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个春天开始:21-30

[日期:2006-07-01 11:30:36] [字体: ]
21

    气氛有些僵。我不好再表白什么,也许点到就行。可我又不想中断刚才的话题,想了想,于是说:“小也,你的大眼睛很迷人,像一泓清泉荡人心魄。”
    小也大笑:“不是啦。我眼大无神,哈哈。” 
    气氛马上轻松起来。我真诚地说:“真的,很有神啊。你现在过得好吗?” 
    “一般吧。不好不坏。”
    “不坏就是好。”
    “哈哈。”
    “以前你是短头发。你还是现在这样长头发比较可爱,比较迷人。”
    “嗯,我头发老不长。”
    “那你不要剪了。”
    “一直在剪。到一定程度就想去理发店修理一下。”
    “为什么呀。要扬长避短,多展示自己美的一面。”
    “哈哈,没关系,我这样也挺好。” 
    “那行。不要因为我说怎么好就受影响,自己喜欢才最重要,自己开心就最好。”
    “喜欢我的人,不会因为我的头发是长还是短而多喜欢我一分或者少喜欢一分的,我不喜欢的人,我也不愿意去吸引他们。”
    “当然你不必吸引我了。”
    “我有个习惯,我只会在喜欢我的人当中去选一个我喜欢的人。所以我从来没有暗恋一个人的痛苦。”
    “那样会比较轻松些。选好没有?”
    “没呢。我原来选好了,又失去了,现在不知道谁是最好的呢。”
    “慢慢选。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离开你的。他会一直在那里等着你的挑选,就是没有选上也不会不喜欢你了。你说是不是,小也?”我是在暗示她暗指我自己的态度。
    “我也这么认为。”小也拿起手机看了看,接着说:“时间总是那么少,好在我们有的是机会,可以当面聊,也可以网上聊。今天只能说到这里了,我们下回再继续吧。这次活动真的给我了很多收获。谢谢你,郭老师。”
    “你还是叫我大哥好了。亲切些。”我说道。
    “好的。那你也不要叫我小也了。感觉太平淡。”小也说道。
    “那我叫你露露吧?”我试探着说。
    “好的。”小也说。
    “那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去叫司机,你稍等片刻。”说完我给司机打电话叫车。
    “没关系。和你说话我很喜欢。只是今天得早些回去,晚上还有些事情。” 小也说。
    “那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微笑着说。
    小也突然问道:“对了,省作协准备组织一个去革命圣地的采风活动,不知道你有兴趣参加不?” 
    “去哪里呢?”我反问道。
    “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大多数同志倾向去哪里。”小也说。
    我说道:“行。如果定下来了,是我没有去过的地方我就去。你应该去吧?”
    小也说:“到时候我肯定是领队,不管哪里我都得去。”
    既然她去我自然要去。便说道:“那就算上我吧。” 
    “不管哪里都去吗?”小也笑着问。
    我也笑了,说:“当然了,谁让领队是你呢。”
    “中,你就跟着我做我的保镖吧。”
    就在这时司机来了,我们只得道别。小也说希望早些在武汉见到我,我说一定会的,我想早日得到她的赠书呢,小也便说希望我的小说也尽快出来。我便笑问“情节还是按你说的处理吗?”小也笑道:“好啊。”
    思路定下来了,小说的写作就很顺利了。我继续以平均每天3—5千字的进度写着。
与此同时,我对露露(在心里,我已经这样称呼小也了。)的思恋也强烈起来。我感觉,在没有了彬的日子里,露露已经成了我最大的依赖与最后的希望了。其实,能和她在一起也是挺好的。只是,她说她迟早是要去西藏的,而我是不愿意去那里的。也就是说,我们是没有开始就已经看到了不幸的结局,那么又何必开始呢?只是,如今露露已经是我的心的唯一的寄托了,冒险一回也是值得的,也许用爱可以把她挽留住呢。
    我决定专心追求露露不再在意彬了。也许她终究不属于我,也是我们的那段交往已经随风而去,不会留下一点痕迹。
    这时关于杂志改版和聘请敏兼职图片编辑的事情编辑部正式确定了下来,不久新闻出版部门的批示也下来了,批准改版从第四期正式开始。我把编辑部的意见告诉了敏,要求敏尽快组织图片。敏说这不难,她手上有现成的好图片,她让我们这期发改版预告,在预告里把征集图片的事情说一下,我说预告肯定要发,但征集图片的启事最好由她单独写,详细一点。敏同意了,问我这期杂志什么时候出版,我说出版日期是8月1号,我们是双月刊,但所有工作要在7月20日前完成付印,现在不到10天了,希望她尽早过来。敏说周末她就带着启事和编辑好的图片过来。周末就是3天后,也就是18号。我问她紧张不?她说是有些紧张,最近工作忙,但她会加班做图片,不会影响杂志的正常出版的,我说那就让她辛苦了,到时候我会亲自给她颁发聘书。
想到敏快要来了,我们终于在相识4个多月后要见面了,心里非常激动。我原来还以为我们不会见面的,我也希望着能见面。没想到我们真的能见面,而且就在3天之后。
    敏也显得很高兴,不像上次有些犹豫。敏说她两年前也是来过东楚的,参加一个财会系统的会议,不知道现在城市面貌有些什么变化。我说当然有了,起码原来我不在,现在有了我,而且我会亲自接待她,给她发聘书。
    敏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神气?你是不是认为我应该受宠若惊呀?我才不稀罕你呢?”
    我知道她是开玩笑,便笑着说:“你不稀罕我我稀罕你啊。你终于要来了,我终于可以看见你了,我受宠若惊呢,我会以能和你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说话为荣,更以能亲自为你颁发聘书,和你握手而激动万分呢。我想和你握过手后我肯定一个月都不想洗手,要天天闻你的手留给我的余香呢。”
    “看把你得意的!到时候你别生我的气就好。不过,我现在提醒你,我和你见面不是因为想看你,不是因为我对我们的关系的态度有了什么改变,是为了工作,是因为我的兴趣。别到时候受了委屈怪罪我,我可不承担任何责任的。”敏半认真半玩笑地说。
    “瞧你说哪里去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会自讨没趣。行,我期待着你的到来。”
    “好,见面再说吧。”
    也许是因为心里想着露露的吧,敏的态度并没有怎么影响我的心情。也许,和敏之间,我们只能这样了。
    吕导打电话说他们在杭州拍外景,快要封镜了,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去看拍摄。我想杂志马上要清样,就说月底过去看看。吕导让我把时间确定下来提前通知她,我说好。
    这时候,露露来电话了,问我小说写得怎样了,是不是忙于写小说而没有时间上网聊天。我说小说的写作在缓慢地进行着,虽然小说的主人公有生活的原型,但许多未来的情节还是要虚构,这些情节的设计受多方面的影响,快不了。好在我也不急。她问我现在有没有写到她失忆的时候。我说还早着呢,得让我好好爱她一段时间。露露就问我现在能不能把写好的部分给她看,想看看我是怎么爱她的。我说小说还没有完,有些可能以后还得修改,所以不能给她看。露露便问会不会我到时候突然不想爱她了,所以用不着她失忆。我说那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我不会喜欢别的女孩了,问她为什么这样问。露露问我现在方便上网不,不如网上说。我说好。
    打开电脑,露露已经说话了。“你在小说的开头就把结尾写了,你最后和别人在一起了。后来,你说你更喜欢我,所以,才决定在小说里写爱我,我估计是你和那个女孩的关系出了些问题。也许你们关系会好起来,那时候你就会爱上她,不要我了。所以才说用不着写我失忆了。”
我马上回道:“不行,我还是要爱你,还是要让你失忆的。至于那个女孩也只能存在小说里,现实里不可能和我一起了。”
    “这么说你们还是没有和好?我为你们感到惋惜。不过,我想知道你现在的喜欢我是不是因为失去了她,你内心感到孤独,要寻找一份感情来填补空虚。也许你并非真的喜欢我。”
    “我得承认最初可能有她的因素。但是我真的觉得你应该是我喜欢的适合我的女孩。在小说里,我会好好爱你,但现实中,就像你说的,我可能无法不计后果。”
    “你是说你老婆吗?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不好?你不能好好爱她?”
    “她从来没有爱过我。”
    “可是你和她结婚了。”
    “是的,那时候我也是为了躲避我不喜欢的一个女人。当时,我是喜欢我老婆的,我以为她也喜欢我。可是,我后来才知道她那时候失恋了。我们交往一段时间后她突然告诉我,说不愿意和我结婚。但是,那时候我太喜欢她了。后来,我们还是结婚了。结婚后我才发现她并不爱我,而且总是伤害我。你说我还能对她存有爱心吗?”
    “她不应该答应和你结婚的。不过,她也许是无法勉强自己爱你吧。那你们为什么不离婚?”
    “会的,我想。她也这么说。只是现在孩子还小。”
    “为了孩子,却要牺牲两个成人的幸福。”
    “其实这样的家庭也并非只有我们。”我想到了敏。她不也是这样吗?
    “所以你就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小说里她叫什么名字?”
    “冰莲。”
    “那我呢?你呢?”
    “我叫桑成,你叫依然。”
    “你还是叫我路灯吧。”
    “好,很有个性的名字。我喜欢的女孩应该是这样的名字。”我回答道。
    露露沉默了一会,说:“惠成,谢谢你对我的喜欢。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们的喜欢可能没有结果。小说里你这样安排了,现实中恐怕也同样不会在一起。”
    “为什么?因为你不爱我?或者你认为我的喜欢不是爱?”我惊问。
    “不全是。我说了,我的心已经属于西藏了,我迟早会走的,没有什么可以留住我。哪怕是我爱的人还是爱我的人。我可以在西藏的时候心里还爱着他,但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而你,身边需要一个人来关心你,温暖你。”露露说道。
    听了露露的话,我默然了心里非常难过。她心里是不是也难过呢?我明白我是留不住露露了。那么,为什么要开始一段注定没有结局的爱呢?

