体员工的努力下变成现实。你说我能不开心吗？好了，既然你说不熟悉我也不勉强你，我就带你去一个地方吧。很大众化也很雅静，和我的性格很对味，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只要你喜欢我就喜欢。”我回答道。
“我发现峰哥很会讨好女人啊，说出的话都是女人想听的。一定有不少女人喜欢你吧？”
这不是说明她也喜欢吗？我能如实说有许多人喜欢我吗？我只能不置可否。
小祁似乎也意识到她的话里的涵义和我沉默的意图了，便不好意思起来，岔开了话题。
一个小时后，我们到了茶馆，要了个包间。
“要什么茶？”服务生问。
“峰哥喝什么茶？红茶、绿茶、花茶？”小祁问。
我想了想，说：“先来杯菊花茶吧。你呢？”
“我喝珍珠奶茶，椰香的。”
小祁的话让我突然联想起叶子来，她也喜欢喝这种味道的奶茶。
茶很快送来了。喝了一口茶，小祁的话匣子也打开了：“这是我和老公恋爱结婚以来第一次和男性一起单独喝茶。可是我觉得是那样自然而然，现在想来也奇怪，而且今天还是我主动邀请的。你有没有觉得我这个人有些……你是不是对我有些看法？其实在这方面我是非常保守的。虽然老公对我不好，我也想过离婚。可是我从来没有对别的男人有过非份之想。我觉得我们是同事，而且你那么关心和理解我，让我很感动，觉得很亲近。”
“你是个好女人，相信你也会幸福的。如果有合适的工作，我会给你老公一个岗位。他适合做什么你应该很熟悉，你建议一下，我一定满足你们的。”
“峰哥，有你这话我就心满意足了。他的事情日后再议吧。你对我的情况了解很多了，能说说你的情况吗？当然，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只是，我把你当大哥和朋友，不自觉就这样问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和不熟悉的人可以什么也不说，和自己认为有共同语言的人，不止什么也说，而且也很想了解。”
小祁的话让我深受感动，便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秘密，当然可以说了。”于是把我和平平相识、结婚的过程和婚后的家庭生活做了简单的介绍。
“你们比我幸福多了。”小祁感叹道。
“小祁，不要说这样的话。你的幸福就在不远处呢。而且，虽然我现在还算幸福，今后会怎样又有谁预料得到呢？也许悲剧就在前……”
不容我把话说完，小祁急忙说：“峰哥，你不要乱说，我不许你这样。”
我也感觉自己话没有说好，实在很不应该，便说：“对不起，我只是说一个普遍的道理而已。好了，我们不说这个。”
于是我们都没有说话。
接着我要了杯绿茶，小祁则要了杯茉莉花茶。我们一边品茶，一边静静地听悠扬的音乐，偶尔说些闲话。茶水也续了好几次。
估计不早了，我想小祁该回家了，就提出走的意思。小祁没有说什么，就站起身来。
66 我把小祁送回家后回到单位宿舍。想着下午和她谈起的公司发展计划，我对公司的前景充满了信心，再想到晚上的约会又充满了甜蜜。
第二天下午，小祁把根据我们交流的情况写成的报告交给我。我感觉有些东西还是不够深，便要她进一步修改。我对她说：“搞好公司的关键是要贯彻以人为本的理念。要全心全意依靠员工，充分调动他们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和创造力。为此要进行人性化的管理，要重视人文关怀，要不断改善员工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鼓励他们学习文化知识，提高文化修养和专业技能，鼓励他们创新，鼓励他们为公司出谋划策，争当主人翁。其次要培养企业文化和企业精神。通过各种外在的形式和活动，形成独具特色的企业文化，培养团结向上、奋发进取的企业精神，确保企业职工同心同德，确保企业充满生机与活力。”
小祁对我的意见非常赞赏，说马上按我的意见进行修改。我让她改好后直接报给盛总。
在盛总批准我们的方案以前，我主要是加强企业常规管理，强化组织纪律观念，做些凝聚人心的工作。经过几天的工作，职工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也增强了我对做好下一步的工作的信心。
元旦，小祁建议举行一个联欢晚会，问我同意不同意。
“好啊，正是职工联络感情的好机会，也是公司干部和职工交流的好机会，对增强企业的凝聚力，振奋大家的精神很有好处。”我赞赏道。
晚会得到了职工的热情呼应，开得很成功。他们说这在公司还是第一次。
这个晚会的成功也给我提了个醒。我对小祁说，以后职工过生日或者结婚、生小孩公司都要祝贺，让职工知道公司是关心他们的。小祁对我的想法非常支持，说：“这事你就交给我去落实吧，包你满意。
几乎每天我都要花至少一个小时和小祁谈工作，交流看法。看到她，我每每要有一种喜爱从内心油然而起。我觉得我和小祁还是应该维持一定的距离，不然很难说会发生什么。而她似乎也是这样刻意保持距离。这反而让我们有些不自在，有些时候便有些尴尬。于是我没有主动邀请她单独出去过，而她也没有提起要我回请。到了晚上我总是独处宿舍，便不由自主格外想念平平和彬彬。因此，除非平平给我打电话了，我几乎每天都要给平平打电话问她和彬彬的情况。平平笑我现在怎么这么殷勤了，好像有些反常，是不是想掩盖什么啊。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自己会这么依恋，是越到中年越觉得亲情的可贵，还是努力让自己记着她想着她，避免在他乡因为她不在身边、因为孤独而为情所惑？我想，如果没有平平，我真的无法保证自己不对小祁产生进一步的感情。
盛总非常满意我的方案，说要见我，想就有关具体问题和我做深入的探讨，从而把方案敲定下来。
见了面。盛总又一次称赞了我们的方案，我便不失时机把小祁也推了出来，说许多想法是我们一起的，而且小祁还有独到的见解，对方案的完善起了很大的作用。
盛总高兴道：“看来我给你配的助手不错。”
我便应道：“那是因为盛总英明。”
听了我的话，盛总哈哈大笑起来，说：“如果说我英明的话，最英明的地方就是把你要来了。当初我让小祁陪你玩，也是想利用你对东海港务和那里的员工的感情来打动你。”
接下来我们对方案一条一条地进行探讨和敲定。盛总对一些具体的数据资料非常敏感，对大局更是关注，可谓既胸有全局又细致入微。
末了，盛总说他会把方案提交董事会讨论，相信会通过。
盛总的话让我大为振奋。一旦方案通过，那时我就可以大显身手了。所以从盛总那里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处在激动之中。一回到办公室，发现小祁在那里等我。我迫不及待地把盛总对我们的方案的赞赏告诉她，并打算请她吃饭以示庆贺。奇怪的是，直到我把话说完，她并没有任何反应，我不禁端详起她来，发现她表情很沉重。我大为惊讶，问道：“亚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是公司的，还是你个人的？”
小祁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回答。
我急了，说：“你说话啊。如果是公司出了问题，我一定负主要责任，如果是你的私人问题，我会尽力帮助你，我答应过你的。”
小祁犹豫了半天，终于开口了，说：“……你手机关机了，电话就打到办公室来了。……电话是南湖工行打来的，说平平她发生了一点意外，在医院里，让你尽快赶回去。”
小祁的话把我惊呆了！怎么会这样？一点意外？什么意外？在医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追问道：“工行人没有具体说什么事情吗？”
小祁又摇了摇头，说：“没有。”
“那你给我订票，我马上回去。”我激动地说。
“票我已经给你订好了，下午2点的飞机，车子已经准备好了，马上送你去机场。要不要我陪你去？”说完，小祁把票递给了我。
我说了声谢谢，接着说：“不必麻烦你了。这几天公司的事情你多担待点，有重要的情况就向我汇报。你帮我给盛总请个假，事情一处理好我就回来。”
我冲出办公室，一坐上小祁准备好的车，就打开手机拨打南湖省工行艾行长的电话，问到底什么意外，平平的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艾行长说在回单位的路上平平的车被一辆违章车撞上了，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抢救，还没有脱离危险，所以就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我在去机场的路上，2点的机票，下午4点可以到白云机场。艾行长说他会派车去机场接我，直接带我去医院。
听了艾行长的话，我的心里异常悲痛。只希望平平能脱离危险。
4点，飞机准时到达白云机场，一位司机举起有我名字的接机牌，我知道就是艾行长派接我的了。
我吩咐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向医院奔去，司机说在市区已经是速度的极限了，艾行长已经指示过了。可是我还是觉得慢。
盛总给我打来电话，问起平平的情况，同时让我对公司的工作放心，在家里需要呆多久就呆多久。
司机带我进了医院，我突然看见有人向我走来，向我伸出手，说：“你就是凌总吧？我姓艾。”
我知道这就是艾行长了，也伸出手和他握了起来，说：“你好，艾行长。平平的情况怎样？现在我就要见她。”
艾行长犹豫了片刻，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只听见她说：“凌总，洪处长现在在抢救室，你见不了她。我们去贵宾室一边休息一边等吧。”
我想也只能如此了。于是随着艾行长走。可在心里觉得这么久了在抢救，是不是非常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突然我想起了彬彬，便问道：“彬彬现在在哪里？他知道吗？”
