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蹲在窗前。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蒙蒙细雨,听着雨滴落在梧桐叶上滴答滴答的声音,一筹莫展,一脸无奈。天渐渐黑下来了。
从本性来讲,骏是一匹烈马,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匹战马,他的使命应该是在战场上纵横驰骋,冲锋陷阵,可是,他从来没有上过战场。
骏不解。我明明是一匹马啊,我的生命就应该奔驰啊,至于是单枪匹马飞奔,还是给套上车奔跑,他都不在乎,他就是想奔驰。
可是,骏并没有机会。甚至从来没有被当成一匹马,更不用说战马了。
有人说,这牲口还算壮实,也很勤快,也能尽职尽责,让他去耕田吧。
什么?让我耕田?耕田不是牛做的事情吗?骏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他没有说出来,怕主人一不高兴,田都不让他耕了。
骏虽然不满意,还是只能下田。骏的本性决定了他不是偷懒的家伙,所以田还是耕得不错,主人笑了笑,叫他老黄牛。
看来,此生难为马了。叫我牛就当牛吧。谁让自己这么能干,这么老实呢。
过了几年,骏也有些老了,老主人也在家休养了,新主人有点心疼他,说:耕田也挺辛苦的,而且风吹雨打太阳晒的,念在你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而且忠诚老实的份上,就不用下田了,奖赏你在家里推磨吧。
什么?让我推磨?还说是对我的奖赏?骏心里有些恼怒了:那还不如让我耕田呢!耕田起码还把我当牛,马牛马牛,虽然是马,但和牛至少也是近邻。你让我推磨,不是把我当成驴了吗?还会被主人的老婆和儿子骂着笨驴。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只好推磨。
新主人走了,又来了更新的主人。新新主人问了问:骏,你会些什么?骏想了想,说:我是马,我不想推磨,我以前耕过田,田也耕得很好,但我还是喜欢在战场上奔驰。不知道为什么,新新主人并没有在乎后面这句话,说:你现在还是推磨吧,不过给你换一架磨。既然你田耕得好,还是有耕田的机会的,可以一边推推磨,一边耕耕田嘛。
至此,骏还能说什么呢?围着磨转了一天,终于可以卸磨了,他却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能闷闷不乐地盯着窗外,看着秋雨淅淅沥沥,听着雨打梧桐滴滴答答。我可是一匹马啊,我只想像马一样奔驰,去搏击,怎么就这么难呢?
把我当驴,还不如把我送到贵州去呢!我倒要见识见识贵州的老虎有多厉害。骏想。他可以欺负一头笨驴,未必还能把我这匹战马如何?哼!真把我惹急了,他还未必是我的对手呢!这样想着,骏似乎浑身热血沸腾,这孤独的秋夜似乎也不那么寂寞清冷了。
就在此时,一阵秋风吹来,还吹进几片梧桐叶,骏不禁打了个寒战。心想:果然是秋天来了,很快冬天也要到了。
不过,秋天又如何,冬天又能奈我何?老子又不是没有经过,虽然年龄大了,我还结实着呢,未必我还怕你不成。
想着想着,骏也就释然了。是风是雨你都冲我来吧,我可是一匹骏马啊,我有啥可怕的呢?
2021.8.11