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就放弃她?

[日期:2005-11-22 14:28:20] [字体: ]
    尘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地方遇见珠。
    这一别就是5年了。虽然尘和珠在同一个城市,可是尘从来就没有去找过珠,而珠自然也不会去找尘。其实,尘不是不想找珠,是不敢。早些年,刚刚分手,双方可以说是伤痕累累,尘怕这样的见面只会加重双方的伤痛,而且也担心珠不愿意见他;后来呢,则是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不如意,太潦倒,感觉无脸去见珠,怕她问起自己不知道怎么说。在心里,尘总是忘不了珠,很希望在一个偶然的机会能遇上她,哪怕就看一眼。其实,尘几乎每周都要从珠单位门前的街道经过,他总是希望突然看见珠出现。可是,几年来竟然一次这样的奇遇都没有。如果说,刚分手时,尘还是感到非常痛苦,悔恨当初没有好好爱珠,以至失去她,在内心里对珠也有些怨恨的话,后来想起过去的那些日子,想起那样的经历,却不再感觉那么痛苦,反而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和甜蜜的滋味,就是那些苦涩的往事,也能咀嚼出甜甜的味道来。是啊,一生中能遇上一个自己那么爱也爱过自己的人,而且双方彼此真诚地付出,能留下那么深刻的记忆和怀想,难道不美好,不值得珍惜吗?虽然当初是痛苦多于快乐,快乐之后是深深的痛苦,可是那正是说明了双方爱的真和爱的深啊!是啊,能遇上一个这样的人,能让他如此投入地爱,如此深刻地改变自己的生活,恐怕是许多人都一生都不会有的珍贵的经历和永恒的记念吧?尘有理由感到幸福和满足。
现在,突然间却相遇了,所以,尘是感到非常的惊喜,也非常地兴奋。
    珠几乎没有什么变化。那样子,就像5年前一样,只是头发更长了,发梢染成了金黄色。皮肤依旧那么白皙娇嫩,眼睛依旧那么清澈晶莹,那一笑,依旧是阳光灿烂令人陶醉。看得出这些年她心态很好,生活也不错。想到这里,尘更高兴了。以前偶尔听人说起,她嫁的男人并不出色,虽然比自己小了好几岁,可其他方面并不出众。不过自己这几年不也是很失意吗?如果和珠在一起,也让她自豪不起来。看珠现在的情形,可知道先前的传言的不真实和自己的担心的多余了。
    珠的能言善辩是当年尘领教过的,5年后还是这样,看来她的性格也没有变,更是让尘有如回到了当初的岁月。她微笑着说,今天真的是好巧啊,显得那么轻松自如,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流逝和生活磨难的印记。这让尘在高兴之余有有些伤感,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珠的问题,也不知道问什么,就开始看表。是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便对珠说我们一起吃饭吧?你方便吗?珠说方便,他们便一起叫了的士。尘说带她去银城美食广场。
    珠准备去开前门,坐在司机旁边。尘慌忙拉住她的衣服,一边用另一只手去开门,说坐后面吧,给我一次为你效劳的机会。珠便听从了,从后面的门上了车,尘随后也钻了进去,坐在旁边。后面的位置是3人座,尘却往珠身边移了移,好挨着珠,珠也没有什么反应。于是尘把左手从背后绕过去放在座位后背,然后慢慢滑落下来,放在珠的腰部。珠马上伸出左手去推,尘却抓紧了珠的手。珠开始挣扎,尘便放开珠的手,把左手还是放在珠的腰部。珠不再推他的手,只是说这么宽的位置你不会坐开点?让它浪费掉岂不可惜?