艾行长说：“我们还没有告诉彬彬。我已经指示我的助理把他接到她家里去了，你尽管放心。”
到了贵宾室，我正想开口问车祸的具体经过和平平的伤势，艾行长却先开口了，说：“洪处长是个很好的同志，作为一名女同志很不容易。她不仅业务水平高，而且思想品德高尚。不久前我们还向总行申报她为全国银行系统先进个人，而且正在考察准备提拔她担任副行长。她是我们行的骄傲。值得我们大家学习。”
67 我怎么觉得艾行长的话有些不对劲？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是不是她已经？我不敢想下去，于是说：“艾行长，情况到底怎么样，你就说实话吧。是不是平平她已经……”我说不下去了，眼泪不自觉地流了出来。
这时，我看见艾行长和其他人也都拿出纸巾擦眼睛。我明白，我的预感不幸是对的。可是，当艾行长亲口说出平平抢救无效，于下午3时已经去世时，我还是无法相信。眼泪已经夺眶而出了。
那个活生生的人，那个伴随了我10多年的女人，如今竟然成为一具不能行动，不能言语，没有笑容，没有感情的躯体了？我的老婆，孩子的妈妈，如今你就这样离开我、离开彬彬了？这怎么可能呢？一个多月前我们还在一起啊，我们游览岳露山，泛舟洞庭湖，和彬彬一起一家三口欢笑着，嬉闹着。而且，按我的想法是准备春节前来接她和彬彬去东海的，离春节只有20多天了，可现在我见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悲惨的情景！平平已经走了，留下失去爱妻的我和失去妈妈的彬彬。彬彬知道了又该如何伤心呢？
然而，这毕竟是现实，我和彬彬都必须面对的现实，虽然很残酷。
我让艾行长把彬彬送过来，我要把她妈妈的情况告诉他，要和他一起瞻仰他妈妈的遗容。艾行长答应了。
彬彬到医院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我怎么不回家却来医院，问到底是谁病了。
接他去家里的行长助理还没有告诉他妈妈去世的事情，只是说妈妈出差去了不能回家让她去接的。
我该怎么对彬彬说呢？
我把彬彬拉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想了一会，说：“彬彬，你现在上初二了，13岁了，算个小男子汉了，是不是？”
彬彬不加思索地回答道：“当然了。”
我接着问：“男子汉最优秀的品质是什么？”
彬彬响亮地回答道：“勇敢、坚强。”
我继续问道：“那你是这样的男子汉吗？”
“当然。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勇敢面对，不管遭受多大的挫折，我都要坚强。”
彬彬的话让我一阵心酸，不觉要流出眼泪来。我强忍住泪水，平静地说：“彬彬，你要按照你自己说的，做个勇敢坚强的男子汉。你的妈妈不久前离开了我们，永远不会回来照顾我们爱我们了！”
彬彬大为惊讶，随后大声说道：“不，没有，妈妈没有走，她出差去了，是阿姨告诉我的。你骗我，妈妈是不会离开我的，我爱妈妈，我的妈妈——”到后来，彬彬不觉大声嚎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说：“妈妈不会离开我，妈妈没有走，我要妈妈，我要见我的妈妈……”
彬彬的哭声撕心裂肺，让我和在场的每一个人无不伤心流泪。可是，我知道，在这个时候我应该给彬彬力量，应该帮助他振作起来。于是，我把彬彬紧紧地抱在怀里，说：“孩子，爸爸也非常爱你，爸爸以后既做你的爸爸又做你的妈妈，把妈妈不能给你的那份爱加倍给你。你刚才说了的，彬彬是个勇敢坚强的男子汉。我们一起勇敢地面对困难，坚强地应战挫折。好吗？”
听了我的话，彬彬的哭声开始小了下来。我接着说道：“彬彬，现在我们去看妈妈。让我们永远记住妈妈的样子，记住妈妈的爱。好吗？”
我松开了手，彬彬也从我的怀里走了下来。
在离别一个月零十天后，我又见到了我的平平，可是，此时的平平已经不是那个鲜活的能给我爱，给我鼓励，给我生活的关照的平平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的见面会是这样阴阳两隔。这样的见面和别离，真的好叫人悲痛！
彬彬又一次哭了，我看得出他还是以最大的坚强在克制他的哭声。
平平的遗体又放了两天，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告别仪式就火化了。
考虑到彬彬处在初二的关键阶段，又是刚从华西转学到南湖才一个多月，我斟酌再三，并听取彬彬意见后决定还是把他留在南湖继续上完初中。我说春节时就过来接他去东海，去看海，去捡贝壳。为了照顾彬彬的学习和生活，我要彬彬他外婆来南湖。这次，平平的弟弟没有说什么就爽快地答应了。
办理好这些事情，我给盛总和小祁打电话，说我第二天就回公司。
小祁到机场接我，她说是盛总吩咐的，其实就是盛总不吩咐她也会接我的。接着她说了些表示悼念和安慰的话。
一回到公司，盛总就给我打电话向我表示吊唁，要我节哀。中午小祁请我吃饭，由于心情很难过，我几乎没有吃什么。
在此后的日子里，我总是回想起我和平平生活的点点滴滴，包括我们的相识，我们在一起的亲热爱抚的场面。还有自己曾经因为菲菲喝叶子而对她的背叛。我突然觉得，只要想知道，她完全会知道我曾经做的对不起她的事情，或者也许她已经知道这些事了却不说破。记得有一次她说过：不犯错误的男人几乎没有，关键是要自觉自动地改正错误；她还说：我非常珍惜我们的缘分和情感，也许我们的爱并不是那么轰轰烈烈的，可平淡的爱却往往是生活的真谛。想着这些，我不禁又要流泪了。平平是非常聪明的女人，她又是如此宽容；作为一个内向的女人，她有自己表达感情和处理问题的方式。平平走了，却赢得了我更大的尊重和更深的爱。这些，是我身边曾有过的任何女人不可能有的。菲菲的专断能比吗？叶子的苛刻，能比吗？可是，当初我却不知道珍惜，却要追求生活的享受和感情的多彩。
——平平，我对不起你！这些年以来，长期在外，我对你的关心实在太少了，而且，很难说真正地爱过你，不然也不会发生那些出轨的事情了。可是，你还是对我那么好。现在，你走了，我想回报想弥补都没有机会了，成为我内心我生活中永远的遗憾了！
于是，我把这些感受都写成文章，发在我的网站上，作为对平平的纪念，同时督促自己好好珍惜自己曾经的这份平淡而真挚的感情。
虽然悲痛，但工作还是得努力干。我们的方案在董事会上通过了。在小祁的协助下，公司按照我们所计划的顺利发展，业务上有了很大的起色，慢慢地我的心情也略微开朗起来。
我知道在我陷入悲痛的这段日子里，小祁承担了许多应该由我承担的工作量，让我发自内心地感激。我也知道，其实她很想关心我，安慰我，可是我却不给她任何机会，因为我心里完全被平平占据，完全被悲伤所充盈，除了应做的工作，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很少和工人接触了。小祁也很无奈，只好用默默地工作，为我分担工作上的压力来帮我减轻精神上的压力。这时，小祁把对我的称呼也从峰哥改会了凌总，而我对她也不再称呼亚芬只是叫小祁。除了工作也不谈任何话题，我们都感觉到了彼此间的距离。
农历新年前夕，总公司表彰一批业绩好进步大的公司，海港也在表彰之列。在总公司举行的表彰会上，盛总又特别把海港作为例子来肯定，我和小祁都被点名表彰。
会议结束后，我和小祁都很高兴。我决定邀小祁一起出去吃饭。这是平平去世以后的第一次。
小祁笑道。“凌总终于愿意请我了啊。”
“早就该回请你了，只是前段时间情绪很差，我感觉到对你也产生了不应该有的影响，让你为我承受了不少。实在对不起啊。”我感叹到。
“凌总千万别这么说。看着你那么伤心，我却不能给你分忧，我真的很难过，所以希望自己能从工作上为你分担一点点。现在你心情终于好了些，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你这么重情义，我可以感受到平平在你心中的分量，她九泉有知也会欣慰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去那儿呢？”
“找个热闹一点的地方吧。这段时间把自己紧闭得太久太寂静了。你说去哪就去哪。”
“好的。”
68 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谈论工作，似乎又回到了平平去世前的那个时候。我们都活跃起来。
吃过饭，小祁又提议去唱歌。“凌总，我们去唱歌好不好？你还没有听过我唱歌呢，想不想听啊？上次聚会本来想唱却有点不好意思，而凌总也没有唱。凌总的歌应该唱得很好吧。”
我知道小祁事想让我从痛苦中摆脱出来，让我开心前。于是说：“我唱歌实在不行。不过倒是很想听亚芬唱歌。”我不自觉把对小祁的称呼又改成了亚芬了。
小祁显然也意识到了，显得有些激动，说：“好，我唱歌峰哥听。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小祁也把对我的称呼改了。
小祁的歌果然唱得不错。
“你经过专业培训吧？我很少听到民族唱法有唱得这么好的。”我问道。
“我爸爸是搞音乐的，就受了一些影响。可惜他只是一位中学音乐教师，就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可是我更喜欢企业管理，所以不肯报考艺术学院，让他很失望。”
“原来你是科班出身啊，难怪你有那么出色的管理才能和敏锐的市场眼光。看来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应该多向你请教了。”我赞叹道。
小祁便不好意思起来，说：“峰哥过奖了。我看你这个半路出家的比我更厉害，实在让我惭愧不已，以后我还得多向你学习呢。”