22

    见我半天没有回答,露露说道:大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明白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我不能做你的情人,也不会做任何人的情人。而且你也有自己的妻子,我也不能嫁给你。但是,这并不影响我们做朋友,有那么一点特殊的朋友。希望你尽早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爱。好了,我们不说这个,有些事情可能面对面交流比较好。我想告诉一件事,省文联的采风活动安排去延安,初步定在7月25日,不知道你有时间没有,如果能去最好了。” 
    25号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敏就在这两天来,到20号杂志也付印了,我便回答“可以”。
    “好。这期间如果有空来武汉玩吧,就算出来散散心。我知道你心情一定不怎么好,还要写小说。没有好心情就不会有灵感,小说也不会写得很顺利,还会影响到小说里情节的安排和你的词句表达。”露露说。
    露露的理解让我心里很欢悦,于是说:“露露,谢谢你。这些天杂志正是定稿期,而且涉及到杂志的改版,所以我可能走不了。稍后有空我一定去看你,和你好好聊聊。和你聊天我总是很开心。”
    “怎么,杂志怎么改版?”露露问。
    我便把杂志增加图片彩色插页,图片编辑要过来审稿的事告诉了她。
    露露立即回了话,说:“这样好啊,我也喜欢。你说得图片编辑敏是谁呀?”
    “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敏,上一期《东楚文艺》上散文《碎片》的作者啊。”
    “我说呢,怎么《碎片》的意境那么美,感觉她应该会摄影或者画画。我喜欢那篇散文,她很有实力,你要好好培养啊。你还答应介绍我们认识呢。”
    “她的文字也是我喜欢的,最喜欢的就是文章中那种带着深深的忧伤的美,那意境、那文字都是我欣赏的。可是,她不肯再给我供稿了。”
    “为什么?你把她也得罪了?”
    “哪里敢啊?她说她的文字大多只是内心的独白,不想说与别人听,别人也难以理解。”
    “那倒也是。不过你可以鼓励她写那种比较大众化一点的感情和体会。以她那样的文字,一定很受欢迎。”
    “这个容我以后慢慢说服她。让我欣赏的是,她不仅文章写得好,还是位摄影家呢。虽然她不肯给我们写文章,却答应做我们的图片编辑。而且,改版加图片插页的想法还是她提出来的,同时还答应给我们做图片编辑。所以我很高兴了,暂时不想提文章的事情,怕惹她不高兴,影响我们的合作。”
    小也说:“那你有机会一定介绍我和敏认识认识啊。也许我们会会谈得来呢。”
    这时,办公室主任许主任打电话过来了,说刘主席找我,就在接待室。我便说道:“好的。我有点事情先下了。”
    “那你下吧,我去下军棋了。”小也说道。
    刘主席和我说的是露露走后留下的文联副主席的空缺。马上文联开会要补选副主席,而且他也快要退了,希望我现在能接任副主席,等他退下来后他会推荐我担任主席。他说本来按我的水平早应该是副主席了,但当时没有空缺,所以现在的位置是非我莫属了。我表示感谢,但我不愿意马上接受下来,以便让他感觉我迫不及待的样子,显得我太自以为是。他就开始做我工作,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希望我能多帮帮他,这样我便不好再推脱了。
    接着当然是请刘主席吃饭,许主任问其他几位副主编去不去。我说去吧,都去。
    吃完饭,有人提议唱歌去,大家都把眼睛盯着我。刘主席在,我不便拒绝,当然只好答应。
    刘主席很高兴,提议去圣地亚哥,就是上回和野夫一起去的那个舞厅。我不由得想起那个王铭来。虽然上次走的时候我想我再也不会来这里,可鬼使神差又来了。她会在吗?我能看到她吗?她会认识我吗?
    我们一行5个人,刘主席、我、许主任,两位副主编野夫和刘芳。因为人多,刘副主编又是女士,所以就没有叫小姐。倒是刘芳主动说话了:“郭主编,怎么不找几个小姐来陪舞?我一个人没有分身之术可陪不过来。许主任,你帮刘主席和郭主编叫两个小姐过来,我陪刘主席,你自己也叫一个。”
    “地方这么小,……”许主任犹豫道。
    “你就不会再要间房!”刘副主编批评道。
    刘主席插话说:“要不这样,我就不要叫了,刘主编陪我唱唱歌,给郭主编、野夫一人叫一个。”
    野夫忙说:“这样好,这样好。”
    刘主编没有异议,我想这样也好。
    许主任应声出去,不一会老板走过来,说给我们又开了间房。我和野夫就跟了出来。老板问我们要不要小姐,野夫说稍等一会,需要的时候我叫你。老板便出去了。
    一坐定,野夫就问我想不想要上次那个妞。我说“哪个都行。而且我又不知道上次那个女孩叫什么,怎么找她。”
    野夫对我的回答很吃惊,问:“你就没有问她叫什么名字吗?”
    我也装作吃惊的样子,说:“问她名字做什么?就是问了也是假名字。”
    “虽然是假名,可这个名字应该是她在歌厅用的名字,不然老板怎么找她,客人怎么找她。这样吧,我一会把我上次那个女孩叫来,我问问她。”说完,野夫打起电话来。看来野夫和那女孩已经成了熟人了,在这中途一定找过她几次。
    野夫说话一点也不回避我,听他的意思是那女孩已经在上班了,他要她把那边的客人推了,说是有事马上过来。挂掉电话,他满意地笑了。看来那女孩答应了他,也证明他们关系不浅。
我突然想起许主任怎么不见了。野夫笑了,说许主任肯定安排好后自己去玩去了,怎么会和我们一起玩呢?我想也是的,就不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野夫叫那女孩就过来了。野夫果然向她打听起王铭来。女孩竟然还记得王铭,而且还有她的电话,拿起手机就打。
    听得出王铭也在上班,那女孩就说是一个喜欢她的客人,要她过来,听也女孩的话估计是王铭不肯来。我便说如果她没时间就算了吧。女孩就挂了电话说王铭走不开,让我下次来了找她,并把王铭的名字和电话告诉了我。我并没有记这个号码。
    野夫知道王铭来不了,就让那女孩去找老板叫小姐。我不想要,可是却不好拂野夫的好意。
    不一会,老板带来了几个女孩,我不由得拿王铭来比。虽然有的比王铭漂亮,我却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见我没有做声,女孩们自觉地走了。野夫就让老板再去叫。我说不必了。野夫就问我是不是对王小姐情有独钟。老板就问是哪个王小姐,野夫说是王铭。老板说:“那我把她叫来。”野夫说刚才打电话问过了,王小姐没空呢。老板问我是不是只要王铭,要么他给我再叫一个小姐?我说都不必了,就一个人唱唱歌吧。野夫说那哪能行呢?老板,你一定要找个靓一点的来。我说不用找了,我去刘主席那个玩吧。野夫马上制止了我,说:“你就不要去当那个灯泡了。你知道吗?他们是大学同学,还是老情人呢。”我想起刘副主编当时说要陪野夫唱歌,让我和刘主席一起的话,不觉暗自笑了。老板问我怎么办,我想了想,说:“你就先给王铭打电话,如果她很快能过来,我就等一会儿,如果不行你就再给我找一个吧。”老板应声出去了。野夫笑我果然是对王铭情有独钟。我没有辩解,我想没有必要,就是辩解他也不会相信,似乎反而成了此地无银。我倒不是什么情有独钟,因为她是第一个陪我唱歌的陌生女孩,便有了先入之见,而且她歌唱得也不错,感觉还可以。
    不一会,老板进来了,说王铭过会儿就来,如果我可以等就不再给我找了。不知道老板和王铭说了什么话,我想王铭是不是以为我是多次找过她而且很喜欢她的某个人所以就答应过来呢?我却觉得有些难为情,因为毕竟我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此时,野夫已经去里间跳舞去了,我伴着舞曲有一句没一句唱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感觉有人坐在我身边,说:“原来是帅哥啊。”
    我回头一看,原来王铭已经进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眼前的她似乎比我第一次看见她时显得漂亮些,心里也高兴起来,说:“你未必记得我?是不是你见了任何人都这么问候?”
    “才不是,我对你印象可深了。上一次你好像是第一次请小姐陪你唱歌,有些腼腆,也挺朴实的。不过我真是没有想到会是你。怎么,你还记得我?这么久不来看我。”
    “看你的人那么多,我来了你也不一定有时间陪我。”
    “我这不来了吗?以后你提前和我说就是了。”
    “我又不知道你电话。怎么提前和你说?”
    王铭“扑哧”一声笑了,说:“如果你想知道我的电话,还会没有办法?”
    “我不好问你。”我羞涩地说。
    “还用问吗?问了我也不会说。”王铭笑道。
    我不明白,问道:“为什么呀?”
    王铭甜甜地笑着,说:“如果你想知道自然有办法。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专门就为了找我?在家里不开心了,就想起我来了?”
    “朋友在里面跳舞呢。”我应道。
    王铭已经到电脑前去点歌了,首先点的是我上回唱的《梦驼铃》,接着是《两只蝴蝶》,然后就是刘若英的《一辈子的孤单》。
    虽然刚来时听陪野夫的女孩说了王铭的电话,我怕自己记不真切,就拿了王铭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把号码打在我的手机上。我怕王铭会回头看,感觉自己做贼一般,幸好她没有看。
    也许是第二次,双方已经熟悉了。王铭一点完歌就坐到我身边,拉了我的手听我唱歌。我突然有了一种依恋感。是因为彬的离去?还因为和敏没有可能的爱?和露露的不会有结果的爱?可她仅仅是位陪歌陪舞的小姐啊。我有些自责,可是并没有松开手。
    在唱《一辈子的孤单》时,王铭更是把温柔的身体靠在我怀里,让我感到心慌起来。
    唱完歌我们就在前厅跳舞。开始还是保持着标准的姿势,跳到第二支曲子,王铭就把双手抱住我的腰贴紧了我,我也不由得用双手去搂她的腰肢,王铭就贴得我更紧了,用她柔软的胸部压着我的胸部,腹部也紧紧贴在一起了。我不觉冲动起来,搂起她的衣服,双手贴在她的后背。
    王铭没有拒绝,我便去吻她的脸,她却迅速躲开了。这时,一曲也完了。王铭松开我,说:“坐坐吧。”于是我们一起走向沙发坐了下来。这时,野夫和陪他的女孩也出来了。野夫在我们对面坐了下来,女孩则出去了。
    “怎么样,我们走吧?”我对野夫说。“刘主编那边要不要打个电话,问他们要不要一起走?”
    “行,我们走吧。那边电话不必打了,他们肯定已经走了。”野夫说。看样子他玩得比较尽兴。
    王铭似乎有些不舍,说:“就走啊?”
    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所有客人都这样,我也没有过多理会她,只是说:“不早了。”
    走时,王铭把我们送到歌厅门口,说:“有空过来看我啊,别像这次这么久才来一回。”
    此时,我已经恢复了平静,感觉歌厅的生活并不是我需要的,想还是不来为好。只是我还得有必要的礼貌,哪怕是一位小姐,就回答道:“行。”