    到了吃饭的位置,尘让珠点菜,珠却要尘点,尘就叫了个羊肉火锅。接着,尘说拿两瓶啤酒吧?珠说我只喝一点点,多的都给你。尘问怎么了?记得当年你还是很能喝酒的。有一会我叫了两瓶一人一瓶喝完了,你又一人叫了一瓶。珠说我已经很久没有喝酒了。尘习惯性地给自己倒酒,珠也拿起自己的那瓶准备给尘倒,让尘突然想起当年也总是珠给自己倒酒,而且用开水把碗筷泡泡,给自己夹菜、盛饭。不过这次他还是坚持要自己倒酒。
    酒一喝,尘的话也就多起来了,说见到珠自己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感觉幸福,并回顾着当年愉快的往事,说那是多么美好的经历,自己是多么感激她,唯一的遗憾是自己当年对她的伤害,如今表示深深的道歉,只是再也没有机会弥补,说这些年真的是很想她很想见她,只是自己过得不如意不顺心所以一直不敢去找她,怕面对她,今天能见面真的好高兴。珠就微笑着听着。这时,尘突然想起春节时收到了一张匿名贺年片,看字迹和意思应该是她的,便问珠是不是有这么回事。珠依旧是那熟悉的笑,说好像有这么回事吧?尘知道这也是珠说话的一向的风格,便说当初每年过年和你过生日我都寄明信片,今年我不给你寄了你倒给我寄了。接下来,气氛活跃了许多,他们还开起了玩笑。尘说你这样出来先生不会找你吗?珠说他从来不管我,除非突然想起我来了。尘笑了,说,珠还是当年那么油嘴滑舌,怕不怕回去晚了跪搓板呀?珠也笑了,说还不知道谁跪搓板呢?不过现在你肯定没有搓板跪,因为现在都不用搓板了,用洗衣机,也许会把你放进洗衣机里绞绞吧。说完她笑得更开心了,惹得尘大笑起来,说,呵呵,放洗衣机里绞?倒是挺有意思的。此后,珠出去接了一次电话,收到了一次短信。尘问是不是他的电话。珠说不是的。尘问那怎么要出去接?珠说里面信号不好;尘问短信是他的吗?珠笑着反问,如果是他找我难道不会直接打电话却要发短信?你找她肯定也是打电话不发短信吧?是女同事,女孩有话说才发短信。尘默然了,因为自己是习惯发短信而不是打电话。
    不早了,尘想珠还是应该回去了,便建议下了桌。珠说我送你一下吧?尘说我们一起走走吧。珠没有做声,便陪着尘走。走了一会儿,珠突然问,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尘早就想着这样的问题珠肯定会问,而自己也很想知道珠过得怎样。可是,珠一问出来,尘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家庭不幸福,工作也不如意,说了又能怎样,不如不说罢。于是回答,这样吧,我不问你这些年过得怎样,你也不要问我。尘想这已经足以表达自己境遇的不乐观了,可是珠会不会以为自己不关心她的境遇,或者根本不感兴趣呢?其实尘是非常想知道,也非常希望她过得好的,而且觉得她也应该过得很好,相比自己的境况,更不应该把自己的不顺利告诉她了。这时珠立即回答了:好的。这样的回答却让尘不知道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失望甚至不满,尘便没有了话。过了一会,还是珠先开口: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几年后,几十年后,甚至还是下辈子。这样的话突然让尘感动起来,又带来了无限的伤感,他想珠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因为吃饭的时候自己说了想见她却不敢找她呢?便动情地说:这些年,我一直想着你,一直希望见你,当你的面说那三个字:我爱你。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不过,如果上天同情我,今生还有机会和你在一起,哪怕是80岁了,哪怕第二天要死能在今天和你走到一起,我仍然非常满足。珠也伤感起来,说那不是太残忍了?尘坚决地说:不,如果真的能那样,我就知足了,一定很幸福。(后来,想起这些,尘发现自己也许并没有真正领会珠的意思,可是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也说不清楚。)沉默了片刻,尘接着说,如果这辈子没有机会,我希望有下辈子,不过哪里会有下辈子啊!于是又伤感起来。珠却笑了,说下辈子我变猪。尘便有些不解,却也没有多想,说下辈子我也变猪吧。
    尘很想知道珠的电话号码,珠却说那不是自己的电话。这让尘很不高兴。本来他想送送她的,心想也不必送了,就和珠道了再见。珠知道尘生气了,说她要送送他,尘坚决不让,独自快速往前走了。尘不明白为什么珠不肯告诉自己电话,本来很开心的见面却又是这样一个不愉快的结局。
    这次的偶遇也结束了,尘的心却无法平静。也许自己是太冲动了。珠不说自然有自己的理由的,也许她很为难?自己这样的态度一定也让珠非常失望非常难过了。尘突然觉得也许珠今天有这样的好心情,是不是因为看见自己了?见面时她显得那么快活,接着愉快地接受自己吃饭的邀请,又默许自己把手放在她的腰部,还开心地说那些风趣的话……可是,最终——唉,自己还是这样不理解她。尘就想,当初要是自己能多为她想想,也许两个人还是有机会的,也不会又后来的分手,而且是这么痛苦的分手!自己竟然还动手打了她!想到这里,尘心疼不已。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现在已经不再感到痛苦。当年的爱恋,留给自己的是美好的记忆和珍贵的记念,真的很好,实在很难得。这样也好啊!突然又一想,假如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一起生活分歧在所难免。按自己的性格和行事的方式,一旦双方有大的争执,在有了当年的伤害后,那对双方又该是怎样的伤害,又会多么痛苦呢?如果真的不得不分开,又将是多么的残忍,多么的不幸呢?那样,就连现在美好的记忆都没有了,哪里还会有今天别后重逢的幸福呢?也许这印证了一句真理:爱她就放弃她!这样一想,尘便觉得也许她当初的离开是最好的选择,避免了这样可能的悲剧而且留下了美好的回忆,也才有现在的幸福和开心的感觉。也许自己不应该再存什么幻想了,就把她留在心里吧!自己其他的任何想法做法也许都是她不能接受的,也会是对自己和他人的伤害。而尘,真的不愿意再去伤害她,也怕自己受不了这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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