听了小祁的话，我笑了，说：“好了好了，你不吹我我也不说你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以后我多尽点心，我们精诚合作，把海港做好，上对得起盛总的信任，中对得住自己的良心，下不辜负员工的希望就是了。”
“我一定好好配合峰哥。”小祁动情起来。
“感谢盛总给了我这么好的一个搭挡。你对我的支持实在太大了。以后如果我不在东海了，一定向盛总推荐你接任。”
小祁立即惊讶起来：“峰哥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怎么现在就萌生退意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于是辩解道：“我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还不至于就想走，你放心好了。”
虽然我歌唱不好，在小祁的鼓动下我还是唱了几首自己认为比较熟的歌，小祁说其声音的基础其实不错，只是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有点可惜。
唱到11点半，我感觉已经不早了，建议结束，小祁同意了。
我说先送她回去，这次她却坚持要先送我，我只好听从她。
想着没有妈妈的陪伴，让彬彬一个人在南湖，心的牵挂越来越强烈。我每天都要给他打电话，过问他的生活和学习，彬彬也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他每次都说想妈妈也想我，我说春节接他到滨海来，陪他逛海滩，看大海，登海岛。当初，我原本说的是和平平彬彬一家三口的啊，现在却只有我们父子了。
期末考试前的那个晚上彬彬打来电话说考两天，考就放寒假。我答应他考试一结束就接他来滨海。
到长洲那天，彬彬一看见我，就扑到我的怀里紧抱着我。这孩子，比起上次，已经坚强了许多。可怜的孩子，这二十多天的时时刻刻一定都在对妈妈的思念和对爸爸的期待中度过的吧？
可能因为失去妈妈的缘故，彬彬显得对我更加依恋，却也更加沉默寡言了。这让我心情也沉重了许多，担心平平的去世会对他的性格产生不利的影响。
彬彬到滨海那天公司离放假还有6天。白天我要上班，只好把他一个人放在房间做作业。晚上我回家就检查和辅导他的作业，然后是一起看电视。
春节公司放了7天假，员工大多回家过年去了。除夕夜，除了值班的人，公司就只剩下我和彬彬。彬彬出生以来我们第一次只有父子两个一起过春节，我们都想着去世的亲人，心里非常悲伤。零时，小祁给我打电话向我们父子祝贺新年，竟然让我感动不已。
第二天是春节，我带着彬彬去海边。彬彬是第一次看见大海，非常高兴，在海滩捡了许多贝壳。第三天，我带彬彬乘大海船去海岛玩。渡海让彬彬很激动，他说他的许多同学都没有看见过海，要他回去给他们讲大海的故事。晚上我们就在海岛上的宾馆住宿。次日我们由渡海回到滨海市。
接下来我陪彬彬逛了两天街，给他买了些书和衣服。
公司的假期要结束了，我没有时间再陪彬彬。于是就向小祁交待了一下公司的情况后带着彬彬一起去了华西他外婆家，让他外婆到时候带他去南湖报名上学。
我决定去华宇看看公司。此前李经理也给我打电话告诉过公司的情况，说公司和郑总的合作进行非常顺利，公司的情况也大为好转。现在到了华西，我还是想亲自看看。
李经理汇报了公司的情况后又谈了她对公司经营的设想。她说想继续把木地板做下去，因为如果完全转产，现有的技术设备都是废物，工人也面临大批解雇。她说通过引进部分国外技术和设备，同时对现有的设备实进行改造，结合新技术对现有的技术进行革新，完全可以使产品实现升级换代，工人也只需要简单的培训。可是引进国外技术和设备需要资金，因此她想把公司的设备进行集团抵押，问我是不是同意。
李经理通过引进国外先进技术设备同时对原有设备进行改造和开展技术革新的思路的确不错。说到资金，我马上想起了菲菲给我的那笔钱。当初为了和马院长合作开发新型地板损失了几百万，还有2000多万在。平平在时我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告诉她所以也不便用，现在可以拿出来了。我问小张需要多少钱，她说包括员工培训在内，估计需要1800万，她有详细的计划，如果我同意她的想法，她会把计划内容发给我。她说我支持他的想法，要她尽快把计划给我从网上发过来，贷款的事情不需要她管了，资金我来解决。如果我看了方案切实可行，我会把钱打到公司的账上去。
菲菲的钱又一次派上用场了，让我对她充满了感激和怀念。虽然当初自己的背叛很对不起平平，可菲菲对我的那份真情，真的让我非常感动。可这份感情却让自己既对不起平平，也对不起她，又不觉难过起来。和她们的感情经历让我愧疚不已。我想，今后如果有谁还爱自己，而自己也爱她的话，一定要对她真诚，对她负责，决不可伤害了她，决不能让她失望。当然，我说的是以后，目前，我还是不愿意涉足感情问题。爱我的两个女人就这样先后都离开了人世，都给我带来了无尽的歉疚和悲伤，已经让我心力交瘁。想当初好不容易从菲菲的悲痛中脱离出来，后来又是平平的不幸。现在，这两者又重叠起来，让我的悲痛又增加了一层。我想，是不是我对她们任何一个好一点就可以避免她们的不幸呢？可是，如果我对一个人好，对另一个人不就意味着更大的伤害吗？不过，这样即使我会伤害一个人，可她们也许都不会离开这个人世吧，至少我可以和一个人相爱，而另一个人也会逐渐过着平静的生活吧。虽然平平的死和菲菲一样都出于意外的事故，可如果当初我挽留菲菲不让她走，她也不会遇到那次坠机事故，而如果我能把平平留在身边，就不可能因为出差而发生那次车祸了。
我这样自责着，心里万分沉重起来。也许，要很久才能摆脱吧。去了
离开华西告别彬彬返回滨海时，彬彬抱着我哭了，让我心情夜格外难受。想他这么小就要独自在外学习，真的好委屈他，尤其是他又失去了妈妈。想到这里，我心里真的好不是滋味。现在他一哭，我心里就更加难过了。我答应彬彬一等他初中毕业就把他接到滨海上高中，就可以天天和爸爸在一起了。
69 新年一开始，公司业务的繁忙已经让我无暇更多地沉湎于对平平的思念和对彬彬的记挂了。然而白天工作时，我还能暂时忘记感情的问题，可每当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那种思念和悲凉便向我袭来，想诉说，却不知道能向谁说。于是，我把这种感情毫无保留地尽情渲泄在我的文章里。说实在的，以前关于菲菲和叶子的那些感情我不能不表达得隐讳一点，甚至只能在心里不能表达，因为要顾及到平平的存在。现在，却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自由思想自由表达自己的感情了。我感觉自己的文风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种变化从网友的评论里也可以看出来，一位网友用“痛快地伤心，尽情地悲痛”来概括我现在的文风，说我以前的文章总是欲言又止，“让读者有有些晦涩难懂的感觉，现在的明白晓畅反而更能感动读者了。”；“以前有国家不幸诗人幸的说法，现在我想说作家不幸读者幸。谢谢你，雪峰！”这位网友已经把我称为作家了。
随着时间的逝去，虽然我会不时想起平平，可是已经不如当初那么痛苦了。而公司状况的进一步好转让我逐渐开朗起来。我决心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我想这才是平平希望的，也是对平平最好的祭奠。这样，我对小祁也开始热情起来，而当初陪着我伤心沉默的小祁也变得活跃了。但是，我们都避免谈平平，她不问起，我也不提及。
此时，李经理给我打电话说一开年华宇局面不错。她已经把我需要的计划做好了，发在我的邮箱里，问我看后有什么意见就立即告诉她，她希望尽早实施起来。
我立即进入邮箱，打开邮件。
小李的计划非常周密。看来经过这几个月的锻炼她更加成熟了。我对计划做了一些小的修改后发给了她，同时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同意了，很快会把资金拨给她，让她按计划尽快实施。
打完电话，下意识地我打开了另一个邮箱，令我惊奇的是，竟然有叶子给我写的一封信！怀着惊奇而激动的心情，我打开了信件。
雪峰：
看了你写给你妻子的几篇怀念的文章，才知道她不幸去世了，我的心里突然感到格外难过起来。也突然感觉自己很对不起你。
当初，我的决定可能伤害了你，但我觉得那是我唯一正确的选择。虽然我是一个女孩，但我明白你对我的感情，也明白你对你妻子的感情。我知道你很为难。我不想让你为难，那么只有我离开你，让你回到你妻子身边了。我想，如果我坚持和你走下去，你是很有可能离开你的妻子的，我觉得如果这样的话我会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她，感觉自己欠着她的情，我完全能想象这样对她是怎样的一种伤害。同时你也不可能忘记她，这样我们在一起也未必幸福。你看过我发给你看的那首《千万不要爱上已婚男人》的诗，虽然不是我写的，但我感觉那首诗说得非常正确。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我才决定离开你，虽然这样会伤害你，但你至少还有个幸福的家。其实，我这样做对自己也是很残酷的，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心情都很坏，我想你，想给你打电话发短信，说其实我多么不愿意离开你，但是又不能不离开。分手不久的那段时间里，我经常收到你的短信，我好想回，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回。但是，我确实多么希望收到你的短信，收到你的关心、问候和祝福。很长的时间里，我还是保持老习惯，晚上从来不关机，因为我知道你会给我发短信，如果我关机了你知道我没有收到你的短信你会更难过的。其实，除了想知道你还想我，我多么希望也知道你其他方面的情况。可是你什么也没有告诉我，我也无从知道。后来，你的短信也没有了，我知道你对我绝望了，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可是，当我想到你一定和你的妻子幸福地爱着，觉得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又感到些许安慰，可是心中的失落还是有的。