23

    敏是18日上午9点到杂志社的。因为是周末,办公室没有人,她来之前给我发了短信,我就在办公室候她。
    在等待敏的时候,我的心很激动,也很奇妙。一直期待着见到她,这种期待即将成为现实了。虽然以前见过她的照片,可是比较是定格的神情,不知道当她站在自己面前时会是怎样,又有怎样的言辞举止。
    当敏出现在我面前时,我还是很惊讶,好像不相信眼前的事实。倒是她,显得落落大方,问我怎么了?我这才回过神来,说有点不大敢相信,我竟然终于见到了她。敏就笑,说以前自己也不敢相信她会来见我。
    比起照片,敏显得有些疲倦,可能是刚下车的缘故吧,可那种优雅而带着忧伤的神情却是掩盖不了。
    从网络刹地走进现实,我们一时不知道如何适应这种转变,什么也没有说,就是盯着对方笑。那种新奇而美妙,还带着一丝迷惑的感觉,实在是无法言传。以至于我忘记了给她倒茶,倒是她提醒了我。
    倒过茶,我们好像才适应了网络到现实的过渡。她的话多了起来,我也不再惊讶,能自然应对了。我们的话题首先是我办公室的环境,接着是杂志社的人员,然后是杂志的历史与现状。她显得那么轻松自如,沉稳自信,言谈间那种优雅的表情,举手投足间的那份优雅的气质,比起照片自然真切和生动得多,也更让我喜爱。
    寒暄完,已经10点多了。敏说该工作了。我说:“不急,下午吧,你先去休息一下,房间都安排好了。”她说:“只下午来不及,现在就工作吧。我想先把我的编辑思想和这一期的图片选择与编排和你谈一下。”我说:“那好吧。”
    敏不愧于优秀的摄影师和图片鉴赏师,也肯定是天生的编辑家。对于她的编辑思想我自然师赞赏不已,而她对图片的分析、对图片的组合编排也让我听来受益匪浅。于是我们自然就谈得远了些,也就很快到了吃饭的时候。
    自然我把野夫、刘芳请过来了。吃过饭稍作休息,举行了一个简短的聘书颁发仪式。
仪式一结束,敏便开始了工作,在电脑上处理和编排图片,打印小样。
    在敏做图片编辑室这些工作的时候,我就在我的办公室审稿。大概过了3个多小时,敏请我去图片室看样。
    敏选的图片的质量很高,经过她的处理效果更好。图片的组合富有美感,编排也很有特色。所以彩页的效果从整体道细节都非常好,我不禁赞不绝口。敏让我提意见,我说的确说不出什么意见,除非她对我进行培训。敏说如果你没有意见就这样定版了。我说就终于定了吧。于是我给工作人员打电话,安排她送厂印刷。
    工作人员走后,敏一脸轻松与快乐,说:“本来担心你会提很多意见,对我的编辑思想、图片处理和编排设计都会有不同的想法,需要我费一番精力去修改,甚至可能还会发生争辩,担心今天都完不成,没想到你这个主编这么容易糊弄,让我这么轻松地就完成了任务。”
    我便开玩笑道:“这是第一次,让你多尝些甜头,免得你太受打击,不敢来了,或者放不开手脚,放不开思路,反而做不好。以后有的是对你凶的时候。”
    “你敢!要是你欺负我我就不理你了。”敏淘气起来,孩子一般,显得格外可爱。
    “好好好,不欺负你。现在工作也完成了,也到了吃饭时间了,我们吃饭去吧。”
    “没有其他人?就我们?”
    “当然了。不好吗?”
    “这样最好,我还怕有其他人参加呢,不然就不好放开说话了。毕竟我们才是朋友,我和他们不熟。”
    “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中午因为你是作为我们的兼职编辑第一次过来,所以不能不请他们出面。现在见过了,工作也完成了,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们私人的了,当然也要有私人的空间和氛围。”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我们也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以前也没有想过,所以有些新奇,想好好在一起坐坐,哪怕什么也不说。”
    我问她是喝酒还是喝茶。她说:“喝酒吧。第一次见朋友哪能没有酒助兴呢?”这也正是我的想法,于是我们找了个寂静的地方,进了家小酒吧,开了个包厢,边听音乐边喝酒边聊了起来。
    首先是问对方最近的工作、生活,接着回顾我们认识以来的情形,双方都很兴奋,很愉快。也许,人一旦没有了企图都会这样轻松吧?如果我对她存有念想,自然不会如此轻松,她也会存有戒心,我们断然不会有如此随意的心情和如此和欢快的场面。此刻,我什么也不想,眼前也只有我们。所以,我也不想触及其他的话题。
    让我意外的是,倒是她先提起感情的事情来了。
    “那个叫什么……对,就是叫彬的,你们现在怎样?”敏问道。
    没想到她会提起彬。我都好久没有想到她了。我只好如实回答:“还是那样。好久没有和她联系,好久没有她的消息。”
    “你想吗?”敏接着问道。
    “开始很想,现在好像不怎么想了。”我回答道。
    “你心里已经有了人了?”敏逼视着我,追问道。
    我想起了露露。可是我不能说。虽然我心里有她,可是既然我们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为什么要和敏说呢。于是回答道:“没有。只是觉得想没有什么意义,也就不想了。她要离开就让她离开吧。”
    敏似乎能看进我的心里,说:“老兄,我感觉事情不会是你说的那么简单。我总感觉她不会那么容易离开你,而你也不会那么轻易忘记她,除非你有事情瞒我。”
    “我瞒你什么啊?我是没有别人,如果你不算的话。至于她怎样,我一点也不清楚。既然她执意要离开我,我还能怎样?”
    “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但是我也明确地告诉过你,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我也知道你心里还有她。有些事情,可能真的只能随缘。如果她再次出现在你生活中,你会觉得你们有缘吗?你会接受她吗?”
    “恐怕不是我是否接受她的问题。首先,我无法知道她会不会找我。其次,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我。”
    “如果她找你,肯定是因为能接受你。”
    “那么她会找我吗?”
    “如果你有足够的耐心,对她的爱足够真诚,她会知道的。”
    “她怎么能知道?”
    “应该有心灵感应吧。”
    “你相信心灵感应吗?我不相信真的有什么心灵感应。”我笑了起来。
    敏的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然后说:“心诚则灵。我说过,你比较容易动感情。我不相信现在除了我没有你喜欢的人。”
    我笑着问:“你是说我喜欢你了?”
    敏也笑了,说:“算我自作多情好了。”
    “不,是我自作多情。我不该喜欢你,可是我还是喜欢你。”
    “可是,我早就说过我们不会和结果。”
    “我和任何人都不会有结果。”
    “这么说你还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是说除了我。”
    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事,我只好回答:“是的。不过那是在我知道你不会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而且彬离开之后。”
    敏轻轻笑了,很优雅的样子。“我相信。我也猜到了。你觉得这里面有没有因为我和彬的因素?当然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她,她也真的令你喜欢。但是你会喜欢上她是不是因为你需要身边一个人让你喜欢?”
    “那你知道她是谁吗?”我问道。
    敏依然优雅地笑着,说:“这我就不知道了,除非你告诉我。不过你为什么说你们也没有结果呢?”
    于是,我把我和露露认识的经过一一向她道来,接着又说起为什么我们不会有结果。
    敏叹了口气说:“你真是倒霉,总是喜欢上你不该喜欢的人,这也是你烦恼的根源。”
    我诚恳地问道:“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呢?”
    “这就靠你自己了。同时也要靠缘分。”
    “这话怎讲?”
    “如果你真的爱那个露露,你就要努力感化她,留住她。如果实在留不住,就不要再寄予任何幻想了。如果你能得到她,那也算你和彬没有缘分。如果你和露露不能在一起,你和彬还是有一线希望。”
    “露露那里,我也不想做无谓的努力了。现在,最好的办法还是随波逐流吧。我无法选择一个我爱的人,只好等着爱我的人来找我了。”
    “你也不要太消极了。爱情不是感情的全部,友情有时候比爱情更重要。”
    “谢谢你,敏。好在还有你和我做朋友。”
    “就是露露,如果你们不能相爱也是可以做朋友的。至于彬……”
    “说实话,我对她用情最深,没想到她会离开,连朋友都做不成。这实在是让我最痛心了。”
    “一些心结往往需要时间才能解开。也许,经过这样的劫难,如果你们能在一起,就是真爱,就更能经风历雨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有这样的机会自然如此。如果没有,那只能是遗憾了。”
    “任何事情都有各种可能。不要太刻意去追求某些东西,但是也不要太悲观。事情往往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坏,也不会有我们希望的那么好。平常心最重要。”
    “平常心。好,我就保持一颗平常心吧。”
    “就像我们这次见面,本来不存希望,结果成了现实。虽然不会让我们怎样,却也并不可怕。还算顺利,啊啊。”
    “我很高兴。谢谢你。”
    “我也谢谢你。”
    “好了,不客气了。真想一直这么聊下去。”
    “不行啊,我得睡觉,明天还得回去呢。而且以后还有机会嘛。可以网上聊,电话聊,还有两个月一次的见面。”
    我突然想起小也对敏的文章的评价和她想认识敏的意思,便对敏如实说了。敏很高兴,说:“那你给我们安排时间吧。”我说你来之前我忘了,不然提前给小也打电话,说不定今天她可以来了。敏说那就留给下次吧,在心里留下一份美好的期待。
    我们是大约10点40分离开酒吧的,到宾馆时已经11点半了。我不好再打扰敏的休息。
    第二天早晨9点敏离开东楚,我去给她送行。至此我们的第一次见面完满结束。

24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我们经历两年的分居后,老婆提出了离婚。于是,我应老婆的要求前往南楚办离婚手续。
    我想她的要求是合理的,不管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就凭我们感情不好,而且分居这么久,她不能来我的城市我也不能在她的城市,离婚就是不可避免。我之所以没有提出离婚的要求,首先是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是在遗弃她,如果她要离让她自己提出来也保留着她的尊严。其次是我不想让她觉得我有外遇了,已经到了要和外遇结婚,所以不得不离婚的时候。其实,对我来说这个婚离不离都无所谓,至少现在我还没有到要一个绿本以换起红本,如果现在还不需要新的红本,绿本拿不拿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过,现在既然她已经提出来了,不管自己怎么想,当然应该满足她。
    只是,在孩子的问题上我挺犯难的。按理说,孩子现在和她一起生活,也更倾向她,给她是比较好的,可是在内心我还是很想要这个孩子的。不过,我还是决定尊重她和孩子的选择。问她怎么想,她说她决定要孩子,虽然她不是很想要,但她觉得孩子和我一同生活不合适,我照顾不好孩子。再问孩子,孩子想了半天,问:“你们为什么要我选?我既想要爸爸,也想要妈妈,不行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老婆说:“我们还都是你的爸爸妈妈,只是你必须选择和我们中间的一个一同生活。我和你爸爸不能在一起,如果你跟我,就还是像原来一样,你也可以去看爸爸,爸爸也可以来看你;如果你愿意跟你爸爸,那你就去你爸爸那里,你也可以回来看我,我有空也可以去看你。”
    孩子好像还没有听懂,说:“那你们为什么要离婚?现在这样也不是很好的吗?”
    老婆于是说:“我和你爸爸一起过不好,如果不离婚,就不会有人去照顾你爸爸。”
    老婆的回答让我觉得有些好笑,于是也接着说:“也没有人去照顾你妈妈。如果我和你妈妈离婚了,她可以给你找个新爸爸。”
    老婆瞪了我一眼,说:“我为什么要给她找新爸爸?离开男人我就不活了?这两年我不都这样过来了?”
    我也生气了,说:“那你为什么要说我要找别的女人呢?”
    “难道不会吗?”老婆反驳道。
    会吗?我不知道。但是我肯定不能回答不会。于是对孩子说:“我们是问你愿意和谁一同生活。”
    她想了想,说:“那我还是和爸爸一起。”
    孩子的选择让我很惊讶。她不是一向倾向她妈妈吗?问她为什么?她的解释竟然是因为我的小说在拍电视剧。她说她和她的同学都看了报纸,知道我的小说在拍电视剧,同学很佩服她,说她有个了不起的爸爸,而她不想失去这个爸爸。因为她不知道我和她妈妈离婚后还会不会要她了。
    孩子的话让我很感动。所以,我要她的愿望也更强烈了。内心也感谢我的小说为我赢得了这个女儿。便说道:“欣然真好。只是,如果你跟我,你不就得离开你的同学们了。”
    孩子想了想,说:“反正将来我们升学了也可能不在一个学校。但是只要我跟了你,她们看着电视剧就都会说这是郭欣然的爸爸写的,而且我们还会保持联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婆也只得同意孩子跟随我了。只是她断言我一定带不好女儿。
    离婚手续办下来了,文婷不再是我老婆,而是前妻了。
    正好这时候已经是暑假,孩子说没有去过东楚,要我现在就带她过去玩。
    我们走之前,文婷还在说我一定带不好孩子,对欣然说要是她不习惯,就可以回去。我有些不耐烦了,说:“你不要现在就下这样的结论好不好?你就怎么知道我带不好?你就不希望我带好孩子?”
    文婷反驳道:“我也希望你带好。可是,这些年你带过孩子吗?孩子什么事情都是问我,你什么也帮不了她。现在孩子快长大了,又是个女孩子,你怎么带?”
    文婷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而且我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也不适合带她。只是我不想输给她,就说:“你放心好了。”
    孩子在旁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低着头。
    我想是应该给孩子找个妈,好让她帮我照顾孩子。只是,我能找谁呢?彬?起码现在看不到这种可能。就是像敏说的,也许彬心里还是喜欢我,将来我们会和好,她也不一定会嫁给我,她有老公,也有孩子,不会为了我而离婚?就是她愿意离也不一定能顺利地离婚。小也呢?我估计我无法留住她,我看不到我们又什么结局。敏其实应该是个好母亲,可她显然现在不会离婚,虽然她不幸福。她说也许7年后孩子大了,上大学了,可能会离婚,但不是现在。而且即使那个时候离了,也不一定就嫁给我。而我现在就需要。对她而言,这确是绝对不可能的。
    由于欣然过来了,我不得不放下了手头的小说写作,工作上的担子也交了不少给野夫,因为此前我长期没有喝欣然一起生活,更没有好好关心和照顾过她,我得利用这个剩下的半个暑假,利用她没有上学的时间培养一下我们父女的感情。而且把欣然一个人丢在家里也不好。
    由于是第一次来东楚,欣然对许多东西都感到新鲜、新奇,我带她去游乐园,去游泳馆,让欣然非常开心。
    晚上就比较麻烦,因为在用电视电脑的问题上我们有冲突。我不想让孩子熬夜,于是安排她晚上10点以前用电脑,那个时候我看电视。可是,欣然说她要看那个时段的电视,不想玩电脑,想10点以后玩电脑,说反正白天上午可以睡懒觉,晚上晚点睡没有关系。这样就只有我做牺牲了,因为我不想让孩子在这里过得不愉快。于是,上午我就用电脑,孩子睡觉,下午我陪她去游玩,晚上9点前我用电脑,她看电视,9点到12点她上网我看电视和做其他事情。正是因为这样的安排,欣然才和我没有发生冲突,玩得也比较开心。
    我是在孩子来一周后的在网上遇见敏的。
    敏问我怎么好几天都不见我上网。我说回了一趟南楚,只是没有告诉她是办离婚。我不提她倒是提了起来,问我是不是和老婆和好了去亲热去了。我说是去把孩子接过来。她说是该带着孩子玩段时间,不然父女感情就淡薄了。我说不是带过来玩几天,而是以后一直带她。敏就问我这次回去是不是办离婚。原来刚才自己的回答已经泄露真相了,就只好承认,问她怎么评价。她说这样也好,免得双方都痛苦。就问我打算怎么办。我说不知道。我离婚是因为她想离,而不是我想离了怎么样的问题。敏说总该对以后有个打算吧。我说现在我还没有想这些。敏问是不是我不想喝她说这些,如果不想她就不问了。我说我心里很乱。敏问是不是在彬喝露露的问题上取舍不定。我说不存在取舍问题,因为我无法把握我的命运。敏说现实如何,将来如何是一回事,我自己心里怎么想是另外一回事。不管现实怎样,也不管将来会怎样,人得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追求,现实不是一成不变的,将来的目标也是可以通过努力实现的,关键是要坚持自己。所以,首先要了解自己,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敏的话让我非常感动,也引起了我的深思。这一刻,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于是说:“敏,谢谢你。”
    敏说:“不用谢我,我只是做了朋友该做的事情,希望你开心。”
    让我惊奇的是,我看见香香上网了。香香主动和我说话。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粗暴地对她说话,既高兴又有些难为情。我问她为什么现在又能上网了,而且还和我说话,她说她忘不了有一次我出差前虽然很忙仍然帮她搜集整理资料的事。今天是上网找资料的,看见我在,就和我打个招呼。我问她现在怎样,她说挺好的。我说那就好。既然她在找资料,我也就不打扰了。香香说对不起,以后有机会再交流。