我以为我再也收不到你的短信了！于是，在一个寂寞的夜晚，我进了你的文章，重看了你当初写给我的那些文章，并留言了。我以为你会回话，可是没有。于是我想，我们可能从此就彻底结束了。因此，当半个月以后接到你的那个电话，我真的是大吃了一惊，紧张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当挂断电话，便忘了你说了些什么我自己又说了些什么了。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的QQ资料改成了“我好像闻到了阳光的味道。”
然而，我的感觉竟然是幻觉。从此便不见了你的电话你的短信你的网站也不再有为我写的文章。我想，你和你妻子一定很幸福，看来我离开你是对的。
可是，我禁不住要想你，感觉你还是喜欢着我，也许是那个电话打击了你。我便主动地给你打电话，可是你的电话停机了。我就想，你到底怎么了？难道你已经离开华西了？难道我们就无法再见面了？这时，我内心的痛苦真的无以言表。我决定去你的公司去看看。你知道我是怕坐车的。那天下车，我吐得很厉害，下车后只能慢慢地走着去找你的公司。我想起了那天和你一同去你的公司，也是晕车，下车后你要我打的去你的公司，我不肯，要你陪我走，你就陪着我走，听音乐会，逛夜市，然后在你家留宿，可是这天却只有我一个人走。
你果然不在公司，员工说你去了滨海，一个对我来说陌生的地名。我不敢问你的电话，于是我又悻悻赶回了学校。
但我不甘心，今天又打开了你的网站，于是看见你写的那几篇文章，才知道你妻子的去世和你的悲伤。
现在，家里人都睡了，外面也很安静。我坐在电脑前一边想着往事，一边给你写信。而你呢？此时又在做什么？一定在思念着你离去的可爱的妻子吧？一定非常难过。
此时，我的心情真的很难过也很复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希望你不要过度悲伤。说真的，此时我好希望我能够帮助你，安慰你。虽然我伤害过你，虽然你对我有意见，但我仍然希望你把我当成一位朋友，接受我的慰问和关心。
你的朋友：叶子
2月18日
实在没有想到还能收到叶子的信，因为我已经几乎不抱任何幻想了。看了她的信，我真是感慨万千，责备自己以前对她的误解。在这以前，虽然我也感激她曾经带给我的快乐，虽然我一再说不怨恨她，可在内心，对她的绝情我还是有些失望，而且有些幽怨的。这样的一封信，真的让我消除了所有的不快和不满，更多的是敬佩和深深的真挚的谢意。
可是，她为什么要找我？为什么要给我写这样一封信，——在我们分手这么久之后？难道她心里还是有我？这些问题，也许需要她告诉我我才知道真正的答案了。可是，在平平刚刚离开我，在我还处于悲伤之中的时候，我是没有心思想更多了。然而，对于她的问候和关心，我岂能没有礼貌？我决定给她打个电话，表示我的谢意。
电话接通了，好久没有响应，就在我快失去信心准备挂机时，她接电话了。
70 “请问你是谁？”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我的耳畔。
“是我，雪峰。叶子。”我回答道，突然声音有些颤抖起来。
“原来是你。看了我的留言了？才看到？”叶子显得很高兴。
“是的。谢谢你的关心。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好久了，我的心情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你现在在哪里？听说你在东海？”
“是的。我把公司交给别人管理了。这边一个朋友要我帮忙。”
“好远啊。”叶子感叹道。
“是的，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了。”我应和道。
“是啊……”
“你过得好吗？”我问道。
“说实话吗？”
“嗯……说实话吧。”
“其实，我也不会说假话，你知道的。我现在还是老毛病。我过得不好。感觉这段时间懵懵懂懂在过，格外想你，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日子。”
“我也一样。看了你的信，我有太多的感慨。我以前误会过你。你信里说的那些让我很感动。”
“我知道我那样做是对的，虽然对你对我都很残忍。我看了你给你妻子写的那些怀念文章后，突然在想，其实你还是非常爱她的。我想，假如我是她，就是死了，很满足了。”
“其实她很不幸。我一直对她关心不够，而且我对她不忠。”
“可是，毕竟在她离开前的那段时间你们感情很好。而我呢？嗨，不说我自己了。你那里工作怎么样？”
“还算是比较顺利吧。你——对了，你现在在哪里？开学了吗？好像还早啊。”
“是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学校？”
“你在学校的时候手机才是开的。”
“那是我的老习惯，你还记得。在家呆腻了，和爸爸闹了点矛盾，也想好好安静地学习，就提前来了。”
“准备考研吗？”
“是的，专科不好找工作。”
“以前我就想这样对你说，不过那时候你才一年级，怕说早你你会不高兴。”
“呵呵，你知道我喜欢玩。”
“你很聪明，只有你稍微用点功，少玩一点就行了。”
“可是我总是自制力比较差。如果有你叮嘱，我早就开始用功了。”
“好在现在你懂事了不用我提醒了。”
“你有时间回来吗？我是说你还会回来看你的公司吗？”
“应该会的。我可以去看你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我也有些想见你呢。”
“我那我们说这样定了。”
“好的，那你忙吧。” 叶子说完挂断了电话。
听到话筒传来“嘟——嘟——”声，我握着话筒的手也放下了，把话筒压在话机上发呆。
今天看了叶子的信，又和她通了电话，种种思绪涌向心头，很想写点什么。
她和我之间还会继续吗？现在情况不同了，平平走了，我们也许应该更好接近了。只是一想起平平，想起当初因为叶子对她的“背叛”，心里就难过起来。也许这会成为我和叶子之间的一个阴影与影响我们继续交往的障碍？我不知道。想起这些，心里乱得很，怎么也理不清，只好把写作的想法放弃了。于是把网站上我的联系电话改了一下，以便朋友们好和我联系，便关了电脑。
这时，听见有人敲门，接着是一声：“凌总在吗？”原来是小祁。我忙请她进来。
小祁是来通知我开会的，说市里有个会议要我们参加，盛总不在家，他让我代他参加。
我问道：“什么时候的会？什么内容？”
“下午3点开会，是市里的一个什么节，要我们公司承办其中的一项活动。”
“无非要我们出钱罢了。既然盛总要我参加我就去吧。”
“要是没有事我就出去了。”小祁小心翼翼地说。
“好的。有什么事情我就找你。你这去忙什么？”
“公司一个员工病了，我去医院看看她。她老公下岗后去广州打工了。她一个人在家带个孩子，很苦的。”
“是应该去看看。你给我带500元前去吧，在我工资里扣。——对了，你老公的事，盛总安排了没有？我和他说过，他说要找你问情况你老公的情况。”
“不是你提起我也忘了呢。盛总已经问过我了，说他会和公司人事部门说，应该快了吧。还要谢谢你啊。”
“你和他说了没有？最近你们还好吗？”
“我和他说过了。他最近还好。自从我做了副总后，他态度好多了，说什么也得给我这个副总面子吧。其实他这个人本质不坏。”
“那真应该祝贺你们。好的，不耽误你了。你去吧。”
“那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
小祁出去了，随手关上门。
下午的会是滨海市国际服装节的一个筹备会，市政府希望盛达和另外两家大型企业与市电视台承办服装节的一些活动。我想这也是向社会展示盛达的一个极好的机会，而且既然盛总已经同意了，同时考虑到以后公司的许多业务海需要市委市政府支持，我自然应承了下来。
第二天，盛总回来了，我把会议情况向他做了汇报。汇报完毕，盛总告诉我，小祁老公的工作人事部已经有了安排，让我告诉小祁，要他去人事部报到。我想，盛总之所以让我通知，自然是想把这个人情给我来做。
从盛总那里回来，我立即把消息告诉了小祁。果然小祁对我非常感激。我说那应该感谢盛总。她说盛总也应该感谢，但如果不是我和盛总说，这事盛总也不会这么关心，而且这消息是我带给她的，自然更应该感谢我。我说感谢还是没有必要，她工作上这么支持我海没有感谢呢。
下午，小祁兴冲冲地来到我的办公室，说她和她老公想一起请我吃饭。
“不行。”一听到她和老公一起请，我不加思索地予以了回绝。
话一说出口我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且过于生硬。这一点从小祁的吃惊的表情里也看得出。小祁很尴尬，半天没有话。我忙掩饰道：“晚上我不大方便。对不起。”
也许这话是欲盖弥彰。小祁迟疑了一会，说：“既然如此，我回去告诉他好了。改天我再请你。”小祁说完悻悻离去。
为什么我会如此不客气呢？我想要是小祁单独请我我肯定不会拒绝的，为什么对于她老公我要如此反感呢？小祁一定看出来了，也肯定不高兴。人家毕竟是她老公，我呢？看来我是在莫名地吃醋了。可是，给她老公安排工作不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吗？也许这也只是为了她在家里有一个愉快的心情？
在随后的几天里，见了小祁都有些不自在，总是避免涉及工作外的话题，而小祁也没有再提请我吃饭的事情。我想他老公对我的拒绝肯定生气了，我让她为难了。
71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都不禁要想到叶子。
很快我就有了去华西的机会。
小李打来电话，让我去看从德国引进的新的木地板生产线。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我终于可以再见到叶子了，于是我满口应承。我想，如果不是因为想见叶子，我可能会对小李说不需要我去的。
我把准备去华西的事告诉了小祁，让她马上给我订机票，并立即把消息告诉了叶子。
叶子很惊喜，问我什么时候到华西，是不是坐飞机。我说订机票去了，一有消息马上告诉她。
下午，小祁给我送来了机票，我立即把时间和航班告诉了叶子。叶子在那头沉寂了一会，然后说：“明天下午我正好没有课，我去接你好不好？”我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也许我心里一直在期待着？
在一年零3个月后，我和叶子又见面了。
看得出，她的神情非常好。是因为见了我，还是这段时间一直这样？
“怎么精神这么好，你不是晕车吗？”我关切地问。
“告诉你，我已经不晕车了。”叶子自豪地说。
“不会吧？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
“我听了你的话开始锻炼身体了。没有想到吧。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健康多了？”说完，叶子抡了抡胳膊。
我大笑起来，说：“以前我说你你老不听，说晚上熬夜了早晨起不来，叫你不熬夜你说睡不着。现在怎么把习惯改过来了？晚上不熬夜了？能睡着了？”
“倒也不全是。有段时间晚上睡不着，早晨也睡不好，有位中医建议我早晨多锻炼。”
“你还说是听了我的话，原来还是医生的话管用。”
“如果早先没有你的建议，仅凭医生的话我也不会去锻炼的，就是开始了，也坚持不下来。医生这么一说，想起你的话，就下定决心了，而且坚持了下来。不然我还真不敢一个人来机场呢。而且我特想见你，向你汇报我锻炼的成果，所以连课也逃了。”
“怎么你是逃课的？你不是说没有课吗？”我大为惊讶。
叶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如果我说有课你会让我来接你吗？其实我也就为你逃过两次课。苍天有鉴。——对了，你不会骂我吧？”
“你都来了我还说什么？我也不会那么傻让我们扫兴啊。”
“是啊，想到可以见到你了，而且是在这么久之后，一路上我可激动了。”
“我也是，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急于想见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错吧？学习忙吗？”我问。
叶子俏皮地仰起头望着我，说：“你说的是什么时候？这段时间很长，有悲伤，也有快乐。你想听我说什么？”
“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你都说吧。”
“那可是一言难尽啊。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一一向你汇报？”
“行啊！就到机场咖啡厅吧。”我提议道。
“还是把你送到宾馆，我们再找地方说吧。我不喜欢喝咖啡。”
“那行。”我答应道。
于是我们拦了车，跟司机说了个宾馆的名字，向目的地进发。
到了车上，叶子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和幸福。她没有说话，似乎在静静地感受着我，在陶醉着。于是我也不再说什么，生怕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我很快到了宾馆订好房间，然后，一起走进在宾馆的茶屋。
我给叶子要了杯椰香奶茶，自己要了杯木瓜。叶子低头笑。我便问：“笑什么？”
“没什么，你很在乎这些细节啊。”叶子回答道。
“遗憾的是只有木瓜没有傻瓜。不过我们那里有个说法，把脑子不开窍的人说成木瓜脑袋，也差不多。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望着她，我说。
叶子一脸的不解，问：“说什么？”
我笑了，说“看你好健忘。刚才在机场，我问你：‘过得不错吧？学习忙吗？’，你说有悲伤，也有快乐，问我想听什么，我说只要是关于你的，我都想知道，都要你说，你说：‘那可是一言难尽啊。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一一向你汇报’，你不记得了？”
“原来你是这个意思。有些话其实我在信里说了，有些却没有对你说。”说罢，叶子沉默了一会，断断续续地说起了这一年多经历的晨风暮雨。
“和你的分手并不是我的本意，可是，我认定你是不会离开你妻子的，我们的交往也不可能得到我父母的认可，我们不可能走到一起，所以我才做了无奈的选择。虽然你不断给我发短信，在网上留言，我都故意对你不予理睬。可是，在内心，我真的感到很孤独，也很烦躁。”
停顿了一会，叶子接着说：“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同校的男生向我示爱了。他对我很关心，简直可以说无微不至。这对我寂寞的心来说无疑示一种慰藉。在经过了一番犹豫后，我接受了他。在此后的日子了男孩也的确给了我许多快乐，于是，我的世界里阴霾消失了，阳光进来了。（我想起她QQ里的签名里“我开始闻到了阳光的味道”，说的可能就是这回事吧？）这一段时间，我确实很开心，同时，你的短信也少了，这样便渐渐忘掉了过去的不幸，对过去的情怀也淡薄了。”
听她说这些时，我的心有些隐隐作痛。而叶子的表情也可是凝重起来，说：“后来，随着接触的增多，了解的加深，双方的分歧也逐渐暴露出来，性格的差异随之突出出来，对对方的缺点也越来越不能容忍。而且，开始经常回想过去，想你，想你的种种好，想我们的短信缠绵，想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于是，我习惯拿他和你比，总感觉他在许多方面不如你。他对我的这种比较更是无法忍受，我们的争吵也多了起来。在我的生活里，阳光开始被乌云笼罩。我感到非常痛苦。我开始早起锻炼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冷静去思考我和他交往的整个过程，思考我与他这段感情的命运。我终于明白，我和他没有爱，我需要的是关心，是安慰，希望有人来抚平我心上的伤口。而他能做到这一点。因此，我就稀里糊涂地接受了他，并以为这就是爱。于是，我提出了分手。我想，其实他也是想分手的，因为他肯定已经受不了我的态度了，只是他不愿意承担责任，想要我主动提出来罢了。”
叶子一脸的忧伤。顿了一下，喝了杯茶，接着说：“分手了，我却没有当初和你分离时那种痛苦，反而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同时我也有时间好好学习，为升本和考研做准备了。这样的生活真的很惬意。”
“啊，我为你感到高兴。”听了叶子的介绍，我欣喜地说。
叶子一口把茶喝干，似乎很累很渴。然后，向服务员再要了一杯。待服务员出去，叶子逐渐平静下来，接着说：“可是，常常地，我会不由自主想起你来，便进了你的网站，偶尔也回两句话。这时，我接到了你的电话。接下来的事情，我在给你的信里写了。我知道你一定对我失望了。因而我的心里更加难受。出于思念，我经常去你的网站，看你当初为我写的那些文章，也希望有新的文章写给我。”
说到这里，叶子的表情开始沉重起来：“看到你的文章，得知你妻子出事，我的心像被狠狠地砸了一下。想怎么会这样？面对这样的打击你如何承受得了？于是，我情不自禁，一口气写下了那封信。”说完，叶子舒了一口气。
72 叶子的话让我感慨不已。“谢谢你，谢谢你记得我，谢谢你的真情问候。说实在的，你离开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非常想念你，脑子里总是放映当初的一幕幕，你的天真，你的热情，你的温柔的关切。每次想起都让我感动不已。你的离开的确让我非常伤心，我觉得你虽然有你的理由，但是你不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虽然，要我离开平平会让我非常为难，但是，我以为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可你却那么固执。因此，只要想起以前你的种种好，我会充满了幸福和感激，但一想到你的‘绝情’，虽然我没有对你说什么，但是，在心里，我真的好烦躁，甚至有过怨恨。后来，你总是不理不睬，我只好努力让自己忘了你，忘了过去。但是，我真的忘不了，总是不时想起你，想起相识以来的欢快与苦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平平在北京的学习结束了，回来了。她对我那么好，让在她面前，我有一种罪恶感。于是，我试图重新爱她，关心她。不久后，她被调往南湖。我与她，在相聚不过两三个月后，又过上了早些年那种天各一方的生活。而我，稍后也从华西到了滨海。于是，思念占据着我们的生活。这段时间可以说是我与她结婚以来感情最好的时期之一。可是，天不遂人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我，我真的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与痛楚。我真的好想弥补自己过去对她的关心照顾的不足啊……”渐渐地，我已经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端起茶，一饮而尽。
叶子默默地没有回应我，眼角流出了泪水。是我的悲伤的清绪感染了她。