25

    露露给我打电话了,说文联安排第二天去延安,让我下午就去武汉,晚上和我聚聚,明天一起出发。
    露露的电话让我无所适从。现在欣然在我这里,我肯定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出去,同时我又不便带着欣然一起去,不想让她知道我已经离婚了。而带着孩子一起去是不可能不露馅的。看来我这次不能随她去延安了,自然今晚更不能一起聚。于是我谎称临时有事情走不了。
    露露说非常遗憾,本来很以为我们今晚可以痛痛快快玩玩的。昨天才定下来时间并订好票。我问她们在延安处几天,她说来去一共6天。我说等她回来了,我们再约时间聚吧。露露无奈地笑了,说:“想请你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便也笑了,说:“这样把我们的胃口调得高高的,哪天你再请我,肯定效果不一般了。”
    露露惊问会有什么不一般的效果,我笑得更开心了,说:“我哪里知道啊。我只是想我们老是错过,等到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们会感觉很珍贵,你就会对我更好呢。”
    露露便说:“也许吧。不过我再好能对你好到哪里去呢?”
    “我哪里知道啊,能怎么好还不看你心情怎样了,当然还看我在你心目中有没有分量。”
    “那就到时候看吧。希望你能满意。”
    “好的,到时候联系。就是不吃饭我也要去找你的,你送我的小说还没有给我呢。”
    “书要送,客也要请。好了,不多说了,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呢,谁让我是领队呢?一路上还有的是麻烦。如果有你在,还可以帮帮我。我一回来就给你打电话。”
    不能和露露同行真的很遗憾。本来我指望旅途中可以通过多和露露一些接触和关心,改变她的一些想法,说不定可以留住她,我们也就有一线机会的。如此说来,真的是天不如我愿了?
    杂志的工作告一段落,离下一期杂志的定稿时间还早,小说的写作也遇到了一些障碍,我决定去杭州《今夜无雪》摄影基地看电视的拍摄情况,正好也带着欣然去玩玩。听说我要带她去杭州,欣然也非常高兴。
    我给吕导打电话,说28号也就是三天后去那里。吕导演说要是再晚半个月拍摄工作也就完成了。她正疑惑我为什么还不去呢,想我肯定是因为工作的事情走不开,就没有给我打电话。
    到杭州,突然想起香香来。原本她是我的博客里的最活跃的读者,也是在认识彬之前QQ里聊得最多的人。由于一年前的一次见面,惹得他老公很不高兴,也让我们发生争吵了。如果当初知道她老公不同意她见网友,我也不会找她了。虽然现在她不计前嫌,可是这一次我是断然不能再去找她,给她惹麻烦了。
    吕导派来接我的是一位漂亮的女孩子,一问,才知道是剧中的女主角株株的扮演者,叫晴儿。晴儿问我她和我想象中的株株像不像,我笑着说就是比我的想象漂亮了些,举止神情倒有几分熟悉。晴儿问我是不是在表扬她漂亮,我说你就是很漂亮啊。晴儿就格外开心。我问怎么导演让她来接我,晴儿说导演在排戏来不了,就说派个最丑的来接,所以就轮到我了。我说小姑娘还蛮会开玩笑,问她为什么要派最丑的。晴儿说这样我会心情越来越好,因为我会看到比我更漂亮的女孩了。我说那今天我的心情只能越来越坏了。晴儿问为什么,我说因为我不认为还有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了。晴儿浅浅一笑,说“郭老师真会说话,难怪你的小说里人物的对话那么优美。”我也笑了,说:“看来我换回了一顶高帽。” 看来晴儿不仅漂亮还很乖巧,和我说了这些后立即逗欣然玩,让欣然非常高兴。
    到拍摄基地,晴儿问我们是先到房间休息还是去现场看拍摄。欣然抢着说要去看拍电视。我问为什么,她说她就是想去看,好回去和同学讲,她看见她爸爸的电视是怎么拍的。我说那就去拍摄现场吧。以前我也只是在中央电视台《影视同期声》看到电视拍摄现场。听我这么一说,欣然便得意起来。
    晴儿把我们带到离拍戏的地方稍远的休息点停了下来。从这里可以看见电视正在拍摄中。吕导背对着我们在大声喊叫着,所以没有注意我的到来。走过去晴儿喊了一声:“吕导,郭老师来了。”
    吕导和一位工作人员交代了一句,向我们走过来,远远地就和我打招呼。
    走到我跟前,握过手,吕导笑着说:“拍电视就这么回事。很简单,你一看就会了。有些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 
    我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说:“我是门外汉,就觉得新奇。所以不能也不会说什么。就是过来看看你们。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旁边看看。”
    吕导歉意地笑了笑说:“要赶进度,所以现在很紧张,只好委屈你了,晚上我们好好乐乐。”
    我说:“好啊,你去忙吧。”
    吕导便又去指挥拍摄了。这时才发现欣然不在我身边,和晴儿一起近距离看拍戏了。
    也许是因为我来了吧,拍了几个镜头,导演就让收工,他们便陆陆续续走了过来。看得出剧组所有人都很轻松,关系也很融洽。
    晚上愉快地在一起喝酒,聊天。欣然的兴致比我更高。
    呆了三天,除了看拍摄,也带着欣然去了西湖等几个地方。欣然玩得很开心,我确不由得要想露露。只是她没有给我打电话,也没有发短信,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不好主动。
    到武汉时,打电话给露露,她说还在延安。我说他们真是够能玩的,她说他们其实不在延安了,到了西安,大家都想去临潼,看华清池和兵马俑。我就笑了,她也笑了。
    突然想起了彬。不知道她在不在公司。好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在武汉,说想去看她,想她来接我。可是,马上又笑自己实在太荒唐,而且身边还带着个欣然。便摇了摇头,直接去了车站坐车回家。
    可能因为在外面玩得尽兴,一回到家,欣然情绪显得很低落,说想妈妈了。我说要不现在去你妈妈那里玩些日子,等开学了再来?欣然就欣然同意了。我只好又去了一趟南楚,把她送过去。
    刚回来的那个下午,就接到了露露的电话。她说上午才到家。我问采风之行满意不。她有些激愤说:“满意什么,还不是上头的意思,什么党的先进性教育要去红色地区采风,几个人愿意去?可把我这个领队忙坏了。还好,行程还算顺利。”
    看来她受了不少委屈。我便问:“你们不是后来去华清池和秦俑博物馆吗?”
    “不去还好,去了更烦。这些人一个个必老爷还难伺候。”
    “那要不要我去帮你洗尘啊?接风到不合适,因为我不是在武汉。”
    “说到洗尘,那里的气候实在太干燥了,天天一身尘土。上午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美美地洗个澡,然后美美地睡一觉。这不刚醒来,就给你打电话。”
    “这么说你心里想着我?”
    “是啊,那你什么时候来啊?”
    “你最近不忙吧?”
    “还算轻松。你呢?要是你也不忙,就过来玩吧,也交流一下出游的体会,你说说你的杭州,天堂般的杭州;我说说我的延安,地狱似的延安。”
    “好啊,要不我明天就去?不过你把延安比作地狱我可不同意,你可是亵渎革命圣地。”
    “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可不要给我乱扣帽子。我说的是那里的自然环境,而且是和你去的杭州比,绝对没有任何对革命圣地不恭敬的意思。你也也不必等明天了,下午就过来吧,要不了多久就到了。你也真是的,离武汉这么近也不肯多来,害得我想请你吃饭老是落实不了。”
    正好欣然不在身边,我比较方便。现在又有了她这话,我便立即答应了。
    两个小时后,我就到了露露的家。
    说是家,房子倒像,文联给了她一个两居室的单元房,但人却只有她一个。
    露露穿了休闲服,更显得温柔恬静了。看得出她的心情很好。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才让我过来,还是因为我的到来才让她心情好。也许两者兼而有之吧?
    “喝点什么?还是吃什么水果?”露露问。
    “这么说你家里准备得还比较齐全呢。专门为我准备的吗?”我笑吟吟地问道。
    “不能这么说吧。平时我经常弄得很晚,生活就没有规律,所以家里的饮料和水果就准备得比较齐全。喝了,饿了,就这样解决。不过这次因为去了延安几天,家里就没有存货了,这些东西就是刚才采购回来的。怎么样,还是喝点什么吧?酸奶?椰奶?橙汁?”
    “连二奶都不敢想,还敢要酸(三)奶?要不就橙汁吧。”我笑着说。
    露露一边去取饮料,一边打趣道:“可能不是不敢想,大概是没有上心的吧?养二奶是比较不现实,情人总是想有吧?”
    “倒也是。有合适的对象是可以发展为情人的。”突然想起她曾经说过她不会当别人情人的话,便说道:“可惜你不肯。”
    “那当然。我宁愿嫁个不如意的人也不会当别人的情人。那多没地位,多不稳定啊!人家想要你了,就是情人;不想要你了,就是破烂、臭狗屎,巴不得马上把你扔得远远的,而且越远越好。”说完,露露把饮料也递到了我手上。
    “看来你蛮清醒的。”我夸张地夸奖她。
    “好了,不说这个。今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不过可能不怎样,你要忍耐啊。”露露俏皮地说。
    “只要是你做的,再不好吃也好吃了。”能在露露这里吃她做的饭菜是我没有想到的,我自然很高兴。
    “你真会贫嘴。不过就是不好吃你肯定也是不敢说真话。你坐客厅看电视还是去上网?”露露问。
    “看电视吧。”我回答道。
    “那你自个儿看吧,我去做菜了。”说完,露露进了厨房。
    电视实在很乏味,我就进厨房看露露做菜。开始露露让我打下手。后来看她那架势的确是个不会做饭的,我就夺了她的掌勺资格,当起了主厨。露露也乐得做下手。
    看我和她架势不同,动作熟练而连贯,露露便笑我是不是让嫂子给锻炼出来的。我说:“大学时候就会做了。老婆当初可能就是看中了我的手艺吧,后来可能觉得手艺代替不了爱情,我的手艺就贬值了。”
    露露便笑道:“我倒希望你天天做饭我吃。我太懒了,不愿意做,也不愿意出门,所以吃不好。”
    “那我哪里有这个资格啊。”在心里,我却甜滋滋的,笑意写在脸上。
    露露打趣道:“你得意什么?又不是娶你做老公,是聘你当厨师。”
    我便立即给自己台阶,说:“我想的就是给你做厨师啊。当老公我哪里敢想呢?”
    露露知道我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便笑着说:“想想还是可以的,而且说说也行。这样我会很得意,觉得自己很有魅力的。”
    饭菜很快做好了,露露问喝什么酒。我问有什么酒,她说:“什么酒都有,不过今晚推荐喝红酒好不好?”我说红酒就红酒。
    露露喝得很豪爽,我也就放松地喝。不一会儿就都醉醺醺的了。酒完了,菜也完了。
    露露说还有白酒,问要不要,我说不要了,已经很晚了。我还得去找地方住呢。
    露露用深情的眼睛瞪着我,说:“要不就住我这里吧……”
    我想客厅还有沙发,现在又是盛夏,住在这里还可以和她多说说话,就答应了。
    见我答应下来,露露说:“我来收拾残局,你去洗澡吧。有现成的热水,你自己去放。”