叶子拿出纸巾递了一张给我，又打开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泪水，却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她用轻轻的声音对我说：“雪峰，不知道，这个时候我这样说是不是不是时候。让我来帮助你，帮助你忘记伤痕，忘记不幸，好吗？”
我没有想到，叶子还能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话，说出这样的话，心里非常感动。可是，在这个时候，我真的无法接受她的关心。于是回答道：“叶子，对你的关心，我心里领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接受你的帮助。我现在心情很不好。希望你谅解我。”
叶子微微红了脸，说：“雪峰，别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你。那我们不说这些好了。下午逃课了，所以晚上要回去找同学抄笔记，可能还有作业要做。我得走了。你走之前告诉我，我争取来送你。如果方便我也会和你联系，如果你我都方便我们还是可以见面的，——当然应该是你愿意的情况下。”
“不一起吃饭？”
叶子想了想，说：“不吃了，我怕赶不回去。”
“那怎么行？你总得吃点东西，不然会饿的。”
“我回去再随便吃点。”
“这样吧，我们就去宾馆的餐厅简单吃点，以后时间比较宽裕时我们再隆重点好吗？”
叶子又想了想，说：“那好吧。简单来两个小菜一碗面条。”
我们立即去了餐厅。
简单的晚餐很快解决了。吃完，叶子看了看时间。我问什么时候了，叶子说已经6点多了。得走了。
我忙说：“那你快回去吧。真对不起，害你又逃课。如果有空我会和你联系的。走之前我一定告诉你。”
“如果有空我来送你。以后我也会和你联系的。”叶子说。说完叶子站了起来，我也起身送她。
叶子走了，走得很轻盈。望着她的快活的背影，我不禁想：她还爱我吗？她这样高兴是因为见了我？我们会不会再续前缘呢？我又想起了那句话“有缘就有机会”。在一起时，我们这样说；分手后，我又这样对她说。现在就是这样的机会吗？这是不是说明我们有缘？那么我们真的可以走到一起不分离？我是不是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第二天，我去华宇见小李。小李向我介绍了公司的经营状况，重点介绍了她引进的生产线，并带着我现场看了进口和改装的设备。小李经营得不错，于是我也给了她不少赞赏和鼓励的话。
中午和晚上时小李招待我，接下来的两天又有一些其他的应酬。很想抽时间去叶子的学校看她，却没有时间。叶子也给我打了两次电话，说这几天课比较多，不敢再逃课，我也不准她逃课。
小祁打来电话，让我尽快回去，说公司有事。并叮嘱我不要让盛总知道我回去了。语气显得很急迫。
“怎么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惊讶地问。
“现在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尽快回来。订好机票后你把航班和到达的时间告诉我，我到机场接你。就这样了，回来再说。
公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着急起来。一定出大事了。我迅速告诉小李我要回滨海了，让小张马上给我订票。不一会小张给我送来的次日上午的机票。我便立即告诉了小祁，小祁说到时候她去机场接我。
晚上，给叶子打电话，却被告知她回了家。“下午妈妈开车来了，说爸爸50岁的生日。正好今天周末，要我随车回去。本来准备给你打电话，妈妈一直在身边不方便。回家后，正准备找机会给你打电话，谁知你的电话来了。”叶子说。
“我明天就要走了，单位来电话催我回去。本来想走前见你一面。看来不可能了。”
“真的好遗憾。不过以后还有机会的。暑假我去滨海看你好不好？”
“这回不会落空吧？”我笑着问。
“不会的！”叶子异常坚定地说。
我说道：“那，暑假见。”
“嗯，暑假见。”叶子说道。
挂掉电话，不禁想：叶子，为什么你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你是来给我疗伤的吗？然而，你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大学二年级的学生，对你来说，人生有太多的未知数。你需要什么？我又能给你什么？我能指望你为我做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呢？
飞机一落地，我匆忙出了机场，在人群里寻找小祁的身影。这时突然听见小祁喊我了，循声望去，她正朝我走过来。我便也向她走去。
“现在我们去找个地方，我把具体的情况告诉你。”小祁神色匆忙而凝重。
“好的。”我回答道。
小祁拦了一辆车，我们立即上了车。小祁说了个地方，让司机开快点。
车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到了目的地，小祁订了房间，我们匆匆走了进去。小祁立即锁好门。
我迫不及待地问：“小祁，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凌总，我对不起你，不该让你来滨海。”
我大吃一惊，问道：“小祁，怎么了，你说清楚。而且不是你让我来的，是盛总要我来的，也是我愿意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
“我知道是盛总让你来的，可是毕竟我也很希望你来。可是，当初我真的不清楚情况，什么也不知道。前天，我才发现公司的这个秘密。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把你叫回来。”
“秘密？公司有什么秘密？到底怎么回事？”
73 “是的，一个惊人的秘密。东海港务是盛总专门用来做走私货物加工和转运的！”
小祁的话让我大为惊诧。“怎么会这样？你是怎么知道的？怎么我们以前一直没有看出来？”
“我也是公司的一位管理人员告诉我的。他也是偶然发现的。平时我们都没有注意。听他那么一说果然如此。其实东海港务盛总早就买过来了，就是刚改名叫滨海港务的时候，只不过是以他人的名字登记的。公司有一个专用码头，专门用来走私货物的，还有一个地下工厂，是专门加工包装走私货物的。其他的部分，也就是他交给你管的这些只是一个掩护。所以，我估计他把你找来负责这个公司根本就是一个阴谋，一旦暴露你我就是替罪羊。所以我们一定要尽快脱身。不然真的是引火烧身了！”
小祁的介绍让我非常震惊。是的，我要尽快脱身，我决不能成为别人的替罪羔羊。我的第一念头就是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彬彬就无人照管了。现在他没有妈妈，我不能再让他失去我。
“凌总，你说我们怎么办？”
“我去找盛总，直截了当告诉他我们知道了公司的秘密。除非他就此放弃，不然我就辞职。”
“我们要不要去揭发他？”小祁小心地问。
“怎么揭发？他肯定会知道是我们干的，决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现在还不能这样。彬彬现在只有我了，而你也是家里的顶梁柱。”
“那我们就这样放任他吗？”
“当然不能这样。只是我们现在还不能揭露他，那样对我们来说太危险了。现在我想，让他放弃恐怕是不可能的了，看来我只有辞职走人了。”
“可是他会轻易放你走吗？他难道不担心你总有一天要告发吗？你的存在对他来说是个定时炸弹啊。”
“我不要紧。只是你还在这里，你一家人都在这里。怕他对你动手。”
“看来我们还是不能当他的面这么明说。”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让他知道我们已经知道了走私的事情？我们找个借口辞职离开这里？”
“那什么借口能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是啊。如果我们一起辞职他肯定会怀疑。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呢？有了！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小祁。
小祁想了想，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看来只有这样了。”
“那委屈你了。”
“不啊，我很情愿。只是让你为难了。”
“你也有风险。一定要做的巧妙，不要让他看出破绽，还要尽量减少损失。你先去公司吧，我在这里住一天，不要让人知道我回来了，我们见过面。”
“好的。那我先走了。”说完，小祁离开了房间。
小祁一走，我准备给彬彬打电话，突然意识到他现在应该在学校不在家里就放弃了想法，打算晚上再打。
于是我决定给叶子打电话，告诉她我到了东海。
叶子说她正在想我呢，没想到我的电话就到了，说她还在家，准备下午去学校。
我开玩笑道：“真的想我啊？不会吧？”
叶子假装生气，说：“我骗你的，不想你。”
听了她的话，我高兴起来。于是祝她回学校的路上一路顺风。
接着给晓芸打电话来。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样。
“晓芸，是我。”
接到我的电话，晓芸非常惊奇：“怎么想着给我打电话了？想我了？”
“是呀，我想找个时间去看你。”
“你是说你要到映荷来吗？真的啊？什么时候？有什么事吗？”晓芸惊问。
我有些做作地说：“不行啊？你不欢迎我吗？那我不去算了。”
“你……谁说不欢迎你了？是不是因为生意上的事情啊？”
“为什么必须是生意上的事情？专程为你去不行啊?”
“瞧你说的，我简直感激泪零啊。怎么现在才想到来看我呀？”
“前一段时间一直不方便。不高兴了？想我了？”
“鬼才想你呢！不说看我，这么几个月都抽不出时间给我打过电话？”
“想过给你打电话，后来又放弃了。……还是见面再说吧。
“什么时候来？”
“时间说不很准确，大概两三个月后吧。算是专程为你。”
“撒谎了吧？为什么要那个时候才能来？怎么现在就告诉我？还说什么专程看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可没有说一句谎。你难道不欢迎我去投资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去吗？这还不算？”
“真的？你说要到我这里来投资？你在滨海不是干得很好吗？怎么不想干了？”
“具体情况不便说。这边的事情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才能了结，所以那时候才能去。现在提前告诉你就是想让你为我做些准备。不过在我去之前我会派我的助手去和你接洽，具体办理有关时宜。你可要好好接待啊。”
“是不是一位漂亮的女秘书？”
“是女的，但不漂亮。不是秘书，到时候就是我的副手。”
“好啊。你能来我这里投资实在太好了。我一定大力支持，让你把公司办好办大。”
“当然了。我不仅要把映荷的公司办好办大，还有办好办大我的华宇，还要把震宇买回来！”
“好啊！我一定大力支持你。要是菲菲在天之灵知道了，一定非常满意了！”
“也算是了却她的一个心愿吧。”
接着我又问了一些关于她的情况。
晚上，我拨通了给彬彬的电话，告诉他我很想他，告诉她这个学期一结束我就会把他接到我的身边。彬彬很高兴。过了一会儿，彬彬却哭了起来，说他梦见妈妈了，想妈妈，想我。听了他的话，我也有些难过，答应一个月之内就去看他，也许不到一个月。
给彬彬的电话一打完，叶子的短信到了，说给我打电话却占线，只好发短信。她已经到学校了，是坐爸爸的车到的。我知道她是给我报平安，怕我担心，便问她晕车没有。她说没有晕车，上车前吃药了。但是有些累，想早些休息，第二天还有课。我便回信让她好好休息。
接着我给小李打电话，问了一下华宇的情况，说我想提1000—1500万去映荷办厂，问有没有问题。他问我什么时候要，我说可能两三个月后，他说他一定安排好。
此后的日子里。叶子偶尔会给我打电话，发短信，问我的情况，汇报她的情况。不是太亲密，但也有如和煦的清风，让人心情舒畅。
随着时间进入6月初夏，天气燥热起来。我向盛总申请到南海去考察，我说我会把公司的事务交给小祁，盛总答应了。
向小祁交代完工作后，我动身去南海。小祁为我送行。
74 在南海的第三天，突然接到盛总的电话，说东海出事了，我们公司一艘货船在驶进港口时突然沉没了。我答应终止考察马上回去。
一回到东海，我立即听取了小祁对情况的汇报。
小祁显得很伤心，说辜负了我的期望，表示愿意接受任何处罚。我问报告给盛总没有，她说也给了一份。
集团公司召开专题会议讨论事故的处理。我代表东海港务向全体董事做了事故调查报告，建议撤销祁亚芬的职务，并开除出公司，同时建议公司给我处分。盛总说处分一下小祁就行了，不必撤职与开除，对我就不必处分了，因为我不在家。我坚持我的意见，说事故损失非常严重，所以一定要按照集团的管理制度严肃处理。如果这次不严肃处理，以后发生类似的事件就不好处理了。虽然祁亚芬工作能力很强，但在这件事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撤职开除；我也负有领导责任，处分也是应该的，建议降低我的月薪3000元。盛总和全体董事对我严格要求自己和属下的做法给予高度评价，并接受了我的意见。
会议一结束，我立即把情况向小祁做了通报。我和小祁对计划第一步的顺利进行很满意。我让她立即做好准备，马上去映荷，一到映荷就去找晓芸，并交待了有关情况。
小祁很快到了映荷，我让她先玩几天，多了解一下有关情况。
小祁走后，盛总让我挑选一位助理，我坚持要由他自己决定。于是，他从另一个公司委派了一位叫陈达的做东海港务的副经理协助我。
陈达到任后，我把工作向他做了介绍，而他很快也熟悉了业务。半个月后，我开始逐步把许多事情交给他去管理。这时，我向盛总请假去长洲看彬彬，他没有理由不批准。
好久没有见面了，尤其是平平已经不在，所以我和彬彬父子见面时都很激动，彬彬抱着我哭了，我也流出了眼泪。因为临近期末考试，不能带他玩，答应暑假一到就让他外婆把他送到滨海去。由于公司的事情也很多，所以我呆了两天就返回了滨海。
一周后，彬彬打来电话说考试结束了，我让他和外婆立即过来。
由于公司业务忙，我没有多少时间陪彬彬玩。所以平平她妈就被我留在滨海带彬彬。
叶子也打来电话，说放暑假了想到滨海来玩。我想在这个时候不是很方便。一来处在我的计划实施的关键阶段，如果她来了很难不让她知道；二来平平的妈妈和彬彬在这里她来也不是很好。我只把后者告诉了她，并答应稍后就让彬彬他外婆带他去华西，那时再请她过来玩。叶子很理解，答应了。挂机前叶子突然说这些日子很想我，蛮想见我。我说我也很想她，好在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小祁到映荷半个月了。她说晓芸建议我们做房地产，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如果做房地产，投资太大，恐怕力所不及。她说晓芸答应帮我们弄贷款。我就让她先做些前期工作，等我去了再说。她便问我这边的情况怎样。我说现在还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不过总会有的。她就催我尽快过去，呆得越久就越危险。我说我会尽快找到机会的。
我想是应该尽快从东海港务脱身了。
东海港务的发展非常顺利。在向盛总汇报工作时，我多次指出陈达工作能力很强，功不可没，足以承担重任。
在东海港务今后的发展规划上我和盛总却发生了分歧。在一次经理会议上，我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谁也不肯相让，而陈达责支持盛总的设想。于是，我借机提出了辞职申请，并建议由陈达接任。盛总对我的决定很吃惊，试图挽留我，我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我无法在公司继续工作下去。可能因为一方面我和他意见不一致，而且在会上和他公开争执让他很恼火，另一方面对不接受他的挽留执意辞职很生气，而且即使我辞职了公司也有合适的人管理，就接受了我的辞呈。
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庆幸自己终于及时离开了可能招致要么杀身之祸要么者牢狱之灾的是非之地。这些日子，我甚至随时都在担忧走私的事情会被海关发现把我牵连进去。现在我终于解脱了。
我把消息告诉了小祁，她为我们先后顺利脱身而庆贺；我也告诉晓芸我已经辞职了，马上可以过去了，我会把彬彬也带过去。但是我并没有把内幕告诉她，也指示小祁千万不要说。晓芸说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她到机场来接我。我说她的话靠不住，我也就不指望了。
我也把辞职去映荷的事告诉了叶子。她很不解，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呆在滨海，说她很喜欢大海，还等着我请她去玩呢。我说有些情况现在一时说不清楚，以后见面了慢慢告诉她。如果她想看大海，只要她有时间，我随时可以陪她玩。
我很快和陈达办好了交接手续。
到达映荷那天，也就是辞职后的第3天是8月15日。登机前给晓芸、小祁打电话。晓芸说她正在县里调查，第二天才能回。我就打趣道，“说了你不能接我，真是不能。那我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等你回来接见了。”
晓芸也笑着骂道：“别耍贫嘴了，晚上要是寂寞就去活动一下。你也可以找小祁陪你啊。”
“要说寂寞我一直很寂寞啊，也不在乎今天一个晚上。至于小祁，自然不能陪我。”
“为什么呀？”
“怕你吃醋啊。要是你心疼我，明天你来安慰我。”话一说完我有些后悔，觉得玩笑过了头。
晓芸很久没有回答。让我更加后悔自己的玩笑话。只好自己接着说：“我马上要登机了，不多说了。”
“好的，明天到了映荷再和我联系。”
挂掉电话，我一直想着自己刚才的话。晓芸是不是以为我要和她再续前缘？我是无意中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吗？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愿望啊。在飞机上，我还在想着这件事。也不知道她怎么看我。我还没有告诉她平平去世的事，她肯定以为我想占她便宜了。真该死！不过，如果她知道平平已经去世了，会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和她重聚呢？她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呢？