26

    我便从包里拿了衣服走进卫生间洗澡。等我洗好穿了睡衣出来,露露正在看电视。
    看见我出来,露露羞涩地笑了,说:“喝酒出汗了,我也去洗洗。”说完起身朝卫生间走。
    露露一走,我便在沙发上躺下了。也许是有些累,又因为喝了酒,便迷迷糊糊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门响,看见露露穿了睡衣走了出来。我眼睛突然一亮,人也来了精神,立即睡意全无了。在我印象中,她从来没有这么漂亮过。也许是刚洗过澡,又因为喝酒了的缘故?
    看我在盯她,露露的脸便红了起来,也显得更加可爱,我不禁有些心动。此时,露露已经走进了卧室。
    不一会,露露拿出一床毛巾被给我,说:“委屈你了。”我忙说不委屈。
    在露露低头给我毛巾被时,我看到了她睡衣下丰满的胸脯,不觉又冲动起来。因为怕露露看出,便把脸侧向另一面。
    不知道露露有没有感觉,说了声晚安走了。不一会卧室的灯也灭了。我却睡不着,总想着她从浴室出来时的样子,想着刚才看到的胸部。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听见露露在叫我:“惠成,你是不是睡不好?要不你进来和我说说话吧,我也睡不着。”话音刚落,卧室的灯也亮了。却不是日光灯,而是淡紫色的柔静的灯光。
    我心里激动起来,却不敢动。露露就又叫了一声,说:“快来哦,陪我说话。”
    我便翻身起来,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露露羞涩地低下了头,轻声道:“坐床上来吧,这样说话方便些。”
    我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轻轻地走到床前,靠着她坐了下来。露露把被子扯了扯,盖住了我,同时把身体朝我靠了靠,我的腿上立即感到了一股肉体的温热。原来她只穿了短裤,心便一颤。
    露露一直低着头,这时便把头往我肩上靠了过来,我立即有一种心迷神乱的感觉,突然抱住了露露的肩。露露顺势一滑,头就在我的胸部了。只见她马上侧过身体,把脸贴在我的胸膛。我情不自禁紧紧抱住了她的腰,一起滑进了被子里,然后把她压在身下。
    露露没有反抗,反而伸手抱紧了我的腰。我不禁喃喃低语:“露露……给我……露露……我要要你……我好想要你……”
    露露没有做声,但把我的腰抱得更紧了。我知道她同意了,她也想要我。
    是的,我实在太想要了,何况是我喜欢的露露呢?从南楚到东楚,我还没有要过女人。第二次和王铭在一起有些想要,只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且也有些担心。
    得到露露的默认,我便快速地脱了衣服,然后心急火燎般去扯她的内裤。露露微微抬起屁股,内裤便顺利地被我扯了下来。我迫不及待地把自己赤裸裸的身体盖在她身上,而她也主动地脱下了上衣,让我看到了她丰满的乳房。
    我便把胸部压在她乳房上,极好的弹性让我感觉特别舒服,同时用手摸索着她的下体,引导着自己的性具的进入。也许是过于激动和慌乱,却怎么也无法进入。这时,感觉她的手触摸到了我的性具,突然一把握住往下拽,停了下来。我知道那里就是她的爱穴了,便往前一挺,顺利地进去了。只见她痛苦而快乐地“哦”了一声,刺激着我快速而猛烈地运动起来……
    在露露或长或短或高或低的呻吟声伴奏下,我们完成了一次漫长的性爱的历程,身体立即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当我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发现自己还靠在露露的身上,那对丰满的乳房和乳房上紫红色的乳头显得格外晃眼,再一次把我的情绪调动了起来,便抬了头想去吻它们。
    露露知道了我的意图,就把身体朝我侧了侧,我的嘴立即叼住了一只奶头,快活地吮吸起来。
    露露一边让我吸,一边说:“你真能睡!一做完事不到一分钟就呼呼睡着了。你熟睡的样子真可爱,靠在我的身上,婴儿一般。难怪有人说丈夫是妻子的第一个孩子了。”
    “你以前没有这样的感觉吗?”我知道她以前有过,便问道。
    她笑了,说:“以前没有,人家一做完,还会安抚我。不像你前戏没有后戏也没有。”
    我松开她的乳头,抬头望着她,问道:“露露,你为什么要给我?”
    露露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要我?我叫你进来你可以不进来啊。而且我也只是让你上来坐,我们说说话儿,可你却迫不及待地撕衣扯裤把我要了。”
    “我喜欢你,露露,我受不了……”
    “我也喜欢你……”
    “可是你不能嫁给我。”
    “我为什么一定要嫁给你?爱一个人就可以给他,不一定要嫁给他。”
    “可是,你说你不愿意做情人的。”
    “当然不愿意。而且我给你也并不说明我成了你的情人或者愿意做你的情人。”
    我不解,问:“你是说我们只是一夜情?”
    “我也没有这么说。如果下次在一起,你还要我,我还会给你。”
    我更加迷惑了,说:“那我们是什么?”
    “我们就是我们,该怎样就怎样,想要就要了。何必一定要说是什么呢?我觉得人也真是够累了,总是要发明一些含含糊糊的概念,然后各人来按照自己的意愿解释一番,意见不一致就来争鸣、切磋。人为什么喜欢自寻烦恼呢?为什么就不能简单点少弄那些抽象的概念这样的东西呢?”
    “那你还要离开我吗?你还会去西藏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去,可是我也真的喜欢你。也许我还是会去的。我时常能听到它对我的召唤,像母亲呼唤她的女儿。也许我现在不去,但是我肯定要去的。”
    “如果我留你,你还是会去吗?”我问道。
    露露沉默了一会,说:“这也是让我为难的地方。如果没有你,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喜欢你,我肯定会义无反顾地走,说不定已经走了。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这份感情。当然,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肯定可以毫无牵挂地走的。不过,我还是害怕哪天那种呼唤的声音盖过你说爱我的声音,我就可能不得不撇下你走。那时候你一定要原谅我,好让我一个人在那里轻松一些。不然我会非常难受,我会心神不宁。我就这个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当然,我还是希望最好是你不爱我了,这样我就没有任何负疚心,就可以轻松地上路了。那时候,我们还是朋友,我会给你写信,给你打电话,给你投文章,我们谈西藏,也谈彼此的生活。惠成,你说这样行不行?”
    露露在说破这些话时,我已经在抽泣了。等她说完这些,我不禁抱着她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也很痛快。我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哭,更没有想到我会哭得如此伤心,如此痛苦。
    露露不住地给我擦眼泪,一边擦一边说:“惠成,别哭了,快别哭了。你这样弄得我很难受的。”
    不管露露怎么为我擦,那眼泪却越来越多,怎么也擦不干;不管露露怎么劝我,我还是止不住要哭。听露露这么动情地说,说得这么难受,我真的很想止住,可就是止不住!我便抬起头望着露露,坚定地说:“露露,我还是走吧?”
    露露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问道:“你是说你现在就走?”
    “是的。”我点点头,含泪回答道。“我怕我现在不走,就再也舍不得走了。我怕看到你离开我,所以宁愿你离开的时候我没有看见。”
    “走了,你还会来吗?你还欢迎我去找你吗?”露露柔声问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我自己一点都不清楚,我回答不了你。”
    露露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不回答了。我们现在起来,我送送你。”
    我没有拒绝露露的话。于是我们开始默默地穿衣,几乎同时穿好。
    “你先去洗吧。”露露温柔地说。
    “你先去吧,我坐一会儿。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坐在你的床上。”我感伤地说。
    “别说这样让人伤感的话。你要是想来,任何时候都是行。你可以坐在这里,睡在这里,我也会像昨晚一样让你疯狂,让你幸福。好了,那我就先洗去了。”说完,露露摸了摸我的头发,起身下床了。
    我默默坐着,心里慢慢平静了些,眼泪也不再流了。等露露洗好过来叫我,我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还给她一个亲切的笑,露露也愉快地笑了。
    露露化了淡淡的妆。那倦慵的样子又别是一番风韵。
    露露说出去给我买早点,让我洗好后在家里坐一会儿,她马上就回来了。我答应着下了床,向卫生间走去。一走进卫生间,便听到客厅里的关门声,我想那是露露出去了。
    洗漱出来,刚在沙发上坐下,想起露露答应送我的《玫瑰与爱情无关》,便走进了她的书房。很快在书桌上发现了这本书。拿起熟翻开扉页,端端正正地写着:

    惠成君惠存
         阿露赠
              2005年夏

    看字迹不是今天或昨天写的。看来她早写好了,一直放在眼前。
    这时,露露回来了。我忙放下书走了出来。
    吃过早点,我轻声说:“露露,我走了。”此外,不知道再说什么。
    “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书。”说完,露露进了书房。
    “原来你已经看到我送你的书了。”露露的声音从书房传了出来,马上人也出来了。
    走到我跟前,露露双手捧着书默默地递到我手上。我也默默地接过书,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她。在她的手准备抱着我时,我很快又松开了。我怕她一抱我就走不成了。露露面露惊讶之色,却没有说什么。也许她已经懂了。
    走了,我该走了。不知道我还会不会来,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找我。但是,我知道我们还会在网上遇到,还会有电话短信联系,还会谈工作谈作品。哪怕她去了西藏。

27

    从武汉回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我总是在想露露,想我们之间发生的这些事情,想我们还有没有未来。接着就生病了,病了一个星期。
    在病中,我稀里糊涂的,老是出现露露,想她会不会来看我,我该不该再去找她。朦胧中感觉她来了,坐在我床前。我就叫“露露,你来看我了……”,她却说:“我不是露露,是彬。”我睁开眼睛一看,果然是彬。我就问:“你不是离开我了吗?怎么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彬就说:“我想你了,我要陪着你再也不走了……”于是,我就说:“彬,谢谢你,我爱你,我再也不伤害你,再也不让你离开了……”说完,我把手伸出来去抓彬的手,彬拉着我的手说:“我再也不离开你了,你好好睡吧,好好养病,病好了,我们去旅游,去我们想去的任何地方。”我说:“好的。不过我不去西藏,我不想去那里,我不喜欢西藏。”彬就把我的手塞进被子,给我掖好被子,说:“行,我们不去西藏,我也不喜欢……你乖乖睡觉吧。”于是,我满意地睡着了。
    当我醒过来时,已经病了5天了,只觉得特别饿。护士说我昏迷了整整三天,不断地说胡话,还叫什么“露露”、“彬”,说什么“西藏”,你可把我和医生吓坏了。现在总算醒过来了。感觉怎么样?
    “饿。”我下意识地迸出这个字来。是的,就是饿。按照护士的说法我已经3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护士说:“我这就去给你弄吃的。刚才你们单位的一个领导过来了,他说他叫野夫。他刚走,说过会儿再来看你。”
    不一会,护士进来了,弄了些稀饭。她说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于是她开始喂我吃稀饭,一勺一勺地喂。我有些不好意思,说:“除了小时候妈妈这样喂过我,还没有第二个女人这样呢。可惜那时候我小,一点记忆都没有了,还是听妈妈说起。你们做护士的,真的很让人敬佩。”
    护士笑了,说:“这是我们的本职工作。”
    喂完稀饭,护士又开始给我削梨子。一边削一边说:“旁边的水果和花篮有的是你的同事送的,有的说是你们杂志的读者,一看就知道是些文学青年。
    我朝她旁边看去果然有几个花篮,还有各种水果。护士说梨子比较适合病人的康复,补充水分和糖分。
    看着护士这么细心地伺候着,心里颇为感动,便问道:“小姑娘,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我姓文,你叫我小文好了。不过我已经不小了,有21岁了呢。”
    “小文,谢谢你。”
    “哎呀,你怎么这么客气?我说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啊,对所有病人我都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挺敬重你的。昨天来的几个文学青年,有男有女,他们说你可了不起了,出了长篇小说,还在拍电视。他们还说你人特别好,对他们可细心可耐心了。那部小说叫什么,你可以送本给我看看吗?电视什么时候可以播?播的时候我一定好好看。”
    听了小文的话,我心里忒舒服,于是说:“叫督褚刮扪贰D阆不犊葱∷德穑俊?
    “是呀。”小文兴奋地说。
    “那好,等我病好了,回去了,就送一本给你。你不上班的时候也可以去我们杂志社找我。电视好像还没有拍好,到时候报纸上会有新闻的。”
    “那谢谢您了。”
    一边说着,梨子也削好了。小文把梨子递给我,说:“你要打针了,我去准备一下。”说完就出去了。
    我在医院又住了三天。这三天小文都是值夜班。有她陪着我说话,我心情就开朗多了。
    野夫是我醒来的那个下午来看我的。可能是吃了小文端来的稀饭,夜吃了梨子,所以那时候我的精神还不错。野夫笑我怎么从武汉一回来就病了,而且一病就吓死人,是不是遇到狐狸精了。我就笑着摇摇头,说:“哪里有什么狐狸精,可能是晚上凉了的。”说完,我心里不由得想:露露是狐狸精吗?马上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好笑,就不自觉地笑了。
    出院的第二天我就上班了。第一件事是打开邮箱看有没有邮件,接着是打开QQ看有没有留言。看到彬的QQ,突然想起了病中的那个梦来。难道我心里还没有忘记她?或者因为我们好久没有联系了?于是,想起以前我们见面和聊天时欢快的情形来。有彬的日子,真的好快乐啊。可是,这已经时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们现在什么也不是了。想到这里,不禁伤悲起来。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呢?就是不能有进一步的那种关系,作为朋友不是很好吗?——对,我要把我的想法告诉她,我们不能这样,我们应该成为好朋友。于是,我打开她的QQ。
    突然,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爱帅哥”又改成了“不是你的错”,查看资料,原来写的个性说明“爱上我不是你的错,因为我太好。”也已经变成了“曾经,上网聊天浪费了我不少的时间;现在,我要学习,我要提升。所以,以后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我可能很少上来了,想找我的朋友打我电话吧。”她道什么时候把资料也修改了?
    看着这样资料,我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是什么让彬的态度来了个这么重大的转变呢?这么说来,如果给她留言的,还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呢。那么给她发短信吗?我又有些犹豫,怕她还是不肯回短信;打电话吗?如果她不接岂不更让我难堪?想了想,决定还是给她留言,可以避免这些尴尬。反正她现在不在网上,至于她什么时候回答,回答不回就交给上帝安排去吧,反正不是我发留言的同时。我想了想,写道:

    彬:无论是因为我说话伤了你,还是因为我的一些做法让你不满,我是真心希望和你做朋友,是真诚地对待你,是毫无保留地毫不做作地表现我的性格我的态度包括我的有点和弱点。如果我做得不好,我可以改正;如果我说得不对,可以收回。只是希望你能和我做朋友,希望我们有真正长久的能让对方快乐与幸福的美好而纯洁的感情。

    发完留言,许主任走进了我的办公室,说文联牛秘书长昨天打过电话,说文联换届的事情。本来安排在这两天开会的,因为我病了就只能推迟。她问我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复,好安排开会的时间。我说这事情我自己找她牛秘书长说。
    突然想起生病期间手机一直关着,直到现在还没有打开,不知道有没有人找我呢。打开手机,发现并没有任何短信,也许是因为手机关了太久,后来他们就不发短信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给我打电话,又是什么人。于是想。不知道谁会是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人?
    没想到第一个电话是野夫打来的。我有些失望。那么我是在期待谁的电话呢?不知道。
    野夫说晚上请我吃饭,好好为我庆贺一下。我想这些天实在太苦了,是应该放松一下,就答应了。
    所谓吃饭也就是喝酒。由于我身体刚刚康复不好多喝,野夫也没有劝我,倒是他自个儿不停地喝闷酒,让我很奇怪。我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却说没有什么,只是心情不好。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喝过酒野夫也没有提出去唱歌。倒不是我想去唱,而是野夫的反常让我觉得他身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他不说我也不便多问。
    别过野夫,回来就开始琢磨,这第二个电话又会是谁的呢?结果晚上9点多了,手机还是没有响。我想今天可能不会有电话了。因为大病初愈,有些累,就想早些睡。就在我准备睡时,手机响起来了。我突然又想:会是谁的呢?露露?敏?还是别的什么人?
    拿出手机一看,是敏的!不觉高兴起来。
    “这些天你干什么去了?网上也不见你,打手机又总是关机。”敏责备道。
    我大笑起来,说:“你找我有什么事?想我不成?”
    “谁想你?臭美去吧。晚上有些烦,想和你聊聊,你总是不在线,就有些奇怪,不知道你怎么了。再一打手机,又是关机,打了几次都这样,直到昨天打还是这样的。心里就更担心。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
    “现在没事了。前些天生了场小病。”我轻松地说。
    敏惊叫起来,说:“什么病?好了没有?还小病呢,这么多天手机都关着,把人担心死了。”
    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你担心什么呢?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敏立即生气了,说:“你这说的什么话?还是人话吗?你不认我做妹了?难道关心你就是怎么样了?妹妹关心哥有错吗?”
    听敏是真生气了,我忙严肃起来,说:“对不起,敏,我是开玩笑的。谢谢你的关心,现在我已经好多了,上班了。”
    敏好像还是余怒未消,说:“你就是不会说话,老是让我不高兴!说你多少次了,你还是不改,没有一点成人的样子,还是哥呢,比我还幼稚。怪不得彬要生气离开你,你可把她得罪到家了,你这个傻瓜!”
    敏的话让我疑惑起来,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话没有说好把彬得罪了的呢?”
    敏迟疑了片刻,说:“我说你糊涂不?你自己告诉我的嘛。”
    我和敏说了彬离开我的原因吗?想了想,好像和她说起过的,不过具体怎么说的就不大记得了。不过,彬的离开是不是因为我说的话太尖刻伤害了她的自尊,还是因为她认为我太轻浮从而不喜欢我才决定离开我却不知道。
    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敏又说话了:“你发什么呆?难道忘了你对我说过那件事情?看来你是要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如果不改正你这个毛病,就是彬回到你身边了还是会离开你的!”
    敏的话让我有些疑惑,便问道:“你是说彬还有可能回到我身边吗?你怎么知道?”
    谁知敏的语气马上冷淡起来,说:“我哪里知道!我只是说就你这样乱说话,彬回到你身边也会走,并没有说她会回到你身边。”
    “这么说我还是没有什么希望了?我又不敢找她去。”我便心烦起来。
    “你现在最好别找她。这个时候,就是她想回来也不会有好言语,心里她还见气着呢。就冲着你这脾气,反而会说崩了,那时候双方都放不下面子,以后可能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敏规劝道。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呢?告诉我好不好?”我急切地问道。
    “事在人为。如果你真心对她好,她总会知道,也许那时候机会就来了。好好把握吧。好了,不打扰你休息了,特别是你大病初愈,要好好休息,晚上就不要上网了。——对了,你的小说在写吗?你这些天也不要写了,写东西太辛苦了,不利于你养身体。”敏的话充满了关切。
    我的心顿时温暖起来,说:“谢谢你关心,敏。生病前的几天还在写,后来思路理不下去了,就放了两天。刚生病时昏迷了三天,后来醒过来,躺在病床上闲不住,就想起了许多事、许多人,感觉有些思路了,正准备写呢。只是头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
    “那你就不要写了,好好休息几天吧。晚安。”不待我说完,敏就挂了电话。
    敏的电话让我感到很温暖,也多了些愉悦。只是她说的关于彬的那些话让我觉得很蹊跷。

28

    这时候,我认识了一个叫雨荷的女人。
    雨荷是主动找我的。看她的资料是江西人,28岁。我现在已经很少加陌生人了,不主动找,别人找我则要先看看资料。如果有详细的说明,说明比较符合我的想法才加。我同意加雨荷,一是看在她的年龄上。我想和一个成熟的女性在心理上有接近性,应该有些共同的话题。二是看在她的个人说明让我很感兴趣,感觉她是个有思想的人。“曾经有种感觉,想让它成为永远。过了许多年,才发现它已渐渐消逝了。然后才懂:原来握在手里的,不一定就是我们真正拥有的;我们所拥有的,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真正铭刻在心的!其实人生很多时候需要自觉的放弃!” 
    既然她先找我,我想我应该先说话。我们的对话就从那条说明开始。我问那段话是不是她自己的文字,她说不是她写的,只是很喜欢,因为那是她的心声。我说就是不是她写的,她的文笔一定很好。她笑称自己“没长这个细胞”,然后发了一个淘气的表情。这突然让我想起了彬,感觉她们似乎有些相似的地方。不过我明白她并不是彬。虽然如此,她还是让我找到了一种熟悉感和亲切感。这样,我们就慢慢认识了,交往起来。
    雨荷说她原来是老师,现在辞职了。我问她为什么辞职,她说就是不喜欢做,当时也有许多人问她为什么放弃稳定的工作。我说其实做教师对有些人来说可能比较好,但不是适合所有人。她说就不适合她,她不大安分。我就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她不肯具体说,只是说瞎混。我想许多女孩都不愿意说自己具体的工作,或者是说假话,在网上这也没有什么。所以也没有追究。
    雨荷大概很少上网,聊了两天她就不见踪影了。不过,可能因为她的出现让我引发了对彬的联想的缘故,我却记住了她。
    大概一周后我才又遇见雨荷了。那天我只是挂机在,所以她主动和我说话时,我才发现她来了。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欣喜。
    这一次,我们谈得更深了。我问她资料的年龄是不是真实的,她问:“真实怎么样,不真实又怎么样?你的年龄是真实的吗?”我说我的年龄不真实,但对于在聊天的朋友我会告诉他们。于是就说了自己的真实年龄。她说她的年龄是真实的。接着又问起小孩的事情,她说有一个5岁的女儿,我说我的儿子10岁了。
    由于我在工作,所以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知道我在工作后不时地说不打扰我,我说没多大关系,就是不能总是及时地回话。她说没什么,她在看电影呢。我说那正好,免得冷落了一方,挺难为情的。她说这样随意地聊也不紧张,她喜欢这样。
    聊着聊着,越来越有一种和彬一起聊天的感觉。我甚至想过她会不会是彬化名和我聊天,想了解我现在的情况,甚至还想过可能是彬在试探我对她的态度。马上我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是太多疑了,雨荷怎么可能是彬呢?我之所以说她不是彬,一来因为我觉得这样的想法太离奇,虽然在许多小说、电视里有这样的情节,但现实中可能性并不大,其次我问雨荷个人说明的含义时雨荷也问我资料里的个人说明的含义,还问我在什么地方,工作、生活等方面的情况。当然,最重要的是雨荷这几次和我聊天都是在下午,而彬基本上是在晚上。
    不过,我已经把雨荷和普通网友区别开来了。
    也许因为和雨荷聊天时那种喝彬相似的感觉,我不时地会想起彬,想她此时在哪里,在做什么,但不敢再有什么想法了。至于什么缘分不缘分似乎已经不是我关心的话题。
    敏好像上网也不如以前多了,偶尔在网上遇见,话也不是很多,好像她也很忙。后来一想,明白了我很少遇见她或者遇见她她很少说话的原因。因为我现在晚上很少上网了。有一次问敏为什么很少和我说话,她说在上班,总是有人进去,她不能聊天,大多仅仅是挂着。
    偶尔也想起小也。她很久没有和我了联系,我也不好主动去找她。
    有一天,小也突然给我打电话了,说才知道我前段时间大病了一场,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说早就好了,问她怎么知道的。她说是野夫去省文联开会时和她说起来,要我多注意身体。我说我知道的,其实我很少生病,那一次可能是天气突然转冷。接着她祝贺我当了文联副主席,我就开玩笑是她不愿意干了才给我的。我又问起她的小说的销售情况。她说很好,前几天搞的那个签名活动效果之好出乎她的意料,没想到会有那么多读者认识她,喜欢她。许多人说是看了她的小说拍的电视剧《天使偷走我的爱情》以后认识她的。不少读者要和她合影。
    小也兴奋的样子激发了我的热情。我笑道:“现在美女作家吃香啊。你算是遇上了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改个字,‘人和’应该改为‘人美’。”
    小也说:“我可不美,不过我承认我还是比较有亲和力的。只是不知道你说的天时地利怎么解释?”
    我大笑道:“所谓天时就是你的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刚刚热播过,所谓地利是说你本人在武汉又是省文联秘书长。”
    谁知道小也听了很生气,说:“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的《玫瑰与爱情无关》写得不好,只能靠我的美貌,靠我前一部小说的名声,靠我文联秘书长身份了?为什么你以前不告诉我什么地方没有写好呢?我不是先请你看了吗?”
    没想到我的话会让小也生气,忙解释道:“露露,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你的小说好不好我知道,你也知道,读者更知道。我是说因为有了天时地利人美,让你的小说更畅销了。小说好不好是一回事,畅销不畅销是另一回事。小说要畅销除了要写得好外,还有一些小说本身以外的东西,那就是市场因素。你说我说得对吗?”
    小也转怒为喜,说:“我刚才是假装生气逗你玩的呢,我哪里不知道呀。我的小说好不好我心里清楚。对了,现在你的小说写得怎样了?我等着看呢,既然有我做生活原型,说不定我可以给你提供不少帮助,比如素材呀,比如人物的一些想法呀,等等。”
    “前些日子病了,现在虽然病好了感觉还有些累,又因为并耽误了不少工作,工作有些紧张,所以暂时搁置了下来。也许是因为思路中断太久了,突然不知道怎么往下写了。而且,我不知道后面的情节该怎么安排呢。”
    “你不是说安排我失忆吗?”
    “我突然想把小说里的你写成去西藏了,和现实里的你希望的一样。我感觉这样比较好写一些,不然虚构的东西太多就不像你了,而且太费脑子,我不像你那么会虚构。”
    “你决定了吗?”
    “还没有完全决定呢。是刚才和你说话时突然有的这个想法。”
    小也“哦”了一声,说:“因为我的决定吗?”
    “是的。你现在准备得怎样了?什么时候去?”我反问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只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不过,说到小说,你不一定要完全按照生活的样子写的。你可以写我不去啊。”
    小也的话激发了我的兴趣,我觉得和她讨论一下故事的发展对写好小说是很有意义的。便问道:“那你说怎么安排呢?”
    “你不是很理想化吗?按照你理想的模式写啊。其实不仅你理想主义,大多数读者也是理想主义者。”小也说。
    我明白了小也的意思,便问:“那你是说把桑成和路灯写到一起?那其他的人比如梅、冰莲的情节怎么安排?故事的矛盾冲突怎么展开?还有,在故事的开头我就写了结局,说桑成和冰莲在一起,冰莲做了他的妻子。”
    小也沉默了一会,说:“那你还是把路灯写成失忆好了,就像我们原来说过的。要不你还是按你的思路写让我去西藏吧,如果你希望我去的话。”
    我突然感觉小也的话有些怪,我不知道她说的“我”是小说里的路灯还是现实中的她,是说我希望她本人去还是想把小说中的路灯写成去了西藏。于是说:“我怎么会希望你去呢?我是说小说的情节发展应该符合逻辑,还是让路灯去西藏比较合适,不然前面的修改就太大了。”
    “你是嫌麻烦吧?这么说你是不希望我们,——不,应该是他们,——桑成和路灯在一起了?你还是更喜欢那个冰莲吧?”
    “不是的,露露,彬和我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她已经离开我了。”
    “可是你心里还在想她。不是吗?”
    “不,我已经不想她了,虽然她刚离开那阵子心里很难过,有些想。可是,我就是喜欢你、想你又有什么用呢?你注定不属于我,属于西藏的。所以,这段时间我也没有和你联系,网也很少上了。”
    小也沉默着,过了很久,说:“你知道我这些天都在想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直到今天才给你打电话吗?”
    我想了一会想不明白。于是说:“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知道你今天打电话给我是因为知道了我上次病得很严重,想问候一下。——你自己开头就是这么说的。”
    小也激动起来,说:“我知道我的决定对你是个很大的伤害,我也相信你对我的感情。那天你哭地那么凶,又那么决然地走了,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你走后,我想了许多,一直在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打电话又和你说什么。去网上,也不见你,心里又为你担忧起来。我想我可能伤害你太深了,你已经决定不理我了。虽然我知道这些,虽然我心里也有你,可是我无法安慰你,因为我不能保证我不离开你,我不能保证我可以放弃那个心灵的呼唤。所以,我就克制着自己不找你,怕带给你进一步的伤害。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会生病而且病得那么重。虽然你已经好了,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为你担忧,于是就给你打了这个电话。也许,得知你生病的消息仅仅是一个直接的原因,在内心深处,我无法不想你,心里喜欢着你。但是,我真的无法保证我不离开你。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和你走到一起呢?现在的离开对你是一种伤害,可我要是现在不离开你,将来再离开你,则是对你更大的伤害。因此,我真的希望你在小说里把桑成和路灯写在一起,给我们一个虚幻世界里的理想结局,给我们的爱一个永恒的寄托。惠成,你能答应我的请求吗?”
    小也的话深深打动着我。我激动地说:“露露,谢谢你,谢谢你的爱。我不该怪你。听了你的话,我有这样一个想法:即便我们人不能在一起,但我们的心里有对方。既然我们的心在一起,我们就是最幸福的人了,何必要求人一定要在一起呢?如果你要去,你就义无反顾吧,不要有什么顾虑。”
    “惠成,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走,就是因为牵挂着你,就是因为爱你,怕伤害你。你的话太让我感动了。感谢你为我做出的牺牲,我会永远感谢你,永远做你最好的朋友。我打算马上和西藏那边的文联和作协联系,只要联系好了我就过去。在我走之前,希望我们能在一起,像其他相爱的人一样。如果你工作忙,我就过来;如果你不忙,你就去我那里。好吗?”
    小也的话让我激动不已,喃喃地说:“露露,我爱你,我爱你……”
    “那我明天就来,好吗?”小也深情地问。
    “露露,我等着你。”我激动地说。