突然我又想起叶子。在我心里，叶子似乎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可是我还爱她吗？她还爱我吗？现在虽然说大学生已经可以结婚了，就算我们可以相爱，可我们毕竟在生活阅历上和年龄上有太多的差距，她家里能不能接受，我们在一起会不会幸福都是未知数。比较起来，和晓芸可能更现实一些。
可是我和晓芸能走到一起吗？假如叶子爱我，这对她又是怎样的打击呢？
小祁听说我要到了，满心欢喜，说马上去机场接我。
一走出机场立即看见了小祁，小祁也看见了我。小祁显得很快活，说：“你终于来了，我也就放心了，从此我们可以好好开创我们的事业了。”
“只是委屈你了，把你弄到这里来。心里没有怨恨我吧？”
“峰哥，看你说的什么话？你这是在帮我，我还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怎么会怨恨你啊。以后我一定努力工作，做好你的助手，帮你把你的公司做好。”
“谢谢你，非常感谢，亚芬。”
“哎呀，你客气什么呀？我也希望自己能大显身手好好在你面前展示一番呢。”
“好啊，我等着瞧！”
75 给晓芸打电话告诉她我已经到了，她说第二天下午才能回来，怠慢我了。不过我正好和小祁好好亲热一番。我知道她在开玩笑，看来对我出发前的话她也不再认真了。可是，突然我又觉得她是不是还是以为我和小祁有特殊的关系，她在暗示什么有一种醋意在里面？看来我应该找机会说清楚。
突然想起郑院长来，要不要和她联系一下呢？虽然马院长给我带来了大麻烦，毕竟不是她。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好久没有联系，以后在映荷开展业务，少不了有麻烦她的时候。这样想着，就给她打了电话。
听说我来了，郑院长很高兴，问我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说了宾馆的名字，约她出来吃饭。她说既然我是客人当然一个她请我。“也不必去别的地方，我们学校刚开业不久的莲韵美食城，很有品位，菜也做得不错。”
我笑道：“不去你们定点的地方了？”
“不去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派我的司机去接你吧，来了，吃过了，保证你满意，以后还想来。”
郑院长的司机把我接到了美食城，服务员把我带到银莲厅。一进门，立即给人一种高雅别致的感觉，墙壁上贴着中华书法墙纸，一边一幅国画，装饰着古代宫灯，再放着红木餐桌、靠背椅和沙发、茶几，整个房间给人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而且充满了文化气息，让人豁然开朗。沙发的一端坐着郑院长。
一看见我，郑院长立即站了起来，说：“环境还不错吧。”
“相当不错！”我赞叹道。
“呆会你品过我们的菜肴就会流连忘返了。”
“以后多的就是机会，滨海的工作我辞掉了，以后我就在映荷呆下去。”
郑院长高兴起来，说：“那太好了，你终于来了，那更应该欢迎你了。”
“是啊，以后我经常来，而且把客人都往这里带。”
“其实我们这里也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学校的客太多了，来的都是上级、兄弟院校和得罪不起的地方官员。去外面费用太高，所以我们想了这么个点子。你要把客人带到这么个有档次的地方来，费用也不贵，客人一定很满意。”
菜肴果然不错，有特色，味道也很好。
席间郑院长问起我想做什么，我说我也是三年多没来了，对映荷的发展形势不清楚，正想请教呢。郑院长便把这两年映荷的发展情况做了简单的介绍。看得出她对谢书记和齐市长的政绩还很满意。我对她的介绍表示感谢，说打算这两天见见他们，也亲自出去看看。
接着，我问起她学校的情况，后来话题聊到了家庭生活。原来她还是独身，让我感觉现在有成就的30多岁的独身女人真的好多。各人都有自己的原因和意愿，也许是这样的社会的产物吧。我不便说平平去世的事，不想让自己的不幸破坏他人的情绪。
临别时，郑院长说希望我在映荷能找到展示我经营才能的舞台，在事业上有新的突破。我对她表示感谢，也希望她的学校越办越好，培养更多优秀人才。这些虽然是套话，表达的却是我们真诚的愿望。
晓芸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房间躺在床上看电视，看的就是若冰的小说《阴雨连绵时》改变的电视剧。以前我也看过由若冰的小说《风雪夜归人》改变的电视剧，感觉《阴雨连绵时》要拍得更好。虽然演员大多名不见经传，但更加质朴地反映了现实生活中人们的情感和事业上的追求和无奈。
晓芸说她要到宾馆来看我，我便起了床，把房间收拾了一下，然后洗脸刮胡子。做完这些后就坐在沙发上等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晓芸是4点半左右到的。有将近一年不见了吧？晓芸显得很兴奋，把我的情绪也带动起来，感觉不再紧张，而是有些激动，似乎期待了很久。
“这些日子，你怎么过的，我一直在牵挂着你，没有你的消息，我好担忧。你快告诉我好不好？”晓芸显得很急迫。
这一段时间，尤其是平平走后，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过我的生活经历，倾诉过感情的变故，如今晓芸问起，我不由得想起了生活中一个个片断，就把那回与晓芸在华西分别后，平平去南湖，公司的研发计划失败，接着我去滨海，后来平平遇难以及发现东海港务的问题小祁和我设计先后逃脱的整个过程一一诉说起来。说完这些，我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心情格外沉重起来。可想到自己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诉说，有一个人愿意倾听自己的诉说，又有一种被关心的温暖。
在听我的叙述的过程中，晓芸一直沉默着，显得很伤感。听完我的叙述，她深情地说：“峰，想不到这些年你受了这么多磨难，让我真的好难受。对你夫人的不幸去世我深表哀悼。当初你怎么不把你她去世消息告诉我呢？”
“那时心情一直很难过，所以平平的事情我没有告诉任何朋友，再加上那么也不熟悉。”
“凌峰，你这样想就错了，你这是把我当外人。唉，也真难为你了。”
“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现在心情也好多了。去滨海前我把华西的公司交给他人管理去了，现在我可以一心一意在映荷创业了。你可要多关照老同学啊。”
“早就邀请你过来，结果你一直没有机会。现在你来了，我一定要好好帮你。其实小祁一来，我就已经在帮你们了。资金不够的话我帮你跑贷款。”
“晓芸，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
“峰，你不要这么说。以前我欠你的，对不起你。现在，我只是想做些弥补。如果我当初不离开你，这些年你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我也不会让你受苦的。”
晓芸的话让我非常感动。“谢谢你，晓芸。不过你千万不要说对不起我的话。你没有错，我也不怪你了。如果你肯帮我的忙，我会非常感激你的。”
“现在房地产市场很牛，你投资房地产吧。资金不够我帮你贷款，批土地我帮你想办法。批到一块地，稍做开发，转手就是好几倍的利润。”
“你这样做合适吗？这会不会害了你？”我担忧道。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傻让别人抓住把柄的。以前你和菲菲帮了我的大忙，现在也是我回报的时候了。菲菲不在了，我只能向你一个人回报。现在只要想起菲菲，我就异常难过。”
“晓芸，你为什么要说回报呢？你怎么这么看朋友？好像我们当初帮你是为了回报一样。”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个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不能回报他人的好处，我就无法安宁。其实，朋友就是相互帮助，所以不要忌讳‘回报’二字。现在你有困难我自然有责任帮你。何况并不需要我费多大的力气。能有机会回报你，我真的很满意。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我无法拒绝晓芸的好意，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自己曾经的恋人，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出神地凝视着她，她那美丽的面庞和略带忧伤的眼神。其实，这些年她何尝不是过得很不如意？可是我没有也不能给她任何关心。
“你为什么这样看我？你发什么呆？”晓芸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问。
我好想问：“芸，你还爱我吗？”我好想说：“芸，我爱你！”可是，我只是嘴角蠕动了一下，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因为，此刻，我想起了她，——叶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