29

    小也是第二天下午来的。
    一看见我,小也就告诉我:“上午我打电话与西藏文联、作协,拉萨文联、作协都联系了,他们说非常欢迎我去,不过具体情况还要研究,让我等候结果。打完电话我就向省文联彭主席请长假准备来你这里。他开始不同意,我答应如果有什么事情要我处理告诉我我就回去,他才同意。”
    小也的到来让我很高兴,只是心里还是有些难过,因为我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大概不会很多了,只要西藏那边的消息一来,小也随时都可能走。
    小也倒是很轻松。早晨我去上班,她一般还在睡觉,往往到中午我回家她才刚起来。下午我去上班,她就在家里看看书,玩玩游戏,有时候也帮我看看读者来稿。晚上我们或者看电视,或者出去散步,逛夜市。
    网上游戏小也只玩下军棋。每次我回来总是要告诉我她的战绩,说她的水平又提高了,大多数时候可以和对手打平或者打赢,有时候还把对方杀个片甲不留。这时候,她总是显得兴奋而可爱,一脸的孩子气,——她才24岁,真的还只是个孩子。不过,在许多时候,在一些地方,却又那么成熟,那么深刻,那么坚定。
    我问小也有没有关注一下西藏那边的消息,她说不必关注,现在她不想那些,什么时候有消息就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现在她只在乎我。我想这是因为她要走了,所以就格外珍惜这不多的日子吧。
    在心里,我很想留她,不过我知道我留不住她,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想她,为她祈祷。所以,我只有在她走之前尽可能为她做些什么,因为以后就没有机会了。所以做饭的事情肯定是我包了。她有些懒散,每天的衣服迟迟不洗,中午我下班回来总是发现衣服还丢在洗衣机里。于是吃过中饭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洗碗,第二件事就是洗衣服。这时候她总是不好意思地向我走过来骂上自己几句,然后要我让她来洗。我说洗衣粉容易坏手,不让她洗,她就讪笑着走开了,去上网,或者看书。
    大概是过了5天,西藏的消息还没有来,省文联的电话倒是来了,说单位有些事情让她回去处理,她只好去了。她要我陪她回去。我说“你是去办事的,我去了,你又不能陪我,我不如就在家里吧。”小也说“这事可能得两三天时间,我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会很想你的。白天我不在家,晚上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你去吧。”我知道小也对我的依恋,就答应了她,随她去了武汉。
    白天,小也要去单位,中午都不能回来。当然,晚上她会格外温情,让我很感动。不过,白天的确有些难过。本来可以上网的,可偏偏她的电脑又坏了。第二天,我在房间呆了一上午,实在熬不住了,就决定下午到街上去逛逛。匆匆吃了点东西就出门了。
    走在街上有些热,我就去商店。虽然我不喜欢逛商店,但是商店有空调,是我唯一的去处。
    就在我随意逛着的时候,突然有人叫我了。我很奇怪,我在武汉熟人很少,怎么就这么巧呢?循声看去,一位女士正朝我笑着,又叫了一声“郭主编。”那女士有些面熟,可我怎么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这时,女士向我走来,和她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位男士。见我一脸的疑惑,女士就笑着说:“郭主编真是健忘呀,我是小李啊,彬的朋友,那次我们见了面的。”
    女士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忙道歉道:“原来是李经理,失敬失敬。”说完,我望着旁边的男士,正想发问,男士自己说话了,说:“我姓石,名字就叫石头。李经理的同事。”一边说一边向我伸过手来。我忙伸手过去和他握手,一边说:“石经理好。”
    李经理问我怎么在这里出现,我说到武汉办点事,事情办好了,就出来转转,没想到能看见他们。李经理说区经理去江西参加指标会了,不然今天她也会和他们一起出来玩的。李经理说的区经理就是彬。石头告诉我区经理升迁了,现在是湖南省省经理。
    李经理又说起上次的见面,说感谢我的招待,我说不要说感谢了,那天好不好意思,因为不熟悉路就让她坐前排,结果还让她代我付车费了。李经理笑了,说谁付还不一样,接着邀请我喝茶。我客气了一阵,无奈她非常认真,我就不好再推脱了。
    席间李经理并没有多提彬的事情,我想她大概知道了我和彬现在的情形了,便也不好去打听什么。后来,她还是说起了彬,说是要是区经理在就好了。我想她的意思应该是说希望我和彬能好好相处的,心里就有了感激。这时,石经理就插话了,说:“区经理经常和我们说你,还说你是个作家。我看见了你送给她的小说。有一会在上班的时候她在看,我问什么书,她就说了。我让她看完了给我看,她不肯,说怕我会把书弄脏。郭主编,要不你就送一本给我吧。”
    比起李经理的文静,石经理的热情更让我喜欢。我忙答应一回去就给他寄。于是石经理把地址告诉了我,还告诉了我他的手机号码,又要了我的手机号。其实我从彬那里已经知道了他们单位的地址,我在想的是他说的彬小心呵护我的书不肯借他的事,让我非常感动。
    在我和石经理说话的同时李经理一言不发,也不大看我们,石经理却不时拿眼光去看李经理。我感觉石经理肯定喜欢她,不过好像听彬说过李经理结婚了的,而且不是同单位的,就知道石经理肯定不是她老公,只是在心里喜欢李经理而已。
    石经理说了许多他们三人在一起的事情,说他们三个是兄弟,经常在一起玩,周末一同喝茶、跳舞,喝酒、蹦迪,还是说彬如何如何的好。李经理总是微笑着,大多数时候沉默着,有时候也会插话补充一下。
    能知道一些关于彬的情况我很高兴。虽然我不敢问,但还是很希望他们尽可能多告诉我一些关于她的情况。也许,我还是没有忘记彬?只是,现在我身边有了小也,虽然她要走了,但毕竟现在在我身边,而且对我这么好。我突然想:小也走后我会不会和彬又走到一起呢?只是现在她都不和我联系了,我多次找她她都不回答我,以后我也不好再主动找她了。因此,我也只能听他们说彬,不好表示什么意见。
    说了不少话,好像已经没有话说了,我就准备告辞。这时,李经理突然说有机会她到东楚去玩,石经理忙说:“好啊好啊,我也想去玩,不知道区经理有没有时间,她现在很忙”。李经理说:“区经理原来也说过邀我们一起去你那里玩的。她说你邀请我们去。如果区经理能去我们一定会去的。”我想起我的确邀请过彬,而且她也答应了。彬说要带两个朋友去,我想说的肯定是他们,问她什么时候去。彬说:“你什么时候请我就什么时候去。”我说:“我现在就请。”彬说等有空就去。后来我又问过她什么时候有空去我那里,她突然说不去了。现在李经理提起这事,让我有一种世事沧桑的感觉。也许,彬再也不会去了,而他们也不大可能在没有彬的情况下去。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和我说这话呢?我想不很明白。也许他们想暗示我彬还经常在他们面前提起我,心里还是有我?我不知道我的想法对不对,暂且不管罢。不过既然他们这样说了,我当然说是热烈欢迎,我很乐意陪他们了。
    当我回到小也的住处时,她已经在家了。看见我回来,她热情地迎了上来,给了我一个拥抱,然后拉着我的手往客厅走。
    我以为她会问我哪里去了,却没有问,而是说:“让你一个人呆在家里,实在不好意思。想到昨天已经让你一个人守了一天了,今天又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确实有些愧疚,下午就早些从办公室出来,买了些菜就回来了。”
    小也的话让我有些难为情,说:“你在我那里的时候我还不是天天把你一个人扔在家里,可是我竟然没有想到你在家会寂寞。”
    小也笑了,说:“那不同啊,我早晨睡懒觉的,下午则可以上网,一点也不觉得寂寞。你和我不同,上午要起早,不巧这几天电脑也坏了,请人修人家却说没有空,明天才能来。”
见小也这么说,我就打趣道:“这么说你一个人在我房里的时候就没有感到寂寞?这么说你不想我?”
    小也自有她的辩词:“想着你的时候心里很充实很愉快呀,怎么会寂寞呢?怎么不寂寞就是不想你了呢。”
    听了这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告诉她我在附近商店转了转,但没有告诉她看见李经理他们的事。倒不是我想隐瞒什么,因为她不认识李经理,要说清楚恐怕得费半天的劲去解释。
    说完这些我就到厨房去做饭,小也给我打下手。我不时回头去看她,一看见我在看她,小也就低了头,我就在心里笑。如是了几次,我就问:“你低头做什么?是不是害羞?”
    小也脸红了,说:“我才不害羞呢。我干吗要害羞呀?我又没有偷东西。”
    我便笑道:“怎么没有偷别人的东西,你偷人家的老公了。”
    小也分辨道:“我才不是偷别人的老公呢,那是被人遗弃的无主财产,我不过是把他捡回来了。等到失主找来了,我会给人家的。”
    小也的话让我心里一沉,想起自己和文婷离婚了,是不是被她遗弃的无主财产?又一想,她只知道我和文婷感情不好,并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可见她并没有恶意,反而表明了她喜欢我的意思。只是我有些不大明白她说的失主找来她会还事什么意思,便说道:“既然是别人遗弃的东西,你为什么不能占为己有呢?而且既然是被遗弃了的东西,怎么会还有失主呢?”
    小也肯定以为我生气了,说:“对不起,我比喻不妥。我只是想说我并没有从别人那里抢你,我并不是令人厌恶的第三者。你是和老婆感情不好,而且一直分居着,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我们彼此喜欢就在一起了。只是,我不能也无缘一直占有你,所以你终究会是别人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是想到自己的处境,想到我们这样的感情,有些伤感,并没有怪你。”我很想再一次挽留小也,问她能不能留下来,却说不出口。
    小也便含了笑容,说:“那我们就不要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了,更不要争吵。让我们在一起的分分秒秒都过得开开心心,给彼此留下最难忘的最美好的记忆吧。”
    “好的,我听你的。”我点了点头,深情地说。
    “这就是乖孩子了。”小也笑道。
    我假装生气了,说:“你怎么这么不礼貌?我比你大这么多怎么是你的乖孩子,你才是乖孩子呢。”
    小也美丽而明澈的大眼睛凝视着我,说:“你才不比我大呢!我是你的乖孩子,你也是我的乖孩子,我们都要宠爱对方。”
    听了小也的话,望着她晶莹的眼睛,我不禁低下头,向她的眼睛吻去。她立即闭了眼睛。
    吻了她的眼睛,我又在她一边脸颊吻了一下,最后又对着她的嘴唇亲了一口。我感觉幸福极了,忘了我们快要离别了。

30

    离别的时候还是来了,虽然我不情愿。
    在我到武汉的第5天,也就是小也办完事情,准备和我一起去东楚等待西藏的消息的时候。
    头天晚上,小也说这边事情办完了,可以清闲一些了,明天就可以和我一起呆在家里了。我说那好啊,上午你睡觉我用电脑,继续写我的小说,下午你下军棋我给你做参谋,晚上我们或者看电视或者聊天,或者逛夜市听音乐、宵夜。应该很美妙。只是,我离开单位也好几天了,董主编相当于病休,杂志社我许多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呢。虽然有些事情可以让刘副主编、野夫副主编处理,但有些事情涉及到责任问题,还是应该我去办比较好。于是,小也同意了我的意见,答应第二天和我一道回东楚。当然,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对她说,就是暑假眼看要结束了,我得给欣然办转学手续,还要提前把她接回来。想到这里,我突然担心让她知道我已经离婚的事情。如果她真的要走,到希望她在欣然开学前就走。
    难道真的有这样的天意?也就是上午大约9点钟,在我们准备去东楚的时候,小也就接到了来自西藏文联的电话。我突然感觉到事那边要小也过去了,就有些惶恐起来。
    接电话的中途,小也显得很激动,也很兴奋,一边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我会尽快办好……应该很快……没有问题。谢谢。”
    我意识到小也去西藏的事情已经落实好了,她将不可避免地离开我了,心里不禁非常难过。
    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我的感受。小也完全沉醉在即将前往西藏的喜悦之中。挂了电话,立即狂情地抱着我,说:“联系好了,他们已经同意了。惠成,我太高兴了,我马上就可以去西藏了,我就要实现我的梦想了……”
    考虑到小也的情绪,毕竟是她的一个愿望要实现了,而且这愿望是如此强烈,对她又是如此重要。我应该为她祝福。于是,我忍住自己心里的酸楚,装出一些高兴,说:“祝贺你,小也。你终于要去实现你的心愿了,我为你高兴!希望你在那里开心、满意。真诚地为你祝愿。”
    听了我的话,小也松了手,深情地凝视着我,说:“真的吗?你真的为我祝福吗?谢谢你,惠成,太感谢你了,感谢你对我的支持,你真的太好了。”
    小也这样的话只是让我更加伤心!
    过了一会,小也大概从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了下来,也可能看出了我的伤感,说:“惠成,你是不是有些难过?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对不起。其实,这一走,唯一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可是,我只能对不起你了。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深沉地说:“露露,我没有怪你,我能理解你,我知道内心的信念有多么强烈,对一个人有多大的影响。我也有过这样的感受,我懂。”
    小也声音便有些哽咽了,说:“惠成,谢谢你的理解,谢谢你的支持,我不会忘记你的,在我的心里,在心底,永远有你……”
    小也的情绪也感染了我。我知道她心里有我,知道我在她心里的分量,我很感动,于是说: “谢谢你,露露,真的谢谢你。我心里也有你,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会给你打电话,给你发短信,给你写信,给你留言,我会告诉你我的情况,有高兴的事情就让你分享,有不愉快的事情要你和我分担。我也需要你的鼓励,需要你的支持。我们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是的,我们会是最好的朋友。谢谢你。现在你有那些事情要办你就尽快去办吧。”我喃喃道。
    小也微微一笑,说:“也就是和这边文联说一下。如果这边同意放就算正式调过去,如果不同意我就直接过去,怎么样都可以。”
    “你这下就去吗?”我问道。
    小也甜甜地笑着,说:“不急不急,下午我再去找彭主席。现在我们干什么?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是你要走了,该我好好陪你啊。这样,还是你下军棋,我给你当参谋。”
    “不啊,就是因为我要走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才要好好陪你。而且,要不是说好了今天去你那里,我才不会起来这么早,我就是下棋也是在下午的,上午没有下过,没有灵感,非输不可啊。”
    我也笑了,说:“你这是唯心主义。”
    “才不是唯心主义呢。如果一个人感觉不好,输的可能性就很大,这是心理学的原理。你还是去看点心理学的书吧。”小也淘气地说。
    我也淘气起来,说:“我才不看呢。我要你讲给我听,你现在就给我讲。”
    小也便走过来,坐在我旁边,说:“我也讲不好。要不我也不要你看了,你也别要我讲了。我现在就和彭主席联系,和他谈谈。如果顺利我下午和你一起去东楚好不好?”
    小也的话让我高兴起来,说:“那好那好,你现在就去办吧。”
    “行,我现在就给彭主席打电话。”
    电话打通了,小也说彭主席在办公室,她现在就去找他。小也让我耐心等着,给了我一个吻就出门了。
    小也出去后,我在家胡乱地看她的书,翻了一本有一本,都看不进去。小也要走了,要离开我了,我心里很是不舍。可想到她对我的感情,我又很感动。是的,我完全理解她的愿望,她的追求。所以,我应该支持她。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如果真的爱一个人,就应该毫无保留地支持她。
    听到小也喊我,我知道她回来了,便从书房出来到了客厅。
    小也的表情不是很好,估计是彭主席那里没有说好。我问怎么了?听小也一说,果然是彭主席不愿意放她走。小也说:“彭主席说我是省里的一块牌子,不肯让我走。我也在彭主席那里放话了,说我走是走定了,希望彭主席理解我支持我。彭主席只好答应考虑和研究了。我说明天等他的意见。”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也就接着说:“好了,不想这么多,我们现在吃中餐去,下午和你回东楚。”
    于是,我们又一同到了东楚。
    第二天下午,小也接到彭主席的电话,问她在哪里,说省文联的领导本来不同意,他帮她做了不少工作,最后决定如果她真想走,也不会阻拦。小也说她现在在东楚,明天就过去找他。
    接着小也给西藏文联打电话,说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让那边给湖北文联发函,那边答应马上发传真件。
    小也次日上午小也又回武汉了,说去西藏之前告诉我,要我去送她。我说会的,我当然要去送。
    小也走后,想到小也马上要去西藏,就要永远离开我了,心里非常难过,不由得想起我们认识以后特别是相爱以来的种种情形来,心里就更伤痛了。这样一场爱,就要结束了。明明知道是没有结果的,明明想好了既然没有结果就不要开始,可是还是开始了,而且眼下真的就要结束了。看来,感情的事情是用理智拗不过的,不是你想不想爱的问题。虽然明明知道只会收获痛苦,可依然要义无反顾,赴汤蹈火。
    想到这些,联想到正在写的小说,就突然才思如涌一般有许多话要说。因此,便日以继夜地沉浸于小说的写作中。
    我知道,我已经无法把桑成和路灯写在一起了。现实是残酷的,何必在幻想王国自我安慰呢?不过我不想把路灯写成去了西藏,而是写路灯失忆了,就像当初我和小也讨论的那样。一场交通事故,让路灯昏迷了,清醒过来,她就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不认识桑成了,也不认识其他人,不记得以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可是除了这些其他的都好,智力没有影响,能照样工作,不过不是去原来的单位。她不承认那个原来的单位了,说自己没有在那里工作过,不认识那里的任何人。她是做服装设计,应聘了另一个公司,她的独到的创意让公司老总欣喜若狂。
    小也是去武汉当晚上给我打了第一个电话,第二天晚上打来第二个电话。都是说想我,说希望在她走后我能一如既往地快乐。我问她什么时候走,她只是说快了。我问具体什么时候,她说还没有想好。
    第三个晚上,我以为她会打电话来的,却没有。我打过去,却悲告知关机了。我有些不解,怀疑她病了,不停地打,却总是关机。我更加担心了,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一早再打,却被告知欠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便想去武汉看她。可市作协有个活动要我参加,活动在下午,我自然不能走了,因为我还要做些准备。
    晚上再打,还是欠费。我想无论如何第二天我要去武汉,我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临睡时收到一个陌生的座机电话,一听,是小也的声音。我以为她出差去了,问她在哪里。沉默了一会,小也说她已经到拉萨了,这是西藏文联的电话。我气极了,问她怎么回事,为什么走之前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送她。我大声质问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在我发火的过程中,小也一直没有说话,等我把话停下来,却听见了她的抽泣。
    我很惊讶,正想问为什么,她说话了:“惠成,对不起。我也想你送我啊,我一个人要去西藏了,走前怎么能不想你,不希望你送呢?可是,我又不敢让你送,不敢面对你,不敢想象我们那凄凄惨惨戚戚的送别的场面。我怕看你的深情,我怕我离不开你,我怕我会一下子垮下来走不了了。你知道吗?如果你执意留我,再多说几句,可能我就留下来了。所以,我决定先不告诉你,免得你送我,到了以后再给你打电话。这对你很残忍,难道对我就不残忍吗?也许我们的告别场面会比这更残忍呢。”
    我一直听着小也,——不,露露的话,心剧烈地颤抖着。
    小也继续说:“也许,我们本来就不该开始,可是我们都无法抗拒内心的渴望,这也就注定了我们的悲哀。惠成,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吧。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快乐地生活着。你是个好人,你对爱是那么渴求,又是那么真诚。会有人爱你的。冰莲,你小说里的那个冰莲,就是彬吧?我看过你的博客,看过她和你的对话,我想她一定是爱你的。是不是因为我才让你们分开了?如果这样的话,我就更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了。你好好地对她吧,她会给你幸福的。这样,我才会感到安心。不然,我会很痛苦,很自责。”
    我几乎是伤心欲绝,打断了露露的话,说:“露露,你别说了,我只爱你,心里只有你。”
    小也笑了,可我听出那是无奈的笑。她说:“惠成,别傻了,我什么也不能给你,想我做什么呢?我只是你生活里的一个过客,你的一个梦。追求你现实的幸福吧。我不说了,我为你祝福。最后一句:忘了我吧。”
    我准备再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我怎么能忘得了露露,我怎么能不爱她了呢?
    可是,她的确已经走了,已经不在我身边了。正如她说的,我们的爱,就好像一个梦,回想过去的一切,好像就笼着一层雾气,模模糊糊的,梦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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